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给本山贼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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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给本山贼更衣-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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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夕!”

这次的声再清晰不过,落嫣缓缓回头,猛然瞅见一个男人趴在身后痴痴地瞅着她,红红的眼睛不知是哭了还是醉了。

落嫣舌头都打结了:“徐……徐……徐安?”

“夕儿!”徐安深情回应一声,不由分说就伸手来抓落嫣的肩膀。

“啊!”落嫣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响彻夜空,凄厉之音回荡在碧波池上,只惊得草木含悲,湖边未归的人都不由缩了缩脖子。

皓雪眼眸含笑,戎玄却觉其后是坚冰一样的冷酷。正想着,忽闻一声房顶厉叫,戎玄敏锐目光扫向天花板,手腕一动,握着的茶盏便直直飞向其上。

杯盏碎裂,房瓦坍塌,随着稀里哗啦掉落瓦片落入屋中,还有一前一后掉落的两人。

戎玄本是做足准备对付偷听贼人,却不料那两贼人毫无还手之力,只直直往地上摔落。看清那抹熟悉的红色身影的瞬间,戎玄面色突变,来不及站起,便顺势扑飞出去,终于在她落地的一瞬间将其接住。

望着这匍匐在一片狼藉中三个人,一向淡定的皓雪也不淡定了:“怎么回事?”

戎玄抱着落嫣趴在地上,连连惊叹:“姑奶奶,你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然怀中的落嫣已摔昏过去,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捉贼啊!有贼!”屋外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捉贼声,零碎脚步声纷至沓来。

戎玄使了个求救的眼神,皓雪会意,指指内室锦榻,戎玄急忙将摔昏的落嫣抱至床下藏起。

第二日,一事在京城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一时赶超了对湖花盛会的热议,此事便是——驸马徐安偷窥已花落江夏王的新任“湖花”,被当场逮住。

这让皇帝很没有面子,让昏迷中的公主很没有面子,更让“湖花”姑娘的良木很没有面子。

江夏王以驸马徐安背弃结发妻公主的名义奏了一折子,请皇帝严惩不贷。

爱子出一半郡守的天价为个风尘女子赎身之事与驸马偷窥之事,几乎同时传入皇帝耳中,皇帝当堂龙颜大怒,斥责江夏王不务正业,沉溺风月。

驸马徐安是爱女死活要嫁的人,万万杀不得,爱子江夏王虽说一时糊涂,可也并非无药可救,但皇家的面子也要保全,皇帝想来想去,惟有一万全之策——处死那个红颜祸水。

江夏王一听要处死意中人,当庭和皇帝老爹争辩起来,说什么都不肯让步。

皇帝怒火中烧,即刻命人去抓那“湖花”过来,江夏王却强硬对抗,坚决不让动那女子。父子俩一时僵持不下。

而最终的结果很意外,驸马徐安据说被罚在公主面前跪三日。“湖花”没有死,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江夏王当日下午就带着她就离开京城,回到江夏郡。

此间因果是何,世人猜测纷纭,却始终不得而知,只有江夏王和皇帝知道,他们父子间有过那样一番对话。

“父皇为何就如此容不下闽地女子?母妃当年对你痴心一片,你却放任她在后宫争斗中含冤而死。皓雪何错之有?她本冰清玉洁之身,无奈流落风尘。儿臣之所以愿出半个郡守赎她,不仅是怜其身世,更因她和母妃一样,都是来自闽地坚韧善良的女子。我不会让她再走上和母妃相同的路,更不允许任何人动她半根毫毛!”

“你……竟敢跟朕这般说话!”皇帝气得龙须直翘。

江夏王却坚定道:“我保护好皓雪,既是对她的承诺,也是告慰母妃的在天之灵,若父皇定要处死皓雪,将来如何面对母妃?此事,恕儿臣不能从命!”

