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算不上一个完整的女人,甚至可以说是正常的女人。
因为昨天的消息太过兴奋,所以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天还未亮时,便打开衣橱挑选着今天所要穿的衣装。碧波宫里除了自己并没有其它人,所以佟霞来到此地三个月里,都只穿中衣度日。一来是打扫起来方便,二来自己还真是不太习惯古代女子的这种服饰打扮。更有甚者,自己有些搞不太懂这些繁复的宫服到底该怎么穿。
明光圣世这边的衣装类似于唐朝的服饰,华丽也开放。现代诸多关于唐朝的电影电视剧中,都曾经演过很多唐式的宫服。对于那些女子过于低的胸衣,曾经万分好奇是不是真的如此。今天看来,好象确实有那么个意思,只不过不象《满城尽带黄金甲》里那般的夸张罢了。衣裙之外还有诸如腰带,飘纱之类的配件,怎么个用法实在是搞不太明白。但是更关键的地方却在于头发。明妃的这头秀发很美,可自己却不知该如何打理。昨天佟霞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后妃的装束,那位宁才人的发式好象并不复杂,可要怎么样梳成她那个模样,还真是想不通。
明妃衣橱里的衣服都很漂亮,随便挑一件套上后,果然有了几分贵妃的感觉。只不过这个头发要怎么弄呢?天未亮时就在想,一直想到用过早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当宁才人的那位叫沁烟的丫头前来叩门时,自己呈给她的就是一副披头散发的疯婆样。
华贵美丽的衣装却配上这么一头完全没有任何建树的长发?这种诡异的情况实在把沁烟吓了一跳,以至于半天说不出话来。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头发瞧,佟霞只好坦白:“我不会梳头发,已经准备了好长时间,可……”仍然一败涂地。
太过恐怖的理由听得沁烟是这个头痛,不过放她这样出门是不是也不太好。瞧瞧时间还早,便是轻笑道:“如果娘娘不嫌弃奴婢的手艺,可否让奴婢代劳?”
一听说有人肯帮自己梳头发,佟霞是这个乐,赶紧拉上了沁烟就是跑到了二楼的梳妆台前。台面上散放着很多的钗环簪苏,件件精美之极,可:“我研究了一早上了,也不知道要怎么用它们。”很丢人,但自己是真的不会啦。
如果说刚才在门口,沁烟还有三分不信这位明娘娘是真的不会梳发的话,那么在来到此间看到梳妆台边散落了不知多少大概是因为扯发而弄断的秀发后,则十成十的真的相信了,她是真的不会梳头发。失忆的人自己未曾见过,八五八书房但象她失忆成这种模样,是不是也太夸张了?
“奴婢今天先为娘娘梳一个最简单的发式,叫望月髻。”一边说一边拿起了玉梳,开始为佟霞梳妆了。沁烟的动作很慢,存心让佟霞看清楚她的一举一动,象是无声的在教她怎样梳头发。这样贴心的丫头,佟霞是看得这个喜欢。她教得很认真,佟霞学得也很认真。这种望月髻看起来很简单,可操作起来手续还是很多的。今天的时间不太充裕,没有过多的闲功夫让佟霞来研究梳头发的过程。梳好头发后,佟霞让沁烟作主,随便挑了两样钗环戴在了头上。不至于太华艳招人,也不要太朴素就好了。
人靠衣妆、佛靠金妆。虽然华丽的衣衫已经带给了佟霞几许贵妃的感觉,可是没了头发的妆点,好象总是欠缺了什么似的。如今妆扮停当后,看着镜中那个华贵清艳的女子,佟霞才真正第一次的感觉到。自己真的不再是自己了,变成了一个叫明彤霞的女子,而更可怕的是这个女子的身份居然是一个贵妃。
怔忡几许后,沁烟便是领着佟彤出了碧波宫,前往木兰馆去了。碧波宫在后宫西位之中,而木兰馆而在西南之角,离得并不是很远。只不过这宫服几近拖地,走起路来虽然不太影响速度,可好象宫廷女子都不怎样快行似的。沁烟虽然只是一个宫女,不不,昨天自己特意翻了一下明光圣世后宫典制一书,她应该是宁才人从宫外娘家带进宫的两个女官之一。瞧她的发式并不怎样女性,但也不象明青霞那样直接的男儿装束,而是一种较为中性的打扮。估计从她的发式上也可以看出她的身份吧。
虽然是回主子召唤,但沁烟走的并不怎样快,轻移莲步,神情淡定,好象此去的远方并没有怎样的事务,行在此间只为了赏花弄月罢了。娴雅的感觉诚然给人一种美的感受,但是佟霞却觉得别扭到家了。但是,很没有办法的自己只能依着她的模样作。谁让自己的这个肉身好死不死的竟然是一位后妃呢?
