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她只当群贼也是和她一样的感受。
岂料她睁眼一看,不由立即惊得一楞!
原来此刻室内室外,许多人已如发了狂一般,哭、笑、滚、跳,乱作一团,忽而绕室奔跑,忽而相对互殴,忽而各自捶胸跌足,时而摘发敲牙。
不久,已个个满额青筋直暴,臭汗如雨潸潸而下,气息奄奄,即使不死,也毁了半条性命。
她见状才意识到,这阕天神曲,原来是一种极端神奇的音杀,不但敌人生死可以由心,而且同一种曲调,还对善恶之人有不同的效应呢!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正当她在惊喜交集之际,忽然曲音顿消。
同时眼见柳一鸣,侧面向自己微微一笑道:“群贼恶根已深,难以渡化,此时他们功力已废,多半不久于人世,咱们也不用白费力气将他们擒回中山王府了,走吧!”
婷婷郡主闻言,立即“噗嗤”一笑,道:“我今儿个可真疑是作了一场梦!柳兄大概真是一位下凡的神仙吧?”
说着,又玉手相携,粉面微红低声继续道:“小弟荷承不弃,但愿能执弟子之礼以常相侍,不知能否幸蒙柳兄青睐?”
柳一鸣一听,立即慌忙的道:“不敢当!不敢当!小王爷乃皇室贵胄,金枝玉叶又是文武双全,在下这点微末之技,不但无用,反而可以招惹是非,在下何敢以此相累。”
他毫不考虑的,便巧妙一口给回绝了。
婷婷郡主听了之后,芳心不禁一酸,胸中似乎有无限委曲,只是不好明说,连忙强颜欢笑,以掩饰幽怨之色,道:“这些暂时先不谈,好,咱们回去吧!”
话一说完,便立即相携一路无碍的出了龙虎观,寻着了坐骑,循着原路驰回王府。
这件事,柳一鸣因身在京城,所以做得十分谨慎,既未惊动官府,也未亲手伤人,而且现内恶人皆已遭了恶报,照说应该不会传扬出去。
但是太阳底下,没有见不得人的事。
自从他们跑了一趟龙虎观之后,江湖奇人‘畸形儿’入京的消息,不胫而传,便已轰动了整个金陵城。
再加上中山王徐延武父子赞扬,一时之间,慕名趋拜者,车水马龙不绝于途,使得柳一鸣不胜其烦。
常言道:树大招风,名高遭忌,京华乃是卧虎藏龙之地,许多自命英雄豪杰,奇人异士,或明或暗,纷纷要与“畸形儿”,一较长短。
这一天,是他到达金陵城的第五日辰时,他一觉醒来,便见婷婷郡主面露忧色的步上龙凤阁。
并且不待柳一鸣相迎,便自推门而入。
她深情款款地膜了柳一鸣一眼,然后秀眉紧蹙,幽幽一叹道:“怎么天下人,都是如此好名,半点容人雅量也没有!这是何苦来哉?”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使得柳一鸣一时之间不由得住了!
他正欲开口询问时,忽见婷婷郡主玉手纤纤的递过两封柬帖道:“柳兄,请先看看这个,咱们再详商善处之策!”
话声一落,柳一鸣连忙接过一看。
原来两封全是战书:一张是当朝神力太保,伙同镇京四大天王,申言本日午未之交前来中山王府,指名要和“畸形儿”一较高下,要试试“畸形儿”是否如江湖传闻一般。
另一封乃是宫中供奉,黄教大喇嘛,丹珠活佛,邀请“畸形儿”,于三日内,前往黄寺,作一场竟技斗法的比试。
这两方面都是今上极为看重的宠臣,胜败两难,稍一处理不善,后果堪虑,实在是一件十分令人头痛的事。
最后她并低声道:“本府昨夜也出事了!”
柳一鸣闻言,不由暗吃一惊,立即接口道:“小王爷,府上发生何事,可否赐告?”