皇帝怒极反而沉默,眼睁睁看着爱子大胆拂逆圣旨,转身离开。

落嫣醒来时是躺在客栈的床上,戎玄趴在床边正睡得香。

脑子有些混沌,她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衔接不上了,突然记起昨夜从房顶摔下去了!慌忙摸了摸胳膊和腿,幸好一切都还安在,并没有摔残。

落嫣长舒口气,转头望着戎玄睡得舒爽的面容,一时火大,昨夜的情景渐渐清晰起来,她对这个背着娘子勾引花魁,又害娘子差点摔死的男人真是恨到了极点,卯足劲冲戎玄挥舞起了拳头。

“你个死山贼!不要脸!不要腚!”

从睡梦中被突然打醒的戎玄毫无招架之力,生生挨了几下之后才反应过来躲闪,嘴里“哎呦哎呦”叫得愈发大声,甚至还喊道,“娘子勇猛,相公就是不要腚了,舍腚陪娘子!”

落嫣愈发觉得不对劲,戎玄虽在闪躲,却在笑得意味深长,而且他这话……

外头传来一阵低笑,落嫣腾一下脸红透了,真是有什么样的寨主就有什么样的喽啰,到了哪儿都没改掉听房这毛病。

落嫣意犹未尽地气恼收手,戎玄见她闹情绪地别过脸去,便对门外吼了声:“适可而止啊,还不都给我滚回去!”然后笑嘻嘻凑过来,“娘子不生气了?”

“不生气才怪!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是有娘子的人,还去逛什么鬼的湖花盛会!你要是真流连花丛想采野花,那娶我干什么?省得娶回来管着你!还害得我差点没有摔死!不过我要是摔死了,你应该更高兴吧?从此以后和你的湖花娘子纵横五峰十八寨、神仙美眷千秋万代,活成一对老妖精……”

落嫣一开口就停不下来,直骂得酣畅淋漓。

“娘子说完了?”戎玄不紧不慢地从旁边桌上倒了杯水递来,“喝口水润润嗓子,相公还想听。”

落嫣呆若木鸡,不是她听错了,就是戎玄有被虐症。

“你是不是被那湖花娘子下迷魂药了?”

“我被你下迷魂药了……”戎玄笑着舔了舔唇,暧昧至极。

“不要屁股脸!”落嫣想不到其它形容人脸皮厚的话了。

“娘子骂得好,越骂,我这心里是越暖和。娘子气成这样,是在吃醋?”戎玄眯眼望落嫣,笑得狡黠至极。

轻飘飘一句话落到心头却像是狠狠一击,落嫣如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炸毛跳起:“你胡说什么!吃醋?吃什么醋?谁吃醋了!吃谁的醋!我……我我不过是怕你染上花柳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你还是关心我。”

“你……我……我是怕传染给我!”

戎玄恍然大悟:“那你是想和我……”

落嫣气得满面通红,一把推开他跳下床,吼道:“我告诉你!我真的生气了!你敢背着我找花魁,我就光明正大去小倌馆找美男!”

☆、19二吻

落嫣愤愤出了客栈,在并没朝她说的小倌馆行去,而是便气呼呼直奔药堂问掌柜买了点巴豆末。方才走得急没留意周围人,直到从药堂出来,落嫣才听见路人们都在议论同一件事。

落嫣耳尖,听清楚时心都凉了一半。对啊,徐安!昨夜她在房顶看见徐安了,然后他们就一起掉下去……刚才只想着戎玄做了错事,怎么把徐安给忘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父皇一定会迁怒徐安!不行,得赶紧回去救他,虽说自己落入山贼窝,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想到从前,落嫣的心霎时软了,她必须救他!

魂魄归位这事,指望不上神仙,那大概要找巫师吧。落嫣摸了摸身上仅剩无几的几件首饰,便向一个店家开口问路。

狭窄肮脏的小巷子,脚边随时都会出现污秽粪便,落嫣捂着鼻子往前走,怀疑那些人是否真跟她说实话了,这样的一条巷子会住着最灵验的巫婆?

小心翼翼挪到了处矮小阴暗的院落外,落嫣刚抬手敲门,那木门就自己开了,很是惊悚。隐隐听得紧闭门窗的堂屋里有人在说话,四下又无人,落嫣便大着胆子踮脚进到院内,踮脚凑到堂屋门口。

低沉的男声传出,“我不想为难你,你也不要让我为难。告诉我,十天前是不是有个年轻贵妇来找过你?”

