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一女侍二夫,更何况这二夫还是兄弟。所以他们要你阿姐打消了这个念头,安安心心地做她的皇嫂。而你,冰清玉洁,才貌双全的司徒嘉才是唯一配得上皇后宝座的最佳人选。你阿姐这么多年的苦苦期盼最终变成了水中月镜中花,落得了个不可能的结局,而最终从她手中夺走心爱之人的还是自己最宠爱的小妹,她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万念俱灰之下,她才会。。。”看着我满脸的惊愕和几乎要决堤而出的泪水,不知是出于怜悯还是嘲讽,丁夫人不再说下去,只是用可怜我的眼光注视着我。我此刻的思绪乱作一团,心里有一个声音高声叫出极力想要说服自己,刚才面前这个女人所说的一切都只是骗人的玩意。可不知为什么,隐隐有个声音却告诉着我,也许她说得一切都是真的。掩耳盗铃的那个人,是我!如果她说得是真的,那害死阿姐的人就是我的家人。还有,我!我不敢想下去,我拼命地摇着头,想把这些让人生出冷汗的害怕想法甩出脑袋。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了报复我,才会编出这些胡话来骗我!一定是这样的。如果她这样做是为了打击我,那么,她做到了。我突然想起了许姑姑,许姑姑是阿姐的乳母。阿姐对许姑姑,甚至要比跟母亲还要亲近。如果阿姐与上官裴两情相悦,那许姑姑一定知道一些蛛丝马迹。“许姑姑,许姑姑!你告诉我,这些不是真的,对不对?”我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使劲摇着她的双肩。许姑姑的眼睛早已蓄满了泪水,她闭上眼睛不愿看我,只是喃喃地说着:“人都不在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呢?”“许姑姑,你看着我告诉我,阿姐与上官裴是不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是不是啊?”我发疯似的叫出声来,心里急切地等待着答案,却同时又害怕听到她的回答。“大小姐她”提到阿姐,许姑姑终于哭出声来,哽咽着说不下去。我还是用力地摇着她,她拗不过我,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哐当”一声,我跌坐在地上。我的心生生地像是被撕裂开来一样,我最亲爱的阿姐啊,原来粉碎了你的希望,让你不再留恋人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最疼爱的妹妹……我!
我是如何走出荥阳殿,回到自己寝宫的,我已经不记得了。上官裴三日后的出征仪式,我也称病没有参加。临出征前,上官裴来我的寝宫探望过我,我佯装睡了不愿见他。这个男人,我的丈夫,原来只是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从阿姐手中夺来的爱人。上官裴将我放在锦被外的胳膊轻轻地放了进去。纤长的手指划过我手臂上的凤蝶图案时,轻轻地来回抚摸了好几次。我的头转向里侧,为的是不让他看见我留下的泪水。上官裴,你是在想念我的阿姐吗?这以后浑浑噩噩的三天,我只是躺在床上一语不发。半睡半醒之间,张眼闭眼我能看到的人只有阿姐。阿姐的美丽,阿姐的轻盈,阿姐银铃般的笑声,阿姐与我共同成长的点点滴滴。那个搂着我,一声声哭断人肠的“幸好是我不是你啊”不断回放在耳边。为什么会是这样呢?这三天里许姑姑一步不离地守着我,一声声动人心怀的呼唤声,我却不愿回答。今天许姑姑端着御厨房特意准备的千年人参燕窝汤来给我补身子,我却倔强地转过头去不愿喝。
“小姐啊,我求求你,这几日你连点米都没有沾过,这样子下去怎么行呢?”许姑姑哭出声,来。我的眼睛虚弱地半睁着,盯着天花板,嘴唇却还是牢牢地抿着,以自虐的方式表达着内心的无比痛苦。“你不为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吧。”许姑姑掏出手帕轻轻地抹了抹眼泪。
