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知,那许多村落的百姓,很显然的,不是被害便是远走他乡避祸去了。
柳一鸣见状,除去“毒龙”的信念益增。
秦双双一见钱塘江,波平浪静,毫无“毒龙”的影子,不由好奇的问道:“丑哥哥,怎么看不见毒龙的踪迹呢!”
柳一鸣闻言,不由莞尔一笑的解说道:“这毒龙的出现,大概是有一定时辰,现在恐怕还没到吧!”
话一说完,突然听到左侧林内,枝叶簌簌作响。
心中一动,人影一闪,穿林过隙,顿时出现在左侧林内。
抬头一看,只见树上的横枝间,此时竟吊着一个中年人。
那中年人本想上吊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上吊的滋味不好受,因此,在临断气之前,作垂死的挣扎,手脚一阵颤动,一旁的枝叶受到震动,才会不断发出轻摇的响声。
柳一鸣见状,随即屈指一弹,丈外吊人的麻绳,刹时应指而断。
秦双双随后掠至,一见这种情形,“哎哟”尚未叫出口,柳一鸣已双臂一张,将那上吊那人接住,放在地上。
柳一鸣双掌在那人身上一阵搓揉后,立即往那人身后的“命门”穴一拍,“哇”的一声,那名中年人吐出一口浓痰,回过气来。
秦双双在一旁睁大水汪汪的双睁,静静的看着,不由对柳一鸣救人手法的快速敏捷,感到是既敬佩又惊奇。
因为,方才那随手屈指一弹,那丈外远的那根大拇指粗的麻绳,竟被他弹断了。
像这种“弹指神通”的功力,秦双双虽曾有耳闻,但却未亲眼看过。
因为根据江湖传闻,要练成“弹指神通”必须具有一甲子以上的功力火候。
放眼当今武林,尚无人习成,更别说指力远达一丈开外。
而柳一鸣年不及冠,竟身怀这不世奇学,岂不是奇之又奇的事吗?
那名中年人,想是上吊不久,经柳一鸣推宫过穴后,已经苏醒过来了。
除了脖子绳痕犹在,喉部略感疼痛之外,已和往日没有两样。
他睁目一看,见自己不但未死,而且身边还站着一个奇丑少年,和一位美如天仙般的少女,心里明白,自己这条命,是眼前两人所救。
于是,立即一翻身,“叩”的一声,双膝跪倒在地上,千恩万谢的叩头道:“小人承两位”
话未说完,柳一鸣伸手将那中年人拉起,微笑道:“些许小事,大叔何足挂齿。”
说着一顿,望了中年人一眼,又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让大叔如此为难,竟想一死了此残生,大叔何妨将此事告知在下,或许在下能略尽棉薄之力,也说不定!”
那中年人被柳一鸣拉了起来,闻言内心虽十分感激,但是一见柳一鸣其貌不扬,以及那身穿着打扮,不由长叹—声,道:“恩公好意,小人万分感谢.但是,唉”
秦双双性子急,最看不得别人吞吞吐吐,不由嗔声道:“你这人到底怎么了,连死的勇气都有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柳一鸣怕秦双双的话,再度刺激那名中年人,立即柔声劝慰道:“别急,别急,大叔先坐下休息一会儿,有何困难不妨说出来,大家商量一番,或许能想出个办法,也说不定!”