话一说完,只见婷婷郡主先是妩媚的一笑,缓缓在身旁湘妃椅上坐下,继而轻启朱唇笑道:“还不是久仰你的大名,特意前来挑衅的嘛!”
她今天似乎经过特别打扮一番,只见她一身青衫,和柳一鸣的装束一模一样,风流潇洒,温文儒雅,越显得清丽出尘,不带半点浮华富贵气息。
说着,粉面微红,抬眼一瞟柳一鸣笑道:“大概来人,是错把小弟当作柳兄,在小弟大理石案上刻字留言,约请‘畸形儿’,本晚三更,于玄武湖一会,井署名‘天外天公子’。”
这些接踵而来的事,实在令柳一鸣应接不暇,深感为虚名所累。
更何况自己寄居中山王府,对方既然敢前此刻石留书,也并非是泛泛之辈,只是“天外天公子”之名,素无所闻,也甚觉陌生,说不得今晚要去一会了。
因此连忙向婷婷郡主拱手道:“因为吾的关系,累及王府诸多不安,实在非常抱歉!这几件事,请勿见忧,反正在下无名利之心,只要对方不是大奸巨恶之徒,大约不难善了。”
婷婷郡主一听,立即微抬螓首,两颗点漆似的俏目斜白了柳一鸣一眼,撇撇嘴答道:
“哟!又来了,那来这么多的客套话!”
说着,又“噗嗤”一笑,道:“舍下果然颇为不安,你猜猜是为的什么?”
柳一鸣闻言,不懈的摇摇头,欲言又止。
婷婷郡主见状,立即妙目一瞟,道:“咱们家上上下下,对柳兄这份多礼,透着见外,确实是大大的不安啊!”
她一见柳一鸣,闻言迟迟不好作答,立即紧跟着,手弄佩带,低眉一个字一个字的轻吐道:“人之相交,贵在知心,寒门虽因祖上余荫,贵为皇胄,但小弟一本赤诚,惟天可表,柳兄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更何况何况”
话未说完,适有家将飞报:“神力太保及四大天王已到。”
于是婷婷郡主只好停住话意,陪同柳一鸣前往迎见。
此时,中山王府早已准备妥当,西花厅外的练武场两廊,早就站满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他们一见婷婷郡主陪同“畸形儿”柳一鸣出现,立即响起一阵如雷的欢呼。
柳一鸣一入花厅,只见座上正有一位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豹头环眼,威风凛凛,一身劲装打扮,年约三句上下的青年,和中山王谈笑着。
而且身后一列站有四个,如同半截黑塔一般的高壮大汉。
只见他们一个个神色高傲,气势如虹,大有不可一世之概。
柳一鸣见状,内心不由暗忖:“这五人想必就是神力太保,和什么四大天王了!”
心念间,已来至了座前。在中山王的介绍下,两人互相见礼,神力太保眼见大名鼎鼎的“畸形儿”,竟是一个如此年轻的文弱俊俏书生,似乎大出意料之外,有点不太敢确信。
因此,他立时巨目直视柳一鸣,沉声问道:“你这小相公,果真就是名闻天下的‘畸形儿’?今儿个本爵前来比武,刀剑无眼,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一番话不仅是十分无礼,而且包涵极端的轻视,瞧不起的意味。
但柳一鸣闻言,却不怒反而拱手笑道:“虚名本是传言,究竟是否真为在下,连我自己也无从证明,不过我确是柳一鸣,这倒是不假。”
他答的十分巧妙,不卑不亢,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对比武的事,也避开正面,只字不提,但是旁人一听,便知他已接受了。
而在一旁的婷婷郡主,虽然不关己事,但她已对柳一鸣动了情怀,所以一听别人对柳一鸣稍有微辞,便宛如同身受。
因此,俟心上人话声一落,立即接口道:“宗哥哥!你不要忘了‘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句古话的意义?难道有真才实学的人,都非得高头大马不成?你若不信,咱们今天就赌个彩头试试?我有百分之百敢说,我一定准赢的呢!”
