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风连声道歉,示意黄坤上了救护车的后厢,他自己倒是做到了副驾驶上。黄坤上去后,看见里面果然有人等着。一个坐着,是个四十来岁的农村汉子,还有一个病人,躺在救护车专用的简易床上,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黄坤一看到这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心里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福利院的那个脑瘤女孩,也想起了陈秋凌说过的生病往事。
这也是一个患了绝症的女孩,黄坤心里一震,自己怎么净遇上这种事情。
“这是老曲。”徐云风对黄坤说道:“叫他曲哥就行。”
老曲看了黄坤一眼,掏出香烟给黄坤递过来,“小弟娃长的蛮精神嘛,小伙子一看就有前途。”
“师傅。”那个病人的家属问道:“时间来得及吗?”
“来得及。”老曲把烟头一弹,发动救护车,“我当兵的时候,是开军车的,跑慢了我还不习惯。”
“你做到我后面来。”徐云风对黄坤说道。
黄坤于是做到副驾驶的后面,这样师父讲话,自己就听得见。
“我帮你那个小丫头……拆了一个冥婚……今天刚好相反……我们要办个冥婚……”徐云风声音很小,而且断断续续的说话,黄坤开始是以为,师父说这些怕让病人的家属给听见,可是黄坤看见,师父说话的时候,眼睛不停的瞄着那个女孩,才明白,师父是怕那个小女孩听到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黄坤也轻声的问道:“冥婚不是害人的吗。”
“谁说的?”徐云风更加压低声音说道:“世上所有的法术,都不分好坏,就是看情况而已。你那个丫头,是韩豁子故意让她和死鬼丈夫成亲了,好让他做歹事的。而且陈家丫头命硬,又没死,老缠着,不是个事情啊……这个不一样,配了冥婚,是好事。”
老曲把救护车已经开到了大路上,上了长江大桥顺着着318国道上开去。老曲开的很快,嘴里说着:“妈的高速公里要是修好了,就不用走这个破路了。还快的很,抽几根烟就到巴东。”
黄坤知道,原来目的地是巴东。
徐云风就在前排座位开始断断续续的说话,车开到高家堰的时候,黄坤已经完全听明白了。
老曲是医院的救护车司机,是徐云风的初中同学,关系一直很好。老曲经常要去很偏僻的地方接送重病患者,这还罢了,有时候接送的人,其实已经死了。刚好徐云风是干这行的,两个人本来关系就好,徐云风就常常陪着老曲开车,给老曲壮胆。
黄坤想也想得到,老曲这差事真的不好当,经常深更半夜的拖着死人在深山野岭里开车,的确诸多忌讳。
不过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徐云风主动要做的事情。
现在躺在车厢后的小女孩,的得病估计和陈秋凌差不多,徐云风没说什么病,总之就是治不好了。治不好就罢了,这女孩心里不想死,天天在医院里招鬼,而且越来越厉害,搞的医院住院部不安生,护士晚上都不敢上夜班。几个护士都说,到了晚上,这个小女孩的病房里鬼影子多得很,最多的时候,都挤到走廊里来了。甚至隔壁的几个病房里的病人都吓得晚上不能睡觉。
那女孩一到晚上就是哭,嘤嘤的哭,苦到天亮,谁听见不幕虐 R皆旱牧斓妓挡恍虐桑墒悄值美骱Γ植荒苷娴乃狄皆耗止恚蝗徊∪四抢锘垢依纯床“ U馐焙颍锨妥愿娣苡拢底约旱暮门笥逊枳涌隙芨愣āP煸品缇屠匆皆嚎戳耍戳酥螅桶牙锨团⒌募沂艚械揭槐撸盗饲榭觥�
原来是这女孩的魂魄,一直拉不走。宜昌好几个走阴的狠人都拉过了,就是拉不走,这么闹下去,更加不好,女孩的求生意识很强,但是病是肯定治不好了,老这么拖下去,这个女孩最后拖死之后,不得了,她会恨死前看到的所有人,首先要整的就是家里人。
那女孩老是问,自己的病什么时候会好,自己还要读书,还没结婚,等着病好了,还要和村里的某某某结婚。可是女孩的家属,就是她父亲当时就吓怕了,原来他女儿说的村里的某某某,是个老单身汉,前年死的,死的时候,才三十九岁。
徐云风就问了那个单身汉的情况,就对女孩的父亲说,那就好办,给他们办个冥婚,这个是命。刚巧有这么个人选在这里。
那个女孩的父亲当时就有点不乐意,问徐云风是不是有讲究,是不是那个单身汉缠到自己姑娘了。徐云风安顿说道,和那个单身汉没关系。问题在他女儿身上,他女儿自己觉得死了划不来,想着自己这么小,书也没念,婚也没结,舍不得死。她十二岁其实就得了病,断断续续的治病,差不多都躺在床上,所以一直没长身体,虽然年龄大了,还是十二三岁的样子。
女孩的父亲就给家里人联系,问了那个死掉的单身汉的家人,说了冥婚的意思。那单身汉还有个妹妹,听了当然愿意,自己哥哥到死了都是单身,这不刚好也了了一桩心愿。
黄坤现在知道了,,徐云风就是带自己去巴东做这个事情。
宜昌鬼事Ⅱ 五十 过阴之冥婚9
救护车在附近的市镇停下,司机老曲说吃晚饭的时间到了……徐云风带着黄坤和老曲走进了路边的一个小饭店。饭店里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孩连忙出来招呼。
老曲笑着说,“今晚有急事,明天回来的时候,一定再来。今天我们只吃饭。点菜点菜。”
于是旁边的一个男人就问清楚了老曲吃什么,然后走到后面厨房去做菜去。
