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人的走动,轻盈的脚步和衣物沙沙作响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甚至还能听到有些尖细的笑声,无疑都是在嘲笑流烟清的失败。
流烟清觉得很无趣,正想要进入屋子内,却被不合时宜的砖瓦声吸引了视线。这熟悉的感觉立即让流烟清的兴致被提升起来,欣喜的瞄了眼房顶,嘴角绽放出温暖的笑容,
这个时候来看我才对嘛,流烟清俏皮的向圆夫眨了眨眼。
圆夫见四下无人,迅速的跳向流烟清的跟前,嬉笑道:“怎么,看起来很失落啊。”
“才没有。”流烟清口是心非,娇嗔的嘟哝着,“你来的时候倒是男子的打扮,就不怕潜伏在夜王府的官兵看到么?”
“当然是做好万全的准备嘛。”圆夫得意的笑道。
流烟清把玩着裙摆,垂着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轻声说道:“真羡慕圆夫啊,总是会想的这么周全。”
圆夫眉头一挑:“你到底怎么惹恼了明夜?昨儿个不还是好好的么。”
流烟清只得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对圆夫说了,果然不出所料,圆夫听完后并没有用谨慎的眼神盯着自己,而是脸上露出戏弄的意味。
“你难道还是不懂么?明夜最讨厌的就是隐瞒和欺骗了,你第一是隐瞒了事情,第二是在欺骗他,他当然会生这么大的气了,啧啧。”
“那怎么办,现在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再相信了,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不还是怀疑我是空明瑾的探子么。”流烟清嗫嚅道。
圆夫郑重了拍了下流烟清的肩,缓缓说道:“现在快要做娘亲了,他是父王,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开心的不得了,怎么还会怀疑你。”
流烟清猛地抬头,诧异道:“昨天……你为我把脉,难道是真的?”
看着圆夫果断的点了点头,流烟清脸上顿时露出满足的笑意,下意识的抚摸了下小腹,嘴角的甜蜜笑容怎么也隐藏不住:“现在这个时候,我不想让他知道,如果扰乱了他的心思的话,那他以后一定会感到遗憾的,我不想让他感到遗憾……喂,圆夫,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圆夫挠了挠头,为难道:“这才几十天而已,纵使我医术再高明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啊。”
流烟清爽快一笑:“嘛,只要长的像我就行了,不然像他父王那样冷冰冰的一定让我头疼不已。”
“确定不让他知道吗?这可是你扭转现在局面的最好方式了。”
流烟清酸涩的笑了下,继而缓缓说道:“谁让他是我深爱的人呢。”
圆夫静静的看了眼流烟清,继而幽幽的说道:“烟清,我还没有告诉你关于藏宝图的事情。”
“哦?难不成你已经找到藏宝图了?”流烟清笑道。
圆夫摇了摇头,严肃的盯着流烟清:“或许你不知道,那藏宝图如今就在你的身上。”
流烟清的笑容僵在脸上,继而哈哈大笑:“圆夫,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圆夫静默不语,流烟清刹那间停止了笑容,猛然间想起了不久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系列事情,先是空明夜总是奇怪自己后背上的印记,继而是张美人和华太后纷纷想要看那印记,再加上前不久闯入刺兰殿的两个黑衣人。
“你难道说的是真的?”流烟清的表情慢慢变成了惊恐,不敢置信的看着圆夫。
“你背后的印记就是藏宝图,具有遗传性,却不知会不会遗传在孩子的身上。”圆夫缓缓说道。
“太突然了……。”流烟清踉跄的后退,最后瘫坐在石凳上,双眼茫然的不知所措。
