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万变的时代,手机绝对是方便快捷的联络工具。
没多久,接到预料中的回复电话后,坐在车里等待的孟行,开心的笑起来。想到快乐要分享,他紧接着拨了陈墨的号码。
陈墨此刻却不像孟行那般好心情,因为他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杜依依。
新开发那块土地的批文,是她父亲的杰作。自然,她是他父母眼中的娇客。
她没什么不好,身材样貌家世背景都是拔尖,他却不喜欢。
不喜欢的原因很简单,归根到底在于那只叫HelloKitty的猫咪。粉红色的装饰品从手机到包包,是她的最爱,也是他的大忌。
他讨厌一切粉红色东西,更讨厌猫——外人不会知晓,像他这样的男人,居然有严重的恐猫症。
孟行的电话如同及时雨,将他从视觉的折磨中解救出来。
借口有事,他抓起风衣,婉言道歉后离家而去,也顾不上身后母亲的不悦。箭步如飞。
限时50的标牌在眼前一闪而过,车内的指针冲破了80,但市内车辆较多,速度再也快不起来。他扭转了方向盘,也不管双黄线禁止掉头,一个转向,朝二环驶去。
孟行所谓的捉弄,他再清楚不过什么意思。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么急匆匆赶过去,究竟是要看热闹,还是要阻止。
虽然她偷过他的钱,还狠狠踹过他,可她毕竟是他带出去,向众人介绍的“女朋友”。
况且那种事情对女孩而言,太过不堪……
*** *** *** ***
冬天虽然是四季中最残忍的时光,万物凋零,但依然会有阳光温暖照射的时刻。
有赚钱的希望,安小草的心里开始暖洋洋,脸上自然也多了灿烂的笑。
按照电话里的地址,她找到了画室,只是不在美院里,而是学校后面不远处的独栋小院,招牌醒目,布置的也颇有艺术氛围。
小草虽然觉得事情慢慢靠谱起来,仍没放松警惕。
画室并没像预想中有很多学生,空空荡荡,桌椅凌乱,画架随意摆放,落地窗户透着明亮的光。招待她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样貌极普通。
“干过这行吗?”
小草摇摇头。
男人指了指台子,示意她坐上去,帮她摆了个姿势,行为举止倒也不过分。
“能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不动时吗?”他问。
小草点点头。
“一小时三十块钱。”他递过来一个白色床单,“你去洗手间把衣服脱了披上吧,露出锁骨和脚踝就行,冲孟行的面子,我给你的可是裸^模的价格。”
小草愣了,裸 模?
看出她的迟疑,男人摸摸下巴说:“这是艺术,你不用想太多。”
小草握紧床单,柔软的棉布,轻易地皱成一团。
“同学,你到底做不做?不做我再找人!美院裸 模也不过这个价格,那可要当着一群学生不穿衣服的!”男人开始不耐烦了。
为了钱,你什么没干过?又有什么不敢干?她心里自嘲的说。
“洗手间在哪里?”她问。
房间很暖和。
她慢慢解开衣服,一件件褪去。只剩内 衣裤,白色最普通的款式,已经有些松松垮垮。拉下胸 衣的带子,塞在一边,裹上床单,倒也看不出来。
她并不害怕,即便有危险,她带着秘密武器。
坐在台子上,她像个梦游娃娃,消瘦的肩膀□在空气中,锁骨凸显,整个人散发出干净纯真的气息。
男人舔舔嘴巴,调整画布,倒没什么异常举动。
她的目光漂移,落地窗外有一只灰色的鸟停在树梢,很安静,尘埃在阳光照射下舞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缓慢。
始终悬在半空的心渐渐安定下来。男人起身倒了杯水给她,示意她可以休息会儿。
小草握住水杯,没有喝。男人看着她,似乎有点失望,让她坐回台子,自己转身走到门口。“啪嗒”一声,将门反锁起来。
小草一惊,跳下台子。
“你锁门干什么?”
他挑挑眉,笑了,“你说我想干什么?”朝她走来,步步逼近。
“我是你朋友介绍来的!”
“是啊,他特别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
伸手将床单狠狠一拽,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稳住身形时,单子已被扯开。娇小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
不堪
画室不远处,停着孟行那辆奥迪TT,他有点懊悔给陈墨打了电话,现在热闹没得看,只能在这里吹冷风等人。
车子从远方风驰电掣的驶来,精准的在他身边刹住。陈墨也不拔钥匙,直接推开车门走下来。
“她在里面?”他问。
孟行点点头,反问道:“老大,你是来看热闹,还是来抢人的?”
陈墨面无表情的说:“你说呢?”
