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完,默运真气,顺势一抖,硬生生的将那人收势阻住,带开数尺。
那少年一见清音师太,双目炯炯,精光连闪,一脸正气,说话沉稳有力,左手六指,已知其来历。
心中虽不满她出手阻挠,但也不敢太过无礼;只得停下手来,拱手问道:
“师太敢是江湖人称‘六指荡魔’的清音师太吗?”
清音师太闻言,微微一笑,松开扣在地右腕的左手,道:
“小施主好眼力,贫尼正是清音,不知小施主是那位道长门下高徒?”
少年间言,知她果如自己所料,立即强压内心不悦,躬身行礼道:
“泰山掌门首座弟子杜君平,参见师太!”
清音师太挥手作势,止住杜君平行礼,道:
“杜小施主不必多礼,待老尼先问问这位施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立即转身向柳一鸣问道:
“小施主究竟是何人,怎会认得贫尼,祝小姐如今身在何处?”
柳一鸣闻言,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改变脸形,因此,连见过一面的清音师太,此时也认不出来了。
心念及此,他先看了看社君平一眼,见杜君平正瞪着自己,乃微微一笑,道:
“在下姓柳,于今年曾随家母和伯母至贵庵参见师太,正值祝”
清音师太一听,未待他说完,随即噢了一声,道:
“原来是柳施主,你已经找到祝小姐了吗?她现在在那里?”
她心中虽十分纳闷,柳家大少爷怎的一下午不见,竟由俊变丑,不过若真如他所说的,他已救回了祝小姐,那么无论他是谁,都无恶意。
因此,才只说了一个“你”后,立即改口询问祝真真的下落。
柳一鸣一听,随即指了指房中,道:
“那祝小姐正在在下房中,不过在下尚无法确定,她到底是不是祝家小姐,请师太进去确定一下。”
清音师太闻言.不由大起疑心怎么他说的话颠三倒四,互相矛盾呢?
不过,既然他救了一位姑娘在他房里,下去看看也无妨,说不定会是祝小姐。
心念完毕,立即掠身而下,走进柳一鸣所住的房间里。
清音师太一走,柳一鸣便对着杜君平微一抱拳,道:
“杜兄泰山门下,技艺不凡,方才事出误会,今既有清音师太为证,杜兄当不致再以匪人视我,如蒙不弃,在下愿与兄结为金阑,不知杜兄意下如何?”
那杜君平乃是泰山派掌门铁剑真人的首座弟子,自幼聪慧异常,及长随铁剑真人学艺,将师传“重剑十式”,融会贯通,研化成“金戈十二式”,威力顿时大增。
出道至今,未逢敌手,加上师门威望,雄踞山东一带,所到之处,无被尊称大侠,人人视为天人。
因而,不出数年,不但赢得了“金戈”之万儿,更养成了一种自傲不凡的习气。
想不到,今日误打误撞,遇上了这其貌不扬的丑鬼,竟然毫不还手的在自已“金戈”
下,走了五六十招,这个脸自己那丢得起。
此时,一听柳一鸣这么一说,分明讽刺泰山的技艺,也不过如此。
这口气怎么叫他咽的下?但是又技不如人,只见他冷“哼”一声,双目怒瞪了柳一鸣一眼,冷声道:
“兄台高义,杜君平谨记心头,他日有缘,再来请教!”
说着,头也不回的狠狠一跺脚,立即转身向正南方飞驰而去,眨眼间,已消失在黑暗处。
柳一鸣虽是初涉江湖,但也能听出让君平话中带刺,对自己十分不满,但是却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在那里引起他的不满。
心念间,忽然听到清音师太的招呼声。
他立即飘身而下,只见清音师太双目神光闪射,盯在自己的脸上,不怒而威的道:
“施主究竟是何人?那祝小姐她怎的”
柳一鸣心知清音师太误会了,未待她话说完,立即接口解释,并且将方才所发生的事,约略的说了一遍,才道:
“师大如果不相信,不妨把一把祝小姐的脉象,是否大异以前!”
清音师太闻言,内心不由半信半疑。
方才见他和杜君平交手时,所使用的步法,确实是十分玄妙无匹。
但是,武功技击,共有内外两途,行于外者——是身法招式,行于内者——则是内元真气。
身法招式若有名师指导,再加上天资异秉,练个三五年,即可以玄妙招式,克敌致胜。
但是内元真气,讲究的乃是火候,练一年才有一年的火候,若欲到达颠峰,不但须夙夜匪懈,三更灯火五更鸡,持之以恒,数十年如一日。
如此,时间越久,火候愈深。
柳一鸣虽经过易容,但他才多大岁数,竟侈言能替祝真真打通奇经八脉。
心念及此,不由迈步进房,一把抓起祝真真的右手,探她的脉象。
这一试之下,顿时又惊又喜,想不到柳一鸣会有如此超凡的内力,在短短的时间内,不但将祝真真的奇经八脉贯通,而且还使她的真气,十分凝固。
若非自己深知祝真真未曾学武,否则还真以为她是个武功高强之人呢?
心念华,一举掌,拍开祝真真的穴道。
祝真真穴道一解,立即惊醒,黑暗中猛一睁眼,见床前站个人影,不由竦然一惊!
待她瞧清楚是“观音庵”住持清音师太时,宛如遇见亲人般的哀凄凄唤声“师太”,随即悲泣的哭了起来。
清音师太见状,不由爱怜的轻拍她的香肩,温和的劝道:
“乖孩子,别哭了,快起来穿好衣服!”
祝真真一听,这才惊觉自己仅裹着一床被单,一时羞愤欲死,随即忍住悲凄,摸索着将衣服穿好,忍不住问道:
“师太,这是什么地方?那个坏人跑了吗?”
