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井的时候,还是震惊不已。尽管他一心盼望他们会相爱,但却没有料到他们的关系居然会发展得如此之快。荆井一直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就连他和文澈相爱多年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啊!
房路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居然发现荆井已经近在眼前了。荆井出了水夜的房间便冲房路的房间而来,他是去拿自己丢掉的手机的,他还挂念着医院里的杜柏。
房路让荆井进来,把手机给他,荆井一言不发地接过手机扭头就走。房路却觉得他的脸色与刚才大不一样,还留着激情过后的悸动,表情却是平和的,与刚才来打自己的时候判若两人。
房路在他身后说:“杜柏醒了。”
荆井正往外走的身体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外走。房路跟在荆井身后,两人下楼打了辆车直奔医院,一路上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监护室的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杜柏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荆井和房路。荆井俯下身子,凑近杜柏的脸,低声说:“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没有说完的话了。”
杜松面色苍白,闭上眼睛,眼皮不住地抖动着。半天,才有气无力地说:“说什么?我不知道。”
房路的声音虽然低沉却非常逼人:“如果你不说,别怪我们停了你的医药费。你自己考虑吧,哪一件才是与你生命攸关的事。”
杜柏的眼睛又睁开了。几秒钟之后,杜柏放松开来,似乎是豁出去了:“好吧,我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房路脸上的青肿未消,面色阴沉得厉害:“什么条件你说。”
杜柏说:“条件就是,你们要答应我,文澈的死与我无关,樊冰不是我杀的,阿中好好的,钱我也没拿到。所以,你们不能为难我,一定要放掉我。”
房路点头:“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一定要说实话。如果有半句不实或隐瞒,哼,你自己掂量吧。”
杜柏脸色更苍白了一些。良久,才慢吞吞地说起来。
60
云城的那个晚上,演出已经接近尾声。杜松忽然想起来自己把手机丢在化妆间里了,于是他就一个人回化妆间拿。推门进去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他刚从桌子上找到自己的手机,门就开了,进来的人是文澈。
两个人打了个招呼,杜松就准备走了。可是文澈叫住了他:“杜松哥哥,你先别走,帮我个忙好吗?”
美女相求,杜松哪有不应之理,忙问:“要我做什么呀,妹妹?”
文澈递给杜松一个别针说:“我演出服背后的拉链拉坏了,来不及缝好,等我换好衣服,你用这个给我别上就行了。”
说完便将化妆间的门反锁,让杜松背过身去,利索地换上了那件雪白的晚礼服。杜松站在文澈背后细心地将她的衣服别好。文澈道了谢,便坐在化妆台前梳头。
杜松却没有走,饶有兴致地站在一边看着文澈的动作,情不自禁地夸文澈漂亮。文澈也不赶他走,熟练地将自己的秀发盘好,然后拿起粉扑,轻轻往脸上擦。
化好妆后,文澈拿起化妆台上的杯子。魔术团里的每个人都对文澈的这个杯子很熟悉,她喜欢喝水,到哪里都要带着这个杯子。
文澈掀开杯盖,淡淡的茶香飘入杜松的鼻子里。他忍不住问:“什么茶叶?这么香。”
文澈说是绿茶,是上好的西湖龙井,然后就端起来喝。正值盛夏,文澈大概是极喝了,一口气就喝掉了半杯。喝完之后,将杯子盖上,看看表对杜松说:“时间差不多了,该上场了,咱们走吧。”
可是文澈还没有走到门前,忽然间身体一晃。她转过头来对杜松说:“杜松哥哥,我好难受啊。”杜松看到文澈刚才还白里透粉的脸色,这会儿就已经青紫了。杜松一见大吃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文澈就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呼吸困难,很快便气绝而亡。
杜松本来准备跑出化妆间去喊人,可是因为太紧张,竟然迈不动步子。等他镇定下来,发现文澈已经死了的时候,恐惧极了。这个时候化妆间只有他和文澈两人,而他这个时候本来不该出现在化妆间里,所以他们一定会认为他是杀害文澈的凶手!他想到平时房路对荆井和文澈的恋情横加阻挡,因此一定是老谋深算的房路设计害死了文澈。杜松再看看反锁的房门,汗都下来了。门外的走廊上就是保安,自己此刻便是瓮中之鳖无法脱身了。房路一定会将计就计,把罪名推到他头上来的!