孩子?我的孩子?这几日连续发生这么多的事,使我忘了我肚子里还有这么一个孩子的存在。他现在还好吗?我这几日倔强的绝食,他不会有事吧。我将手慢慢移到自己的肚子上,那里还是很平坦,没有一丝怀孕的迹象。但就是这轻轻的一触,女人天生的母性却在这一刻苏醒。我至少还有我的宝宝。我转过头去看向许姑姑,这几日的折腾,许姑姑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平时她引以为傲的光洁额头,竟然也有皱纹了。是她一夜之间变老了,还是我以前没有注意过。这么多年,许姑姑一直陪在我和阿姐身边,无微不至地关心照顾着我们。即使我们调皮胡闹的时候,她对于我们永远只有宽容和宠溺。她对我们的爱也像母亲对孩子一样吧。看见我这样糟塌自己的身体,她应该很痛心。
由于虚弱,尽管我使了全力,说话的声音还是像蚊子叫一般很轻:“许姑姑,扶我坐起来,喂汤给我喝!”“哎,好,好!”许姑姑连忙答应着,将我小心翼翼地扶起。在我的身后放了很多靠垫才慢慢将我的身子往后靠。然后端着青花瓷碗,坐在卧榻边,仔细地将滚烫的汤吹冷了,才用勺子送到我的唇边。由于几日没有进食,满嘴皆是苦涩,这汤在嘴里竟然咽不下去。但我已决意不让许姑姑再为我担心,我还是强忍着反胃呕吐的冲动,一口一口地将汤喝了下去。“许姑姑,帮我梳洗一下,我想要下来活动活动。”看着许姑姑脸上欣慰的神色,一股暖流从我的心里。许姑姑忙不迭地答应着,小心地将我扶下来,搀到镜子前的凳子上坐定。许姑姑将我的长发松开,用牛角梳沾着玫瑰露轻轻地将头发分股梳顺。我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凹陷的双颊,艳丽的姿容还在,却已经多了一份沧桑。这金碧辉煌的后宫,真的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无底深渊啊。表姑姑,莫夫人,我阿姐,现在又轮到了我,将来还会有多少年轻的女子会在这里葬送青春,甚至生命。正出神间,我突然从镜子里看到许姑姑的背后有一个黑影。晚饭后的掌灯时分,照道理侍卫都应该在殿外守候着,而宫女没有我的吩咐也不会擅入。“谁?”我猛然转过头去。许姑姑一惊,也匆忙转过身去。一扇隔窗打开,幕帘被室外的狂风吹起,飘扬间遮住了黑影的半边身子。许姑姑拿起梳妆台上的烛台伸手一照,我和许姑姑同时惊叫起来。那个黑影的的确确全身墨黑,一身夜行衣的打扮,还用黑布蒙着脸,只有一双特征鲜明的三角眼露在外面,凶光毕露。而更让我心惊肉跳的是,来人手中握着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剑锋上泛着幽幽的蓝光。“来人啊~~有刺客!”许姑姑反应过来,大声地呼救。我只看到眼前寒星一闪,许姑姑就应声倒下。“许姑姑!”混乱中,我忘了自己的安危,只记得许姑姑重重倒地的声音,仿佛直接捶在我的心头。一个念头还未转完,那黑影已经像鬼魅一般飘然靠近我,迅速逼近时,我只听见黑纱后传出嘶哑的一声:“司徒嘉受死吧!”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手中的剑已经提了起来,向我当头砍来。我的求生本能让我向一边斜开,只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夹着一股寒气贴着我的侧面划过。那就是所谓的剑气吧。剑直直地砍在身后的梳妆台上,上好红木做的梳妆台如同豆腐一样顷刻间被劈开。他没有料到在这个时候,我竟然还能作出反应,略一迟钝,第二剑便跟着上来了。他这稍纵即逝的迟钝,却给了我时间,他回过神的时候我一直贴身携带的那把匕首已经握在我的手上。二哥以前在家习武的时候,我也会吵着嚷着让他教我几招,虽然父亲不允许我一个女孩子家舞刀弄枪,但二哥还是欣然愿意教授我一些招式以备不测,而我也学得认真。想不到少年时候的好奇心现在竟然可能救我一命。我向后翻腾起来侧转开,回手之际,那把匕首已经深深地扎入他的左臂上侧。他不料我会武功,对我不甚防备。