《有琴何须剑 作者:酥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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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琴何须剑 作者:酥油饼-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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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图鲁道:“他们适才已经承认了。”
  确珠颔首道:“承认了就好。”他对何容锦道,“告诉他们,只要交出天神珠,我网开一面,放他们一马。”
  何容锦对纪无敌等人道:“小可汗说,只要你们交出天神珠,他便放你们一马。”
  纪无敌笑嘻嘻道:“我们四个人,放在一匹马上多挤。不如放两马,我和阿策一匹,阿左和阿右一匹。”
  何容锦已在短短的相处之中学会了如何过滤他的话,又道:“你们不是想离开京都吗?这是唯一也是最好的机会。”
  纪无敌道:“如果我们没有拿天神珠,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何容锦道:“或许是。”
  纪无敌道:“那我要是答应他的条件,不就等于白跑了一趟?”
  何容锦道:“你下次动手之前,应该先想好一条退路。”
  纪无敌道:“不是有你吗?”
  “……很显然,你想歪了。”
  纪无敌转头看袁傲策道:“阿策,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袁傲策道:“你一直好奇的绝对不止一件事。”
  纪无敌道:“可我现在只打算问一件。”
  “问。”
  “剑举了这么久,你不累吗?”
  纪无敌话音刚落,袁傲策手中的剑就动了。
  他的剑好似一颗丢进湖里的石头,很快,涟漪便一圈圈地荡漾开来。
  最先跟着动的是早有准备的额图鲁和阙舒。
  额图鲁身为小可汗府的昌武总管,身手自然不弱,手中长刀以下至上撩起这般难以继力的招式依旧阻了阻袁傲策的剑。但袁傲策的剑前力不弱,后劲更大。额图鲁一招得手想要撤刀变招已是不及,只觉手腕一麻,长刀几乎脱手而出。
  与此同时,阙舒手中的刀已被右孔武挡住。
  只是这么一顿,包括塔布在内的其他人也回过神来,纷纷向中间四人攻去。
  袁傲策的剑一动,何容锦的脖子便恢复了自由,不过他坐着轮椅行动不便,仍不能随意脱离袁傲策等人的围困圈,只能继续留作人质。他眼睛佯作看袁傲策和额图鲁的打斗,余光却注视着阙舒的一举一动。
  阙舒的武功只能算中等,比塔布还逊一筹,用于行军打仗自然绰绰有余,可遇到真正的高手绝对会吃大亏。他手指悄悄抓下一枚铜扣,捏在掌心中。
  “啊!”额图鲁突然大喝一声,手中长刀被袁傲策的剑荡到空中,直直地朝阙舒方向坠落。
  祁翟看得大吃一惊,正要惊呼,就看到塔布拔地而起,用左手将长刀捞在手中,反手朝袁傲策劈去。
  袁傲策看也不看,回手一挥,长刀竟硬生生被砍成两段!
  长刀咣当落地,场中形势又起变化。
  纪无敌被左斯文和右孔武护在中央,何容锦便偏离了他们的包围圈露到了外面。塔布、阙舒再加府中一众护卫联手,令只能防守不能还击的左斯文右孔武捉襟见肘,险象环生。但另一方面,袁傲策一路如入无人之境,逼退额图鲁之后,长剑所指处离确珠只有半尺之距!
  额图鲁眼见不好,大叫道:“小可汗快走!”
  确珠皱了皱眉,脚步连连后退。
  他退得虽快,但袁傲策进得更快。
  额图鲁惊呼的余音犹在耳边回响,袁傲策剑锋的寒光已经照在确珠的脸上。
  “保护小可汗!”
