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邵飞正故意显得犹豫不决,观黛玉神态、举止,听其言,分析语气,心里暗暗断定小姐完全变个人。在扬州的时候,小姐娇柔、爱哭、小性子随手拈来,最爱言语讽刺人。现在的小姐温婉得体,特别是眼里流露着那股子坚定,炫耀的引人深入。
黛玉端茶杯喝口茶,尽量平复心境,做好听到什么惊天大事都要撑住的心理准备。“说吧。”
“老爷认了个义女。”
黛玉闻言差点没端住手中茶杯,她没听错吧,林如海忍了个义女,是义女,不是义子?
这里又不是《还珠格格》,林如海又不知乾隆,好端端的认义女作甚么,其中必有蹊跷。屋子里头待命的丫头们和王嬷嬷等人闻言,皆面露惊讶,转念又想,林如海子嗣单薄认义女不算什么。许是收养义子,怕夺了黛玉的财产,故而收养个女儿也未可知。
“多大年纪?”黛玉捧着被雷劈的小心脏,再次询问。
“虚长姑娘两岁,芳龄十二岁。”邵飞正额头渗着冷汗,细细地回道。林姑娘明明表情淡然,为何他感受到一种闷闷地压迫之感。
黛玉放下手中茶杯,杯底磕在红木桌上,发出咚响。紫鹃、雪雁等人随之抖一下,林姑娘显然很不高兴,担忧的目光落在林管家身上。邵飞正被屋子里三丫头一位嬷嬷瞧得莫名其妙,后脖颈凉嗖嗖的,他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叫什么?”黛玉目光直射邵飞正,言语中未显半分怒意。
“林寒楚”
作者有话要说:工作肿么这么难找,投出去的简历全都打水漂漂漂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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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黛飞扬红楼梦中梦(二十七)
“什么来历?”
“回姑娘,我也不晓得。”邵飞正声音颤抖,后悔将此事抖落给小姐。以前他最是能沉住气的,不知今日怎么了,对上小姐的眼神儿心里头有什么就往外吐什么,祸从口出啊,赶忙弥补道:“我出发的前几日,林府后门突然来一对母女拿支钗花指名要见林老爷,那日我出外办事,府里头守门的不敢做主,禀了老爷。老爷召见这对母女后便把她们留在绿莲院了,各派两个嬷嬷丫头伺候她们。”
邵飞正咽了咽口水,黛玉瞧见他嘴干,命管家喝茶再讲。邵飞正感激地点头,喝完后继续道:“我没瞧见她们,听下人们传,说老爷认了那年轻姑娘做女儿。”
“我问你,认义女之事你听的是谣传?还是,父亲可否亲口说与你?”
“没有,老爷只字未提那对母女的事儿,我瞧着老爷似很烦心,故未敢问,也不知她们说的是真假,刚那般回姑娘,我真该打!”邵飞正回道。
“这倒没什么,”黛玉摆手笑,把消息往坏处说倒能让她谨慎着些。“管家连日赶路,早些休息。”邵飞正闻言,躬身请安离开。
“姑娘,老爷是什么意思?那对母女又是谁?”春纤问道。
“数你问题多,改日回了扬州就知晓了。”黛玉知道邵管家知道的只有那么多,再问问不出什么。这边了解的再多再着急,是白费功夫,不如等回道扬州看情况再说。招呼春纤叫来嬷嬷丫头们,不一会儿,以紫鹃为首的伺候黛玉的贾府丫头们聚在厅内,颔首等待姑娘发话。
“想必你们知晓,我要回扬州,你们伺候我将近四年,功劳苦劳都有的。我今日也不多说,只告诉大家愿意跟我去扬州的,说与我,明日我禀了老太太,想来她定然是应允的。不想去的留在贾府也是应该的,你们的家眷亲戚皆在这,离不开。不跟我的,每人去雪雁那领二十两银子,权当照顾黛玉四年的辛苦钱。”
“姑娘,您平日赏我们的,极大方的,我们都庆幸跟了姑娘享福,万不能再要什么辛苦钱。”容嬷嬷带头回道,其它人小声应和。
“勿要多言,领钱便是。”黛玉打发丫鬟婆子,多数是留下来的,只有紫鹃、容嬷嬷和一个叫翠儿的丫头要跟着她。紫鹃的情况黛玉了解,没什么家人,遂问了翠儿和容嬷嬷的情况,她只知道这二人关系是祖孙,其余的全不知。
“林姑娘,家里头如今只剩我和翠儿孤苦相依。原翠儿
爹是伺候二老爷的小厮,翠儿四岁的时候害病去了,翠儿她娘耐不住寂寞跟野男人跑了。我还有两个女儿,嫁得远,有些年头没和我通信,也不知是死是活的。二女儿嫁到姑苏的,我和翠儿真心想着跟姑娘去,听说扬州城离姑苏近些,顺便也能打听打听她的情况。求姑娘给我们祖孙二人恩典,跟您一遭儿去扬州。”容嬷嬷据实回答。
“求之不得,嬷嬷与翠儿深得我心。这儿五十两银子给予你们,有什么要打点的,要照顾的亲戚朋友的,随意用去。祖屋什么的能卖便卖了,此去扬州,我保不准你们能回来,可都舍得?”
