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我去年一入学就听到一件特别轰动特别感人的事!就是我们学校的一位师兄啊,每天都在找不辞而别的女友,那个女生也是城西,叫顾城西。你都不知道,我们这一届入学的新生,对那位师兄有多感动!我都亲眼见过,他在学校里逮着人便问,‘你有没有见过顾城西?’看到一个女生经过,就会追上去叫‘城西,城西’,看得我都想哭啊!人简直是痴情的代表!那位师兄如今已成了明星了还在不遗余力找那个女生,我们都骂那个顾城西,太没良心了,这样好的男朋友,都舍得不辞而别,简直是猪脑子啊!”
她听着极度讶异,并心里涌起不可言说的喜悦,萧楚衍在找她……他在找她。那一刻她觉得,不管当初他是因为什么而和她在一起,他能够不遗余力找她,就证明她在他心里,还是很重要的。
只是,苏媞的话仍在她耳边回响,她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虽然在找她,但已经与苏媞在一起……
她身上一直带着一张曾经与萧楚衍的合照,于是,在离开杨阿姨家时,她悄悄将照片留在凳子上。
她赌这一把,如果杨乐乐能把她在桐城的消息带给萧楚衍,只要他真的过来找她,那末,她便不再计较上一辈的恩怨,不再计较他是否因为愧疚才与她在一起,只要他来,她便可以放下一切。
这几个月来,思念真的很苦。
她静静地等待消息。
一天,两天……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
就在她的期待渐渐湮灭时,这天夜里,她在租住的房内仍然睡不着,夜深人静时分,她听到屋外传出“砰——”地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紧急刹车的声音。
她侧耳倾听了一会,外面又忽然没什么动静了。反正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她便拿了手电筒出门。
当她到了通往市中心的三岔路口,便见一辆轿车停在三岔路的拐弯处,而打开的车灯前,一名妇女被撞倒在地。
她立即奔过去。
☆、番外(二)
妇女还有微弱的呼吸,但她身上没有手机,自从离开枫城后,她便将手机一并遗弃,因为不想联系任何人。就在她准备转身回屋借屋主的座机报警并打急救电话时,远远地传来警车及救护车的鸣笛。
她放下心来。
肇事者已然逃逸,她虽然不认得车牌,但觉得这车价值不匪,车门是打开的,她想肇事者匆匆逃逸,车上可能会留下什么线索,于是钻进车内查找一番。
然后,她看到了萧楚衍的驾驶证。
那一刻,她的第一个念头,他是真的来找她了!
接着,她又想到,他肇事逃逸,但车子还在,如果警察查起来,一定能够很快查到他。
米乐说,他如今已进入演艺圈,成了明星,如果他有这样的污点,Fans一定会唾弃他。
不容她多思考,在救护车和警车赶到时,她替他顶了这罪名,随警察一起去了警局。
只是她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名妇女伤势严重,未能抢救过来,一起意外交通事故,出了人命,就不是赔钱可以了事。
她只想着萧楚衍的前程和安危,默默地认了这一罪行,被判除有期徒刑五年。她未通知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亲,以及哥哥城歌和子墨。
在监狱里,她与几名女犯人关在一起,对新进来的她,都存了欺负之心。她们会动不动就打她,吃饭时抢夺她的饭菜,在劳动时重力活都推给她干。
那一段时间,很苦。但每次夜深人静里,她望着铁窗之外小小的天空,想着在那片天空下,她的阿衍是自由的,是众多Fans爱戴的,她便觉得,即使再苦,也能忍受。
她知道,在监狱里如果表现好,是可以减刑的,她想早一点出去,早一点回到他身边,是以,在监狱里,她不与任何人起争执,以免给自己添上不良记录,有任何劳动,她总是抢着干,时间一长,狱警开始对她注目,并关照她好好改造,争取减刑。
她在监狱整整两年时,桐城发大水,整个市淹没在一片大水中,她所在的监狱亦被淹,一些重案犯人被转移后,监狱长安排了一批刑期较短且在狱中表现好的参加义务救援行动,她是其中之一。
在其中一场救援行动中,她认识了秦笙。那是一个住在老城区的老大爷,家住六楼,子女皆不在身边,未能及时撤出,而那栋老旧的楼房没有电梯,她背着老大爷下楼,在下到第三层的时候,秦笙从三层的住户出来,抱了一个小女孩。他见她背着老大爷腰都直不起来,便立即叫住她:“小姐,我来背大爷,你帮我抱这小姑娘。”
就这样她认识了秦笙。
因为她是在监狱长亲自领导的队伍里,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要集合一次,秦笙也是在共它义务救援队伍里,两人也未结伴。但是接下来在几次救援现场,都遇见了他。
秦笙后来说起,总是感叹:“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姑娘,能够不顾自身危险参与义务救援,我特别佩服,如果不是我已有爱人,我一定会爱你。”
那时候,他的爱人艾多多,不在他身边。
遇见秦笙是与陌生人相遇,她没想到会遇到故人,纪安晨。但在那种“兵荒马乱”的情况下,也只是匆匆一瞥,甚至都没来得及打声招呼。
后来一家医院的病患需要转移,她知道纪安晨有一艘转移货物的船,便跑去找他借。也许是校友的缘故吧,加之纪安尘曾追过子墨,她以前的堂嫂又是他的姐姐,她和他有过不少交集,他慷慨地借了船给她。
而在医院病患转移途中,又遇见秦笙。
那时秦笙抱着一个莫约三四岁的小男孩,挂在一棵香樟树上,上不去下不来。她立即要划一条小船过去营救,而纪安晨不放心她一个人,便亦跳上一船说:“我跟你一起去。”
然而,只来得及将那名小男孩先救下,只听得一阵奇怪的声响,他们都未反应过来,旁边一栋四层高的楼房轰然倒塌。
他们被困进一堆废墟里,若不是那棵枝粗叶茂的香樟树的稍作阻挡,以及树旁还有一座报刊亭,秦笙和纪安晨只是被困到不能动弹,而她,为了保证那个小男孩的安危,迟缓了动作,被一块墙体压到双腿,另一块钢筋水泥压到腰背部份,而那名小男孩,安全无恙。
身体传来巨大的疼痛,她只在确定小男孩无恙之后,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数天之后。医生过来,告诉她残酷的事实:她的子宫破裂,再无做母亲的可能,而双腿需要高位截肢。
听到这个消息,断了一根肋骨的秦笙冷静地问医生:“一定要截肢吗?没有办法了吗?钱不是问题,只要能保住她这双腿!”