  额图鲁身体在危急时刻变得分外灵活,双臂一展,朝袁傲策拦腰抱去。
  “阿策小心!”纪无敌的声音从另一边战场传过来。
  额图鲁只见原本还在眼前的袁傲策身体陡然一晃,来到确珠面前,冲入他怀中的只剩下一道虚影。
  “住手!”这两个字不是袁傲策喊的,而是确珠喊的。作为人质,他实在比何容锦要识时务得多。
  额图鲁是最先停手的,随即是小可汗府的护卫,最后是阙舒和塔布。
  火把在战斗中丢了好几个,场中火光比适才暗了稍许,显得每个人的脸色都暗沉发黑。
  确珠的脸在众人中尤为阴沉,“纵然你们能走出小可汗府,也走不出京都。纵然你们能走出京都,也走不出突厥!”
  纪无敌听完何容锦转述之后道:“要不,我们试试?你先让我们走出京都吧?”
  确珠眯起眼睛打量着他们,半晌道:“好。”
  何容锦和阙舒等人都是一怔,没想到他竟然答应得如此爽快。
  阙舒立时对确珠提高了一个评价。此人遇事沉着果决,绝非等闲之辈,突厥日后若真落入此人手中,只怕会成为西羌一大祸患。
  纪无敌道:“那我们走吧。”他说罢,主动从左斯文和右孔武两人的包围圈中走了出来,吓得两人立刻跟上,生怕他有个闪失。
  如此一来,人质自然而然地从何容锦过度到确珠,从僵持过度到移动。
  一行人慢慢地走到小可汗府门口,并要了一辆马车和四匹快马。
  袁傲策押着确珠坐上马车,五人坐着马车缓缓朝城门驶去。
  额图鲁不敢怠慢,飞速招来马匹,带齐人手上马,沿路追踪。
  何容锦坐着轮椅自然只能留守府中。
  祁翟作为西羌使节,帮忙是道义,不帮也说得过去。他见阙舒没有指示,乐得清闲。
  何容锦安顿好府中众人之后,正好回房,却见阙舒跟了过来。他只得停下轮椅,静静地看着他。
  阙舒道:“可有受伤?”
  何容锦道:“没受伤为何要坐轮椅?难道是为了出行方便?”
  阙舒看着他的侧脸,手指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去碰触眼前这个人,发丝也好,衣角也好,只要沾染着他的气息。他终究举起手,却落在轮椅的椅背上。
  “我送你回去。”他道。
  何容锦道:“我断了腿,却没有断手。”
  阙舒充耳不闻地推着轮椅前行。
  何容锦道:“你不怕暴露身份?”
  “我是使节随从,你是译官,有所来往实属正常,有何可惧?说到暴露身份,你才要小心才是。勾结盗贼,私通奸细,罪名不小。”阙舒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是西羌。”
  何容锦道:“你几时看到我勾结盗贼私通奸细?”
  阙舒道:“有些事不需要看见,只需要猜测,便足以致人于万劫不复之地。”
  何容锦道:“那你为何对国内冒出的猜测置之不理呢?”
  阙舒脚步骤停,语气转冷,“谁告诉你的?”
  “重要么?”
  “祁翟?”
  “你何必明知故问?”
  阙舒重新迈开脚步,却一言不发。
  何容锦道:“你们来此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阙舒道:“你应该知道。”
  何容锦道:“该走了。”
  阙舒道:“如何让我走,你也该知道。”
  熟悉的门窗已近在眼前,何容锦双手猛然抓住车轮。
  阙舒猝不及防之下,忙停下步子,生怕弄伤他的手。
  何容锦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头也不回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请。”
  阙舒道:“我看着你进门。”
  何容锦也不与他纠缠,径自推着轮椅入内,然后关上门。
  过了会儿,门外才响起离去的脚步声。
  何容锦摊开手掌。
  那枚未来得及出手的铜扣正静静地躺在他手掌上。


  20、动魄惊心(一)

  小可汗被劫,何容锦自然不可能睡得安稳,天蒙蒙亮接到门房回复确珠回府的消息之后,他立刻赶往确珠的睡房。
  额图鲁当时正从里面出来,看到他走来,冷笑道:“这种时候你竟然还睡得着!”
