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生气
七月正入盛暑,王府内荷花满满开了一池,或白火红甚有绿莲在其中,晚风轻抚摇曳生姿带着娇羞印着斜阳,似等归家的人来欣赏。庭洲上平安倚窗百无聊赖看着水中浅浅打倒影,心中已有淡淡惆怅,连着两晚她都已经没见到穆莳了,晚上她睡了穆莳才回来,早上她醒了穆莳已经走了。
虽是知道朝廷近日有要务繁忙,但平安内心隐隐还是有些不安,不单单为了这事,而是不知何时她已经习惯穆莳的在身边。想着这儿她突然又有些生气,无论多晚穆莳总是能看到自己,而自己呢?那今晚自己是不是应该晚点睡等他回来呢?
平安想的认真,水上倒影也渐渐朦胧,月色笼罩上水面带着银白的光亮,只一阵凉风吹过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平安拢上双臂朝身后问去:“几时了?”
“刚过酉时。郡王妃要回去吗?”穆莳的奶娘颔首低眉回问。
“戍时了啊,难怪有些冷了,那就回吧。”平安抽回落在栏杆上的帕子,撩开轻纱低头出门,门口的婆子见主子出来了,忙搭上一件披风,众人护着平安这才往西苑走去。
往日都是银心跟在平安身边的,但考虑到素心快生了又是头胎,平安放心不下干脆让银心回王府住个三四晚再回来,赶巧的是前天赵嬷嬷也被暑气也慑住了,穆莳担心她身边每个放心的人侍候就让自己的乳娘过来看着。这个张嬷嬷也是厉害的人,对上恭敬谦逊对下御数有方,偶尔和平安单独相处的时候还会说些穆莳小时候的事,平安很喜欢听也很喜欢这个嬷嬷。
郡王府虽比王府规格少一阶,但是处处透着华丽高雅。这个庭洲是处在王府的西片角,离平安住的西苑最近,原先是穆莳母亲最喜爱的地方,后穆莳母亲死后,这个庭洲也逐渐荒废了。
进入七月,穆莳看平安酷热难耐,又重新叫人收拾了庭洲,移植了许多荷花过去,平安只去过一次就爱上了。有时候夫妻俩吃过晚饭也去庭洲逗留一番,实在热的慌就睡在上面,但是穆莳不在家的时间平安多半在西苑和书。
回到西苑,几个小仆忙过来替平安换下外衣,着上屋里穿的短衣,然后上了一杯清水。屋里的另一个管事嬷嬷见平安安顿妥当这才出来轻声道:“郡王妃,刚三姑娘摔了您送过去的一副首饰。”
“哦?”平安挑眉,冷哼一声又问:“怎么摔了?”嬷嬷见平安冷下脸越发的小心赔道:“听三姑娘身边的嬷嬷说是因为这批首饰里有件镯子扎手了。”扎手?怎么不见她抢芳馨发簪的时候嫌扎手呢?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派个人叫那个嬷嬷过来,不要让三姑娘知道了。”平安沉下脸,她倒是要看看那个首饰是如何扎手了,足足五两黄金打造的全套首饰竟还嫌不够!
话音刚落,管事嬷嬷又上前一步回道:“郡王妃,奴才刚让那个嬷嬷去三姑娘那边寻了事儿借口回去了,现正在外厅等着呢。”可就在这时平安忽然不动了,而是侧目冷冷望去,嘴角含着一丝讽刺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存心要找三姑娘的茬儿,所以已打点的如此仔细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跟三姑娘有什么仇巴巴的到我这儿揭她的短!”