容嬷嬷接下银子,听林姑娘为她想的如此周到,禁不住眼中闪烁泪花,拉着翠儿给林姑娘道谢,又听林姑娘问话,乐呵呵的道:“舍得,舍得!”
打发了容嬷嬷、翠儿二人离去,只剩紫鹃、雪雁、春纤在屋内。林黛玉瞧着三人只顾着哭,奇怪道:“哭甚么?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整理带回扬州东西。”
三人连忙抹泪点头,服侍黛玉进里间休息,无话。
这几日丫头们忙着打点回扬州行装,黛玉意欲帮忙,奈何紫鹃等人不许,只准她坐着休息,闲来无聊。宝玉因黛玉要离开,愈发的勤奋往翠竹轩来。守门的丫头嬷嬷抓个借口挡一次两次可以,多了怕宝玉恼怒发痴起来,难逃贾母的责罚,遂报与黛玉商议。黛玉只得日日早起后便去贾母那里报到,直至晚饭后休息时辰放回住处。宝玉便与黛玉一遭儿粘着贾母,贾母舍不得黛玉离开,这几日对其亲昵宠爱更甚往常。
饭毕,凤姐儿拉着老祖宗说笑,李纨作陪,王夫人素喜安静,侍候贾母饭毕便告辞了。贾母与凤姐儿说笑间聊到宁国府,忽想起前些日子夏婆子提起宁国府的蓉大奶奶害病;凤姐儿与其素来交好,故而问她东府的秦氏病情。
“赖床吃不下东西,以为是喜事儿,请大夫来说不是,病了吧却瞧不出所以然来,这几日愈发贪懒,眼神也发眩,估摸是严重了。唉,又没个妥当的大夫瞧着。”王熙凤提起秦可卿,姊妹间本就亲昵着,话里头关心的成分多些。
“明日你去求给以前我看病的王太医,他的医术宫里头的娘娘连称好呢,身子骨年轻容易好,且让他们放宽心。”贾母随之忧愁,抚慰王熙凤。王熙凤闻言道谢,顺势擦眼角流的两滴泪,瞧贾母忧愁唯恐伤其身,哄老太太道:“瞧我这张破嘴,说些伤心话儿烦老祖宗了。今儿有桩喜事儿说与老太太呢。”
王熙凤说完,瞧见贾母疑惑的看她,她顺势地眼神儿与邢夫人,示意贾母喜事儿在她婆婆身上。一直陪坐的邢夫人才道:“老太太派去的两个嬷嬷前几日回了话,说那孙家的哥儿是个混账,吃喝嫖赌样样全,家里头放了十几个通房,心气儿不顺的时候瞧见下人或打或骂。老太太听这些话儿别恼,为此等人不值。”
“能不恼儿?多亏大孙媳妇,瞧瞧你找的什么人家,我的孙女差点毁在你手里头!”贾母听说孙绍祖是个白眼狼,气得全是发抖,好歹是长心眼儿查了查,不然闭着眼睛定亲,毁了好端端的孙女儿。说着叫来迎春,抱在怀里心疼的哭。
“媳妇知错。”邢夫人不辩驳,这件事儿老太太定不会埋怨自己,儿子又管不住,能埋怨的只有她,她早已做好准备,坦然承认。
“哎呦老祖宗,您又伤心了,说了是喜事儿,俗话说好事多磨。迎春妹妹经此遭磨难,定会有个好姻缘,这不就来了。”凤姐儿为老太太拭泪,劝说道。
“那里的喜事儿?”
