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兰芝点点头,于是,两个妙龄少女就此倒在床上呼呼入睡。
等她们一觉醒来,已是正午时候,二人起身梳洗一番,吃过店伙计送进来的午饭,随之背起行囊宝剑,由邱冰茹付清了店银,二人挽臂走出乐宾客栈,离开枫林镇,上了官道,往前走去。
再说玉笔俏郎范青萍,在乐宾客栈,窍听春音淫心蔽智,想至易兰芝房中,欲非礼兰芝姑娘,突被人暗施三阴透肌掌击伤之后,随即负伤爬上马背,随那乌龙灵驹,任性狂奔。
幸神驹能灵,知道主人身负重伤,无法操缰控制,乃稳住身子跑起来甚是平稳,也就因此,范青萍伏在马背上,被夜风一吹,加以伤势过重,人渐渐的不知不觉昏了过去。
待他悠悠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申末时候,见自己躺在一个荒山中,阳光斜照,松涛呼啸,放眼望去,尽是连绵丘岭,像是碧海波涛,和一片无尽的幼树矮林,不知有多深多远。
他为了要求得自己生命的存在,报此一掌之仇,勉强挣扎起身子,往前走了十几步陡觉腹内五脏一阵翻腾,随之吐出一口紫血,双足一软又跌在地上,仰卧在荒山草地上。
不禁暗自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我生性骄傲的玉笔俏郎范青萍,会落得个如此下场,露骨在这片荒山之中。”说罢,又是一声凄然长叹!
叹声中,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挺身坐在地上道:“范青萍,范青萍你怎么这样糊涂,虽中奇毒掌伤,但身怀有异宝金龙参,何不取出服下一株,医好伤势,再去找仇人报仇雪恨!”
话说完,赶忙伸手在自己贴身的内衣里,取出一把金龙参,一数还是十九株,不由暗自庆幸:虽身受重伤,神智昏迷的奔了一夜又大半天,灵药尚未失去。
他忖思完毕,随之在十九株金龙参中选了一株又肥又大的,往自己口中一塞,一阵齿磨涎咽,将金龙参吞入腹中。
他以为这稀世灵果,一入腹中,伤势必能立即痊愈,乃安然的躺在地下,静等掌伤好去,再找仇人,报这一掌之恨!
他等着,等着,不知不觉的,又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红日三丈的时候,他自以为伤势已经痊愈,忙一挺身,坐在地上,暗运了两下真力,随着站起身子,往前面走了几步。
哪料竟与昨天一样,走着未出十步,只觉肚肠如绞,又吐了两口紫血,人还是支持不住,双脚一软,又裁倒地下。
不由得心里一震,暗道:金龙参为稀世仙物,功能起死回生,医治万病,且还另有无穷妙用,故此,近十年来,这十九株金龙参,惊动了不少武林奇人异士,无不想尽办法.欲得此物.以称霸武林。
何以自己昨天下午吃一株,直至今晨,掌伤仍旧依然,毫无起色,难道真是我玉笔俏郎命该于绝么!果真如此,那我范青萍还有何话可说,只有闭目等死了,思此,不禁落泪如雨!
他流了一阵眼泪,一转面,忽然看到自己的乌龙宝驹迎日而立,垂鬃飘风,神骏无比。范青萍心中突然一动,暗自忖道:如果我真的死去,这匹父亲传给我的宝驹,必定会落入别人手中,这是我玉笔俏郎所不愿意的,我生性不愿让自己喜爱之物,给别人夺去。
心念既动,杀机顿起,右手探囊,摸出了三只丧门钉,俏目注定宝驹,一扬右腕,丧门钉正待出手!
乌龙灵驹,蓦的望着东北仰首一声长嘶!接着一双前蹄在地上抓了两下,似乎是见到了什么惊奇之物,传信主人。
范青萍心里一凉,赶忙一收右腕,将三只握在手中的丧门钉,重新放入囊中,俏目流波,往东北方凝神望去。
果然在一片荒山中,相距自己若三四十丈远近的地方,看见一口水潭,潭边似坐着一人!