我只听见他闷闷的低吼了一声,我知道我得手了。但是他却没有放弃攻击的意思,只是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但目光冷酷的如同北方冰天雪地中饿极的野狼。那把匕首还插在他的臂膀上,但是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提起剑径直向我刺来。这次剑速更快,剑气更是凌人,远远地我就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我身后便是墙,左边是破碎的梳妆台,他从右前方冲来,我无处可躲。我木然地闭上了眼睛,决定承受这致命的一剑。如果这就是终结,那就让他来吧。
“啊~~”我听到一记惨烈的叫声,却不是从我嘴里发出。慌乱间我睁开眼睛,看见躺倒在地上的许姑姑不知何时已经半跪着起身,拿起身边的一个烛台,在黑影人从她身边走过时向他的小腿烫去。
许姑姑一手用力抱住黑影人的双腿,然后另一只手将烛台戳进他的小腿里,我马上闻到了肉被烧焦的臭味。那个人痛得嗷嗷大叫,挣扎着要踢开许姑姑。“小姐,快跑啊,快跑啊~~”许姑姑当胸被他劈了一掌,鲜血马上就从她嘴里喷涌而出。我缓过神来,提起裙边向殿门口跑去,双腿的无力,周身的疼痛,这时都被抛到脑后。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啊~~”又是一声惨烈的叫声,我回头望去,顿时泪水铺满了我的脸颊。“姑姑~~”我声嘶力竭地叫出声,那个人见挣脱不开,挥起一剑朝许姑姑左肩砍下。许姑姑的身子震颤了几下,便像片枯叶一样轻轻地倒下。由于用力过猛,剑卡在许姑姑的头颈处,一下子拔不出来。
“娘娘,娘娘!”孙参将领着侍卫冲了进来,孙参军一马当先,双眼血红。
那人见形势不对,掉头从刚才进来的隔窗处纵身一跃,消失在夜幕中。“先不要追,保护娘娘要紧!”孙参将吩咐下去。“城门已经关了,谅他插翅也难飞!”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记得的是那斜斜砍下的剑直直地插入许姑姑的身体。
我飞扑上去,抱住许姑姑的身子,许姑姑的手还是紧紧地攥着烛台,不肯松开。周围的地面已经是血的汪洋。我就这样跪在许姑姑的血泊中,放声痛哭!
第二十九章
一排侍卫在我的身边散开围成一个扇形,将我挡在中间。孙参将快步走过来,探身搭了搭许姑姑的颈脉,然后满脸遗憾地朝我摇了摇头。“娘娘,起来吧。许姑姑她,已经去了。”
我眼神涣散,抬起来茫然地看着孙参将:“已经去了?你在胡说些什么呀。”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尖利起来:“还不快去传太医,去传太医呀!”我紧紧地搂住许姑姑,全然不顾鲜血已经渗透了我的外衣。“娘娘,许姑姑已经死了!”孙参将声音虽然低沉,但是却坚定地不容反驳。他满眼痛心地看着我,又殷切地唤了一声:“娘娘,您要节哀顺便!现在是最需要您坚强的时候啊!”他向不远处的洛儿使了个眼色,洛儿和另一个宫女疾步走过来,试图要将我从血泊中拉起来。
我扭着身子挣扎着:“许姑姑没有死,她的身子明明还是热的。你们在骗本宫,在骗本宫!”我早已是泪流满面,倔强地死命沉着身子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仿佛许姑姑的生死与否全部取决于我,只要我不放手,那许姑姑就还有一线生机。洛儿和另一个宫女一边一个揪着我的胳膊,但是我不知从哪里来的蛮力,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我拉起。“娘娘,微臣得罪了。”话音刚落,孙参将将手中的剑放在一侧,径直走到我的身后。两手使劲扯开我抱住许姑姑的胳膊,然后抄在我的腋下将我腾空拽起,“洛儿,你抱住娘娘的双脚,将娘娘抱到卧榻上去。”看到他的举动,洛儿也不禁一怔。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