邢夫人道:“孙家的哥儿断是配不上迎春,媳妇自作主张弃了选他的想法,又怕扰了老太太未立即回。月前儿媳妇曾托京都有名的媒人说亲,前儿个来说如今有一家合适,媳妇立即派人打探这家哥儿的品性,都说是好的,便想着将此事告诉老太太。”
“哪家的?”
“鸿胪寺少卿夏明瑞二子夏苍佑,年长迎春一岁,是个品性温良的读书的。”邢夫人回道。
鸿胪寺少卿,说白了就是管宫中典礼的,朝会、祭祀、宾客、吉凶仪礼之事。有这样一位当官的父亲,职位虽不高,却有些权利,也算是出身礼仪之家。能掌管宫中仪礼的,家里规矩头绝对差不了,倒是比那个武官孙绍祖靠谱。再说夏苍佑是个读书人,讲求君子动口不动手那套儿,性情温良。迎春性子怯懦,找个如此性情的正相配。贾母越想越高兴,脸上疑云散去,万里晴空。
邢夫人和王熙凤瞧见贾母的态度,知她同意这门亲事,遂陪笑着说好,做准儿的好姻缘。贾母听着欢喜,乐呵呵的听着他们奉承。忽听那边姑娘们玩笑,才发现自己因为愤怒焦急,竟忘了屋子里有一群未出阁的姑娘。低头瞧,此刻她怀里的迎春涨红了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王熙凤猜出贾母的心思,也瞧出了屋里头姑娘们的尴尬,遂开口道:“老祖宗,她们早晚要嫁的,听听无妨。”
贾母点头,笑呵呵放迎春去姊妹们中间。孙子孙女儿们有个好姻缘,能安稳的成家立业度日,荣国府代代传承繁荣,她这辈子就心满意足,可以安心地去了。
贾母对黛玉道:“什么时候启程?”
“这几日正收拾呢,月初走。”
贾母点头,又说她有些东西给黛玉和她父亲,一遭儿捎回去;对鸳鸯交代一番,让其命两个嬷嬷叫几个小厮择日抬到黛玉那里,鸳鸯一一应了。
宝玉自打听说林妹妹回扬州的消息,整日沮丧,宁躺着不坐着站着,黛玉出现的地方儿他便出现,本欲粘着黛玉;黛玉冷脸对他,他越发的蔫了,只得默默地跟着黛玉,远远地看着不言语。今儿听见迎春姐姐婚事儿,宝玉呆愣愣的神情终于变化,先是伤心姐姐要家人离开,随即联想到林妹妹也要离开,偷偷地流泪。那时候贾母正因为迎春婚事燥怒,众人围着贾母,故而未顾及到宝玉。才刚好,又听贾母提黛玉离开,忍不住又哭了,这次哭得更伤心,呜咽的全屋子人听得真晰。
凤姐儿拉着宝玉的手儿哄着,小祖宗哭得真是时候,老太太好不容易哄好了,他这般岂又该惹老太太伤心。贾母瞧见她的宝贝疙瘩伤心,心疼的接过王熙凤拉过来的宝玉,好言哄着,搂着,拍着宝玉的后背,听他说那些舍不得姊妹嫁出去,舍不得林妹妹离开的话儿。宝玉在贾母怀里哭了好一阵儿才算好,贾母也乏了,打发众人散了,搂着宝玉一同去榻上休息。
九月三日,天气晴朗,秋高气爽。天刚亮,王嬷嬷打发小厮将剩下的两口箱子装马车运到渡口,管家等人早一日上船等黛玉。黛玉带着丫鬟婆子陪贾母用早膳后,拜别贾府众女眷,姊妹媳妇们拉着黛玉嘱咐,又是哭了一阵儿,幸好宝玉此刻不在,听晴雯说昨日睡得晚还未醒。
黛玉由此推断今天是个好日子,告别了催泪弹,告别了超级闹腾的贾府,幸福还会远么?与姊妹们辞别后,又至前院贾政、贾赦处辞别。而后上了马车,另有两辆马车载着王嬷嬷、紫鹃、雪雁、春纤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