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徒弟便向做业绩总结一样,小心谨慎又满怀期待地献上自己准备的生辰贺礼。
先是曲灵风拿出两个楠木的小罐,在桌子上摆好,才打开盖子,只见那两个小木罐里分别装了一黑一白两种棋子,个个饱满圆润,曲灵风道:
“这是我用独山玉和黑曜石磨出来的棋子,之前那套质地硬脆,时间久了就,希望师父能够喜欢”
黄药师没说什么,只微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陈玄风也站了起来,将一件木雕摆上桌子,那是一款黄杨木雕桃花的笔添,陈玄风抓了抓后脑勺,嘿嘿一笑,道:
“师父,我雕了这桃花缠枝的笔舔,师父不要嫌弃才好”
那笔舔光滑细腻,敞口处做了波浪的样式,上下被大小两簇桃花交错缠绕,那桃花枝交错缠绕,一直蜿蜒到笔舔底部,这雕工在冯衡看来也是毫无挑剔的,可见用了不少的心血。
随后小梅送了黄药师一款淡青色的布袋,只听小梅道:
“我给师父的玉箫绣了一个套子,希望师父能用得上”
最后轮到陆乘风的时候,只见他扭扭捏捏地低着头不吭声,冯衡心道他还是个小孩子,也确实为难他了,便放柔了声音道:
“小保,你是还没来得及准备礼物么?”
只见陆乘风伸出手,他的小手上躺着五枚铜板,他小声道:
“这是我帮厨房的崔师傅算账,得来的钱,我没有别的,全身上下只有这个”
黄药师看了他的几个徒弟,视线落在陆乘风手中的钱上,朗声大笑:
“好,你们的礼物不分贵重与否,师父都很喜欢,只要你们有心就好”
桃花岛上的喜庆劲儿便从黄岛主的生辰开始一直延续到了年后,仆役们私下里都谈论着,往日向来肃容无波的岛主自从这次归岛,便和颜悦色的许多,运气好的,还能在抬水,传菜,或者打扫的时候,瞥见岛主的笑颜,当真是天下红雨,日从西升这样的奇事,可以私下里炫耀一番。
连续几日的降雪将桃花岛装点的银装素裹,那淡粉色的桃花绽放在枝头,被白雪覆盖,星星点点显露的粉色,更显得娇羞。
黄药师和冯衡漫步在桃花林中,不管看了几次冯衡都不禁要感叹,他伸出手接住掉下来的一片花瓣,道:
“这冬天里,这桃花也能竞相开放,真是奇妙的自然景观”
黄药师轻轻一笑道:
“这不是什么难事,在后山有洞温泉,将那热泉引下至这桃林底部,长年有热源环绕在这桃林底部,自然会保持四季开花”
黄药师陪着冯衡在岛间漫步,忽然听得一阵嬉闹声,间或有喊叫声传来,只听道:
“啊……梅师姐,快,咱们分头跑,陈师兄要追来了”
正是陆乘风的声音,冯衡与黄药师循着声音之处走去,那里一片竹林,青翠欲滴的绿林间,偶尔闪过几道身影。
只见陆乘风扒开矮丛,打着滚轱辘出来,粘了一身的雪不说,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个雪团,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异常,这才猫着腰有模有样地潜行了两步,就在这时,斜里一个雪球飞出来,正打在陆乘风撅起的屁股上,只听他‘哎呦’一声,捂着中弹部位回头去看,陈玄风气鼓鼓地从竹子后面闪身出来,指着陆乘风道:
“你个小滑头,我和师兄路上走得好好的,你们怎么用雪球打我?”
