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恩站在窗前,看着裔城大门的一辆黑色加长轿车缓缓驶入医院,回头说:“来了!”
慕容容转着轮椅,望向楼下,一身跟她身上一样蓝色病服的欧阳夕雨被佣人抱下车,放在轮椅上,被推了进来。
唐恩让慕容容在这等着,他与雷蒙穿上医生的衣服,走了出去。
慕容容拿起镜子,在脸上补了一些粉,让脸色显得苍白无力。
半个小时后,门被打开,雷蒙推了一个女人进来。
她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一身蓝色病服。
慕容容与女人面对面,几乎在照着镜子,一模一样的眉眼,一模一样的脸形,难分谁是真谁是假。
欧阳夕雨原本无神的眸子看到慕容容,突然有了一些神采,她吃惊地盯着慕容容,“你……”
原本就像沙砺般的嗓音又干又沙,似是许久没有说过话。
由于太过吃惊,连欧阳夕雨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个哑巴。
唐恩也被欧阳夕雨的突然开口吓着:“她不是哑巴?”
慕容容生怕欧阳夕雨说出当年的事,连忙与雷蒙说:“还愣着干什么,给她注射!”
雷蒙取出一剂药剂,注射在欧阳夕雨体内。
这种药剂药力十分强,一剂下去,足够她躺上半个月。
欧阳夕雨知道雷蒙要给她注射,也不躲,只是冷冷地盯着慕容容,那冰冷的眼神像要将慕容容活活地冻死。
他吻的又是谁?
“我明白了……”
欧阳夕雨唇边带着一丝嘲讽、一抹讥笑。
“你明白什么?”慕容容不由问她。
软软地,欧阳夕雨倒在轮椅上,昏迷了过去。
雷蒙把欧阳夕雨藏起来,唐恩将推慕容容出去,在走廊上,碰到华园的女佣。
其中一个,慕容容认得,是胤家的老佣人于妈。
于妈看着唐恩,冷冷地说:“你这医生,是谁让你将我们太太推到外面的?”
唐恩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推胤太太出来散散心。刚刚主治医生给胤太太检查过了,身体已没什么大碍,可以不用到医院复查。”
“知道了。”于妈接过轮椅,推着慕容容离开医院。
坐在轿车上,慕容容望着向华园越来越近,心情越渐沉重着。
这一切顺利得天衣无缝,可慕容容心里越很不踏实。
想起欧阳夕雨昏迷前说的话,和她的嘲讽,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太太,不舒服吗?要不要喝些水?”旁边坐着的于妈问她。
慕容容烦闷地摇头。
太太,欧阳夕雨才是他的太太。
他已有他的太太了,为何还要招惹她?
她到今天也想不明白,那天,她明知道她不是欧阳夕雨,为何要吻她?
还有在会议室那次,他吻的又是谁?
心乱如麻,他都是有老婆的人,为何还要招惹别的女人?
熟悉的华园就在眼前,一景一物都没有太多的改变。
梦里回来无数次,却不如真真实实的这次回来戏剧性。
车子停下,两名佣人已守在那里。
“太太回来了。”
佣人们一声声的太太,似是一声声的讽刺,让她坐之不安。
罢了,她不听,不闻,不知就是,有了辕儿,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慕容容暗中观察佣人们,似乎对她没有一丝丝的起疑,将她从车上抱下来,放在轮椅上,向屋中推去。
佣人们有很多是生面孔,幸好欧阳夕雨是个哑巴,要不然,一叫人,就露马脚了。
只是,她不明白,欧阳夕雨明明会说话,为什么要装哑巴?
太太回来了
许久不见的丹东尼从屋里走出来,脸上带着职业性谦和的笑容,朝慕容容颔首说:“太太回来了。”
这么多年不见,丹东尼除了更加沉稳谦和外,看不出什么改变,连面容也不见得变老,仿佛还是以前那个给她收拾烂摊子的万能管家,慕容容不由冲他笑着。
丹东尼微微一愣,过来接了于妈的位置,将慕容容缓缓推进厅里,轻声说:“太太,你可回来了。”
一愣,看来,他和欧阳夕雨的关系,也很不错。
大厅里,胤载正在翻阅着每日财经新闻报,他一身黑色休闲服,看上去随意洒脱,又不失干练精明。
年龄越长,他的魅力也在增加着,岁月沉淀的成熟让他更加的迷人。
“先生,太太回来了。”丹东尼对胤载说。
胤载埋头看着报纸,连头也没抬起一下,淡淡地嗯了一声,“送她回房休息。”
“是。”
慕容容侧头看他,他额头上的伤好像好多了,红肿也消了,只剩下一块黑黑的结痂。
许是感应到慕容容的注视,胤载抬起头,淡漠地问她:“有事吗?”
慕容容连忙摇头,视线从他身边移开。
到楼梯口的时候,佣人准备背慕容容上去,胤载从旁经过,说:“我来吧。”
走过来,将慕容容一把抱起,向楼梯走去。
他微蹙着眉,低头问她:“怎么瘦了这么多?”
慕容容撇过头,他经常抱欧阳夕雨吗?要不然,怎么知道她瘦了?
她讨厌他抱着她,还问别人的女人的事。
“医生怎么说?”胤载又低声问她。
慕容容动了动口,猛然想起自己是哑巴了,不会说话的,又忙地闭上。
背后于妈已开口说:“医生说没大碍了,不用再到医院复诊。”
慕容容捂着胸口,好险,差点就露馅了!