范青萍此时正口渴如焚,想要水喝,加以看到潭边既有人坐着,想必在水潭附近定有人家,自己在荒山中已经露宿了两夜,不要说还身中掌伤,就是一个好人,这样露宿,也会要生起病来,不如到水潭边去,先喝些潭水止住口喝,再求那人行个方便,在他家借住几天,养好伤势。再作打算,果真自己伤势无法挽救,也免得落个露骨荒山野外。
心念一决,赶忙招来乌龙灵马,挣扎着垂死之身,爬上马背,脚紧磕马腹,喝声:“走!”
神驹果然通灵,它好像知道主人要去哪里,纵蹄如飞,迳住水潭奔去。
宝马疾快如飞,数十丈远近,何需眨眼之间,已经来到水潭岸边。
玉笔俏郎范青萍。半斜着坐在马上略一打量,只见这水潭占地若两亩大小,对岸草地上,坐着一位老者,在持竿垂钓,神态悠然自得。
范青萍滚鞍下马,缓缓移步潭边,伏身地下,将头伸入水中,喝了几口潭水,然后又挣扎着站起身子,向水潭对岸走去。
由这边到对岸,不过仅仅七八丈距离,范青萍一共栽倒三四次,才算到了老者跟前。他俊目注神,对老者上下一打量,只见他年若六旬,青布俗装,腰间勒根白粗布腰带,白须飘胸,面呈现枣色,两道眼神,悠逸中隐现出炯炯之光,注视着潭中下钓处的水面上,好像根本未觉有人已在自己身边。
玉笔俏郎,愁眉微展,向老者拱手一揖,道:“晚辈范青萍打扰老前辈雅兴了!”
老者盘坐草地,仙态仍旧是那么闲逸,双目注视潭中,对他的话好似充耳不闻。
范青萍以为他年迈耳聋,没听到自己的话,乃提高声音又道:“晚辈身负重伤,祈求你老人家行个方便,借府上暂住数日,伤势好后,即行离去。”话说完,身子已是无法支持摇摇欲倒,但他一咬牙,立运残力勉强将身子支住,想听老者回答他的话。
孰料老者仍是一个不加理会,一心钓他的鱼,玉笔俏郎范青萍,受人家如此冷寞相视,今天还是生平第一次,哪里能忍,顿刻间一张青瘦的脸上,布上寒霜,就想发作。
但还未及动手,老者已然偏过头来,满面愠色的注视着范青萍,冷冷喝道:“范青萍,你可是来探望老朽的吗?”
范青萍闻言一惊,正要答话,自己陡的一阵心绞巨痛,双足一软,又栽倒地下。
忽又听那老者喝道:“否则,那你就是奉命行苦肉计来害老朽夫妇的?”一面说话,一面伸手在范青萍额上摸了一下。
范青萍人躺在地下,望了老者一阵,心中暗自忖道:听他说的这两句话的口风,似却含有奇异的隐情,莫非他是避仇在此?
心里想着,口里却赶紧答道:“晚辈受三阴透肌掌伤很重,已经是将要死的人了,哪里还会有余力来伤害老前辈,再说你老人家所说的话,我全然不懂,敢祈明言相告如何?”
老者嘿嘿两声冷笑,道:“你当真不懂我所说的话吗?”
范青萍道:“晚辈确实不知!”
老者道:“你若是真不是来害我们老夫妻两的,我可以将详细情形告诉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且看你是否能够答应?”
范青萍道:“晚辈已命危旦夕,就算答应了你的条件,不能作到又有什么用呢?”
老者仰面呵呵一笑道:“三阴透肌掌,微末之技,算得了什么!要我医好,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但是,你要先答应我的条件,而后我才替你医伤。”
范青萍沉思片刻,道:“好,晚辈答应,请明示吧!”
老者陡的面色一沉,道:“我要你去替我寻找两样东西,和杀死我的师弟!”
