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小兰会对小可心存怨恨。在小可没来之前,她本是跟在粱御医身边打下手的丫鬟,每天只需洗洗药材熬药就行,可小可一来,就抢了她的位置,还被分到下等粗使丫鬟行列,每天给那死人郡主端屎倒尿。你叫她怎么不怨恨!
小兰也算得上府里的‘老人’,想欺负一个新来的丫鬟,那是轻而易举的。
想吃新鲜饭菜?没门儿!
想睡高床软枕?别说门了,就是窗户都没有!
给你一个狗窝遮风避雨算是仁慈了!
绿芜郡主闺房,小可端着药,恭恭敬敬的垂首站在一旁。床边,粱叔正凝眉为郡主诊脉,半响之后才开口,轻叹了一声,朝小可招招手,低声吩咐,“先喂郡主吃药。”
“是!”半敛的黑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在粱叔转身之间,几滴猩红的血液顺着葱白的手指滑落在乌黑的药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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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枫叶延绵遍布着整个山头,连成一片将天边都应成火红。一阵微风拂过,扬起成片的枫叶漫天飞舞,树上的枫叶‘哗啦啦’的响起,好似在鼓掌欢庆这丰收的景象。山脚下,那美如仙境的庄园,院中花儿开得火热耀眼,不分季节,不分时候。
牡丹贵气,玫瑰妖艳……一朵朵,一簇簇,迎着秋风,披着寒霜,争妍斗艳,喷芳吐香,开得到处都是,简直成了一个锦簇的世界。
花园中,一个粉妆玉琢的白嫩小女娃在花丛中穿梭奔跑,银铃般的笑声在花园中回荡,“娘,娘,快来追我啊,快来追我啊。”
不远处站着位风韵犹存的美貌贵妇,一袭白色长裙,袖口处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看着美艳之极,又富贵逼人!
看着花丛中的小女娃,莹莹凤眸中满是宠爱,柔声唤道,“玉儿,跑慢些,当心摔着。”
“不会的。娘,你快来追我嘛!”小女娃边跑边回头,调皮之极。转头间,眼角触及一抹蓝色身影,顿时欣喜异常,甜甜的笑容挂在脸上,显出两个酒窝,露出可爱小虎牙,“爹爹!”拔腿便朝那方跑去。
只见一俊美绝伦的男子站在门口。男子身一袭淡蓝色长衫,腰间斜着一块碧体通透的暖玉,乌黑的长发用白玉冠竖起在脑后。一张俊美若仙的脸庞犹如鬼斧神工雕刻般惊心动魄,微微上翘的眼尾略显媚态,可清幽深邃的眸子如此清澈,纯洁得不染千尘,如此妖异的结合不是刘书是谁。
看着奔来的小肉团子,冷漠的琉璃黑眸中不禁泛起丝丝温柔,刘书微微一笑,弯腰将小女娃抱在怀中,“玉儿!”
“爹爹,玉儿好想你哦!”两条小藕臂缠上刘书的脖子,一张小脸蛋儿粉扑扑的,就像刚摘下的小桃子,嫩得能掐出水来,乌溜溜的眼珠子在刘书脸上打转,趁刘书不注意,嘟着嘴,在俊美的脸上吧唧一声狠亲一口。
刘书身子微僵,一道让人看不明白的异样快速从眼底划过,本能的想伸手去擦脸颊,却听一道细软轻柔的语声从旁响起,“玉儿,你又闹腾你爹爹了!”
轻斥声中夹着无限宠溺。
这样不疼不痒的呵斥,小女娃根本就不怕,在刘书怀里扭着身子,回头就朝美貌的女子伸出手臂,撒着娇,“娘亲,抱抱!”
“你哦,真是被你爹爹宠坏了。”女子温柔的点着女娃的额头,笑着伸手就去抱小女娃。
小女娃勾唇,眼底划过一抹精光,白嫩藕臂伸出,抱着女子的颈项用力的往前一扯——
刘书抱着玉儿,与女子挨得本来就近,再被玉儿这么恶作剧的一扯,女子猝不及防,直接向刘书倒去。
刘书本能的伸手,勾住女子的纤腰,往怀里一带,“小心!”