又听胤载关切的交代她:“以后得好好照顾自己,别又病下了,知道吗?”
还是傻不拉几的
慕容容再次撇过头,脸色有些难看,心头被酸涩占满。
他一定很爱很欧阳夕雨,要不然,不会这样去关心、在乎她,他向来对不熟的人都是冷冷淡淡、爱理不理的。
慕容容黯然心叹,她真是多想了,他们在一起着差不多八年,八年的相伴,石头都可以捂热,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真羡慕欧阳夕雨,可以陪他八年。
八年了,辕儿都七岁了,他跟欧阳夕雨肯定也有孩子了,不知道那孩子多大了。
曾经他说很喜欢孩子,要生个球队,欧阳夕雨应该给他生了好几个吧?
不知不觉,上了楼,胤载将慕容容放在轮椅上,将她有些皱了的衣服收拾好。瞧见她的神色不太好,问:“你不高兴吗?”
慕容容摇首,垂下头。
她有什么资格对他不高兴,她又不是他什么人。
她无比庆幸扮演的是一个哑巴,不用开口,不用找借口。
胤载蹲在她面前,微糙的手掌托起她的下巴,大拇指抚着她的脸颊,温柔得令人沉醉。
慕容容怔怔地看着他,好久好久没这般近地看着他了,他深邃的眼,浓浓的眉,挺直的鼻,早成了一个烙印,深刻地烙在她脑海里,不管事隔多久,不管事过境迁,都是难以磨灭的印记。
胤载低声一叹,眸内是无可奈何的神伤,他靠近,轻轻在她唇吻了一下,低声说:“你怎么、还是傻不拉几的……”
慕容容愕然,再看他时,他已站了起来,转身下楼,只看到他黑色的背影从视线内渐行渐远。
似乎以前,他也曾这样鄙视过她N次。
她承认她偶尔是傻傻的,尤其面对他,脑袋就不太好使了。可——
欧阳夕雨那么聪明的女子,他怎么也说她傻不拉几的?
是不是,他喜欢对他的每一个女人都说傻不拉几的?
她看他才是傻不拉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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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笨家伙’这位亲,不知你是几点下班的,看到留言时,估计你下班,不好意思哈~~~
还好意思说她瘦了
胤载的主卧室换了新的装修风格,是以白底为主,蓝色为饰的简约风格。
纯白色的地板铺着天蓝色的地毯,纯白色的墙壁挂着碧海蓝天的壁画,天蓝色的窗帘下,是橘黄色的沙发。
家具廖廖几件错放且有致地摆了几件,乍一看,显得有些朴素,身临其中,仿佛置身于蓝天之下,连身心也为之放松。
较之八年前所见的豪华风格,慕容容更喜欢现在的白蓝配,走进这里,什么压力也随之消失无影。
慕容容挥手让佣人留在门外,她转着轮椅,经过白蓝配的客厅,走到卧室前,打开卧室的门。
卧室也是简约设计,地板的特别形状和颜色像极沙滩上白白的沙子,一眼望去,如沙子软软铺了一地。橘黄色的大床前,是一张蓝天白云的大墙画。
慕容容打开浅黄色的衣柜,这是一排男式衣服,是胤载更换的衣服。
再推开另一排衣柜,是清一色的女装。
能住在他房里,必是女主人欧阳夕雨的衣服了。
慕容容有些气妥地关上柜门。
头困得很,两天两夜几乎没睡,处于这样放松的卧室里,睡意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
转着轮椅到床边,慕容容抓了被子过来,连嗅了几下。
还好,除了阳光的味道,就是胤载的味道,闻不到别的女人的味道。
手撑在床上,困难地移到床上。
她腿上假铁腿二十多斤重,而且依着欧阳夕雨断腿位置装的。
慕容容记得在欧阳家见到欧阳夕雨时,她的腿是断在小腿上的,怎么现在就断到大腿上去了,害她铁腿也要装到大腿上。
因为假铁腿是急忙间做的,关节那里不好转弯,直了不好弯,弯了不好直,行动很不方便。
胤载还好意思说她瘦了,这条腿都二十多斤了,还瘦?
那欧阳夕雨以前得有多重?
方才初见,欧阳夕雨也没比她胖多少,而欧阳夕雨的假腿肯定比她的铁腿要轻得多。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盖上被子,打了一个呵欠,很快,慕容容就沉沉地睡过去。
直到傍晚时分,被胤载唤醒。
“还睡?要吃饭了。”
胤载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掀开被子,看到她身上长长又重的假腿,眉头拧得纠结在一起。
慕容容怕他看出异样,拉棉被盖好,朝他干笑两声。
胤载又是生气又是无奈,“下次回房里,把这东西取了吧,带久了,腿上的血液流通不顺,小心真的成了个残废。”
慕容容本想回他,本来就是个残废嘛。幸好马上记得自己是个哑巴,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不过,胤载说得也有理,睡了一觉,头是不困了,腿倒是又麻又酸的,这假腿再用几天,说不准真会血瘀在那里,活活弄成残废了。
这可如何是好?
胤载拿过床头的梳子,将她长长的头发梳理整齐,并说:“我不在这房里睡,你一个人住有事要找人,打床头的电话。”
慕容容乌溜溜的眼睛瞅着他转,真的还是假的?他不在这里住,怎么床上都是他的气息?
不过,他不住正好,她把门一关,就能可解开假腿,轻松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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