平安不怒自威,眉角含着十分威仪,众人皆是一慑,越发的不敢说话,那管事嬷嬷原先借着这劲儿得她的所好,好升上去,却不料平安根本不理她,反而捉了她的短,当下立马吓了半死跪下直呼冤枉。
平安皮笑肉不笑又是一声冷哼,俯身压迫性的望着她,道:“在我刚接手的第一天就说过了。我是个好相与的人,你们岁数都比我大,有些还是看着郡王爷长大的,所以我愿意尊重你们。但谁要以为自己得了脸就能爬到主子头上,那就错了!无论三姑娘做了什么事,她都是主子,是王府的三姑娘,该骂该说的是老太爷太太的事儿,你平白无故争个什么?下次再让我看到听到这等子宠奴欺主的事儿,我平安定不相绕!”众人皆应是,只管事嬷嬷吓得脸都白了,吓得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半天没劲儿起来。平安看她年纪老,自己在众人面前让她丢了面子,心里气已去了三分,就让其他人扶她起来下去休息。
但这事儿还没结束,毕竟三姑娘砸了首饰,无论她以后要不要处理这事这芳茵都要好好的敲打敲打一番。平安略略思索一番,可这事要拿捏好分寸还真不好处理,自己之前当着秦氏的脸打了芳茵,梁子是肯定结下了,府里的人也都看着,要是弄不好老太爷那边定然不好交代,穆莳虽然能替自己顶着,但他自己事儿也很多,平安不想再用这事打扰他了。想了半天干脆让人找来张嬷嬷商量。
简单讲了芳茵的事儿,平安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想让人再送一副手镯,你看怎么样?”张嬷嬷皱眉,沉思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这事儿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不处理,如果郡王妃想要敲打敲打三姑娘以后大有机会,但您刚打过三姑娘,要是贸然再送一对手镯过去一来怕是府里影响不好,您刚树立的威望定然降低;二来这事儿既然三姑娘没摆到明面上,您也就当做没发生过,她跟摔了镯子您又送一双过去,虽然想敲打一番让她懂事,可又极易让人心生怀疑,以后太太和三姑娘更防着您了,事儿也不好做。”
张嬷嬷一番话说的透彻,平安心服口服,只当这事儿没发生过,让人通知那个管事嬷嬷也把今晚的事儿给忘了,整个西苑的人都缄口不提。
整到大约八点左右的功夫平安才有时间吃饭,又因昨晚没睡好,胃口也不是很好,扒了几口就扔到一旁,张嬷嬷虽担忧但还是让小厨房做了银耳羹过来,亲眼看着平安吃了一碗这才作罢。又看了一会儿的书,平安就觉得累得不行,想等穆莳也没精力等下,只得洗漱一番躺床上想着心事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口干舌燥,嘴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啜着,身上更是热的不行。
“唔……是穆莳吗?”好不容易揣着空,平安已清醒大半,只感觉自己被一人紧紧抱在怀里,身下某处被什么热热的东西顶的难受。
“嗯,刚回来的,洗了澡。吵醒你了?”穆莳自顾自的说着,嘴巴已转移阵地移到其他地方,透着麻酥平安轻轻低吟一声,两天没弄,一下子太刺激了,平安红着脸捂住自己的嘴巴,睁着一双大眼瞪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忍一点,我进去了。”穆莳忽含住平安耳环,吮在嘴里,身下用力一挺发出低沉的吼声。平安眼角瞬间划过一滴泪,攀在他身上,随着他的律动逐渐迷茫:“穆,穆莳……轻点。”眼角湿意渐浓,平安紧紧跟着他的速度把自己一次次甩上极致的顶峰,可对方似乎总不餍足在她爬上顶峰时又拉扯着她一同再次陷入深渊。
平安只记得最后是用哭着喊出来,然后在穆莳低沉声中陷入昏迷……
翌日,当太阳身上顶杆,平安才从昏睡中醒来,摸着枕边已凉却的被窝。她突然有种痛哭的冲动,她好像把自己搞的好狼狈,昨晚的亲密才历历在目可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对于穆莳她到底是什么?予舍予求吗?悄悄抹干泪水,平安从床上下来,两腿间还留着昨晚欢爱的痕迹,粘稠湿润的感觉让她一阵恶心,没由来的心底又是一阵痛苦。她到底怎么了?又抱着双膝无神的盯着阳光透过窗棂落下的光景平安心中悲凉莫辨,她这是怎么了?
