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听完就不悦了,“二嫂是觉得我回娘家占便宜来了不成。”
“呦,我哪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咱们家向来手紧,我只是心疼娘,觉得她攒两个钱不容易,这趟却是得全花出去了,还不一定能够呢,唉……”林氏面上到真显出几分担忧之情。
赵春向来晓得林氏那副很看重钱的性子,特意过来提这事,她自然明白话里意思,不由冷哼一声,伸手从袖中掏出荷包,从荷包里取了一块银子,拉过叶氏的手就塞了过去,“娘,我来家里也不是吃白食的,呐,这些你拿着。”
“哪的话,娘从来没这么想过。”叶氏急声道。
“娘,乐富有银子给我,这些你就收着吧。”赵春硬是塞给了叶氏。
林氏眼瞅着赵春刚拿出来的银子,估摸着差不多有五六两,这可不算少了,生怕叶氏给推拒掉,林氏忙开口道:“娘,你就收着吧,咱们家要是没这笔银子,只怕到时候要挨饿,我想你总不忍心看你孙子挨饿吧。”
赵春银子到是愿意给,可闲话却不愿意听,于是眼一撇,冷声道:“这是咱们娘俩的事,嫂子是不是管太多了。”
林氏目的已经达到,也是不想待着受赵春的冷嘲热讽,随即就站了起来,不冷不热道了句,“那我就不打扰娘和春儿说话,我也乏了,娘,这先回屋去了。”
叶氏这会看见林氏就头痛,见她说要走,忙摆了摆手,道:“回去歇着吧,肚子都这么大了,别再东想西想,对孩子也没好处。”
“嗯,娘。”林氏应了句,挺着肚子就出了东屋。
赵春见屋里再没外人,忙拉着叶氏问道:“娘,这是怎么回事?”
叶氏再不相瞒,将丁氏的事大略说了说,赵春听了面上到没有显出不悦,嘴里反而道:“舅母的做法,我到是能明白,你瞧我嫁过去才几年,乐富膝下还有两个女儿,就这样我没怀上都还被嫌弃,这趟听半仙说我这胎是男娃,你没瞧见乐富和他们家人那高兴劲,可见有儿子真的很要紧,这么看的话,舅母如此盼着有儿子,也不难理解。”
听赵春这么说,叶氏不觉侧目,这话让叶氏觉得女儿真的懂事了不少,不由欣慰道:“做了娘还真是不一样了。”
“不过娘,这事也不能太由着舅母,该张的嘴还是得张,不然一次忍了,搞不好还会再有下次,舅母真不是占咱们家便宜的话,就不会怨怪你的。”赵春的脾气是不赞成忍让的,体谅是一回事,被人捡便宜又是另一回事。
叶氏自然也懂女儿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道:“舅母的事我会看着办的。”说着话,叶氏低下头来,瞧了瞧赵春塞给她的银子,心里到安心了很多,有了这银子,来年的买粮钱总算不用再愁了,家里也不会再有人挨饿了。
62、农家媳妇 。。。
有了这笔银子;又加上赵春怀上孩子,叶氏心情那个好;一整个过年期间,都是笑口常开;面上乐呵呵的。
年节期间到也不见空闲,几家亲戚都得走动,连大伯家也去了,虽然两家人有了隔阂;可面上到也没撕破;也就这么应付了过去。
还未过完元宵节,黄媒婆那就有了消息,说是何家已经来找过她了;这门亲事他们定了;接着后边就会亲自登门。
哪里晓得黄媒婆刚把这事告诉丁氏,何家的人隔日就来了,就这么的,前后只半个月之内,两家就将采纳、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些全办了,所有礼数统统做足,择定的成亲吉日就在二月初二那日,真可谓是雷厉风行。
丁氏这下可乐歪了嘴,没想到女儿的亲事这么顺利,而且,何家也表现了十足的诚意,光聘礼银子就给了二十两,还不算其他的一些物品,比如布匹、首饰啥的,在这乡下地方,到当真够得上是重聘了。
叶香寻了门好亲事,赵家人也替她和丁氏开心,纷纷道贺。丁氏一路忙碌操办女儿的亲事,一直等到快成亲前两日,才有时间揣着银子去找王婆子,王婆子就带着她去找了侄子,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双方当面点清了银两,签了契约,盖了手印,这买卖就这么敲定了。
丁氏喜滋滋地抱着襁褓里的奶娃娃回了家,这下她总算是啥心事都没有了,即有了后,女儿又择了门好亲事,后半辈子就没啥好图了,安安乐乐养大儿子就成了。
叶香成亲的那日,风有些大,赵家一家人都陪着起了个大早,帮着叶氏忙上忙下,到了辰时三刻,何进常领着四人抬的花轿来迎亲了,花轿还没到篱笆院前,远远就传来唢呐声和炮仗声,大伙都涌到了院子里去迎花轿了。
花轿临门了,这会丁氏心里涌起了不舍,在怎么说,女儿她拉拔了十五年,今儿就得给了人家,多少会有些难过。
丁氏走到炕前,叶香穿着一身红嫁衣坐在炕上,头低低的,丁氏不由拉起她的手,颇有些语重心长道:“香儿,今儿你就要离开娘了,娘也说两句,你要记住,嫁过去就是人家的媳妇和儿媳,凡事再不能同家里一样任性,得学会怎么待人处事,好好伺候丈夫和公婆,何家家境不错,只要你会做人,争取早些生下大胖儿子,那么往后的日子肯定会很舒坦的,晓得不?”
