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希望警察已把他揍了个痛快,”拉萝平静地说,“这可能是托马斯…韩德森受到的唯一惩罚。”
说完,拉萝走进办公室,关上了门。
( 转载)
第一卷 第二章
拉萝坐在桌边,注视着空中已有一个多小时了。她曾想给受害人的双亲打电话,告诉他们她对此非常遗憾。她也想向他们解释一下,她之所以作出这个判决,是因为她别无选择。可她又觉得这么做不太妥当。
这时,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是菲利浦:“《每日新闻》报的记者正在电话的另一头。他们想请你就韩德森案件说几句话。”
拉萝说:“告诉他们我已下班了。”她明白这只是缓兵之计,明天,她还得过这一关。
拉萝把长袍挂在衣架上,拿起皮包,和菲利浦道了晚安。她穿过后走廊,向艾琳…默多克法官的办公室走去。拉萝看到她仍在埋头工作,一边跨进她的办公室,一边说:“看你还在忙啊。”
“是你啊,吓了我一跳。”艾琳抬起头,把眼镜往堆满文件的桌上一放。
很难看出艾琳的年龄,她已是近五十岁的人了,长得又高挑又苗条。只是在她的嘴边和额头上可以看到几条细纹,时间老人对她确实非常慷慨。她金『色』的头发微微卷曲着,把瘦瘦的脸衬托得更漂亮。她总是用唇笔描上唇线,抹上湿润的珊瑚红『色』的口红。她有着一对绿眼睛。她问拉萝:“今天怎样?哦,我是说韩德森案件。”
拉萝没有坐下,她靠在墙上说:“你没有听说吗?地方检查官撤诉了。”拉萝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已过了五点。“韩德森随时都会跨出监狱的大门,像一只自由的鸟儿。”
艾琳没有作声。他们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个结局。她坐在那儿琢磨着拉萝的脸。她当法官的时间比拉萝要长得多,她常常对拉萝说,法官的作用就是阐述法律,并依法作出判决。所以,在处理案件时,她总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这个案子可真棘手,艾琳,双亲亲戚我想象不出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她这么年轻。那些可恶的警察”
艾琳打断她的话:“你是否听说了有关韦斯特乔的事?”查理…韦斯特乔是市法院的法官,他以充满热情、雄心勃勃而闻名。“没听说过,你告诉我吧。”
“今天,他修理了郡治安官。他指责后者藐视法庭的命令,提前释放犯人。”
“可这是因为监狱里人满为患,法院命令他要么放人,要么关闭监狱。韦斯特乔想从中捞取什么?”
“也许是想引起新闻界的关注吧。谁知道呢?听说,他想取代我,明年还要策划把我赶走呢。他审查我做的每一项判决,而一旦我的判决被否定的话,他也许会大声欢呼。”
拉萝摇摇头,坐了下来。“我们周围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相互争斗?瞧这位可怜的治安官真是毫无意义!艾琳,我发誓整个制度似乎正在土崩瓦解,我们好像在砾石败瓦中行走。瞧这些暴力,腐败、模棱两可的法律”拉萝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世风日下,可我们却无能为力。当然,这些警察太蠢了,他们不该揍韩德森。但他们是在定时炸弹上行走啊。他们对这一切都厌烦了。我意思是说,我们还算是文明人吗?我想你也不会把它称之为文明。”
艾琳抬头看着拉萝头顶上方。“今天你怎么尽说这些丧气话?”她又微笑着低头看看拉萝。“情况的确糟透了,可是亲爱的拉萝,即使是世界末日来临了,也总要有人来判断是非。”
拉萝回报了艾琳一个勉强的微笑,说:“是的,可是,最好不是我。
换个轻松的话题吧,晚上一起吃饭,好吗?也许,你和约翰已有安排,可我”
艾琳按了一下电话自动拨号钮,说:“我给约翰打个电话。如果他不在家,我们就一起吃晚餐。说真的,我饿得要命,因为我没吃中饭。”几秒钟后,话筒里传出了艾琳的电话录音。她只得给丈夫——一位知名的内科医生——留了话,然后挂上电话。“拉萝,约翰的工作时间太长了,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去年,他告诉我,他打算减少工作量,让他的新助手多做一些,可现在每天晚上很少在八点钟前回家。他——”突然,她打住了话头。艾琳通常不和别人,甚至是最亲密的朋友谈论私生活。
可是,这回艾琳破了例。拉萝听着艾琳的话,观察到她脸上显出的那份关切。约翰…默多克六十出头,他总是让艾琳牵肠挂肚。约翰的家族有很长的癌症历史,他的祖父、父亲、几位伯伯都死于癌症。就在去年,他的一位兄弟也成了癌症的牺牲品。尽管艾琳是个坚强的、充满自信心的女『性』,可她也时刻担忧着,深恐她的丈夫成为下一个,许多人认为艾琳专横、盛气凌人。所以,艾琳的话中总装饰有各种各样亲昵的用词:甜心、宝贝、亲爱的。拉萝明白她刻意养成这个习惯以便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些。
约翰是个温顺、和蔼、文雅的人。艾琳的个子比他高,如果穿上高跟鞋,那就更明显了。拉萝想,在这样的家庭,一定是艾琳的福气。
合上文件,艾琳站了起来,拿上公文包和皮包,然后关上电灯。艾琳的步伐又快又大,拉萝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她。
拉萝说:“我们去‘鲍勃的大男孩’吃饭,怎么样?离这儿只有一条街,而且,那儿非常有特『色』。”
“拉萝,亲爱的,”艾琳咧了咧嘴,看着拉萝,“真让人难以置信。不,我可不愿意在那儿吃饭。如果你一定要去吃那些令人恶心的腌牛肉和油腻腻的烤肉,那你就一人去吧。真不明白你怎么能这么过日子,弄不懂。”
“好吧,好吧,街头有一家新开张的海鲜饭店,我们到那儿吃吧!”
