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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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枕-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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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没带吧?”我小声问他,看他的表情有这种可能性。
  他摇摇头,说:“我两年前就撕了!”
  “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都能撕?”
  “重要?!你觉得那东西能干什么用?”他伸手握住我放在膝盖上的手,看着我低垂的脸。
  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表达我的心情,工作人员在这个关键时刻打断我们之间的暗潮汹涌,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我们要下班了,我看你们回去想清楚再来。”
  “好的。”他慢慢站起来,态度百年难得一见的谦恭:“很抱歉,耽误你下班。”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怎么两年没见他,他的脾气改了这么多?
  ……
  已经被他抱到车上我还在惊讶地看着他。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适,不安地动了动身体。
  “结婚证都撕了,离不离婚也没有区别……”我的话说出口,我自己听着都有点别扭,结婚证撕了和离婚怎么看都有很大的区别。
  我向来都是逻辑思维混乱。
  “那你和孟勳……”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有,你让他看见那一段抵死缠绵的亲吻,也什么都没了。”
  他将脸转向车窗。
  转头间,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
  很久没看见他这样的笑容,久得我早已忘记他这种发自内心的笑意是多么迷人……

  第 35 章

  车开离的市区,驶进我从未来过的一个街区。
  低矮破旧的楼房上挂满脏乱的招牌,横幅,本就不是宽敞的街道显得有些压抑。
  摇摇欲坠的楼房连个阳台都没有,洗干净的衣物直接挂在窗口,那洁白与肮脏的矮楼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
  车子在也不知怎么七转八绕,在一条很窄的街道边停下。
  他一打开车门,外面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乱作一团。
  被他抱出车时,我问。“这是什么地方?”
  “我长大的地方。”
  陌生的地方立即变得很亲切,我立刻好奇地四处张望,街边摆着乱七八糟的摊位,所有的东西都是廉价的货物,却还有人在不遗余力地讨价还价。
  几个学生穿着邋遢的校服,骑着自行车,吹着口哨从我们身边过去。
  我不由得幻想起他如此青涩时的样子,想来想去……没法想象出来!
  他抱着我走过半条小巷,进了一间连牌子都掉了的店面。
  弥漫着中药味道的黑屋里,一个已经年近古稀的老人正在收拾这东西,他身边还有个老婆婆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老婆婆一看见韩濯晨,忙跑过来。“是小晨吧?好久没见你了。”
  “您身体还好吧?”
  “好!”婆婆上上下下看看那他。“你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是好多了。”韩濯晨附和着,声音听来也有点茫然。
  “婆婆知道你被学校开除心情不好……可大麻这种东西以后千万不能沾!”
  “我以后……不会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她脑子有问题。
  老婆婆一看见我,暧昧地指指我:“好漂亮的小姑娘,你女朋友啊?”
  他低头温柔看看我,笑着说:“是我老婆!她的脚扭伤了,我来请吕伯伯给她治治。”
  老婆两个字从他口里说出来,我先是一呆,随后觉得中药味如鲜花的芳香,光线黯淡的房间温馨。
  “老婆?”婆婆用粗糙的手摸摸我的脸,像是久违的亲人一样。“你这么快就娶老婆啦!你妈妈要是知道一定开心死了。”
  韩濯晨抱着我的手紧了一下,语气还是很轻松地说:“是啊!”
  那个吕伯伯放下手里的药,过来拉了拉婆婆:“很晚了,你快点进去做饭吧。”
  “还早呢,我跟小晨再聊一会儿!”
  “我饿了。”
  “哦!”老婆婆很听话地走开,临走又回头问了一句:“小晨啊!婆婆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快点回家吧,你妈妈很担心你……”
  “我会的!”他说话的时候睫毛垂下,从我的角度里刚好能看见他眼底浓浓的内疚。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对他的妈妈心存愧疚。
  我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想要给他一点安慰,可是什么安慰都是无济于事的。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他对我苦涩地笑笑,小心地将我放着椅子上。
  吕伯伯抱歉地说:“你别往心里去,她最近总是这样,一阵明白一阵糊涂。”
  “没关系。我老婆的脚好像伤的很重,麻烦您看看能不能治好。”
  吕伯伯挽起我的牛仔裤,用力地转了一下我的脚踝,我紧咬嘴唇,疼得额上沁出汗滴。
  韩濯晨握紧我的手,表情看起来比我还疼。“是不是伤的很严重?”
  “肿成这样,我也不好说。这样吧,我先给她敷个消肿止痛的膏药,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他见韩濯晨痛苦的表情,笑着说:“你被人打得一身伤的时候,我也没见你疼成这样。”
  韩濯晨掩口轻咳一声:“她要多久才能走路?”
  “最近不要走路,每隔三天过来一次,我给她换药,视情况而定。”
  “嗯。”
  吕伯伯帮我敷完膏药,帮我去拿药,韩濯晨悄然走到陈旧的柜台边,把钱包里的现金放进抽屉。
  吕伯伯转身时,看在眼里却未多言,看样子早已经习惯。
  ……
  离开的时候,吕伯伯跟他说:“听说前几天你继父从澳洲回来了,想把你妈妈的骨灰带走。”
  “嗯,他给我打过电话,说在那边太孤单。我让他再找个伴,他不肯。”
  “你也别再自责了,你为你妈妈做的已经够多了,是她没这个福份享受……”
  他点点头,接过吕伯伯手里的药,抱着我离开。
  半条街并不长,他走了好久都没走到尽头,每迈出一步,都仿佛已经疲倦得无力再迈出下一步。
  我靠在他胸前,搂紧他。 “你没事吧?”