那中年人听柳一鸣语态诚挚,便依言坐在一块巨石上,望了一眼两人,才娓娓道出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这名中年人姓庄,名自强,是个老实的生意人,在这台子镇上,开了一家米行。
数月前,钱塘江出了毒龙,每至午夜,上岸吞噬人畜,闹得沿江居民,非死即伤,乃纷纷迁离老家,以免枉送性命。
这些人多半是以捕鱼为生的贫苦渔夫,家中虽不致贫无立锥之地,但也无太多的积蓄。
这一次躲避“龙祸”,最初尚有钱过活,但日子一久,积蓄一用完,又不敢回家,却又无法入江捕鱼维生。
庄自强见状,心生不忍,乃主动与其商洽,自己可以将米粮借给他们,但是日后须照量偿还。
那些难民为了感谢庄自强援手之德,乃立了契据,日后加倍奉还。
岂知,善门难开,消息传开之后,大批的难民蜂拥而来,均如法泡制,欲向庄自强支借米粮。
庄自强虽有心相助,奈何自己的本钱不多,存粮有限,可是又不忍见死不救。
于是,他乃出面向本地的一位大米商洽谈此事。
那位大米商倒也十分慷慨,不过却嫌麻烦,不愿亲自料理,乃嘱咐庄自强全权处理,只要是附近灾民,愿立字据,便可以如数出借。
庄自强闻言心中大喜,乃前往大十商的仓栈,开仓办理手续,不到三天,便已抢借一空。
当庄自强将字据送去时,那大十商却硬是不认账,说庄自强盗卖他的粮食,非要庄自强如数偿还不可,否则他就要去告官处理。
原来此大米商别有用心,早就有并吞庄自强商行的打算,所以才会设下陷阱,逼得庄自强走上绝路。
庄自强乍听之下,恍如晴天霹雳,只惊得他面无人色,那数千斤的米粮,在平时自己也无力赔偿,更何况此时,在米粮价格上涨数倍之时呢?
庄自强左思右想,反正都是绝路一途,与其吃上官司坐牢禁锢终身,倒不如自尽来得痛快。
因此,当那大米商一再催讨之下,才跑到这小土岗之上,自寻解脱。
秦双双听完之后,粉脸不由为之一变,小蛮靴一跺,嗔声道:“喂!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人如此没有心肝,今晚我去杀了他,看他还能否再向你催讨米粮。”
庄自强闻言,不由一怔,内心忖道:“这姑娘究竟是何来历,怎的这么凶,一开口就要杀人!”
心念问,柳一鸣已劝住秦双双,道:“双妹何须与这种利欲熏心的俗人一般见识呢!他既然要钱,咱们给他银子不就得了!”
说着一顿,又对庄自强笑道:“庄大叔,在下愿意为你偿还债务,但是在下有一个条件,不知大叔能否答应?”
话一说完,庄自强已“叩”一声,跪倒在地上,叩头道:“恩公高义,对我应自强恩同再造,别说是一个条件,即使十个、一百个,小人也决无不答应之理。”
柳一鸣连忙将他扶起,微笑道:“在下想与大叔合伙做个生意,不知大叔肯不肯答应!”
秦双双闻言,不由大感纳闷不已,正欲开口相询,却又听柳一鸣道:“方才在下曾仔细考虑过,大叔借粮立据之法,虽然十分冒险,但那些受惠的难民,必不会忘恩赖账,日后若有所成,必定会加倍奉还。”
说着,望了庄自强一眼,又道:“在下手头颇为宽裕,却苦于无用武之地,今日托付予大叔你,带至大城变卖,用作购粮资金,运返此地,一者可以偿债,二来可以借助灾民,他日钱塘江毒龙一死,地方太平,难民各返家乡,届时,你我岂非可同获薄利?”
庄自强闻言,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世上竟然会有这种人,因此,他不由望着柳一鸣出神,忘了回答。
柳一鸣见状,心知口说无凭.乃微笑道:“大叔如果已经复原了,何妨随在下往客栈一行?”
庄自强半信半疑的随在柳一鸣两人身后,返回台子镇去。
此时,天色已晚,街道上随处可看到,随地坐卧的灾民,情况十分严重。
三人一入店内,柳一鸣随即取出一个革囊,倒出一堆金子,顿时只见满桌耀眼的金光。
庄自强一生也未见过这么多的金子,一时不由惊得怔住了。
柳一鸣数也不数一下,通通装入革囊,信手递了过去,道:“这一些,大约有几万两白银,大叔你先拿去自由运用吧!”
