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厚的余娘子!甄嬛登时大怒,正要发作,流朱先道:“我家小主是棠梨宫碗贵人。”
那宫女目光稍露怯色,不敢再说话。余娘子却面不改色,掩口笑道:“呵?碗贵人?”又目光一敛,走近前来道:“碗贵人好。”然后点头一礼,神色很是倨傲。
甄嬛心中火气又窜高一丈,但面上是无波澜,也一点头:“余娘子好。”她上下打量了余娘子两眼,又道:“余妹妹生的姝丽,是个妙人儿,只不过。。。。。。”她假意沉吟,余娘子微微皱眉,语气里毫不客气:“只不过什么?”
甄嬛冷笑:“只不过妹妹方才对我行的那个礼,很是不妙,烦请妹妹再行遍好的。”
余娘子眼角一飞,轻蔑道:“凭你一个无宠的贵人?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能耐受我的礼!”说着一扎马步,提息运气,她身边的宫女吓得立刻捂耳退开。余娘子张口一声娇吒,声波化作一道无形劲力急速向甄嬛袭去,岂料甄嬛得了史美人的教训,料到她会出此招,早就运起先天罡气,不动声色的化开了。流朱却毫无防备,遭受余娘子这音波一震,惊得连眉毛也竖起来了。
余娘子见一击不中,气得口鼻扭曲,提气又是一声长啸,化作劲力,这一声比上次更急更厉,但却不是袭向甄嬛,而是向着甄嬛足下踏着的秋千板。“小姐小心!”流朱眼见形势凶险,急急上前欲替甄嬛抵挡。
“别过来!”甄嬛飞身而起,秋千板应身而破,木屑四散于雨水之中,那音波的劲力击碎秋千板后居然未散,余劲眼看就要打在流朱身上。
甄嬛身在半空,一时间无计可施,只好双足锁住秋千索,伸手抓住流朱肩头一提,强行将她拉离了音波劲力的方向,那道劲力直直向前,又震断了不远处一段树枝,才全部散去。
接连挫败,余娘子也被惹恼了,使劲一瞪眼,冷哼:“倒是有些真本事的!不过可惜,方才两招只是与你耍耍,别太得意了!”
甄嬛放下流朱,只身倒挂在秋千索上,抽出腰间双剑,挑眉道:“你尽管放马过来,瞧瞧我甄嬛究竟有多少能耐!”
余娘子轻蔑一笑,收了马步,身旁的宫女也不再捂耳。甄嬛知道她要使出震晕史美人的招数了,当下多了几分警戒。只见她走进林子,摘了一片树叶卷了,贴在唇边,运力聚气吹出。甄嬛只觉耳边忽然起了许多声尖尖细细的声响,刺得人头疼,再看流朱一切如常,似对甄嬛听到的声音全无知觉。正分神,那尖细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了,却有数道极细微迅速的劲气,从四面八方,穿越连绵的雨线,朝甄嬛打来。
甄嬛忙凝神,长剑一转,把最先的一道劲气挡了,劲气打在剑身,声如断弦。紧接着第二道又来,甄嬛狂舞剑花,将双剑舞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挡在她和余娘子之间,对方接连发招,可甄嬛仍然毫发无损。
余娘子步步紧逼,招招致命,但甄嬛始终只守不攻,有条不紊的应对,忽然,她见远处林子里有明黄衣角一闪,熟悉的脚步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甄嬛心中一喜,暗暗冷笑道:好个余娘子,我甄嬛今日就叫你物归原主!
她足尖一绞秋千索,借力反手长剑一格,施巧劲把余娘子那音波弹了几道回去,余娘子骤糟反袭,慌张闪身避开,一时间无神再发招。
甄嬛趁着此时,听着那渐近的熟悉脚步,自秋千索上轻盈的旋身而下,左手执剑斜挑,右手持剑平削,口中轻吟:“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剑气破雨而去,准确无误的击碎了余娘子手中叶片,她本人也受剑气冲击,倒在雨地里,狼狈至极。
余娘子一朝惨败,终于老羞成怒,宫女见状欲扶,被她一个耳光打翻在地,她索性就坐在雨地里,对着甄嬛讥讽:“碗贵人不是真的以为只凭武功好坏就能定尊卑的吧?你会使套混账剑法又怎么样,就妄想能教训我吗?”