穆莳刚进屋就看见平安迷茫的样子,心头不由的一阵疼抽,疾走数步抱上平安,嘴角抵上她的眼角,吻干里面所有的湿润,这才轻声呢喃:“哪里疼了?是不是昨晚我要太多了?要不要再躺下来休息一下?”一连串的提问,让平安回不过神,许久才意识到对方的存在,可还是抱着膝盖死命摇头。
“我听乳娘说,你昨晚在庭洲留到很晚,以后可得顾着自己身子点。再有就是,”穆莳把平安搂入怀中,抵住她的额头满足道:“昨晚是我孟浪了,你要是受不住一定要喊,不然我会一直要不够你。”只两晚穆莳已觉得自己忍到了顶点,不是没从下人口中了解到她的疲惫,可还是忍不住想拥她入怀,看她在自己身下承欢的娇柔,内心就无数次的满足。
穆莳还要再说什么,可一低头怀中人儿已陷入沉睡。透明的阳光落在她睫毛上,似一对轻薄的蝴蝶,好似自己没抓住,她也会跟着消失。穆莳长长一叹,你到底要如何才会满足?那个期待中的孩子又什么时候才能来?
有喜
一口饭未下肚,平安已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翻滚,她忙捂住嘴把饭碗推开。“怎么?不合胃口?”娴雅递上茶。
昨儿不知怎的,荣儿急急的回来,没过一会儿穆莳也跟来,不知和王爷在书房说了些什么又命人送来平日日常的衣物,平安也是一句话未说把自己锁在屋里,直到今早才见到人,现又是一副作呕的样子,娴雅也有些慌了,莫不是得了什么病?
平安咽下一口茶,止住心口的恶心,这才道:“今天的饭有些味道,是不是夏天放馊了?”娴雅端起一闻,哪里馊了,和平常吃的没什么两样,但又看平安一脸恶心的样子,娴雅又让身边的人过来一闻,众人都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平安低头不语,心中渐渐明了。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来,自己情绪波动越来越频繁,每天还极易犯困,除了怀孕她想不出第二条能使自己改变的原因。平安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很兴奋恨高兴但更多的却是愧疚。
昨天她只是突然很烦,突然跟烦穆莳的一味索取,突然很烦看见他的脸感受到他的存在,急匆匆回来只是不想在和他处在同一空间。现在当她明确自己改变的原因,她又迫切的想见到他,想要他很自己一同来感受这份喜悦。对!她想要这个孩子,她和穆莳一样同样期盼着这个孩子的来世。
早饭自然是没吃成,平安又赶回郡王府,请了太医过来,经过一刻钟的诊断,被告知刚怀了一个月,但胎儿不稳,可能会流产。太医含蓄的嘱咐平安要禁房事,至少这一个月的时间是要禁的。
平安微微一想,前几日穆莳要太多,早上起来的也有见红,她以为只是做过多了,没想到竟是这孩子的抗议。想到这儿,平安脸上又是一红,摸着还未隆起的小腹,平安只觉得心满满的都快溢出来了,这是她的孩子,她和穆莳的孩子。
当晚穆莳回来时,看到平安在房里,一怔,但脸上还是忍不住的喜悦。从她手上接过热毛巾擦干脸上的汗水,又换上一身宽松的家居服才坐下,他小心的瞅了一眼平安的脸色,见她表情正常,这才拉住她的手轻声问:“怎么回来了?住不习惯吗?”昨天听到小厮回报平安回王府了,他心头就一紧连忙追上去,又被岳父拦住这才知道平安不见任何人,可是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不过还好,她回来了。
平安捧上一杯茶,低头微微一笑,撩上耳尖散落的青丝反问:“我回来不好吗?”说着又停住,看着穆莳半红着脸道:“今天太医来看过了。”
“太医?”穆莳挑眉,“病了吗?”这时节最容易中暑了,衙门里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都挨不住这酷暑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平安好笑的看他一本正经的按上自己的额头,忍不住娇斥道:“不是生病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