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嘉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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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嘉皇后-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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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叫着千万个不愿意,怎么也不能将手抬起放进他的掌心。两位哥哥也意识到我神色的慌张,走到我身边关切地问道:“娘娘,您怎么啦?”我转过头去看向两位哥哥,眼神略显茫然。要告诉他们实情吗?如果说了,以父兄疼爱我的程度,刚刚得到的暂时停战马上就要被打破。虽说京畿营兵力不济,但如果上官裴被逼急了,一声令下,冲突中刀枪无眼,父兄和其他家眷的安危稳妥与否,谁也不能保证。但是如果我不说,我回宫后的生活会如何凄惨,我从上官裴难看的神色上已经可以找到答案。我的心怦怦地跳得厉害,仿佛随时都会从喉咙口蹦出来一样。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张德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皇上,銮驾已经准备妥当了,恭请皇上和娘娘起驾回宫。”
  “皇后!”上官裴提高了声音,急切地催促我。我只觉得双腿无力,两手撑着椅把才勉强站起来。隆重的朝服压在我身上比往日更沉重,让我举步维艰。我跟在上官裴身后,慢慢地走向大门。每走一步,我的呼吸就更加急促一分,五脏六腑仿佛绞在一起,虽然从早上起就什么都没有吃过,但胃翻腾地仿佛随时可以将恐惧吐出一般。
  走过两位哥哥身前时,只看见他们忧虑的眼神,大哥想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说出口。我看向他们的眼神是求救的眼神,但双唇紧闭着,还是什么都不能说,可是心里却叫喊着:我不要回去呀!一个念头还未转完,我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意识消退前,我唯一记得的便是倒在了一片耀眼的明黄中。
第二十三章
  “皇上,您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喜欢皇后的吧。要不然您也不会在这里望着昭阳殿出神了。”朝阳殿的亭廊上,一个娇小的女子沐浴着银色的月华,对着面前那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朕只是觉得对不起她。她年纪还那么小,却不得已要离开家人,住进深宫,还要面对一个已经心有所属的夫君。朕只是很可怜她罢了,你不要多想。”那个男子的目光仍旧紧紧地锁在远处依稀可见的昭阳殿。满月的光辉为整个深宫禁苑笼罩上一层静谧的银辉。女子轻轻地抿了抿唇,掂量着自己将要说出口的话,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语气柔和地仿佛是风中漂浮的雪花。“臣妾只是有些担心,小家子气让皇上见笑了。臣妾出身卑微,也不认识几个字,哪里比得上皇后出身高贵,才貌双全。皇上虽然说只是同情她,可连接着几个晚上都临幸昭阳殿,臣妾。。。”那女子的声音越说越低,渐渐隐没下去直到听不见为止。
  “她才不过是个孩子,你又何必跟她计较。何况若皇后能够早日替朕生下一个皇子,你还有其他的后宫嫔妃不是都不用担心将来的处境吗?”男子的声音微微透出愠怒,但是可以听出他还是尽量克制着,没有发作。“你前几日私自去过昭阳殿见过皇后了?朕不是让你好好呆在慈阳殿伺候太后吗,为什么要跑去见皇后?”原来忍了半天的怒气,还是在有意无意间爆发出来。