陆乘风有理有据道:
“就我和梅师姐两个人打雪仗,多没有意思,人多才好玩嘛”
陈玄风一对圆眼睛瞪着他,道:
“才没时间陪你玩呢”
他说着扭头就要走,这时,另一侧的一棵竹子树不自然地抖动了两下,冯衡站在石子小路的尽头,眼角一瞥,只见小梅圆圆地发髻先露了出来,随后一个结实浑圆的雪球迅速地向着陈玄风的后背袭过去,眼看那雪球要砸到陈玄风的后背,突然一个更大的雪球斜里猛地飞过来,恰好击中袭向陈玄风的雪球,陈玄风应声转身,看着在不远处探头露闹的梅超风,便有些气急败坏,道:
“你们两个还没完了?看我不教训你们!”
说着俯身就团起一个雪球,朝着梅若华丢去。
曲灵风则慢悠悠地从一侧走出来,背着手观看陈玄风整治梅若华和陆康保,仿佛刚才那大雪球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一样。
冯衡见他们笑语欢声,也有些跃跃欲试,回头看了黄药师一眼,给了他一个你看我的眼神,便加入了梅若华的阵营,以至于曲灵风最后不得不加入他们的战斗,才能免于成为活靶子的命运。
几人在竹林间的雪地上疯做一团,不知不觉间嬉闹了满身的大汗。
然而,到了晚上,黄药师才察觉出斜靠在榻上,正研究桃花阵的冯衡有些厌厌的没什么精神,他去摸冯衡的额头果然滚烫,冯衡还犹不自知,疑惑道:
“怎么了?”
黄药师又轻贴了一下他通红的脸颊和脖颈,眉峰相皱道:
“你有些发热了,大概是下午在雪地里疯闹受了凉”
冯衡头一次听到自己还会发烧这样的奇事,忍不住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
“我发烧了吗?”
黄药师握住他正覆在额头的手腕,拉过来扣在手中,食指和中指按在脉搏处,边诊着脉边有些心疼地问道:
“你可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冯衡有些安抚地拍了拍黄药师的手,笑道:
“不碍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黄药师收回手指,冯衡脉象虚浮,可见身体不适,他一手揽过冯衡的肩膀,一手从他腿弯处穿过,一弯腰便将冯衡抱了起来。
冯衡本来还有些温胀胀的迷糊,被黄药师一把抱起来,下意识地扔了书卷,勾住黄药师的脖子,他倒是老实待在黄药师怀里,只是有些无奈道:
“只是发了热…”
他本想说没关系,但见黄药师一张沉下去的脸只好闭嘴遵守着病患的本分,由着黄药师把他按在床上,扒了他的衣服,又给他裹上厚厚的锦被。
他始终带着享受的微笑,眼里的澄澈目光此刻似乎升了温加了蜜,调和成了柔和甜腻的注视,黄药师见状,那想斥责弟子一番的气闷也消散了不少,只亲了亲他发烫的额头,招来仆役去给冯衡准备姜汤。
谁知到了半夜,喝了姜汤,沉沉睡去的冯衡不但没有退了烧,反而一会哆嗦着窝进黄药师怀里,一会又满头大汗挣扎着踢开被子,黄药师心急如焚,不多时,从这翻天覆地的碧落居开始,渐渐都喧哗起来。
曲灵风几人闻讯赶到时,只见来来往往的仆役匆忙地奔走着,他伸手拦住一个端着铜盆的下人,只觉得一股酒香飘来,他看了一样那铜盆,问道:
“如何了”
那下人道:
“似乎是冯公子的烧如何也退不下去”
曲灵风单从那下人小心翼翼的神色上就能猜出他们师父此刻的心情,必定不会太好。
站在他身后的梅若华一听如此,便要跟着那下人一同进屋,曲灵风赶紧拦住她道:
“师妹,你做什么?”
梅若华面色焦急,道:
“我去看看公子如何了?”