佟霞没有出过碧波宫,更没有到御花园转过,所以不太清楚整个后宫到底有多大。但是光着一路行来所看到的风光景致,就已经让佟霞甚为感叹了。在现代的时候,自己转过不只一次的紫禁城,后宫的风景自然也在观光的范围之内,但是明清时代的建筑已经少了很多自然的意味了,过多的格式条框透出来更多是尊贵与皇权,而不象这里。虽然这边的建筑也十分的华丽高贵,但纯木制的宫殿带给人的感觉怎样也与砖式建筑不同。很自然也更淳厚。不靠冰冷艳丽的颜色来强调贵重,而以一种精致中见卓然的对比度来显示这里的不同。
处处美丽的风景实在是够这些不可随便出宫的女子好生天天逛个没尽,当然的也看得佟霞险些傻了眼。以至于这一路上到底由哪里走从哪里拐的具体行路方向,倒是没有记得太清楚,只看到了满眼的深秋华美之景。
宫中后妃一共九等,自己这个肉身算是二品,而宁骞这个才人则才算是五品。后宫典制上讲得很清楚,才人只可住馆极的庭院。而这馆式建筑整个宫中只有九处。说到这儿,佟霞不禁再次纳闷这个明光圣世的奇怪之处了。按理讲所有自己知道的封建制王庭里,对于后妃的数量都是不限的,可在这里好象不一样。后宫所有主位建筑只有七十二处。也就是说所有可以有正式封位的后妃最近只能有七十二处。而且这七十二处是按照宫妃的品级而定的。三宫四殿九阁九楼九榭九馆都是实满之数,但到了御女宝林采女的等级后却变得不再是实数了。按规制来讲,这三等宫妃各级最多可有二十七人,但后宫之中留给他们的建筑却只有三十处了。这还是因为太后之宫不算后宫典制之故。这样算下来,就是未三级后妃各级也最多只能有十人的名额。最搞笑的地方在于:打个比方吧,如果今天你是婕妤以下的后妃吧,那么你还可以在同等的宫殿之中选择一个自己比较喜欢的空屋来住。可如果你升到九嫔之后,则是什么们的封位就必住哪一个固定的殿阁。讲得再清楚一些,就是:今天你是昭仪的话,你可以象林氏一样住在雨花阁,可如果明天你降到才人的位份,你就只能打包东西搬到象木兰馆之类的地方来住了。很搞笑的事情,却也代表了残酷的竞争。
宫中任何的事务都标榜着等级的森严,以前自己一个人在碧波宫住时总觉得地方过于大,可来到木兰馆后才发现,这个馆果真是小的够可以。
碧波宫里自带着花园池塘,可木兰馆中除了一座二层小楼之外,便只剩下了东进的几间耳房。池塘是根本不见踪影,回廊水榭更是想也不用想,只在院中的几株木兰花树下,看得到几处花围、一组石制凳椅罢了。
“姐姐是否觉得此处实在比不得碧波宫呢?”宁骞带着扶淔已经在院中等候良久了,可这个明妃进来后却只注意这里的陈设,好象根本没有看到二人似的。那天在碧波宫,她衣衫不整时,宁骞就已经觉得她很美了,而今天打扮停当后,明彤霞所展现出来的那种高雅清灵之美更是让宁骞感到无比的自涩,也于是的吐出口的迎接用语不是太恭敬。
这种话如果换了任何一个后妃听到,都不会有太好的回语。可佟霞不是后宫女子,对于宁骞的话,她只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抱歉了,我从来没有出来过,所以很是好奇各处建筑的不同之处。”不是有意要刺激你,请不要放在心上。虽然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宁骞听懂她的意思了。面对于这位明妃的‘善良’,自己再度感到叹气。
宁骞的神情自然落到了佟霞的眼里,只不过面对她的叹气自己有些不太理解:“我说的哪里不对吗?为什么你看起来好象对我所说的话很失望的模样?”这次,佟霞问得很直接。而她直接了当的说话方式则是让宁骞更有些接受不了,这位明妃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和人说话是这种口气。
不过既然她都这样直接了,自己也省得再装斯文。有时候以不变来应万变是最佳方案,可现在看来,面对这个明妃自己最好的办法则是以万变来应万变。她说话爱直接是不是?那么自己也直接好了。
“姐姐你真的不太象个后妃!”
