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天晚上,当看见衣衫都有些不整的甘擎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滚几下,然后,乖觉地踢掉高跟鞋,拱进被子里,睡得一动不动时,他居然忍住了!那他妈根本不是人能干的事!
扑到软绵绵的小羊是禽兽的本能啊,可他连她一根手指都没动……
对,他简直禽兽不如!否则,他要是真是一只禽兽,早在那天就给她吃干抹净了!
墨兆锡觉得何仲很禽兽,一定没有他当年的定力,所以甘擎今晚极度危险。
9
9、09。。。
两人都没有开车,何仲扶着甘擎坐进了出租,把她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
甘擎无知无觉似的睡得很香,昏黄的街灯打在那浓密卷翘的睫毛上,留下一片毛嘟嘟的可爱剪影。
她坚持说她不再是四年前的小女孩儿甘擎,可现在放下一脸冷硬的酣甜睡颜映进他的瞳仁里,恰和她四年前稍微多喝一点就醉得不省人事的明丽容颜完全重合。
车窗外,霓虹璀璨,灯火辉煌,整个城市在夜里招摇绽放和挥霍着它的妖娆,而何仲的心在回到A市后,第一次是这样的清晰且平静。
甘擎是真的不再爱他了吧,她连恨都觉得没有必要给他了。
或者……何仲曾经不止一次怀疑,甘擎是否真的爱过他?如果爱过,她当初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放弃?
他还相信甘擎会等他。
时光假若倒流,重新回到交叉点,他会如何抉择?
他曾在那个晚上把方巾系在她的鞋子上,妄图彼此牵制,却可曾真的绑住她的心?
也许那紧紧缠绕的丝绵最后绑住的只是他自己……
甘擎这些年都没搬过家,两室一厅80几坪的公寓,不算小,也不算大,卧室还附赠一个小型露台,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区附近是A市里最太平的一块地方,而且交通非常方便,卫生也不错。
她还是习惯把门钥匙放在包的暗兜里面,何仲取出钥匙打开门。
甘擎眯着朦朦胧胧的眼睛,在何仲转身想要关门的时候,迷糊地推开何仲,脱了鞋摇摇晃晃地向屋子里走。
可惜没走两步,“啊!”凄厉短促的一声嚎叫,左脚绊右脚,她竟然“咚”地跌倒了,结结实实地和地板接个了吻。
原来这世界上真有四肢不协调到自己把自己撂倒的人。
“甘擎!”何仲门还未关严实,听见闷声,便回身去扶她。
甘擎瘪着嘴,哼哼唧唧地从地板爬起来,意识仍是模糊的,何仲无奈转头笑笑,扶着她往里屋走去,可甘擎路过沙发,怎么也走不动了,身子一歪,打个滚,整个人窝进沙发里,脑袋沁起来。
何仲扒了扒她肩膀:“甘擎,进卧室里睡吧。”
她脾气很糟糕,乱挥手臂,打开绕她清梦的手:“滚开!打扰我睡觉者,我诅咒你一辈子没人爱……就像我这样的……呼呼……”
何仲皱眉,缓缓从沙发边沿站起来,她的调皮话听到他耳朵里,却让心中涌上来一股难言的苦楚。
爱她,他也许不是做不到,只是四年前,他没想去爱。
何仲脱掉外套,盖在甘擎身上,轻拨着她的碎发,身子越压越低,唇渐渐凑到了她露出的耳垂旁边……
忽然,“咣当——咣当——咣当——”门外蓦地传来几声敲击的巨响。
甘擎烦躁地堵住耳朵,不断嗯嘤,何仲立刻直起身去查看。
原来是忘记锁门了,他探头向走廊里望,没再有什么异动,关门之前,手机却忽然响起来。
“喂?姨妈。”
女人的声音和蔼且有耐心:“喂,何仲啊,我听说,你现在和甘擎在一起?”
何仲敛了敛眉毛,走出门:“嗯。甘擎有点喝醉了,我送她回家……”抬头透过楼梯层层叠叠的扶手空隙看去,又低头向下找,试图找到谁的影子,“您……这是听谁说的?”
“咳,别管啦,反正我有我的眼线。”林兰的语气里是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顿一下,正了正嗓音,“对了,你啊,该把持的时候得把持住,以后和甘擎有多的是机会相处,慢慢来,她和别的女孩儿不同,你先不要对她做……”
“咳——”手机那头传来姨夫墨雒藐的轻咳,“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让他们按他们年轻人的思维自由发展——”
林兰气吼着打断:“啧,你懂女人吗?和你结婚三十多年,也不见你懂我多少!没让你发表意见,你就看你的书得了!”
何仲低低苦笑:“姨妈,您真多想了,我把她安顿好,这就打算回家。”
“对嘛。”林兰满意,“你也喝酒了吧,规规矩矩地,千万别开车,听见了吗?”