曲灵风赶紧劝道:
“你也听到那下人说了,冯公子烧还没有退,去了也是干着急,何况我想冯公子大概是下午同我们打雪仗,因此才受了凉,此刻师父必定焦急不安,你去了也是于事无补”
梅若华满脸急切之色,也听出来曲灵风这话里怕她去了被殃及池鱼之意,只急得满地乱转。
然而屋内的冯衡却不知这些,他此刻浑身滚烫,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散了架,全身的肌肉纠结着酸痛,虽然知道黄药师在给自己擦身,但他四肢无力,就连眼皮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睁开。
只见黄药师正坐在床边细致地用布巾给他擦着胳膊。
冯衡轻轻地动了动手,黄药师立刻惊觉,上前问道:
“阿衡,你觉得怎么样?哪里难受?”
冯衡虚弱地笑了笑,他大概知道,身体这样并不是什么着凉,而是抑制剂解药的副作用,看黄药师皱眉沉着脸的模样估计如何说自己没事,他也不会相信,冯衡只得握住黄药师的手,轻声道:
“你上来,陪我一起睡”
黄药师摸着他滚烫的额头,道:
“你睡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冯衡也不说话,只握着他的手,睁着双眼望着黄药师,黄药师无法只得遣散了下人,又打发了徒弟,最后上床将冯衡搂在怀里,才见冯衡闭上眼睛安心地靠在他怀里,道了句:
“真的没事,明天就好了”
他说完,抬手覆上黄药师的眼睛,道:“睡吧”
黄药师握住他的手,从眼睛上拉下来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才将冯衡环在怀里,抵着他的额头,心道:
阿衡的身体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sorry(╥﹏╥)第一次用爪机码字
好慢的说…(╯°□°)╯︵ ┻━┻
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_=
☆、第五十三章 久归道山
一觉醒来,已是天明。
先醒来的黄药师,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番,才放下心来,冯衡的烧退了不少,他叫了下人端来温水,给冯衡擦了身子换了清爽的衣服,即使这样冯衡还是睡得很沉,没有醒来的迹象。
黄药师坐在床边,心中微沉,他原来只道阿衡脉象奇怪,明明脉象显示全无内力,但却使得了武功,昨夜见冯衡受了如此病痛得折腾,心中的担忧越来越重,他只恨自己武功不精,没有在华山论剑中夺得《九阴真经》,否则阿衡学了那里面得内功,说不得就全然不会这样。
这日午晌,黄药师正坐在榻上看书,而身体稍见起色的冯衡则已经枕着他的大腿睡着了。本来梅超风说什么也要陪着冯衡,黄药师怕她吵的冯衡不得休息,便著她去督促陆乘风习武。
这几日天气晴朗,冰雪消融,加上冯衡身体见好,黄药师心情也是不错。
正待他将冯衡身上的薄毯重新盖好的时候,只听曲灵风慌张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他大叫道:
“师父……师父”
黄药师眉头一皱,生怕他将冯衡惊醒,低头去看,果然冯衡皱了皱眉头,呼吸轻了不少。
黄药师知道自己的大弟子向来稳重,很少有这样惊慌的时候,眼见曲灵风迈步进屋,就斥道:
“喊什么?冒冒失失的”
曲灵风这才看见冯衡正躺在他师父腿上,看样子是已熟睡,他放轻了脚步,走到黄药师跟前,大概是行得急了,喘了半天才顺了气,沉声道:
“师父,全真掌教王重阳王真人……驾鹤西游了”
冯衡于睡梦中听见曲灵风的呼喊声便已经转醒,此刻听了这话,只觉得黄药师浑身一震,大概是下意识的要起身,身子前倾,之后似乎才想起冯衡还躺在自己腿上,只僵直着身子重复道:
“你说什么?”
曲灵风也是被这消息惊得失了稳重的个性,有些急切地道:
“这消息只是先由暗桩传来的,江湖上似乎还未传开,这样突然不知是何缘故?”
冯衡此刻睁开眼,慢慢支起身子,黄药师见状赶紧扶助他,对曲灵风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冯衡此时头重身轻,便靠着黄药师的肩膀,凝重道:
“怎么会这样?去年见王道长,明明还硬朗,如何会突然……”
黄药师面沉如水,用手背贴着冯衡的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