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重生日志by金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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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重生日志by金风子-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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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闻得究竟是什么消息?莫非是有什么变故不成?掷杯此行本就心中有疑:杜父此时还正处壮年,身体一贯康健,然而却骤然离世。掷杯也是个七窍玲珑的,转瞬便想了许多,胸腹之中有无数的话相询,无奈此时众寇环绕,委实不是问话的好时机。
  拍马又前行几步,掷杯正要开口说话,突然见面前杜尉迟神色骤然大变,厉声高呼:“阿姊小心!”
  掷杯顿觉身后风声有异,正待扭身,只觉背心一凉,紧接着便见杜尉迟满面愤怒杀意,一张俊脸扭曲的无以复加,直扑了上来,一把将掷杯横抱过来,抢于自己坐骑之上。
  掷杯直到此时方觉得疼痛袭来,痛苦来得如此凶猛,让她忍不住眨了眼睛,只觉眼前一片模糊。
  眼睛模糊了,耳朵却灵敏的很。只听得一人发令“放!”铺天盖地的弩箭离弦而出,“嗡”的声音是弦响,“噗噗”是扎进肉中的声音,掷杯只闻得一片狼狈哭叫之声,夹杂着女子的呼喊,而后便觉得一个温暖的身躯伏在了自己身上——正是杜尉迟用身体替自己挡住了箭矢!
  紧接着便闻杜尉迟一声大喝。掷杯只觉自己似乎腾空而起,而后又重重一落,直颠得五脏六腑都转了一个个。
  杜尉迟此刻已然跃出了箭林,但j□j的黑驴儿早已身中数箭,挣扎不过几步,颓然而倒。
  杜尉迟抱了掷杯,舍了坐骑,奔出数步,抢在那几位当家的匪众身前。那硬弩虽然威力无穷,但是上弦费力,无法连发。而那些一般的绿林匪徒,又哪里拦得住这气势汹汹的杜尉迟?直教他趁其不备,夺下一匹棕色马匹,仍旧将掷杯置于身前,纵马而逃!
  掷杯此刻却无暇行动,只是疼痛难耐,甚至早已感觉不出这一路之上的颠簸,渐渐觉得身体越来越凉,冷得令人发抖。她强打精神,伸手往后背摸去,果然被她摸到一截匕首,她反手握住刀柄,欲使劲将匕首拔出,连鼓了几番气力,却还是不得成功,右手颓然而落,只沾了一手自己身体中滚烫的鲜血。
  这匕首是从自己背后j□j来的。这个认知让她觉得凉意更甚,痛苦难耐:自己的身后,不是贼人,却是自己的亲信家将。
  掷杯只觉得心头有种叫做“被背叛”的怒火在燃烧,头顶的帏帽早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她面上透出几分不详的红晕,此时教旁人看来却端的浓艳无双。掷杯还要再动,却被杜尉迟拦住了:“阿姊不可,骤然拔出的话失血会更严重……咳咳……”话语未毕,却忍不住咳嗽出声,唇边带出殷红的鲜血。
  “阿弟,你怎么了?”掷杯哪还能顾得上其他,忙往尉迟身上摸去,果然摸见尉迟后背上扎着几只锋矢,最严重的那个,已经贯通了他的脊背,在他胸腹前方透出一丝箭尖。
  “阿姊,”虽然受了如此重伤,杜尉迟还是满面笑容,毫不在乎的咳嗽道:“我终究还是来得晚了,咳咳……阿姊,你背上痛不痛?”