甄嬛但笑不语,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冷道:“大胆余氏,竟敢以下犯上!四时花令剑法乃是武学奇葩,也是你的污口可以说得的吗?”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甄嬛面前。
见了此人,余娘子脸色骤变,忙翻身跪下道:“皇上万福。”
流朱也是大惊,慌张跪下行礼,心道:这不是清河王?怎的是皇上?
皇帝并不理睬余娘子,径直向甄嬛走去,阻了甄嬛的行礼,焦急问:“你这招梅花式可还在别的地方使过?”
甄嬛假作迷茫:“妾身进宫以来从未于人前使用。”看着皇上期待的神色随着她的回答转为失望,才不急不慢的补充了句:“只新年在倚梅园祈福时独自戏过一回。”
“哦?”皇帝眼睛一亮,忙不迭的问:“那可曾遇见什么人?”
甄嬛更加茫然,似是努力回想了一阵,才说:“曾遇一陌生男子,但未见真身。”
“是你!是你!果然是你!”皇帝一听,不禁大喜,上前一步猛抓住甄嬛手臂:“朕竟错认了旁人。”
说罢,他转头厌恶的看了余娘子一眼,冷道:“余氏欺君罔上,胆大包天,给我废去她的武功,挑断手脚筋,打入冷宫去!”他说完,立刻上来两个宦官,扣住余氏的脉门,将余氏押了下去,任凭余氏如何哭闹求饶,皇帝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待余氏被拖远了,他又下旨:“李长,传旨六宫,晋贵人甄氏为碗嫔,赐四时花令剑谱,精筋丸十盒。”
甄嬛心头窃喜,几乎要笑出声来,但表面仍装作为难:“妾身尚未侍寝,不敢妄受天恩。”
皇帝笑道:“碗卿有这么好的功夫,侍不侍寝有什么紧要。朕说你是碗嫔,谁敢有异!”甄嬛含羞接旨谢恩,皇帝在众目之下,亲自抱了甄嬛回宫,又赐下几名新宫人,特许她病好之后,再安排侍寝。
甄嬛杏子林一朝得势,棠梨宫中各人无不感动的痛哭流涕,都道:“终于有出头之日了。”眉庄陵容得到消息也甚是高兴,齐来道贺,又一起许下诺言,要姐妹同心,要不离不弃。
当晚,甄嬛又命流朱急召了温实初,一改当日亲近摸样,也不叫“实初哥哥”了,端着妃嫔的架子把今日发生之事与他说了,并吩咐他减小药剂,准备侍寝。温实初大惊之下语无伦次,只一味劝诫甄嬛“深宫险恶”“伴君如伴虎”让甄嬛不要承宠,说自己可为她承担罪责。甄嬛一听他要阻她前程,怎可依他,于是将他狠狠一顿斥责。温实初心如死灰,万般无奈,拗不过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女子,只能答应了她的要求。
又过了月余,甄嬛的病渐渐“痊愈”,皇帝特赐了甄嬛在“沐姬汤”池沐浴,以备侍寝。
“沐姬汤”池,乃是以古墓千年寒玉砌成。里面盛的药水,是用天山上的千年雪水,浸泡多种珍稀药材,以四十九名九阳神功大成者齐发内力炼制八十一日制成,沐浴一次,可得十年功力,赐浴“沐姬汤”池,于嫔妃而言是极大的荣宠。
甄嬛退开众婢,连流朱浣碧都未留下,须知这“沐姬汤”是何等珍贵,一滴一沫,都不能让旁人沾了去。她脱了劲装,卸了兵器,露出浑身雪白精壮的肌肉,飞身跃入池中,不曾惊起半点水花,唯恐浪费了药水。甄嬛停息闭起,盘腿坐在池底,药水没过头顶,确保周身上下,都被药水浸着。
她正浸泡的浑身舒畅,忽听门外有轻微的响动,似乎是有人进来了,甄嬛还道是哪个大胆的奴才,正要开口斥退。忽听那人“嗤”的一笑,不是皇帝玄凌又是谁。玄凌所修内功,乃是宫中不传之秘,至刚至阳的《哼哈真经》,每修炼一层,笑声便于修炼前一层时不同,玄凌此时正修炼到最关键的第七层,笑起来“嗤嗤”有声,所以甄嬛一听便知道了。
知是玄凌,甄嬛忽然起了戏弄之心,于是装作未曾察觉,慢慢起身浮出水面,背对着玄凌,伸手一弹,一颗水珠轻轻击在池壁上,迅速反弹向身后的玄凌击去。玄凌身子一斜,轻松避过了,水珠撞在玉石屏风上,在屏风上钻出一个小洞,冒着青烟。
玄凌看一眼屏风上的小洞,赞道:“碗卿功力又精进了。”旋即又板起脸佯怒道:“碗卿好大的胆子,竟敢袭击朕?”