而在这个时候,厅堂的房门有了响动,那是小绿和绿荷的声音,圆夫见状,倏地跳了起身,担忧的拍了拍流烟清的后背便离开了。
“娘娘,玫瑰糕已经好了哦,要不要尝一些?”小绿和绿荷也因为空明夜所下的命令被禁足,都是一些固定的婢女和奴才们送来平日里必须的用品,但是对于已经失去自由的感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在为流烟清感到不值,脸色也是显而易见的忧愁。
☆、第一百八十章 王府大动荡
流烟清见状,赶紧收回思绪,努力的使自己笑起来:“连累你们了,本妃真是过意不去,本来你们是不应该被禁足的。”
绿荷赶紧上前依偎在流烟清的身边说道:“娘娘,您不要这么说,奴婢并不在意,只是担心娘娘。”
流烟清注意到小绿的表情黯淡下来,便好奇的问道:“小绿,你有什么事情么?怎么看着愁眉不展的样子?若是你觉得被禁足会影响到你的话,你大可去黄女官那里申请转宫,去服侍别的娘娘的话就不会跟我遭受这种苦了,况且黄女官对咱们也并不苛刻,今天早上还令人送些花瓣过来了呢。”
“凛妃娘娘不要在意,小绿姐姐八成是在担忧您吧。”绿荷笑道。
话音还没有落下,突然小绿跪在流烟清的面前,低垂着脑袋一动也不动,看不到是什么表情。
“咦?怎么了?小绿何必行此大礼?快点起来吧。”流烟清正欲上前扶起,却发现有一丝不对劲,小绿突然这么跪下一定有什么理由。
“凛妃娘娘,恕奴婢此后不能侍奉您了,奴婢的爹娘近些日子突然染上疾病,家里的弟弟妹妹甚至已经吃不上饭了,所以奴婢必须在近些日子回家一趟照顾弟妹和爹娘……”
强大的负罪感令小绿的声音逐渐变得唯唯诺诺,流烟清甚至已经发现了小绿言语间的颤抖和小心翼翼,本来心里还在好奇这不像是小绿的风格,可是面对家人的情况下一定不会有人保持冷静的。
“起来吧。”流烟清微笑的上前扶起小绿。绿荷更是一脸惊诧的看着小绿说不出一句话。
流烟清顿了顿,拉住小绿的手轻轻说道:“这种事情你应当早说,明儿个早上本妃会派人通知黄女官的,一定会顺利让你出府的,毕竟今儿会很晚,你一个女子不便出行……这个你拿着。”
流烟清取下右手腕上的玉镯子递给小绿:“这是华太后送给本妃的,想着一定是价格不菲的东西,你拿去典当还会剩下不少的钱财。”
“不,娘娘,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承受不起。”
“拿着。”流烟清推给了小绿:“你在本妃身上伺候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的,未来还是一个未知数,说不定从今天开始咱们就不相逢了呢?”
小绿眉头耷拉着,感激的看着流烟清:“谢凛妃娘娘恩典。”
流烟清静静的看着小绿,心里万般思绪,这样或许是好事,因为小绿前不久所做的事情的确让人感到怀疑,而现如今在自己身上还有不少的秘密,才是万万不能外泄的,万一被哪个多事的妃子知道了,一定又会闹得不得安生。
日子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明明绿荷说过才是仅仅一个星期而已,流烟清只觉得像是度日如年,在其间灵非流也曾来访过,只不过是在空明夜的贴身侍卫陪同下而来,那天下午流烟清说了很多的话,灵非流也说了好多的话,流烟清才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有说不完的话,到了临近黄昏的时候,灵非流不得不回去了,流烟清将他送至门外,看着灵非流慢慢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当大门关闭的那一刹那,流烟清顿时感觉到一种与世隔绝的孤寂,就好似将鲜活的人装进深渊不见底的悬崖,周围没有一个人,有的只是自己孤独的影子,流烟清自嘲了下,这天下午滔滔不绝的将心中的话全部说出来倒是像说遗言一样。
他们谈论图拉国的人文风情,谈论对空明夜的感情,甚至对未来已经有了大致的概括,灵非流依旧是俊美的笑颜绽放在流烟清面前,静静的如潺潺流水一样,看着流烟清的一颦一笑的时候,眼中才闪烁出星星点点。