  掷杯此时哪还能记得自己与他昔日的龃龉、心中的不喜。满眼只有他被鲜血染红的孝服,只有他身受重伤还笑吟吟的神情,“不,不晚……”
  掷杯只觉得自己的疼痛仿佛逐渐的轻了,只是觉得冷,手脚仿佛都麻木了起来,下意识的贴紧尉迟的温暖怀抱,除了阿耶(爹)与丈夫信郎,她还是头一次与其他的男人距离如此相近,只是此时此景,却毫无半分旖旎的情怀。
  “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害我,想要害阿耶(爹)?”她还是忍不住的问,刚问出口,看着全是是血的尉迟,忍不住又苦笑出声,继而道:“也罢,事到如今还问这个干嘛?只是,阿弟,我却从未想过此生会与你死在一处……”
  杜尉迟的脸上也头一次收起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直盯着掷杯,似乎要将掷杯吞入肚里似的,又紧了紧二人相互紧贴的身体,良久方笑出声来:“我也从未想过……咳咳……”
  掷杯只觉得自己仿佛飞了起来,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远,这感觉十分奇怪,仿佛自己是第三者,远远的在一旁看着两个浑身是血的男女共乘一骑,纵马不知所往。她似乎看到杜尉迟敛去唇边最后一丝笑容,而后颓然而倒。
  接着便有一道古怪的漩涡在她头上转起,巨大的吸引力将她远远抛了出去,她终于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04

  “阿弟!”掷杯从塌上猛然挣扎,高声惊呼,一旁早有月奴儿转过内门,匆匆掀起壸门床上方垂着的层层素色暗纹帷幕,连声应道:“娘子,娘子,可是魇到了?”
  “呃……”掷杯想要开口,却张口结舌,无法发出声音来。濒死的绝望如潮水般退却,身体渐渐温热,疼痛却袭来。掷杯只觉全身酸软,咳呛难奈,连呼吸仿佛都是火辣的,更是视物模糊。她在榻上挣扎着起身,想要出声,却先一阵猛咳。月奴儿忙抢上一步,以手轻抚掷杯后心处,急道:“娘子,可是难受的紧?”,掷杯缓了好一阵,良久方问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了?”这一开口,声音嘶哑,像换了个人似的,倒将掷杯自己吓了一跳。
  “刚交卯时三刻,今日是朔日朝参之日,郎君早已起身,上太极宫去了,”月奴儿将一个柔软的斑丝隐囊塞在掷杯腰底下,掷杯斜倚在隐囊之上,定了定神,只觉得仍旧头晕目眩,神情倦怠,不知究竟何时是梦境何时是现实,停了半响方道:“今日我倒是起来晚了。”
  “娘子昨日受了凉,今日正该好好休息,”这时外边的阿丑等人按照惯例端了漱洗之物鱼贯而入,月奴儿止了他们的动作,向掷杯道:“娘子要不再歇一会再起?郎君临行之前,不仅动作轻柔,不肯吵醒娘子,还特意嘱咐奴婢,说娘子昨日落水受凉,他已经替娘子在娘子婆母跟前说了,今日就无须过去问安,待郎君回转之时,自会带着医师上门。”月奴儿声音清脆,一袭话说出来不觉累赘,反倒清清爽爽,不带一丝累赘。
  掷杯楞了半响方道:“落水受凉?”
  一旁阿丑早笑出声来:“娘子倒忘了,昨日暑热,娘子同小娘去荷花池边乘凉,谁知道小娘如此调皮,不慎落水,娘子偏又离得近,被一同拖入到花池之中。小娘打小在水边长大自是不要紧,只是娘子从小畏水,这不,回来就有些鼻塞伤风。”
  “小娘?”掷杯此刻仍犹如在梦中,沙着嗓子问道,小娘,莫不是信郎的小妹?自己不是在奔丧途中被人背叛,与阿弟一同赴死了么?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自然是杨家小娘子。说起来,郎君真是心疼娘子,昨日那么晚了,还想邀医师上门,还是娘子给拦住了。”月奴儿笑道,见掷杯还是神游天外的模样,不禁低了声音,蹑手蹑脚的指挥众人往外屋走去。
  “你们陪着我,嫁到这杨家来,有多久了?”还没出屋,掷杯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惹得月奴儿一愣,尚未反映过来之前,一旁捧着金银平脱红漆香匣,一直默不作声的青娘开口道:“已经一年有余了……”却是一贯是语调沉稳,不骄不躁。
  也许是这安静沉稳的态度感染了掷杯,此刻她终于稍稍缓过神来,一挥手示意众奴婢先行退下,方“哎”的一声,握着胸口栽倒在床上,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方才一年有余?这么说此时方才大业四年暑中时分?可是自己死时候,不是已经大业八年,自己与信郎成亲近六年了么?
  这么说,我没死?还是又活了?究竟是我又活了,还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而不自觉?
  只是,若是梦,又哪里有如此真实的梦境?