急乱之中,工于心计的杜松想出了一个计策。他在房间中找到几根布条接成绳子吊在窗框上,然后将文澈的尸体悬挂在空中,造成她在窗台上吊自杀的假象。他料定如果房路是凶手的话,他一定不会报警,只会顺水推舟认定文澈是自杀。
杜松这样做,除了推卸自己的责任外,还有一个目的。假如房路不是杀害文澈的凶手,凶手另有其人的话,房路一定会认定文澈是为情而死,而他知道房路对文澈还是有情义的,如果文澈因为房路的干涉而自尽,在某种程度上说,对房路也是一种报复。因为杜松也极恨房路不准魔术团内部的人谈恋爱,因此他跟樊冰两个人只能躲躲藏藏,遮遮掩掩。
而当杜松刚把文澈吊好,还没有来得及脱身,外面的人就来敲门了。惊慌之中,杜松将自己藏在了沙发后面。再后来,外面的人将反锁的房门撞开,发现吊在空中的文澈。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很惊慌,屋子里全是魔术团的人,都围着文澈的尸体,因此杜松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沙发后面溜出来,混在人群中。因此这场貌似自杀的他杀,成了一个十分完满的密室谋杀案。
房路和荆井在惊疑之中听完了杜柏的话。杜柏原本身体就虚弱,说完这些话,显得很疲惫。房路和荆井此刻各有所想。房路震惊于文澈原来真的是他杀,但凶手并不是杜松,而是另有其人。荆井则心中雪亮,谜团已经揭开了,文澈果然是因绿茶而死,凶手就是袁青朵。
房路忽然问杜柏:“这件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杜柏说:“我跟哥哥自小成为孤儿,因此无话不说,彼此之间从来都没有半点秘密。这都是哥哥告诉我的。”
房路又问:“那杜松临死的时候,为什么要说是自己杀了文澈?照你刚才讲的,凶手另有其人啊。”
杜柏说:“我哥哥做事一向很有心计,他这么说,是为了保护我。”
房路和荆井都明白了。杜松说自己杀了文澈,如果凶手真的是房路,那他一定会趁机为自己洗脱罪名,因为荆井认为文澈是自杀一直都极恨房路;而如果凶手不是房路,房路,特别是荆井则一定会渴望弄清实情的。而杜松死的时候只说自己杀了文澈,然后,如果他的弟弟足够聪明,一定会配合他演戏,来保全自己的性命。
所以杜柏当时说了两句很有诱惑力的话,然后就晕倒了。房路和荆井上了当,因为想听杜柏没有说完的话就没有将他杀死,而是把他送到了医院。送到医院之后,杜柏的性命就算暂时保住了。
房路和荆井都感叹这兄弟二人的心计都是很够用的了。
房路狠狠地瞪了杜柏一眼,没再说话,转身就走。荆井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房路出了医院,回过头问荆井:“你认为是我杀死了文澈,所以将我打成这样?”
荆井说:“我知道文澈不是你杀死的,是袁青朵那个女人杀死的。我打你是因为别的原因。”
房路呆了呆:“袁青朵为什么杀死文澈?你又是为什么打我?”荆井说:“我不知道袁青朵杀死文澈的原因。我打你是因为你在文澈死的前一天晚上,强暴了她。”
第十一章 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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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青朵敲水夜房门的时候,水夜正准备去吃晚饭。所以水夜跟房路说她不去吃晚饭,根本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是袁青朵的突如其来。
水夜看到袁青朵又喜又怕。喜的是袁青朵拥抱她的时候,身体柔软温热,活生生是大美女一个,而且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任何车祸的痕迹。怕的是,那场车祸究竟是怎么回事?袁青朵真的是从医院的停尸间复活跑出来的吗?她现在来干什么?文澈是不是她杀的?她给自己的毒茶又是怎么回事?
袁青朵看着水夜复杂的表情笑起来:“夜夜,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你以为我是一个鬼?女鬼?”
尽管水夜知道袁青朵这么说是开玩笑,就像过去她们两个人在一起那样开玩笑,但还是倒抽一口冷气。她下意识想把袁青朵推开,却没有一点力气,只是口中喃喃地说:“青朵,你这些天去哪儿了?”
袁青朵放开了水夜,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来。这个时候是傍晚,天刚刚黑下来,房间尚未开灯,因此光线不足。幽暗中,一身黑色真丝长裙的袁青朵长发掩颊,面色苍白,真有几分像鬼。
袁青朵叹了口气说:“夜夜,你说怎么倒霉的事儿全让我遇见了呀?我刚到云城就被小偷偷了手机,刚到阳城就被人偷了钱包。钱包里面装着现金和身份证,还好,银行卡没有和证件放在一起,否则我只能沿街乞讨了。”
水夜问:“然后你就遇上了车祸?”
袁青朵笑:“也许我是破财免灾吧。本来该我被车撞的,但因为东西被贼偷走,所以就轮到贼被车撞了。”
水夜的脑袋转得还算快:“原来是小偷被车撞死,她拿着你的证件,所以警察以为死的是你”
袁青朵说:“不错,就是这样的。”
水夜本来想问为什么小偷的尸体在停尸间不翼而飞,转念又想,这是警方的机密,自己不应该泄露,再说,袁青朵也不见得知道真相。不过,得想办法把死者并不是袁青朵这件事告诉董渊警官。
水夜本来想质问绿茶是怎么回事的,这也是水夜除了袁青朵是生是死之外,最急于想知道的。她本来想直接问袁青朵,但又隐隐觉得不妥。一转念,想到一个主意。
水夜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唉呀青朵,你看看,你来我这里这么久了,连杯水都忘了给你喝。”边说边从枕头下面拿出那一袋绿茶,就是袁青朵在云城给她的、被荆井的朋友化验出有剧毒的西湖龙井。
水夜在袁青朵的面前将茶叶倒入干净的白瓷杯中,又倒进开水,然后盖上盖子,就像那晚在荆井面前做的一样。不同的是,这一次不再坦荡,因为紧张,水夜的手指微微地颤抖,不知道袁青朵是否察觉。
水夜坐下片刻,才慢慢抬头看一眼袁青朵。袁青朵正看着那白瓷杯出神,目光无异,嘴里问道:“夜夜,你自己怎么不喝?这袋绿茶你不喜欢吗?”
袁青朵说得轻巧,到水夜耳膜处却如同擂鼓。因为水夜知道茶叶有剧毒,因此竟然下意识只给袁青朵泡了一杯,根本没有自己那份,显得有些不合常理。
水夜掩饰性一笑:“怎么不喜欢?我是舍不得喝呢。这茶叶你自己还没尝过吧,我是特地给你泡一杯尝尝的。”
水夜想,本来是你要来害死我的,表面上你却若无其事,怎么反倒是我做贼心虚呢?但我反过来给你泡茶只是试深你,却根本不是存心毒死你。
水夜正想着,袁青朵话题一转,说到了水夜受伤那件事上。水夜轻描淡写地说:“没事的,划破了皮肉而已。已经好了。”
袁青朵的表情有点夸张:“我当时就坐在台下观看,可吓坏我了。还好你伤得不重,否则我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