突如其来的这样一句话,吓得佟霞差点没有跌倒。站稳之后,则是脸上青青白白的象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这个情况看得宁骞是这个古怪:“有那么让人害怕吗?”
当然害怕啦,因为我本来就是假冒的嘛!
只不过这样的理由自己实在是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眼前这个实在不知她有何用意的宁才人。只能是讪讪的低头不语,有些气恼也有几分委屈和辛酸的模样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则变成了无言的伤感委屈。本来嘛,让关了七年的女子如何再恢复当初贵妃时的风范?宁骞说完后,也自觉得自己好象‘直接’得有些过头了,赶紧是将佟霞让进了屋中小坐。
扶淔早备下了滚水新茶,二位主子一进来后赶紧是沏茶奉上。客随主便,本来应该是宁骞先用茶的,可佟霞的封位要比宁骞高,按体制又应该佟霞先用,所以看着眼前这碗茶,佟霞实在是有些发愁。
“姐姐不吃乌龙茶?”看样子好象是这个原因吧?不然干什么看着茶发呆?
宁骞才摆手示意丫头换茶,佟霞赶紧是挡住了,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是不吃这茶。只不过我不知道咱们两个到底谁该先喝。昨晚了我看了一晚上的后宫典制一书,上面写的很多东西我都不太懂,这个后宫好象规矩很多似的。”就连喝个茶都有先后之分,先后不说还有好几种品级地位出身之分,真是活得好累。
原来是这个原因。宁骞是听得好笑:“按后宫规矩来讲,姐姐位份高,自然是姐姐先饮的。可我怎么记得昨天姐姐对我是以妹妹相称呢?既然是姐妹相称,那么谁先谁后又有什么区别呢?”果然是个妙人啊,精精巧巧的话解决了佟霞的当前难题,也把两个人的关系狠狠的拉近了一步。
闻此言后,佟霞这才捧起茶碗来尝尝这久未品到的茶香,只不过茶碗才递到唇边,就听到门外有太监传呼之声:“风涯阁常昭容、霜红阁柳淑媛、停香榭秋美人、芙蓉馆傅才人、顺宜处兰宝林、勤织院陈采女请见宁才人。”
六女登门,好大的捧场阵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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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妃记
会妃记
皇帝、后妃、宫廷生活。这些名词在现代人的眼里代表的是电影、电视连续剧,小说里洒不完的听到已经腻烦的狗血情节。
曾经,佟霞也对此抱着同样的想法。
但很可惜的是,现在却是再也没有以前那样闲看日月的心情了。看着院中一拨一拨进来的各色美女,佟霞感觉自己有点想犯晕,有点想吐,更有一点想笑的冲动。
想笑?
是的,真的想笑。其实佟霞一直不太理解后妃们的想法!虽然争夺圣宠,取权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