神力大保一向心高气傲,自恃天赋异禀,勇盖当世,打遍京畿无敌手,怎肯向婷婷郡主示弱。
只见他闻言之后,随即仰天哈哈大笑,虎目中异采连闪,望了柳一鸣和婷婷那主两人一眼,半晌之后,才向婷婷郡主点点头,笑问道:“好!不知你想赌什么彩头呢?”
话声一落,婷婷郡主已解下佩带上的一只九龙玉佩,同时在手中一扬,道:“就是这个!”
神力太保见状,不由颇感十分意外,立时摇摇头,目注婷婷郡主笑道:“拿这种价值连城之宝作赌注,你不后悔吗?”
婷婷郡主闻言,立即银铃似的一笑,道:“后悔!那是不可能的事,我还是笃定稳赢的!”
话一说完,可把一个神力太保给逗火了,只见他沉声道:“好!既然你如此有自信,那我就以那匹御赐的天山赤血龙驹好了!”
话锋一顿,虎目一翻,又侧向柳一鸣点头道:“小相公这场比赛,是为人为己,可得要拿出点真本事出来啊!”
“啊!”字一落,随即又是双眉一扬继续道:“比赛何种武力,本王索性由尊驾自己选择吧!”
柳一鸣一听,微微笑道:“宾不压主,客随主便,乃是武林常规,还是由王爷出题,在下领教奉陪到底就是!”
神力太保闻言,也就不再谦让了,只见他倏然起身,向中山王徐延武,躬身一札,道:
“这一场比赛的公证人,就有劳老王爷了!”
话一说完,随即转身,大步直趋练武厅。
柳一鸣、婷婷郡主,以及四大天王等人,也紧随在后。
神力太保一到场中,虎目向远处常设的箭垛一扫,并且返身向柳一鸣朗声道:“咱们先来两把弓,几枝箭,试试如何?”
柳一鸣听完之后,也连忙笑答道:“在下一切敬附骥尾,勉力奉陪就是!”
是以神力太保朱力宗,立即朝着中山王府的家将一扬手喝道:“垛把设到五百步外,准备八个力的弓箭。”
他存心头一场就将“畸形儿”震住。
因为八个力的强弓,若是两手没有一两千斤的神力,休想拉拽得开,加上五百步的距离,亦非常人所能,在金陵城内,只有他才有这种身手,他也深为自豪。
顷刻准备妥当,他立即接过长弓,顺手取出三枝雕翎箭,凝神注目,张管如抱婴儿,弯弓搭话,作势以待。
蓦地,红旗一招,只见他开弓如满月,“嗖!嗖!嗖!”三箭连珠射出。
又听到“咚、咚、咚”三声,顿时鼓声雷鸣,居然枝枝命中靶心,真不愧是京城第一勇士,难怪有神力太保的封号。
长廊上围观的众人见状,立即响起一片如潮的鼓掌欢呼声。
此时的神力太保似乎已胜券在握,只见他面露得意的笑容,转身向柳一鸣道:“本爵献丑了,现在看你的了,要不要换把弓呢?”
听他的话意,似乎认定“畸形儿”柳一鸣,绝无此能力一般。
而柳一鸣闻言,一点也不慌张,只见他微微笑道:“不必费事了,就用这把弓吧!只是在下对射箭素无心得,如有不合章法之处,尚请诸位不吝指教!”
话声一落,立即接过长弓,并取了三枝雕翎箭在手,连长衫宽袖都不结束,也不见他拿架作势,气定神闲,笑吟吟的静待开始。
这种情形,只看得神力太保和四大天王,不停的暗暗摇头,忖道:“这小子,根本连一点窍门都不懂,如何能拉弓射箭呢?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交待过去?”
心念问,倏见红旗一展,耳闻“铮、铮、铮”三声弓弦响过。
立时鼓声震天,响个不停,分明也是箭箭命中靶心了。
神力太保见状,不由惊得得住了,内心暗忖:“想不到,这小子还真有一手呢!”
心念及此,随即转身一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