范青萍听得心里一震,他何以要杀死自己的同门师弟,而且不自己下手,要别人代他报仇,忖思至此,忙道:“但不知是两件什么东西?在何处?老前辈你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师弟?”
老者面色变得更为难看,眉宇间立现杀气,怒喝道:“你不答应?是想死?还是想活!”
范青萍也面露怒色道:“想死怎样?想活又怎样?你说说看!”
那老者听他这样一说,突然间面色变的十分温和,说道:“老实对你说,三阴透肌掌并死不了人,不过,你至少要三年的时间就躺着站不起来,而且腹中经常五脏翻腾,口吐紫血,你要想死的话,我就要让你陪我在这里活活的受三年苦,三年满后,三阴潜毒自然消去,人会慢慢的好起来,直至身体完全复原,但是,我不会就此放过你,到时候,我一掌把你击死,或者废去你双手两腿,让你陪我一辈子。”
话至此突顿,面上温和之笑更深,又道:“如果你想活的话,就得答应我的条件,我不但替你医伤势,而且还把我一身本领传给你,因我师弟的武功,天下武林中,除了我之外,恐怕再无人能和他交手,是以,我必须要将我之所学,全传给你,你才能替我报仇,杀死我的师弟!”
老者这席话,只听得玉笔俏郎心惊魂裂,暗想:我玉笔俏郎在武林中来说,心肠已是够毒辣的了,但没有想到这老魔头,比我更狠毒数倍,然而为势所迫,不答应只有死,我还年青,何况我也有深仇要报,再说易兰芝我忘不了她。
想至此,乃欣然答应:“既然这样,晚辈遵命就是,但要候我伤好之后,才能行拜师大礼!”
老者听完范青萍的话,扬眉呵呵一笑道:“你既答应,那我就得先替你疗好伤势再说。”
说罢,尖着嘴唇打了一声口哨,音如鬼啸,凄厉已极!
哨声落后不久由水潭右侧密林中,走出来三个青衣大汉,一人当先领路,两人抬着一张用山藤编织的藤轿,迳向老者奔来,三人一到老者跟前,当先的一人,双手抱拳一拱道:“太爷要回家?”
老者点点头,道:“先将我抬回家,而后再将这位公子抬回去,那匹好马,也替他牵回来。”
三个青衣大汉同时躬身答应一声:“是!”领先的那人在老者手中接过钓竿,收起线钩。握在手上,另外两人则走近老者跟前,将他全身托起,轻轻的放在藤轿中,抬起轿子,迳往来路飞奔回去。
王笔俏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老者双足已不能行走,不过,自己曾细看过三个青衣大汉,好似普通村夫,不像是有武功的人,这点范青萍倒暗自一喜。果然。不到盏茶的时间。那二个青衣大汉,又从密林奔出来,一会工夫,已到范青萍跟前。
为首的那名年纪较大的汉子,向玉笔俏郎拱手一笑,道:“小的奉太爷之命,接范相公进庄。”言毕向站在身侧的两个抬轿大汉一使眼色。
二人会意,赶忙放下藤轿,将范青萍掺扶着坐上轿子,正要启轿进庄。
忽闻范青萍大声喊道:“那匹马性烈如火,千万不可接近!”
喊声一落,一扬右手,随大喝一声:“来!”
通灵宝驹一听主人呼唤,一仰首拔步向范青萍奔来,那本来要走过去替范青萍牵马的大汉,听范青萍警告,说马烈如火,切勿接近,果真惊吓得呆立就地,不敢向前,现在看骏马只闻它主人一声呼唤,立即如飞奔至主人身边,知道这是一匹难得的宝驹,不住点头赞叹不止。
两个大汉抬着范青萍,年长大汉在前领路,乌龙灵驹跟随在轿后,进入一片苍松古柏的密林中。走若盏茶的工夫,忽见前面绿荫深处,现出一座庄院,玉笔俏郎范青萍,俏目流波,略一打量庄院全貌,只见庄屋雄伟,连绵百问,绿瓦红墙,古木缭绕,建筑得华丽非凡——。
玉笔俏郎心中暗怔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