黄坤知道这种路边小店是什么来路,走318国道的司机都是清楚的。黄坤看到师父正在笑,边笑边摇着头,笑了一会,还更加厉害了,笑出声音出来。
“你笑什么啊?”黄坤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徐云风嘴里虽然这么说,可看他的样子,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可是到底什么趣事,他又不说。
菜上来了,徐云风示意黄坤盛了两碗饭,然后端去给车上的两父女。
黄坤端着碗,递给车上的那个女孩父亲。那中年男人正在扶着自己的女儿在流眼泪,那里吃的了饭。黄坤知道这女孩肯定是过不了今晚,心里突然猛地一阵悲哀。然后走回小饭店。
“陈家的丫头是家里祖坟长了东西,治得好。”徐云风自顾自地说道:“可是有些人,就扛不过这个命,干我们这行,就是顺应天意……”
“不用你说。”黄坤打断师父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自己心软,就拉着来做这些事情。”
吃晚饭,天就黑定了,三个人到了车上。老曲继续开车,现在他不说话,就聚精会神的盯着路看。车厢后的父女两个也没说话,那女孩没有出声,他父亲垂着头,看着自己的女儿。
“时间还早,还有几个小时才干活。”徐云风在前面说道,“讲讲别的事情吧。”
车内气氛太压抑,黄坤想着,还不如说点别的,转移一下情绪。
“说说我爷爷,”黄坤说道:“他当年是不是专门干这个的。”
“是的。”徐云风说道:“他是你们黄家最厉害的人,他能带着鬼卒走阴。这本事不是每个走阴的人都有的。再进一步,就是我现在的身份,当个过阴人。”
“你跟我说过。”黄坤说道:“厉害的就能带着鬼卒走,没本事的就是给鬼卒跑腿。”
“大致就是这样。”徐云风说道:“你们黄家曾经出过过阴人,那时候的黄家,施展法术,在川东鄂西,是最有名气的,风头压过了钟家和魏家。”
“可惜我没碰上这好时候。”
“也是。”徐云风说道:“你要是在那时候当家,就牛逼大了。”
“能说说,黄家的事情吗,”黄坤问道:“还有,钟家为什么要找我们的麻烦。”
“我不正在说吗。”徐云风说道:“你读书学过历史没有,明朝的历史。”
“朱元璋开国、他儿子朱棣抢他孙子朱允炆的帝位,这些都知道。明初还有两个道士很厉害,一个是刘伯温,一个是道衍。”
“对,这两个人和黄家,还有诡道有很深的渊源。”徐云风有点兴奋,“还不错嘛,在学校还是学了点东西。”
“看《明朝那些事》里说的。”黄坤不好意思的说道:“学校里那里会教这些东西。”
“那个道衍,他不是真正的道士。”徐云风说道:“他的身份是和尚,拜的师傅是道士,不过他自己的身份既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
“师父,你在瞎说什么呢?”黄坤说道:“你从那里听来的。道衍很厉害呢,朱棣能当上皇帝,一大半的功劳都是他的。”
“道衍还有个身份,”徐云风慢慢的说道:“诡道执掌。你看见过金老二手上的那个螟蛉,当初就是他的法器。”
黄坤呆住了。自己看到金仲和徐云风的样子,一个神神叨叨的,一个穷酸相,其实内心里根本就不太瞧得起这个门派。没想到,诡道曾经出过这么大的人物。
“这个和我黄家有什么关系?”黄坤问道。
“从头说吧。这些事情,本来就该告诉你。”徐云风开始说了,“当年朱元璋从一个乞丐,割据一方,但是有个心病,他要听从韩林儿差遣。”
“这个我知道,韩林儿是红巾军的首领,还称帝了的。”黄坤插嘴说道:“朱元璋在红巾军发家,表面上要听他的。”
“不仅是表面上。”徐云风说道:“红巾军本来就是依靠民间的宗教势力兴起,朱元璋当然不能例外。即便是朱元璋击败了最大的对手陈友谅和张士诚,势力已经远远超过韩林儿,可是他仍旧要听从韩林儿的差遣。”
“是不是有些古怪在里面,红巾军是信摩尼教的。”
“这就说到点子上了。”徐云风说道:“朱元璋在落魄的时候,加入红巾军,当然也是摩尼教的信徒,既然要入教,就得留个把柄在教内。”
“所以朱元璋把陈友谅的势力都给剪灭了,仍旧对韩林儿俯首称臣。”
“陈友谅和朱元璋一样,都是教内的兄弟。”
黄坤说道:“那最后朱元璋把韩林儿给溺死了,是不是已经有办法对付教内的那个手段。”
“正是。”徐云风说道:“他争取到了一个人,韩林儿身边的一个术士。那个术士,跟随韩林儿的时候,道名叫铁鱼,朱元璋称帝后还俗,回复了本姓,他是拜吕祖的。”
“吕洞宾?”黄坤问道。
“不是,”徐云风接着说道:“拜的是吕尚,就是姜子牙。”
“不会吧!”黄坤差点蹦起来,“黄家祠堂供奉的就是吕祖。那个叫铁鱼的道士,是不是姓……”
“就是姓黄。”徐云风肯定了黄坤的推测,“他还俗之后,改名黄铁鱼。就是你们秀山黄家的第一任当家的。”
“那我们黄家应该在明朝很有名气啊。”黄坤说道:“历史怎么没记载。”
“黄铁鱼和刘伯温一样,都知道朱元璋的为人,自己做了这么隐秘的事情,他知道朱元璋得了天下之后,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他隐姓埋名,躲到秀山?”黄坤说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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