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安岩几乎要摇起尾巴一样讨好的模样,常林只能无奈地翻翻白眼,“行了行了,也没耽误什么大事,快上车吧。”
在车上,常林把行程表给安岩仔细的过了一遍,今天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换几套衣服拍几组平面照片。安岩代言的西装品牌要在时尚杂志上刊登广告,作为形象代言人,他得配合着拍一些照片来供杂志编辑挑选。
到达摄影棚之后,一群人围着安岩开始弄造型,给他换上IMPERIAL公司带过来的剪裁合适的西装,安岩整个人的形象顿时焕然一新。穿上正式西装的男人,看上去风度翩翩,尤其是对着镜头露出微笑的时候,简直就是秒杀一群少女的白马王子梦中情人。
安岩很快就专心投入到工作当中,在摄影师的要求下对着镜头摆出各种造型。
他入圈这么多年,拍这种平面照该怎么摆poss简直是手到擒来,对着镜头微微扬起下巴,或是微笑,或是严肃,或是忧郁,各种表情收放自如,专门为杂志拍摄封面照的专业摄影师对安岩也是赞不绝口。
“很好”“太帅了!”“这个动作非常棒!”……
在摄影师不断的赞赏声和咔咔咔按个不停的快门声中,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拍了足够多的照片供编辑挑选。晚上收工之后,司机、经纪人以及安岩御用的化妆师、两个助理都在场,安岩很大方地表示自己请客,犒劳大家一顿。
众人自然是十分欢喜,一群人浩浩荡荡到餐厅去吃饭,有安岩买单,大家都很不客气的点了一桌好菜。
正吃到兴头上,手机突然亮了起来,一看居然是徐少谦的来电。要不是身边经纪人助理全都在场,安岩几乎要在愤怒之下直接把手机摔出去了。
徐少谦这三个名字,对安岩来说,就像在刻意嘲笑他的愚蠢。看到这三个字,安岩身后还没痊愈的某处伤就止不住一阵阵刺痛。
毫不犹豫地拒接了电话,徐少谦又打了过来。再拒接,他居然锲而不舍的继续打。安岩干脆直接把手机给关了。
然后,常林的手机响了。
常林喂了一声,紧接着就把电话递到了安岩的手里,笑着说:“安岩,你的电话,徐少谦找你有事。”
“……”徐少谦算你狠!
安岩脸色难看地从常林手里拿过手机,转身到门外,皱眉道:“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徐少谦沉默了一下,才沙哑着声音,低声说道:“安岩,我现在在巴黎,家里出了点事,暂时走不开,可能下个月才能回国。”
安岩沉默着。
徐少谦顿了顿,继续说:“我四叔病了,需要我在这边照顾。”
“哦。”安岩说,“没别的事那我先挂了。”
电话被果断干脆的挂断,他甚至没有问你四叔得的是什么病,现在的情况严重不严重。
他只是很不耐烦地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听着耳边嘟嘟的忙音,徐少谦沉默了良久,终于自嘲地笑了笑,对着早已被挂断的手机,低声说:“……我……很想你……”
医生的话一字字的回响在耳边,让徐少谦一向冷静的脑子里甚至有那么一瞬的空白——你四叔的病情刻不容缓,必须尽早安排手术,肿瘤正好在脑干附近,手术风险很高,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以及最坏的打算。
原来四叔一直病着。
怪不得他会反复提及让自己退出娱乐圈接手徐家生意的事,怪不得这两年来他一直往国外跑,原来他是在这边看病。未免家人担心,他从来都不说自己生病了,直到现在,病情严重到必须手术治疗需要家属签字的时候,他才冷静地一个电话把徐少谦叫了过来。
接到医院打来的国际长途时,徐少谦甚至还不敢相信。
在他心目中,四叔一直是那样强势的男人,仿佛这一切困难都不会将他打倒。那个冷漠高傲、个性强硬、用铁腕手段力挽狂澜、为徐家撑起一片天的男人,那个将徐少谦细心养大、给予他一切并教会他一切的男人,此刻正在病房里沉睡着,身上接满了各种监护仪器,等待着接下来……不知成功还是失败的手术。
如果手术失败,他有可能再也不会醒来。
在这一刻,徐少谦几乎是下意识地给安岩打了电话。大概,人在最难受的时候,第一个想起要打电话的,就是他心底最最重要的人。哪怕仅仅是听听安岩的声音也好,仿佛听到他的声音,自己就会有更多的力量来面对这一切。
然而,安岩却果断而干脆地挂掉了电话,甚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鲜明得刺耳……
徐少谦握着手机的手指缓缓的用力的收紧,良久之后,他终于调整好表情,微微笑了笑,脸色平静地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转身推开了病房的房门。
27
27、Chapter 27 。。。
晚上10点;收到通知的徐少白和徐婉匆忙从机场赶来了医院。
徐婉高中毕业后就到国外读书;跟徐少白读的是一所学校;徐子正将姐弟两个送出国去;显然是想让两人在毕业之后直接进入家族企业帮忙,然而徐少白太过温柔;徐婉又是女孩总要嫁人,在徐子正的心目中;只有徐家的长子徐少谦才是当之无愧的接班人。
所以,这天晚上,当徐婉和徐少白赶到医院的时候;徐子正和徐少谦正在病房里密谈。
徐少谦坐在床边,徐子正半靠在床头,语气平静地说:“翡翠世家的总部那边,我已经打好了招呼,万一我有事,律师会直接在股东大会上宣读遗嘱。你不用担心,我这些年培养的心腹,都会继续支持你。”
“四叔,您不会有事的。”徐少谦的声音因为疲惫而显得沙哑,这种类似交代遗言的场景,让他的心里非常的难受。他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是四叔一手将他带大的,对他来说,四叔就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徐子正低声说:“明天的手术,如果我不能醒来,你该知道怎么做?”