  何容锦道:“睡不着也要睡。越是这种时候,便越需要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额图鲁道:“清醒?你若再清醒下去,只怕小可汗就不是被劫持这般简单了!”
  确珠在里面听到了动静,派贴身小厮出来请何容锦进去,额图鲁这才悻悻然离开。
  何容锦推着轮椅进屋,小厮在门口关上门。屋中香烟袅袅,芬芳袭袭,叫人疲乏生困。幸好确珠很快从里屋走出来,驱散了他的睡意。
  “你没事吧?”确珠问。
  何容锦道:“他们志不在伤人,无碍。”
  确珠颔首道:“不错,他们志不在伤人。”
  何容锦眼睛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见他毫发无伤才放下心来。
  确珠顺手解开腰带,脱下袍子,往里屋走,“你与他们是怎么遇上的?”
  何容锦只好从进屋开始说,刚说了一半,就听确珠道:“听不清。”
  何容锦一怔,眼睛在里屋与外屋的交接处转了转。
  “进来吧。”确珠道。
  何容锦心头发紧,忙道:“不敢逾越。”
  “你我皆是突厥男儿,怎学起中原那套婆婆妈妈?”确珠不悦道。
  何容锦无奈,只好推着轮椅到里屋边上。
  确珠穿着里衣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书卷,目光却不像在读书,更像是在沉思,“你猜他们为何要抢天神珠。”
  何容锦随口猜道:“或许是要救人。”
  确珠点头道:“我也这样想。听说,中原皇帝快不行了。”
  这倒是个意外的消息。不过这样一来倒也解释了这批中原高手的来意。何容锦默不吭声地听着。
  确珠果然接下去道:“我深夜进宫见父汗说起此事,听父汗的意思,倒想罢了。只是我们先前大肆宣扬天神珠乃是神赐我突厥的异宝,一转眼神赐异宝就落入中原人手中,岂非显得我突厥无能?因此,我已传令突厥境内各设严守关卡,务必追回天神珠!”
  何容锦道:“小可汗英明。”
  确珠道:“只是他们中那个使剑的年轻人武功高强,极不易对付。”
  何容锦道:“是。”
  “你认为,他的功夫与你相比如何?”
  何容锦心中暗道来了。从他看到确珠回府那一刻起,就预料到会有此一问。别人看到袁傲策的武功自然不会怀疑他轻易被擒,但确珠会,因为他知道他武功的深浅。
  “若我的腿没有受伤,或许能支撑百招。”他道。
  确珠道:“是么?”
  何容锦道:“只是猜测而已。我并未与他真正交手,究竟如何,也未可知。或许,他的功夫刚好克制我,那就连百招也撑不过了。”
  确珠道:“为何你不猜你的武功刚好克制他呢?”
  何容锦苦笑道:“他武功之高,极难有克制之招。”
  确珠闭了闭眼睛道:“你这几日正好受伤,或许是天意。”
  何容锦心中微舒了口气。要知武功高低除非差距极大,不然极难衡量。确珠纵然仍有疑虑,却也无可辩驳。
  “你的扣子掉了。”
  就在何容锦稍稍安心之际,确珠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是。”何容锦低头,掩去眼中刹那间难以掩饰的震惊。
  “时间不早,你回去休息吧。”确珠摆手。
  “是。”何容锦坐着轮椅出来。外头天色阴暗,乌云重重叠叠地顶在屋角飞檐之上,倒与他此时心情暗合。确珠最后一问如一记重锤,敲碎了他之前所有的辩解。
  看来,他十有八九是看到自己摘下铜扣的那一幕了,若非如此,他又怎会注意他铜扣掉落的细节?
  他手握铜扣却未加援手……
  何容锦轻轻地叹了口气。
  如果确珠适才问起,他还能找个理由搪塞,诸如找不到破绽之类,可确珠不问,那么这个疑问只能埋在确珠的心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最后溃烂。
  以前的哂勃特设府如今的小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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