女子紧紧的抱住刘书的腰,因为意外被吓得花容失色的俏脸却因刘书一句‘小心’给弄得像是染了胭脂一样嫣红,羞涩中透着风情万种。抱住刘书腰的双臂又紧了几分,悄然抬眸望了他一眼,眼里尽是深深情意!
男人高贵俊美,孑立于天地之间有种不可撼动的威严,淡然的神情充满运筹帷幄的霸气和万事底定在心的睿智。
女人娇媚柔然,眼波流转间尽是无限风情,一举一动都透着大家闺秀的贤惠典雅。
两人相拥在一起,无人不赞叹‘神仙眷侣’‘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云云的。更何况两人中间还有个古灵精怪的可爱小肉丸子。
“哟~多幸福的一家子啊,看得我都忍不住想找个夫人生个孩子了。”调侃之声突然在刘书身后响起。
女子像是受惊的兔子,连忙推开刘书,双颊绯红的看着身后之人,福了福身,“宁公子,有礼!”
宁白暧昧的视线在刘书和女子之间来回扫视,突然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郑重的向女子作揖道,“宁白拜见嫂夫人,嫂夫人以后莫要叫白宁公子,直接唤宁白就成。您可是刘书大哥的人,白受不起啊!”
闻言,女子的脸又红了几分,娇羞的瞪他一眼,“宁公子每次来都这般打趣蕙兰!”说完便抱着玉儿走了,转身间,眉宇间的幸福之色晃得宁白眼花。
宁白看着落荒而逃的倩影,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又摇头悠然叹道,“渍渍~蕙兰姐在外人面前多么端庄贤惠啊,可只要有你在场,每每都会弄得跟云英未嫁的小姑娘似的。”
宁白‘啪’的一声收起扇子,哥俩好似的搂着刘书的肩头,取经问道,“快给我说说,你们老夫老妻的连娃儿都这么大了,怎么亲热一下还弄得跟热恋中的小姑娘毛青头似的……”他顺带回去教教那个不知情为何物的木鱼疙瘩闷丫头。
刘书拍开肩头的手,走到凉亭优雅的坐下,拿出盘里的茶壶和茶杯,慢条斯理的冲着茶,薄唇轻启,“事情查得怎样了?”
声音清雅淡然,宛如山涧淙淙水声,煞是悦耳!
相较刘书的儒雅稳重,宁白倒像个地痞小流氓,懒懒的斜靠在红漆柱头,看着满院子的娇花,兴味盎然的吹着口哨,听到刘书的问话,随口回道:“还能怎样,还不是那样呗。皇宫里那两个国师就跟长了狗鼻子似的,只要安插个外人进去,他们第二天就能嗅出味道来。不过这几年也没白忙活,可以确定皇宫中确实有块你要的玉佩,玉佩的下落只有那个小皇帝才知道。那两个国师将小皇帝看得太紧,我们的人根本就近不了身。”
刘书不语,若有所思的端起茶杯浅酌一口,随后似笑非笑的望着宁白。
茶水中腾升起的朦胧水雾将俊逸的脸庞笼罩得若隐若现,透过白雾,似笑非笑的眸子盯得宁白浑身不舒服。
宁白垂头丧气的走到他对面坐下,“你是不是长顺风耳了啊,怎么什么都知道。”在刘书强大的气势威压下,宁白老老实实的交待着,“好吧,好吧,平阳王手上也得了一块玉佩,只是还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那种。你也知道,平阳王也是个不简单的主儿,比起皇宫里那两只豺狼,他这只老虎也不好对付。我堂堂天机老人的关门弟子委身给他当幕僚,每天心惊胆颤的打探消息、战战兢兢的贴身伺候、千辛万苦的……最终皇天不负苦心人,打探出他将玉佩放在守卫森严、机关重重的书房。”
刘书放下茶杯,淡然的睨他一眼,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像是踩着宁白的尾巴,惹得宁白红脸跳脚。
“你不是常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么,堂堂天机老人的关门弟子竟还不敢闯一个小小书房?”