叶香这会脑子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什么,不过丁氏这番话,她还是能听出来是为她好,于是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耳听着唢呐声越来越近,花轿估计已经进了院子,丁氏也没有时间再教女儿什么,于是拍了拍她的手背,伸手拿起搁在炕上的红盖头,亲自为叶香盖上,牵着她的手走到门旁,将门打了开来。
“恭喜恭喜,我是来迎新娘子的,新娘子,来,来,我背你上轿。”黄媒婆道喜了两句,也就不再罗嗦,背起新娘子就走了过去,到花轿旁,轿夫们掀开轿帘,黄媒婆将叶香放上了轿,何进常站在轿旁,到是没动弹。
丁氏跟在了她们身后到了轿旁,何进常站着行了礼,到没多说什么,丁氏本想同女婿说几句,可见他站着不动,并没有上来说话的意思,也就作罢了,等黄媒婆送叶香上轿后,丁氏就拉着她吩咐了几句,并悄悄塞了点钱给她,算是取个吉利,也有意思让黄媒婆照顾一二。
黄媒婆很自然地将钱塞进怀里,又道喜了几句后,就吆喝道:“咱们别耽搁了,起轿吧。”
这几声吆喝过后,轿夫就弯腰抬起了花轿,何进常大步走去,花轿跟在他身后,又同来时一样,一路在唢呐、炮仗声中晃悠悠地出了赵家的篱笆院,沿着河一直走出林家村去。
家里有喜事,大家总归是沾了喜气,心情格外得好,丁氏估计也是心情大好的缘故,叶香出嫁第二日,在晚饭上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取出了银子,亲手交给了叶氏。
“大姐,呐,这些你收着,算是我的口粮钱,你们可都瞧着,我可没赖你们赵家一分,也没有吃你们白食,以后可别再让我听到那些风凉话。”丁氏眼一横,尖着嗓子把话给说完。
丁氏是冲谁说的,在座的没人不明白,林氏当即面上有些不自然起来,头低低地自个吃着大豆饭,一句都没有回嘴。
丁氏见林氏这会连屁都放不出一个,只觉出了口恶气,笑得格外开心,转头抱起放在新做摇篮里的孩子,一点一点地喂起米粥来。
叶氏接过丁氏的银子,就放进自个怀里,笑着道:“弟妹,这是哪的话,我可从来没有那种想法,你可千万别想歪了。”丁氏虽然不冲着叶氏来,不过叶氏还是回了几句,也算是安抚一下丁氏,免得她心里不痛快。
丁氏这会哪里还顾得着别的,眼里就只有怀里的小人儿,听了叶氏的话,就随意笑了笑,也不答话,继续喂儿子吃粥。
一桌子的人见丁氏对孩子那种疼爱劲,心里多少为她开心,不管这事在别人眼里是对是错,但对于丁氏来说,绝对是走出她自己认定的一步,结果也是让她满意的。
到了叶香的回门日,丁氏起了大早,将自己收拾得体体面面,就在家等着女儿女婿登门了。
赵家的人也都一早起身,同丁氏一道,等着新女婿上门,叶氏昨儿还特意吩咐翠莺去买了菜备着,怎么说叶香回门日,也不能太寒酸,以免失了女方的面子。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可人却一直迟迟不现身,直到快午时,才算姗姗来迟。
“来了,来了,他们来了。”被派去站在篱笆院前等着的赵强,老远看见一身红衣的叶香,忙嚷着跑了进来。
丁氏、叶氏她们一听,忙站了起来,迎出堂去,只见确实是叶香走来,身边跟着名一袭藏青长衫的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人,却是两手提着礼盒子,亦步亦趋随着。
“娘。”叶香在篱笆院外就见到了丁氏她们,忙嚷了一声,小跑着往院里来了,而另外两人照旧慢悠悠往里走来,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
叶香跑到丁氏跟前就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好似有些激动,微微张嘴想说什么,可却没说出来,眼眶到是有几分红了。
“傻丫头,都嫁出去的人了,还这么舍不得娘,好了,今儿是好日子,可别哭鼻子。”叶氏见叶香如此,忙笑着说道。
丁氏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拍拍她的手,道:“可不许闹笑话。”说完就拉着叶香往前迎了上去。
“岳母大人有礼。”慢悠悠的何进常走到丁氏她们跟前,到是文绉绉地开口说了话,又行了一礼。
“这是进常吧,快别多礼了,来,来,里面坐吧。”丁氏忙笑着招呼道,说着就带叶香、何进常往堂屋走去。
大伙一道都进了堂屋,叶氏请了叶香、何进常坐下,何进常刚入座,就招了招手,身后跟随之人就将盒子全捧了上来。“岳母大人,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你收下。”
“人来就好了嘛,还带什么礼,进常你也太客气了。”丁氏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只觉倍有面子。
迎亲那日丁氏虽见过何进常,却根本没瞧清楚样貌,刚刚她仔细打量一下,只觉身子骨看上去有些单薄纤瘦,不过面相到还不错,吊梢眼、高鼻梁,面上白白净净的,有一股书生气,跟平日里见到的庄稼人很不一样。
正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丁氏对何进常本就有几分满意,这会有见他出手大方,为她添了不少面子,就愈加喜欢这个女婿了。
丁氏开心地瞅着何进常瞧,两人也说了些客套话,叶香在一旁到是沉默寡言,几乎没说什么话,丁氏想着新嫁娘自然是有几分害羞的,到也不以为意。
他们堂上说着话,翠莺在厨房泡了茶准备端上堂去,这茶叶还是昨儿刚买的,就为了叶香他们回门准备的。
翠莺托着林婶子家借来的木托盘子,端着茶碗就进了堂屋,给丁氏、叶氏面前都搁了茶碗,然后转身到何进常身旁,将茶碗搁下。
她还未搁下茶碗时,何进常扭头看来,见到她时稍稍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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