甄嬛转身面对他,恭谦道:“原来是皇上?妾身还以为是贼人呢。”
玄凌并未走近,远远的打量着她露在水面上的肌肉,沉吟道:“碗碗如此精壮,难怪功夫练得那么好。”
甄嬛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从水中跃起,伸手撕下一片帘子在身上裹了,含羞问:“皇上怎么行成帝之举?”
皇帝又嗤嗤一笑,从怀里掏出三本书册:“碗碗莫急,看朕给你带了什么?”
甄嬛就着他手一一看去,一本《干柴烈火掌》,一本《眉来眼去剑》,还有一本是《情意绵绵刀》,甄嬛从未听过这三种武学,疑惑的望向玄凌。
玄凌捏着她的肌肉,低声道:“这三种皆是宫中至高武学,武林中无可匹敌的武功,但并非人人练得,需一对两情相悦的男女,一同修习,方能成功,朕特地拿来欲与你一同修习。”他望向远方,神色忽然伤感:“除了已故的纯元皇后,碗卿是本朝第一个看到这三本典籍的人,你可愿与朕一同研习?”
甄嬛闻后又羞又喜,岂有不愿之理。玄凌一手携了她手,一手拿着三本秘籍,向练功房去了。
☆、十、大菊葫芦并恩宠,宓秀宫内现杀机
作者有话要说: 脑洞依然大,另,因为觉得剪秋的名字不够武侠,特改为“剑秋”
甄嬛与玄凌兴致勃勃,一同研习武学直至半夜,方才疲倦睡了。甄嬛醒来天色微明,却是独自在御榻上,玄凌已不见了踪影,外面隐隐有人声,甄嬛心里一急,一扬手一只金簪向外打出:“谁在外头?”金簪破窗而出,直刺向屋外的人影,却被那人稳稳接住,甄嬛起身一看,竟是芳若。乍见故人,心里猛然一喜,不由得脱口唤她:“姑姑!!姑姑怎么在这当差了?”
芳若也是喜不自胜的样子,道:“奴婢先前一直在侍奉太后修习少林七十二绝技。前儿个太后闭关,才调来御前服侍皇上习武的。”又含笑道:“皇上五更天就去校场了,见小主睡得沉,大力金刚指都戳不醒,特意吩咐了不许惊动您。”
甄嬛忆起昨晚劳累,羞得低下头去。芳若只作不觉,只转身端了碗汤药道:“这是能大增内力的药,小主先服了吧。用完早膳即刻就要去昭阳殿给皇后娘娘请安。”
甄嬛依言用完早膳,知道皇后必要考她武学,便嘱咐浣碧携了双剑一同向皇后宫去了。
皇后素性不喜耍弄兵器,又嫌宫中女子都太过孔武,因此每日叫人以绸带为兵器习武,甄嬛怕自己携双剑入殿会惹皇后不快,就叫浣碧在殿外等候,没有吩咐不准进来。
按规矩妃嫔侍寝次日向皇后初次问安要表演最拿手的绝技,甄嬛刚想差人去唤浣碧,却见早有侍婢拿了双剑在旁,心道皇后果然处事周到。
只见那持剑的侍女约莫二十七八年纪,服色打扮远在其他宫女之上,长得很是英气,持剑的姿态异常端正,一看就是练家子,甄嬛想着必定是皇后身边的得脸的宫女,忙亲自上前去接了双剑,甄嬛初次拜见皇后,有心炫耀,便使了玄凌日前赐予她的《四时花令剑谱》上所授的完整剑法出来。四时花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