左臂骨折的纪安晨亦说:“是,钱不是问题!”
然而医生摇头:“不是钱的问题,因为她的腿受到严重压伤,又泡在水里两天一夜,洪水里的微生物和细菌特别多,她的双腿已经开始腐烂坏死……不截肢的话,会迅速漫延至全身。”
这一刻,秦笙和纪安晨双双都红了眼眶,纪安晨更是未能忍住,落下泪来。
而她,已痛到没有痛感。
那一刻,她宁愿就此死去,也不要拖着一副残障的躯体存活在世上,她相信,当她空荡着两条腿坐在轮椅上,陌生人只需投一个没有任何意味的眼神,都足以让她卑怯到立马去撞车,与其那样,不如早死早超生。
她不在手术单上签字,只顾等死。
秦笙无奈只能问:“你家人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们通知你的家人过来吧。”
“不要!”她当即否定,她已经任性走失了这么久,一直未与家里人联络,家里人恐怕都已认定她已经失踪,现在她都快死了,不需要通知到家人,免得他们伤心一次。
而一旁的纪安晨说:“我之前通知过赵子墨,有你在桐城的消息,她应该会通知到萧楚衍,说不定他正在四处找你,我再联络……”
“不要不要!”一听到萧楚衍,她反对声更大了,她还爱他,但如今她这样子,怎么有勇气面对他?
“难道你真的就这么想死吗?”纪安晨火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着‘阿衍’,你就真的不想和他在一起了么?截肢有什么,还可安上假肢,重要的是活着!”
想到阿衍,想到自己深爱的他,想到若活着将来还有与他在一起的机会,她心动了。
纪安晨继续说:“如果你现在不想联系家人朋友,你的手术,我来签字,一切费用由我负担,如若以后萧楚衍因为你双腿截去厌弃你,你今后的人生,由我负责!”
秦笙亦说:“留住生命最重要,我前些年在国外走动多,手术之后,我负责带你去国外寻找最好的假肢,从今以后,你可以把我和纪安晨当成亲人!”
在他们的劝说下,她终于决定做截肢手术。然而,从手术室出来,她清醒地看着自己已经失去的双腿,剩余部分因为麻醉药的缘故还没有感觉的双腿,自己想着一定要坚强是一回事,但真的看到自己的身体再不完整,她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那一段时间,她自卑、敏感、颓废,自暴自弃,幸而秦笙和纪安晨伤势好了之后,仍轮流在医院陪她开导她。只是,她好不容易挺过来,但由于医疗器材有限,她的双腿截断处受了感染,几乎要死去。恰是在那时,监狱长知道她为救一个孩子身受重伤,已经申请上级领导减缓她的刑期,而市里的领导知道这一情况之后,亲自来探访,而该医院免除了她所有的费用。
秦笙当机立断,带她去美国治疗。然后,她要做的,就是做恢复训练。等到一定的程度,就装上了假肢,练习行走。
那一段时间,是她人生中最苦的一段,心情复杂地思念阿衍,每天忍着极大的痛苦练习行走,尤其是刚开始的时候,满头大汗地只靠双手把自己撑上轮椅,想站起来,但是,不是跌回轮椅,就是跌倒在地,尔后,受伤的位置被再次弄伤。
而在不训练的时候,她开始写作,写小说,写剧本,她以“陈曦”为笔名,开始在编剧界走红,所得酬劳渐渐足够就会自己的医疗费用。而有一次写得太专心,一时忘记自己腿残,猛一下想站起来,结果整个人摔倒在地上,那时候,她想过放弃,但是,阿衍在娱乐圈越来越红,她总是能看到他,这让她更加想念他,更加想要回到他身边。
是以,不管是什么情况,她每次都拒绝旁人的帮忙,坚持一个人做训练。
纪安晨不能像秦笙一样无牵无挂陪她出国,但他每个星期总要飞过来一趟看她,陪她一起做训练,带她去看自由女神,游览科罗拉多大峡谷,路好走的时候就推轮椅,不能走的地方,他就背着她。
一开始,她只以为一起经历了那场生死劫难,他来看她,照顾她,都只是朋友的道义,就像秦笙不遗余力帮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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