  “皇上,臣妾。。。”女子低下了头,眼中似乎有泪花闪烁:“太后娘娘曾经答应过臣妾,一旦等到皇上大婚之后,就准许皇上纳臣妾为妃。但是现在皇上大婚也快半年了,太后娘娘对这件事只字不提,臣妾又听人说,皇上越来越钟爱新娶的皇后娘娘。臣妾。。。臣妾。。。”那女子终于隐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男子一时不知所措,低低地叹了口气:“哎,紫藤,你这又是干什么呢?朕才大婚不久,马上就再纳嫔妃,皇后的脸面上总过不去。”他轻轻地将哭泣的女子搂入怀中,周围树影婆娑,微凉的风扫过脸颊,吹乱了发丝。男子低头轻轻吻干哭泣女子脸上滚落的泪珠,这样的亲密,连月亮见了都害了羞,悄悄躲到云彩后面去了。“你是朕的第一个女人,你在朕心目中的地位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朕永远记得9岁那年在慈阳殿初见你的那一天。你怯怯地躲在王姑姑背后,手上还攥着个从老家带来的泥娃娃不放。朕硬要拿过去瞧瞧,还不小心打碎了你的娃娃,你就哭了个天翻地覆。”男子的笑声闷闷地响起,身子微微地颤抖着,连带着怀中的女子也破涕为笑。“皇上后来还亲手作了一个泥娃娃送给臣妾呢。”女子的声音无限软腻,如果现在有光亮,可以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应该是甜蜜的吧。“皇上,时候不早了。臣妾得赶快回去,太后娘娘醒来要是找不到臣妾,会不高兴的。”女子挣扎着要站直身体,但男子的臂膀紧紧地箍着她,女子百般挣脱却还是停留在他的怀中。
  “母后早就睡了,今晚你就留下侍寝吧。”男子轻轻地将这句话吐入女子的耳中,呵出的气窜进她的耳里,惹得她不由地轻笑开来。“皇上,除了皇后,其他女子可不准留宿朝阳殿的呀。”女子的口气越发酥软。
  “嗯,不要回去了,朕的话就是圣旨,谁敢乱说些什么。”窃窃私语间,高大的男子已经横腰抱起女子向寝殿走去。“不可以,皇上,不可以”我伸手想要去拦住他们,但是眼前的两人却已不见了踪影。我使劲地眨了眨眼睛,想要搞清楚刚才的景象是实是虚。再次睁开眼睛时,却只听见周围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娘娘醒过来了。皇上,大宰相,皇后娘娘醒过来了!”我只觉得头晕目眩,昏黄的烛光此刻看在我眼里也无比刺眼。我发现自己正躺在软榻上,淡雅的帘帐,锦色的床被,若有似无的玫瑰香,这里的一切都好熟悉,这里究竟是哪里?刚才又发生了什么事?“孩子,你醒啦?”我听见一个低声啜泣的声音,转头看过去:“母亲!”我不禁脱口而出。只见母亲坐在床侧,双眼红肿,一手轻轻地摸着我的额头,一手捏着帕子抹着眼泪。母亲怎么会在这里?是的,我想起来了,刚才在是否要随上官裴回宫左右为难的当口,我竟然晕了过去。
  那刚才的一幕只不过是个梦境?可为什么那个梦会如此地真实,仿佛我置身其中,一切都触手可及地清晰。那刚才出现在梦境中的紫藤,我心里反复念着这个名字,紫藤!是的,我终于想起来了,紫藤,莫紫藤,上官裴的生母莫紫藤!那梦中的男子就是先皇上官崆。当日在景秋宫莫夫人对我娓娓道来的那番话对我的震撼是如此之深,以至于在梦境中重演出当年的那一段情事,都让我惊出一身汗来。母亲轻轻地擤着鼻子,周围还是纷杂的说话声,我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又回到了几日前的那个早上。“难怪你擅自搬进慈阳殿,因为那里留着你和先皇以前甜蜜的回忆,是吗?后来你主动去昭阳殿向皇后娘娘示好,还要求娘娘将你调去昭阳殿服侍?”我与莫夫人并肩坐在紫藤下,虽然头上的紫藤遮住了阳光,但不知为何,涔涔的汗却从我周身冒出来。“臣妾后来发现先皇越来越喜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虽然当时只有18岁,但出自司徒家族的女子怎么是我们常人可以比拟。娘娘很聪明,读的书也多。他们经常在一起谈今论古,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谈。先皇夜宿昭阳殿的次数越来越多,也不像以前一样经常来慈阳殿探望臣妾了。臣妾真的是非常地担心。臣妾明白皇上对于臣妾只不过是对于青梅竹马少年恋人的美好心境,但对于皇后娘娘,则是志同道合的知己爱人。后来臣妾又听说皇后娘娘有了身孕,皇上欣喜若狂。”此刻的莫夫人说出这番话的语气已经平静地仿佛只不过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但谁又会知道当年的她在得知这个消息时,是如何地辛酸和不安。后宫中的女子,等待着同一个男人的垂爱,心境恐怕都是如此吧。