  “没事。”他问我:“想去哪里?”
  我几乎以为我听错了,看来他真的学会尊重我意见了。
  “回酒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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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我抱到车边,等在车边的保镖快速上前帮我们打开车门。
  上车后,他对司机说:“去半岛酒店。”
  司机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启动车子。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我说。
  “问吧。”
  “你为什么被学校开除?”
  他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了一段很长的故事:
  “我妈妈十六岁就跟着我爸爸,十八岁就生了我。
  爸爸天天赌博喝酒,回家就知道跟她要钱,她从未有过一句怨言,但我总听见她深夜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后来,我家的对面搬来一个警察,他是个好人,常过来帮妈妈干活,还送米和面给我们吃,还说:‘都是朋友送的,我不会做饭。’
  妈妈也渐渐变了,常常对他笑,还把好久不穿的红色裙子找出来穿。
  那时候的我并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暧昧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妈妈很开心,尤其是爬在窗边看见他巡逻回来的时候。
  有一天,我放学回家看见妈妈跌坐在地上,手捂着流血的手臂,爸爸的手里拿着一个破碎的酒瓶。
  妈妈看着他,嘶声揭底地喊着:‘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跟你离婚。’
  我以为爸爸会打死她,冲过去挡在他们中间。‘爸,不可以!’
  他蹲在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头,就离开了。
  之后,他再没回来。
  半个月后有人通知妈妈去……认尸。
  一年后,妈妈改嫁了。她的工作很累,一日三餐都是继父在做,他做饭很好吃,比妈妈做的好吃很多……
  跟他在一起后,妈妈变得很爱笑,有时夜深人静,我还能听见隔壁房间里的甜蜜的笑声。
  十八岁那年我懂了感情,我问她:‘妈,你爱他,是因为他是警察吗?’
  她低头洗着衣服,脸上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晨,他就要升职了,他跟我说:他升职以后,就不用我出去工作,我可以在家好好照顾你。你知道吗?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看见她恬静的笑容,我不忍心告诉她,他刚刚被一个小混混偷了警枪,别说升职,就连那小小巡警工作都保不住。
  那天深夜,我对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的继父说:“你别跟我妈说,我认识一个黑道上的大哥,我帮你把枪找回来。”
  他起初不同意,说黑道的人都不简单,见我坚持,也没再反驳,交代我说:“说话千万要小心点,暗中帮我问问消息就行。”
  我跟着大哥混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从一个倒卖黑枪的地方找回了继父的枪。我没急着脱身,一来是怕人会起疑心,二来是那段时间大哥的对头总找他麻烦,我不想在那个时候弃他不顾。
  又过了两个月,大哥把对手灭了那天晚上,我们喝了数不清多少瓶酒,大哥兴奋地告诉我:等他做整个黑道的老大,他不会再让帮派之间互相残杀,不会让兄弟横尸街头。
  我把最后一杯酒喝进去,对他说:‘我不想干了,黑道不适合我,我要回去上学。’
  安以风说:‘晨哥,你这次是真喝多了!’
  大哥说:‘晨,我真当你是兄弟,我有什么地方亏待你,你尽管说!’
  ‘没有。’对男人来说,那种在欲望和激情中堕落,跟一群充满血性的兄弟出生入死的感觉真的很有吸引力,但我知道那不是我该走的路,我要做个好人。
  ‘那好吧。’他从怀里拿出一包海洛因,放着桌上:‘以后需要的话,随时来找我。’
  ‘我能戒掉。’
  ‘拿着吧,想吸的时候弄不到,你就知道什么滋味叫难受了。’
  回到学校,我已经没有办法再面对枯燥的英文单词和数学公式,每次一听见老师讲课就会昏昏欲睡,一看见有人打架就会热血沸腾,最可悲的每到夜深人静我就控制不了对毒品的渴望,偷偷地吸……
  有天下课,我被几个学生堵住水房,一个比我还小一年纪的男生打了我一个耳光,理由很可笑:为的竟是一个女生跟我多说了几句话。我本来就焦躁不安,一时气愤骂了他们几句,后来被他们打到忍无可忍,还手了。
  我在家里还没养好伤,学校就把我开除。因为和我打架的学生家里很有钱,不肯善罢甘休……”
  “那后来呢?”
  “我想再找个高中报名考警校,继父告诉我,我不能做警察,因为我在警察局里已经留了案底,在警察的眼里我是黑的,白不了……”
  “所以你干脆继续混黑道?”
  他摇摇头。“我被绑在床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过了半年……”
  车到了酒店,他后面的话没说完。
  不用听,我也知道后面发生过什么事。
  一个做了十年还是巡警的警察,凭什么能平步青云,做上高级警督,在警界有今天的地位,理由不言而喻。
  韩濯晨做了这么多,想要的大概就是他妈妈能幸福,可惜他连妈妈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他没做错什么,人生对他何其残忍!
  他抱着我的时候,我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脸埋在他胸口,对他说:“你是个好人!”
  “那不重要,没人会在乎。”
  “我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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