说完,又摸出怀中的那颗大龙珠,继续道:“这颗龙珠大约也值几个钱,大叔也一道拿去吧!”
庄自强虽然是一个小米商,但却也十分识货,此时一见不由傻眼了,那敢伸手去接,呐呐道:“这,这,这些可不止好几百万两,我”
柳一鸣微笑道:“几万也好,几百万也好,总之你有了这些钱,不但可以清偿债务,保住你的产业,又可以买更多的米粮,依目前的情形来看,附近还会涌进大批的难民,米粮若是太少了,又岂够应付呢?
更何况钱塘江里的毒龙,即使死了之后,难民们的房子,生财器具都已毁坏,如何能用?
即使米粮不缺,难民一样无法从事生产,所以,你现在将此珠变卖后,一方面购买米粮,另一方面将现金借于难民,好使他们添购生财器具,以从事生产。
如此一来,既不缺十粮,又有器具可用,农人耕田,渔夫捕鱼,你我双方才有利可取,不是吗?”
这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但忠厚笃实的庄自强仍是不敢冒然受此巨金。
柳一鸣一再的解释说明,庄自强才恍然道:“恩公如此菩萨心肠,立意为万民解灾救苦,根本意不在图利,今天既蒙看得起我,委以重任,我庄自强岂能推辞,从今以后我庄自强定当本着恩公大仁大义的精神,完成此一救世心愿,若有贰心,愿遭五雷轰顶而亡!”
说完,倏地一跪,叩头道:“庄自强先代受惠的上万灾民,向两位恩公磕头谢恩!”
柳一鸣连忙扶起庄自强,轻拍他的肩头,道:“大叔仁厚无欺,仁慈任侠,在下无限敬佩,方才大叔所言正合吾心,但愿大叔放手去做,只问耕耘,不问收获,义之所在,不计利害,但必须做到,了无痕迹才好。”
庄自强诺诺应是,突然想起,自己深受大恩,却仍不知柳一鸣两人姓名来历,连忙询问,柳一鸣乃以柳济生三字回答,并且道:“我与好友两人,漫游至此,并无一定住所行址,大叔只要本着初衷,放手去做,若是资金不够,可派人迳至江西南昌西南柳家庄领取,在下将来若有闲暇,必会前来,大叔不用耿耿于怀。”
庄自强闻言,想不到眼前这其貌不扬的丑少年,竟有如此悲天悯人的胸怀,上天却偏偏给他一张丑恶的脸,实在太不公平了。
心念及此,柳一鸣因见时候不早了,便送他出门,临别时,庄自强才想起,道:“小人正居台子镇,店名‘便利米行’,恩公明日若是无事,请到镇西店中,让小人作东,略表谢恩,及稍尽地主之谊?”
话一说完,随即以十分期盼的眼神,望着柳一鸣。
柳一鸣略为推却的微笑道:“在下明日有要事在身,一大早便得起程,作东之事请免,下次来时,再行叨扰吧!”
庄自强一听,恩人不但信任自己,而且连一顿水酒也不叨扰,内心是又感激,又难过,忍不住泪水盈眶,道:“恩公大德,万家生佛,济世善行,愿上苍保佑恩公长命百岁,小人告辞了!”
说完,未待柳一鸣回答,立即转身,往外行去。
柳一鸣见状,不由暗自点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庄自强此去必会竭尽心力,代替自己济赈灾民。
秦双双静立在一旁,注视着两人的举动,对丑哥哥一掷数百万金银,而面不改色的风范,大为倾倒。
似他这等淡薄名利,见义勇为,行善不欲人知的风度,岂是常人所及。
想不到丑哥哥竟是一位盖世奇人,不但武技深奥难测,品德更是高洁,世上谁能与之匹敌。
渐渐的丑哥哥的影像已占据她的整个芳心,她不由自主的痴望着柳一鸣。
柳一鸣被她那如痴如醉的神态,着实给吓了一跳,仔细一瞧,却发现她那双明如秋水的眼眸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