“这还差不多,我和你一起去。”
过了一会儿,她们各自把车开出地下停车场,爬上坡道。
已经很晚了,可是拉萝还很清醒,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已有几小时了,就是睡不着。她一遍又一遍地重温韩德森案件的每一个细节。起初,她听到邻居的一只小狗在吠,紧接着,街上其他的狗也随之应合。拉萝憋住气,静静地听着。她把床单拉到下巴,盯着天花板。在欧文,这是非常宁静的住宅区,拉萝是个独居的女人。她非常熟悉夜晚各种声音:救护车声、警车声、从头上飞过的飞机声。偶然还会传来迟归的夫『妇』拉车库门的声音。在夜晚,狗儿们通常不会狂吠,可如果有人在周围溜达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时,她突然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轻轻的敲门声突然又变成砰砰的敲击声。拉萝看了看钟:已过了凌晨一时。她伸出手,拿起电话,想给警察打电话。正在这时,从卧室的窗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在叫着她的名字。由于正逢炎热的夏季,拉萝开着窗。
“拉萝,是我,尤丽。让我进来!”
拉萝提着睡袍,光着脚跑到门边,又仔细地听了听,她担心这一切都是她的想象。
“拉萝,开门。请开门!我是尤丽。”
拉萝猛按报警密码,打开双保险锁,只见尤丽冲了进来。“亲爱的,”拉萝叫着妹妹,把她一把抱在怀里,“发生了什么事?”她把一撮挂在尤丽脸上的黑『色』卷发拂到后面,看是否有乌青。“萨姆打你了?”
尤丽不住地回过头往街上看,她的胸脯上下起伏,气喘吁吁,好像刚急跑过。“不!不不是萨姆。有人跟踪我,拉萝。关上门,快点!”
拉萝砰地关上门,把双保险锁『插』上,又迅速地把报警器重新设定好。她的心怦怦跳得厉害。“谁在跟踪你?萨姆在哪儿?”尤丽非常焦躁不安,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室内。“听着,我不能解释。我要给萨姆打个电话。我只要用一下你的电话。”
“等等,好吗?”拉萝拉着尤丽说,“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有人跟踪你或想伤害你,我们最好报警。也许,他就在外面,警察会把他抓起来。他开着什么车?告诉我他的外貌特征。”拉萝向电话机走去。
“不要!”尤丽说。“我可不愿向那些愚蠢的警察报警。”尤丽蓦地坐在沙发上,从她姐姐手中抢过话筒。
拉萝盯着尤丽,心想,即使在受了惊的时候,她看上去还是那么美丽。尤丽是个皮肤浅黑的漂亮女人。一头齐肩黑发衬托着她完美无瑕的脸庞。拉萝的双眼是灰白『色』的,而尤丽的则是明快的蓝『色』。但是尤丽最漂亮的还是她的皮肤,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
尤丽对着话筒急速地说:“萨姆,我在拉萝家,请快点来接我。我遇到麻烦了,有人跟踪我。”她停了一下,提高了嗓子。“我已说过了,在你来接我之前,我是不会离开拉萝家的。不,我不愿自己开车回家,我可不管现在是几点。”说完,她把话筒重重地放在话机上。拉萝打开起居室的灯,然后坐在她妹妹对面的沙发上,坚定地说:“好吧,现在告诉我你遇到的麻烦,是关于钱吗?”
尤丽避开拉萝眼光,说:“萨姆就要来了,再过二十分钟,他就会到这儿了。”
拉萝忍无可忍,从小到大,她一直是尤丽的保护神,不让别人碰她一根指头,她俩形影不离,每当尤丽遇到麻烦时,她总是向拉萝求助。可是,自从尤丽嫁给萨姆…帕金斯后,一切都变了。
“尤丽,你必须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麻烦。难道你不知道我非常关心你吗?你总不能在半夜三更敲我的门,说有人在跟踪你,然后又拒不告诉我真相。”
尤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她沉重地说:“不行!”随手把又黑又密的头发往后一抛,猛地一抬头看着拉萝,气急败坏地说:“别着急!我再也不会来麻烦你了,我也不再给你打电话。你就忘了我这个妹妹吧!”
拉萝把脸埋在手中,透过指缝看着尤丽。“我从没说过当你遇到问题时别给我打电话或别来我这儿。尤丽,你这么说也太不公平了。我爱你。一定是萨姆,对吗?这一切一定与萨姆有关。”
“不关萨姆的事!你总是在攻击他,说他是个笨蛋。拉萝,他是我的丈夫!”突然,她『乱』舞起胳膊。“瞧你,瞧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你难道想让我和你一样,当孤家寡人,只是为了工作、事业而活着?萨姆和我会安排一切的,我们会成功的。以后,我们会搬家,一切从头开始。”
拉萝想尽快忘却妹妹刺人的话,每次她们在一起,总是像这样不欢而散。拉萝只是想和尤丽重修旧好,帮助她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尤丽,孩子还好吗?乔希好吗?你可不能改变他的生活方式,让他搬家。长这么大,他可一直住在那栋房子里,何况他已失去了父亲。当铺的生意还好吗?你说过,如果我贷款给你和萨姆,你能让当铺生意兴隆。可是现在不但当铺的生意并未好转,而且,你们也没还我钱。尤丽,你要明白,对于这个当铺,我也拥有产权。”
“乔希还好不错。你还关心他?你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今天可真是一个难熬的日子。拉萝已经精疲力竭,再也不想跟大喊大叫的尤丽纠缠。可是,乔希是个敏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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