沙哑的嗓音干笑两声,“我这儿天天都有女人来,求姻缘求得宠求拴住男人的心,求子求保胎求得男……”

“别跟我绕弯子!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她不是来求姻缘更不是求子,她是来害人的对不对?”

有刀剑出鞘的声音,落嫣急忙紧捂口鼻往墙角退去,心扑通直跳,她她她不会是要撞见凶案现场吧?不过这声音真是好熟悉。

“官爷,老婆子这条命早就挂在阎王老爷殿门上了,你吓不了我。”

沉默片刻后,那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是软了几分,“老婆婆,算我求你!你告诉我她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要伤害另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对我万分重要,我还有很多话没有对她说,很多事她不知道,她不能死。”

“死?”一声干笑,“她不会死,顶多成具行尸走肉。”

“你说什么?!”

“魂魄被逼走,快的话已经遁入六道轮回,转世做他人了。留具残躯,也是她阳寿未尽。”

“你做的?把她魂魄逼走?”那声音竟微微颤抖。

落嫣心头似被重锤击中,她想起来了,庞啸川,那个曾经企图轻辱她的人的声音。

“你再帮我把她找回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官爷别急,老婆子我收人银两就要替人做事。不过,这魂魄我倒觉得不像是那肉身的,要不然也不会入不了那肉身,你要找那人的魂魄说不定还在世上。”

“真的?她在哪里?”庞啸川惊喜的声音足足拔高了十个调子。

老婆子阴阴地干笑两声,吐出两个重如千钧的字眼。

“门外。”

落嫣整颗心“嗖”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腿脚却像灌铅般提不动,待她终于搬动腿脚要跑时,庞啸川已打开了破旧的木门,然期许目光在扫到她的那一刻万千复杂。

落嫣一声哀嚎,完了,他一定是想起客栈被偷袭的事了。

庞啸川眸色渐深,定定凝视落嫣许久,仿佛这么盯着就能看出她的魂魄是谁。

落嫣被他看得毛骨悚然,阴森的屋里有个可怕的巫婆,门外是个直勾勾看她的淫贼。咽了口唾沫,今天这趟来得真是悲催,她小心瞄了瞄身后,是巫婆家的院墙,没记错的话外头是个死胡同,不过有墙就行。

落嫣在心里默数到三,然后转身拼命跑,老远就扑向那墙,手脚并用往上爬。可左脚上踢下一层灰,右蹄踩滑到地上,倒腾半晌,半堵墙黄灰飞冒,墙顶离自己好像还是那么远。

庞啸川站在不远处,看着于墙角不断折腾的女子。那张脸,他记得,是那个自称是公主的女子。怎会如此巧合,巫婆说她身上有落嫣的魂魄,难道是真的?

落嫣继续踢腾,明明很矮一堵墙,她不信怕不上。一双大手托住她胳膊,往上一抬,落嫣便飞跃了墙头,随后那双手带她稳稳落到了墙的另一边。

她惊诧回头,正对上一双明朗干净的黑眸,没有了初见时的深沉,短短十几日不见却多了些许憔悴。

“为何要在门外偷听?”庞啸川放开她的胳膊,淡淡问道。

“我……凑巧路过。”落嫣觉得还有一丝希望蒙混过去。

“凑巧?要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亏心事,为何要惊慌失措地爬墙?”

落嫣将头瞥向别处,她实在受不了庞啸川如同审问般的目光,“为何为何,哪儿那么多为何?那你方才为何要带着我翻墙……”

“因为我怕你把墙推倒了,伤到人。”庞啸川话语里有一丝好笑。

落嫣回头望了望那堵确已摇摇欲倒的黄土墙,拍拍裙上灰尘,无碍地笑道:“啊哈,原来如此!既然墙没有倒,那多谢了。后会无期!”

落嫣在街上忽快忽慢、忽左忽右地乱窜,她不认识路,也管不得到了哪里,她只想甩掉身后那条讨厌的尾巴。可那人似有千里眼,不管她隐到多庞大繁杂的人群中,他总能在下一条街的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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