可是在这些日子里,令流烟清失望的是,空明夜竟然从未一次来看过她。有的时候自己在梦中能看到过那张魅惑人心的脸颊,只是依旧是一张冷冰冰的脸,甚至已经感觉到自己已经碰触到他了,空明夜微凉的指尖正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温热的气息依旧缠绕在自己的发间,甚至,自己在夜晚没有关上窗户,可是早上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窗户被关的好好的,而且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也没有一丝缝隙,流烟清固执的认为,这是空明夜留下的痕迹,明明心里清楚,圆夫才是会悄悄溜过来的人。
一直认为这种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日子里不会再有波涛来冲淡这寂寥的日子,可是流烟清想错了,确切的说流烟清仿佛已经看到了未知的未来。
今天是流烟清被禁足的第九天,流烟清数着日子和时间,从这天开始,流烟清万万没有想到,会让自己伺候的生活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与其是这样的话,流烟清只怕是对之前平淡如水的日子感到怀念罢了。大概,流烟清在伺候的日子,永远不会忘记今天这个将她生命扭曲的日子。
天色混混沉沉,遥远的天际开始有了淡淡的红晕,在黑暗的天空划开了血色,像个侩子手活生生的将人的心划开了。
后宫内已经是嘈杂一片,后宫胆小的宫女和奴才们将自己的主子关在自己的院落,甚至在里屋的寝房被桌子抵住了,屋内没有一个人点着烛火,因为一旦点着的话,危险一定会悄然降临,一些女官则是纷纷跑向夜王宫求救着,甚至身上的衣着还没有来得及穿好,头发凌乱的已经顾不上整理仪容了,渐渐的这嘈杂渲染到了夜王宫,继而整个王府内已经陷入了惊恐和不安。
夜王宫和后宫顿时被烛光包围住了,随着光源的涌入,才知道这一切的源头是来自刺兰殿,因为在刺兰殿内,有一个身穿华丽纱裙的女人手持着长剑在与一群穿着夜行衣的人搏斗着,黑暗中两人手中闪着寒光的剑映入大家眼中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人都止不住的后退了下,倒吸了口凉气。
夜王府的将军们率领优秀的将士赶到的时候,恰好撞见了那些黑衣人准备推开刺兰殿的寝房。眼疾手快的士兵赶紧上前制止,最后两方人马陷入了殊死搏斗,在寂静的黎明下,还有静谧的刺兰殿内,被刀剑碰撞的声音打破了。
流烟清自然也听到了些不寻常的动静,只是流烟清从未看到过大动荡和刀锋剑影,没有往这上面想,直到惊慌恐惧的绿荷衣衫不整的闯入寝房的时候,流烟清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流烟清在绿荷的服侍下迅速的穿好了轻便的衣着,心惊胆战的想要逃出去,在薄薄的窗纸隐隐约约能看到在院落内灯火通明一片,偶尔有几个身影手持着刀剑冲向这边,可是又被另一些人拽了回去。
明显这架势是在冲着自己而来。流烟清吓了一跳,惊恐的指着外面:“他们……是什么人?”
绿荷一边扶着流烟清一边紧张道:“卿妃娘娘吩咐奴婢赶紧将您带走,他们看起来武功高强,穿着夜行衣,并不知道他们是谁,只是在冲着娘娘而来,娘娘,快些走吧,奴婢会保护您的。”
一听到是圆夫,流烟清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她相信圆夫。
“绿荷要注意自己才对,我们都不会有事的。”顿了顿,流烟清小声的试探道:“夜王他知道这件事情吗?”
“就是夜王殿下命令士兵保护刺兰殿的,夜王殿下和灵太子现在还在夜王宫,因为夜王宫内也潜入了不少黑衣人。”绿荷说道。
流烟清想了想,继而将房间内的烛火纷纷吹灭,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