  “当时臣妾想,除非臣妾能够生下一子半女,否则先皇对于臣妾是无法重拾旧日恩爱了。臣妾得知皇后虽然得宠,但是因为统领后宫的手段厉害,所有没有什么嫔妃愿意与她交好。于是臣妾就以一个大姐的身份主动去关心她,跟她说说话,替她解闷。她渐渐地就信任起臣妾来,后来甚至在两人独处时还恩准臣妾不用拘泥于君臣之礼,可以如姐妹一般。皇后娘娘在家中是独女,她把臣妾当作姐姐一样对待,但是她又怎么会知道臣妾如此接近她,只是为了再次得到皇上的垂青呢。”听了这话,我的心渐渐地凉下去,难怪表姑姑对于莫夫人的恨是如此地入骨,她恨的不仅是丈夫的出轨,更是姐妹的背叛。“后来臣妾终于等到了机会,如愿怀上了子嗣。到四五个月的时候,眼看瞒不下去了,皇上才领着臣妾去见皇后娘娘,将与臣妾的过往全部告诉了娘娘,恳请皇后娘娘同意皇上纳臣妾为妃。”
  “那当时的太后呢?太后娘娘不是一直因为你出身卑微,而不让皇上纳你为妃吗?”我插嘴问道。“那时太后娘娘已经西去了。”莫夫人听到出身卑微这四个字,声调还是不由自主地变了一下。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表姑姑同意了吗?”我追问。“当时娘娘刚怀上第二个孩子,听了皇上的话,气血攻心,当场就不省人事。醒来后,”说到这里,莫夫人顿了顿,好像有什么卡在了她的脖子里,让她吐字困难:“醒来后,孩子却没有了。皇后娘娘像失了心智一样,大病了一场,连人都不认了。皇上急得快疯过去了,臣妾从来没有见到过皇上那个模样。皇上抱着娘娘边哭边叫她的名字,说如果娘娘走了,皇上他。。。他活着也没意思了。”莫夫人的平静终于被打破,脸上呈现出一种痛并绝望的神色。我想听到自己挚爱的男人对着别的女人说这句话,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崩溃的。“过了大半年,娘娘的病才好。臣妾也生下了裴儿。皇后娘娘同意让皇上封我做莫夫人,皇上也答应娘娘从此不再见臣妾。”一滴晶莹的泪水从莫夫人的脸颊滚落,我取出自己的丝帕,递了过去。
  “谢谢娘娘。”莫夫人受宠若惊地回望着我:“娘娘,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莫夫人突然跪倒在我面前,让我猝不及防。“臣妾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太后,臣妾从小就是一个孤儿,其实心里也是把太后当妹妹般看待。但是先皇的爱对于臣妾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臣妾没有办法。”莫夫人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这个玉佩是先皇在臣妾16岁生日时给臣妾的,是臣妾的命根子。在臣妾最痛苦的时候,是这块玉佩支持了臣妾一路挺过来。”莫夫人从内襟里摸出一枚光华无暇的玉佩,塞进我的手里。因为是贴身佩戴,玉佩还是暖暖的。“裴儿一直以为先皇从来就没喜欢过臣妾,所以对先皇甚是怨恨,直到不久前看见了这枚玉佩,才终于能够体谅他父皇。臣妾希望裴儿能够弥补臣妾以前对司徒家的皇后犯下的错,好好对待娘娘您。臣妾也会亲自去跟裴儿说,让他好好爱护皇后的。”莫夫人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而我的手里又紧紧地握着那枚玉佩。这玉佩上有七个先皇御笔亲纂的字:“两情若是久长时。”发生了这么多事,中间隔着这么许多人,我跟上官裴之间还有这个可能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一愣,上官裴,他现在又在哪里?我的眼光扫过屋内的其他人,父兄三个都是一脸焦虑地围站在母亲身后,唯独上官裴一个人远远地靠着门盯着我出神却还是缄默不语。我的目光与他的对上,他马上将脸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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