宁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想着什么,咬牙切齿道,“你还敢说!要不是你派黎公来坏我的好事,我早就得手了。”
宁白大爷本来是想去花楼春宵一夜,舒展一番筋骨,然后就去闯闯那传说中的铜墙铁壁的牢笼书房。谁知半路杀出个黎公,吓得小弟弟像根面条软不拉几,不管怎么弄都强硬不起来。小弟弟出事了,他哪还有心思去闯书房啊。这不,一拖一拖就拖到现在咯。
刘书微眯着眼,意味阑珊的荡起一抹淡笑,想着他像花蝴蝶样的性子,不由开口劝慰,“自己收敛些,当心以后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因为你那不安分的性子给错过了。”
闻言,宁白嘿嘿一笑,脑中浮现出小可的样子,“甭说以后,现在就遇到了。”那闷疙瘩姑娘可不就是不给他面子,外面那些女儿,哪个见了他不是曲意奉承、热情招待,就那木鱼丫头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对他爱理不理的。
“哪家的姑娘?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带回来看看?”对于宁白,刘书倒生出几分长辈的心思。
“别!还没到这种程度呢,只是觉得那丫头挺特别的。”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比起他那些红颜知己,那丫头太青涩了。娶她回家还不如找个男人咧,反正都是平胸没屁股,男人至少比她又力气,娶回去不生娃子可能做粗活。以后穷没饭吃至少不怕没人养活。
“觉得好就要抓住,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以后……”刘书要是晓得宁白嘴里那人说的是他家傻丫头,不知会不会气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宁白觉得刘书这会儿特像隔壁街那个刘媒婆,叽叽喳喳的说话特别烦人。不敢多待,顺便找个借口起身就跑,“哎呀,想起来了,粱叔叫我陪他去巫山采药呢。我得走了。”
跑得那叫一个快啊,就跟身后有豺狼虎豹追他似的。
看着一溜烟就跑没影的人,刘书笑着摇摇头,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就跟他家的那个傻丫头一样……脑海中浮现那张深深刻在心里的清秀小脸,眉宇间不自觉的透着柔情。也不知道那傻丫头怎么样了,走得时候,还和家里闹别扭不回家呢。一想着小可,刘书又有些生气,不止脾气跟宁白拿小子像是相似,就连花花肠子也跟他差不多,身边就从不缺男人,也不知道那小没良心的这会儿在那个狼窝里逍遥快活,恐怕都不记得有他这个人咯!
远处的蕙兰端着糕点,痴迷的望着亭子里的男人。
一派悠然恬静的坐着,举手投足间高贵之态流露,俊逸的脸庞比往日柔和,冷淡的眸中也含着温情!
站在她身边的小女娃扯扯她的裙摆,笑着问,“娘亲,你说爹爹是不是在想你啊?昨天你也是那般模样坐在房里,我问奶娘你在干什么,奶娘说你在想爹爹。”
闻言,美艳的脸庞顿时绯红一片,嘴上虽娇嗔的呵斥着女儿‘胡言乱语’,可心里却是像吃了蜜糖一样甜蜜。
玉儿见娘亲红着脸,高兴的拍着手,直嚷嚷着向刘书跑去,“爹爹,爹爹——你看娘亲害羞了,娘亲害羞了!”
说完还不忘告状,“爹爹,娘她骂我,说我胡言乱语。”
刘书回神,将跑到身边的粉嫩女娃抱坐在腿上,宠溺的刮着她小鼻子,“是不是你又惹你娘亲生气了?”
玉儿撅嘴,“才没有呢,我就说她昨天想爹爹了,然后她就脸红了,还骂我‘胡言乱语’。”
刘书眼底的笑意更深,面上却一本正经的说,“以后可不能这么说了,你娘亲脸皮薄,会不好意思的。”
“书,你怎么也跟着玉儿胡闹。”这次蕙兰难得没有害羞脸红,淡雅的笑着将手里的糕点放石桌上。脸上看着镇定自若,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有多么紧张。
见最威武的爹爹也挨训了,玉儿拍着手,高兴的叫道,“呵呵,爹爹也胡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