孟行挠挠头,“你的心思瞬息万变的,我哪猜得准。”
陈墨也不理他,径直朝画室走去,孟行尾随跟上。没走几步,陈墨停住转过头。
“你在这里等着。”
孟行哀鸣一声,“不是吧!”被冰冷的眸子瞪了一眼,立刻噤声,乖乖走回去对手指。好戏上演,没有眼福,是多么可悲的事情,他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却独独听陈墨的话。
院落很安静。
陈墨大步走进去,没有丝毫迟疑。
他从市区过来,颇耗费了一段时间,也许事情已经发生。
他一向不管闲事,但这事多少和他些关系——若不是他带她去聚会,她不会得罪孟行,也不会面对这样的“捉弄”。内疚吗?并没有,他不会产生诸如此类任何于事无补的心理波动。
屋内几个房间空无一人,最里面的被人锁住,他推了下,没有推开。直接转到后院。
落地窗明亮,将他与她的世界分割开。
他止住脚步,透过玻璃,屋内的一举一动清晰印入眼帘。
她的内衣早在拉扯中滑落,露出挺翘的胸房,两点嫩红像尚未绽放的花蕾,纤细的手却紧握着胸衣的钢圈,本应圆钝的一端闪着锋利的光。
刀片等常用工具都丢在贼窝,只有这件特制的防身武器,贴身携带。保护的套子抽掉后,趁着男人毫无防备,立刻派上用场。
“闭上眼睛!”她用尖刺抵住男人的喉咙,命令道。金属冰冷的刺破皮肤,鲜血从上面滴落,在地上开成一朵妖艳的花。男人顿时不敢乱动。
她一脚将意图侵犯自己的男人踢跪在地上,伸手将他脖上的领带抽下来,俯身单手缚住他的胳膊,打了个死结。接着撩起衬衣罩住他的头,动作干净利落。
*** *** *** ***
陈墨站在窗外,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出乎意料的画面。当目光扫过女孩腰侧,看到小小铜钱形状的胎记时,停滞不动,黑漆的眸子越发深沉起来。
女孩像一株柔韧的杂草,以绝不屈服命运的姿态挺立。
她浑然不觉自己正被人注视,也没急着穿衣服,而是伸手将男人口袋中的钱包掏了出来。抽出所有现金后,将皮夹狠狠摔在他身上。
转身正待拾捡台子上散落的衣服,目光不期然对上了窗外的陈墨。
他背对阳光静静站在那里,身上似镀了一层柔和的光边,越发显得玉树临风。
他于她不过数米距离。日光翻过高高的树梢,穿过玻璃,刺得她眼睛突然一黑,只觉得那颗心蓦地沉了下去,一如多年前那个夏日炙热的午后。
往事重演,她越发不堪。
她迅速抱起衣服挡在身前,重新举起右手的钢刺抵住男人的前胸,无声的威胁着窗外的人。
她不敢大声叫喊,害怕招来其他的同伙。本应是受害者,现在却一副劫匪的模样,只想逃脱了事。
可惜,陈墨从来不是会被威胁吓唬住的人。
扫视了眼院子,走到花盆旁,拎起下面一块垫高渗水用的砖,在小草错愕的目光中,直接拍向玻璃。
不同于小草的矫捷灵动,他的身体里似乎蕴藏了巨大的力量。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阳光便毫无阻拦的跟他一起,闯进来。
“你站住!”小草的声音拔高,握钢刺的手抖了下。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逃离这里,却不巧遇到最不想看见的人。
陈墨并不理会,直直朝她走来。
“别过来!”
他的步伐没有丝毫凝滞,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你再过来我就动手了!”
“杀了他你就是凶手,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是你朋友!”
“谁告诉你他是我朋友?”
说话间已经和她近在咫尺。她却没有下手。不够狠心是她一直犯的错。
他握住她的手腕,衣服散落了一地,她极力反抗,像一条濒死的鱼,钢刺划过,在他手背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他的力气很大,又带着防备,很快将她双手反剪在背后,她困在他怀中,动弹不得,如花的蓓蕾抵在他的胸前,柔软而温热。
“陈少,救我!”地上的男人发出兽一样的哀鸣,他看都不看一眼。
环抱住她的胳膊,自身后掰开她的手,将利器一把甩到了墙角。
她张嘴狠狠咬住他的肩膀,热气透过衣服连同痛楚一起传达过来,陈墨眉头微蹙,一只手覆上了她背后的蝴蝶骨,伶仃的硌手。
“安乐,松口。”他说。
*** *** *** ***
这个名字多年没有人叫起。她愣了,嘴巴里泛起一股腥甜。
他的手拂过她的脸颊,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推开。
淡蓝色的衬衣上渗出嫣红的血迹,他低头看了眼,没有理会,而是俯身将地上凌乱的衣服拾起,她怔怔的站着,似乎忘记在他面前裸着身体,像丢失灵魂的梦游娃娃。
内衣的带子穿过她的手臂,遮住她的美好,他在后背扣起,动作缓慢而笨拙。
她的皮肤在阳光下,白的有些透明,能看见细细的血管,他的手毫无遮拦的滑过,像高温的熨斗,异常灼热,烫醒了她。
她夺过衣服,也不避讳,在他面前一件件穿戴起来。
自他叫那个名字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已然认出她。
那又怎么样?他们少年时的情谊横跨了时间的长河,再加上那件事情,被彻底的击碎。
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他还惦念从前。
“先离开这里,我们再说。”
待她穿好衣服,他握住她的手腕,也不管地上求救的男人,径自带她走出去。
她没有反抗,她欠他一个解释。
路边孟行无聊的蹲在地上画格子,看见他们楞了下。
“老大……”
“你惹得事情,你自己善后。”他淡淡的说,不辨喜怒。打开车门,将她推进去。绕过车身,走到另一边。
他俯身拉过安全带,将她困在座椅上。
然后按下了车锁。
车子缓缓驶出,慢慢加速,景物在身后飞快的后退,一如记忆。
如果不再见面,如果见面不曾相识,过去的故事就会渐渐淡去,如同海上的泡沫般,最终消失在有限的生命中。
而现在,记忆翻腾起来,他似乎看到一个个肥皂泡争先恐后的升到空中,薄而透明的壁膜上,闪烁着岁月无法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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