  掷杯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后腰,那里,原本应该是一柄匕首,一柄由自己最亲近之人刺出的匕首,原本自己该是死了的——不是死于埋伏之下,而是死在自己人的背叛之下。
  掷杯只觉得一阵阵的荒谬,几乎不知道如何是好,胡思乱想半日,只觉得头晕目眩,声涩鼻塞,身上一阵阵发凉,摸上去去滚烫难耐。
  “倒真是有些病了。”掷杯自嘲笑道,成亲一年有余,被杨小娘拽下水去……这么说来,那个像梦又不是梦的活得浑浑噩噩的几年中,也确实有此刻的记忆。
  那正是与信郎成亲以一年后的暑日,信郎此时刚得高中,蒙恩放了尚书省户部下金部掌故,举家搬迁落户大兴城不过月余。入了有许多朝廷官员居住的修文坊,买宅置地,不过三进的院子,院门面南临街,幸而杨氏人口简单,倒也分出了内外两院。外院南房分出了客房、书房,其余的用作仆人居住。内宅南墙正中建有垂花门,只有进了垂花门,才是内宅房屋。
  杨家子嗣不旺,信郎这一支更是简单,信郎阿翁杨自珪与婆母顾氏住了坐北朝南的正房;大哥礼郎与其妻段三娘住了西房,东房则是信郎与自己的新居。除此之外,信郎还有一个大姐早已出嫁,一个最小的妹子,此时不过豆蔻年华,正是娇嫩可爱之时,深得顾氏的喜爱,只将她唤作小娘,如今被顾氏亲自娇养在正房东北角。
  整个杨府院内也无甚布置,只不过引一处活水,于院中盘出一池小塘,种些荷花睡莲。又临水建一座三角凉亭,旁有垂柳绦绦,以供夏日乘凉赏景所用。
  “果然是那次落水。”掷杯翻出心底的回忆,杨小娘一贯是看自己不起的,此次落水,根本是她故意所为。
  也不知道她从哪听说自己自幼畏水,而杨府未搬来大兴之前,却是正在江都郡的河街之上,宅邸临河,窗外便是码头,楼阁与窗棂桥梁高低错落、红栏映水,小娘在此长大,自幼便是一等一的水性。说什么因惊慌而失手将自己拽落湖中,还不是想瞧自己惊慌失措,落水后湿淋淋落汤鸡似的丑态!幸而自己虽然不识水性,但明知周围仆从环绕,终究也没有乱了手脚,却教杨小娘更为愤愤不平。只是记忆中自己还是受凉,白白病了这一遭。
  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的?
  无非是宁事息人罢了。
  为了不使信郎为难,自己退让多少回?记也记不清了,掷杯倚在塌上暗自嗤笑自己,可是自己的次次退步,换来的却是旁人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辱。
  掷杯乃江都首富杜氏独女,而杨家家贫,杜父本不愿与杨氏结亲,谈婚论嫁之时,也很给了杨门几分脸色看。无奈拗不过掷杯,为壮其独女声势,嫁妆更厚几分。杨门寒门,家仆浅薄之人未免看待掷杯时便多了几分自愧、自卑。然而杨父杨自珪与却偏偏是个读数读迂腐了的,生平最恨如是铺张繁华之事,而婆母顾氏更恨被抢了风头,对掷杯带着几分偏见,后又看掷杯贴身丫鬟便带了三个,其余梳妆的,管衣料的,管花草的,管饮食的,更是无从算起。这番富贵荣华,却是在梦中也没梦到过的,更是不由得在心中存下几分嫉恨,于是渐渐便有那奴仆依仗家主声威,更是绵里藏针,处处针对掷杯带来的陪嫁。掷杯新近入门,脸皮儿薄,也不好怎地,便处处容让,谁知这些小人见掷杯忍让,更是张狂了三分,后来直欺到掷杯头上。
  掷杯自小是被当做男孩儿养的,本身心胸宽阔,些许小事一笑而过,也不放在心上,又有信郎温柔体贴,日子倒也过得去。谁知先是阿耶(爹)暴病而亡,然后追悼路上又遇匪患,还有蓦然出迎的阿弟,那些训练有素的弓弩手……然而最让掷杯难以置信的,莫过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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