一想起方才所发生的事,不由悲从中来,泪珠双垂,虽未出声,神态却更是哀绝。
清音师太见状,叹息一声,劝慰道:
“乖孩子,如今磨难已过,你已因祸得福,还哭什么呢?”
话锋一顿,又道:“快别哭了,把事情的经过告诉贫尼,也好让贫尼为你作一个打算。”
祝真真闻言,不由一怔,暗忖道:
“怎么师太会说我因祸得福,我祝真真命苦,受人轻薄,这福是从何而来?”
心念完毕,略一沉思,这才抑住悲戚道:
“师太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庵里,只觉得背后一麻,便已失去了知觉了,后来后来我似乎觉得,有一个坏人,用手压着我的心口,当时”
说着,望了凝神静听的清音师太一眼,继续道:
“当时,我难过得要死,想喊也喊不出来,后来,我似乎觉得好了,但是睁眼一看,那个可恶的坏人,还没有走,我又恨又怕,正想跟他拼命,岂知一晃眼,却又晕了过去一直到师太你来,我才醒来,师太,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是你救了我?”
说完,一脸期待的望着清音师太,似乎希望她点头说是。
清音师太听完她那不是很完整的叙述,但她却已经证实了柳一鸣所言,俱是实话。
她瞥见祝真真一脸羞红和期待的神色,不由微微一笑,道:
“说来惭愧,救姑娘的,并非贫尼!”
说着一顿,又道:“据贫尼所知,姑娘乃是被一名淫贼,色魔高伟良劫来此地,那色魔高伟良练有歹毒的‘元阴玄丹大法’,专好吸取闺女的元阴精血,以助长他的功力。
姑娘你被他劫来,朦胧中所觉有人压着胸口,便是此人。”
祝真真闻言,不由花容失色,一双明眸中射出又怕又恨的光芒,清音师大见状,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继续道:
“贫尼知道你失踪后,先劝慰令尊令堂,先行回府,立即四处查访,等贫尼查到此地时,你已被柳公子,救了回来。”
说到这里,祝真真不由“啊”了一声,同时,更忍不住扭头环视室内一眼,深怕柳家公子,就在一旁盯着自己一样。
清音师大一见,不由微笑道:
“柳公子将你救来,因见你当时气机微弱,已是出气多入气少的奄奄一息了,因此,他不惜冒着真气耗尽的危险,替你通关过穴,运功导气归元,同时,他还喂你服下了一颗六千年才结一次果的天府奇珍翡翠绿芝果,替你培基固元,使得你不但比过去更为健壮,同时也更加适合练武了。”
祝真真一听,不由暗暗感激,那位未曾谋面的柳公子。
心念间,她不禁想起自己的父母,如今不知是如何的悬念自己,于是忍不住问道:
“师太,这是什么地方?离我家远吗?我们现在可以回去吗?”
清音师太听知她想家,立即微笑道:
“这里是太平镇,离你家大约三十余里路,若是你急于回家,待会儿贫尼送你回家便是。”
祝真真听得柳眉一皱,内心暗忖道:
“天这么黑,路途又这么远,你又怎能送我回家呢?”
清音师太一见她柳眉微皱,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因而,她故作不知,随即走出屋去,寻找柳一鸣。
但是她一走到院子里,院内寂寂无声,别说是柳一鸣,就连蚊子、苍蝇也没半只。
可是她又不便叫唤,只得转回屋内,在桌上留张纸条,说明自己两人已先行回去了。
接着,又对祝真真道:“祝小姐,我们走吧!”
“吧”字一落,便拉起她的纤手,往外行去。
祝真真身不由己,跟着清音师太走出房门,一到院内,正欲出口相询两人要怎么回去时,清音师太倏地舒臂拥住她的纤腰,低喝道:
“起!”
起字一落,身形一晃,“嗖”的一声,已挟着祝真真纵上房去。
祝真真被清音师太这突如其来的举措,给吓了一跳!
樱唇不由一张,呼呼劲风,直灌而入,呛得她赶紧闭起小嘴。
清音师太此际已展开数十年苦修的轻功,挟着祝真真风驰电掣的直奔南昌。
柳一鸣俟清音师太两人走后,才转回室内,他看一看桌上的纸条,便和衣倒卧榻上,不久,便已悠然进入梦中。
翌日一早,他先至太平镇外的农家,取回自己的老马,骑上乌锥马,驰返南昌。
在路上,柳一鸣已运功将脸恢复原状。
一回到家中,他的父亲文象和三怕父文狮己由清音师太口中,得知了祝家小姐已被柳一鸣救回了。
其他三老,免不了对柳一鸣详加盘查,他昨夜究竟在何处。
柳一鸣怕引起老人们的不安,只淡淡略述昨夜的经过情形,便推说疲倦回房。
其实,他并非真的累了,而是溜进书房找他父亲,禀告父亲自己欲到江湖行侠之事。
柳文象虽不是江湖中人,但他已由三哥和清音师太口中,得知自己的儿子功力已深不可测,天下无处不可去得!
更何况,好男儿理应志在四方,若是一味溺爱,不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么无论才高八斗,亦如一颗未加琢磨的宝玉,无法成器。
因而,他十分赞成儿子的想法,但是一想及诸位老哥哥,爱子成痴,好不容易盼得鸣儿归来,又岂肯轻易让他行道江湖。
他考虑再三,和三哥文狮商议结果,决定重施故技,让鸣儿再失踪一次。
第二天,柳家小公子又再失踪,诸老不由大吃一惊,俟文狮、文象说出原委之后,当然免不了被其他兄弟大大数落一顿。
且说,柳一鸣乘着夜色悄然离家,一出城便沿着官道,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