徐少谦沉默片刻,才说:“我知道。”
徐子正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
就在这时,徐少白突然推门而入,少年的脸色苍白如纸,手指也在微微的发抖,扑到徐子正的床边,哽咽着道:“爸爸!您怎么样了?”
徐子正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趴在手边的徐少白的头,低声说:“不用担心,明天做完手术就没事了。我想休息,你们都回去吧。”
徐少白看了父亲一眼,又回头看向徐少谦,“哥……”
“走吧,让四叔好好休息。”徐少谦站起身来,带着徐少白和徐婉一起走出了医院,打车到提前订好的酒店,让他们安心睡下,明天上午再去医院里看望。
到了酒店之后,徐少谦在浴室里洗了个热水澡,刚打算睡下,突然响起了门铃声,走到门口从猫眼一看,居然是徐少白。徐少谦打开门,有些疑惑地道:“少白,怎么了?”
“哥……我睡不着。”徐少白穿着宽大的睡衣,身体看上去特别的单薄,脸色苍白地走进屋里,坐到床边,眼睛红红的看着徐少谦说,“我很怕爸爸会出事,万一明天的手术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会不会……醒不过来了?”
“别乱想。”徐少谦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叔那么强硬的人,不会就这样轻易倒下的。”
徐少白突然扑到他的怀里,轻声说:“哥,我很害怕,我怕爸爸这次会熬不过去……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
少年苍白着脸色在怀里微微发抖的模样,看上去很是可怜,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在眼睑处投下了一片淡淡的阴影,双手紧紧地抱着徐少谦,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的用力。
徐少谦沉默了半晌,这才犹豫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弟弟柔软的头发,低声说:“好了,别多想,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会没事的。”
在徐少谦耐心的安抚下,徐少白总算平静下来,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徐少谦对于这个堂弟其实并不算十分了解,尤其是徐少白出国之后,兄弟之间每年难得见上几次面,在他的印象中,徐少白一直是那个体弱多病、性格孤僻、惹人心疼的孩子。
看着徐少白转身离开的背影,徐少谦的心里总觉得奇怪——这个弟弟的个性这么柔软,就像是关在笼子里的小动物一样受不住一点打击,实在很难想象,他居然会是徐子正的儿子。
次日下午,肖让也从国内赶了过来,见到徐少谦便说:“舅舅他怎么样了?”徐少谦说:“正准备手术。”肖让点了点头,就跟徐少谦一起往手术室走去。
没过多久,徐少谦的二姑徐嘉颖和她英国籍的丈夫威尔也到达了医院,徐家已经很久没有聚齐这么多人,一群人目送着徐子正进入手术室,然后就坐在走廊里焦急地等待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坐在走廊里不发一言,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沉闷。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手术室的门开了,有两个医生一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是本次手术的助手,还有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实习生,年长的医生低头冲实习生交代了几句,实习医生立即神色匆匆地转身离开。
年长的医生这才说:“徐子正的家属,麻烦跟我过来一下。”
徐少谦立即站起来,跟着医生到隔壁的办公室,低声问道:“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耐心解释道:“手术过程中隐性动脉瘤破裂,正在紧急抢救。病人现在需要大量输血,术前的备血已经用完了。因为病人是AB型血,医院的血库那边AB型的血液最近正好比较紧缺,我们刚刚申请从血液中心紧急调用了AB型血,已经派人去拿了。”
“他是AB型血?”徐少谦微微皱了皱眉头。
医生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通知书来,“他现在的情况比较危急,这是病危通知书,需要家属签一下字。还有,关于抢救方面,我想知道家属的承受范围。”
徐少谦沉默片刻,接过医生手里的病危通知单刷刷两下签下自己的名字,尽量冷静地说:“拜托你们,用尽一切方法抢救,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医生点了点头,严肃地说:“放心,我们会尽力抢救你父亲的。”
医生大概是匆忙之下弄错了,以为在同意书上签字的徐少谦是徐子正的儿子。
“你父亲”这句无心的话,却让徐少谦的心底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父亲?这个词对他来说无疑是陌生的,他的父亲早就死了。小时候也曾偷偷的奢望过,如果四叔是自己的爸爸就好了,看着四叔抱着体弱多病的少白给他喂饭吃,徐少谦的心里甚至还会有些羡慕。
不过,四叔是AB型血,跟自己倒是一样。如果没记错的话,少白小时候身体不好,因为贫血而经常去医院里输血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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