何仲连声答应,回到客厅里再看一眼甘擎,把门锁好,按下电梯按钮:“姨妈,我没开车。”
“好,那你早点回来,我让陈嫂给你做了宵夜,咱娘俩一起吃。”
“知道了……”
何仲的声音在走廊里已经消失,墨兆锡才从和甘擎家隔了三层的19层拎个木棒下来,一路从“金达莱”跟过来,方才透过那条不窄的门缝,看见何仲步步紧逼差点吻到甘擎,他就用这家伙制造了噪音。
想从他眼皮子底下把小羊叼走?何仲,你还是先回家喝汤吧!
墨兆锡在门口徘徊踌躇,几次举起手想敲开门,迟疑之下,坐到了她家门对面的楼梯阶梯上,点一颗烟,过了几秒,走廊里的声控灯渐次熄灭,只有猩红的烟头在暗夜里明明灭灭。
他们允诺过彼此,除了身体关系,不能妄图进入对方的生活乃至生命,否则,打破承诺的那一天就是他们结束关系的一天……
他没有什么合理的理由这样贸然闯入她的家,不过,他也只是想她平安、不被何仲吃了而已。
准备离开之前,他忽然转念一想,丫的,谁又能保证那只禽兽不会杀个回马枪?
所以,唉,墨兆锡叹了口气,顺势向后倒,直躺在楼梯蹬,两只手交叉放在肚子上,阖了眼睛独自体会这种吃不到但还必须守食的苦痛……直到黎明第一缕金色的晨光肆无忌惮将他唤醒。
甘擎对酒醉之夜的印象停留在了何仲十分挫败难看的脸色上,恍恍惚惚地,她就到家了,醒来之后发现她正盖着他的外套。
眼看国庆逼近,这几天,整个公司都在为国庆期间内一系列的活动做准备,两人忙得就算有交集也顾不上谈其他,最后一次会议开完,何仲忧心忡忡地趟在椅背上揉太阳穴。
甘擎路过会议室,看他还没走,便进来问:“还在为活动的事伤脑筋?”
何仲一看是甘擎,直起身,捏了捏眉心叹气说:“是你啊,刚才开的会,你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甘擎做到他旁边的椅子里,有些好笑地说:“好像是我在问你问题。”
何仲无奈摇头,微笑似乎不再那么迷人和令人痴醉:“如果我说,我现在对这次活动有点……有点不自信,你相不相信?”
“你一向都很有自信的。”甘擎给他一个鼓励的笑。
何仲长长吐气,枕着手臂抬头看天花板,温吞地否认:“不,很多时候都不是。”
甘擎是有点惊讶,但她并不太想听到何仲接下来说出的理由。
“至少在你面前,我现在就不是。”他语气幽幽轻轻,空气中弥漫了一点暧昧的味道。
甘擎哑然,不禁感慨,女人的第六感是在太准了。
“可你一点都不像把感情和工作混为一谈的人。”她语气笃定。
何仲忽然放下胳膊,转脸严肃看她,却没说话。
甘擎耸耸肩,接着说:“工作上,负责活动的不是你一个人,你有压力,其实大家都有。我是你的下属,所以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分担,解决所有出现的问题……你知道吗,你的自信与否也不仅仅关乎你一个人,也影响所有部里的同事,包括我在内。简而言之,你不自信,我就比你更不自信……这下,算扯平了吧。”
甘擎一脸孩子气,惹得何仲绽开欣慰的笑:“扯平了。”
10
10、10【捉虫】。。。
何仲非常不好的预感果然应验了,这近一周以来每天精神绷紧做的一系列筹备活动在国庆节当天遭遇冷锋。
为了环城马拉松比赛顺利进行,而且不影响到市里的交通,何仲和甘擎据报名参加的人数决定九点半正式在“墨滴”总部书城的大门口鸣发令枪,可时间一分分逼近,前来比赛的选手却寥寥可数。
这一天的天气特别晴朗,天空湛蓝,连一丝云都没有,微微的秋风吹在人的皮肤上,十分凉爽舒适。
“墨滴”所在的大厦正门前拉开红底白字的宣传横幅,门口支起两张宣传板,色彩艳丽醒目,工作人员现场展开游说,鼓动所到来的顾客参与“全民健康马拉松比赛”。
然而,这些措施好像都无法扭转比赛的冷清,和书城里的火爆朝天、室外图书展览的拥挤热闹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甘擎有些沉不住气了,焦急不安地在原地打转,这么尴尬的状况要是被出主意的墨总看到,让爱面子的老总情何以堪啊。
何仲在楼下摆着若干奖品的桌旁边徘徊了一会儿,问坐在桌前表情有些木讷的助理:“几点了?”
助理名唤强子,大家更喜欢叫他“小强”,但不包括甘擎,因为小强太容易让人联想到另一种让她恐惧的生物。
小强今年春天刚从大学毕业,衣着着实不敢让人恭维——白衬衫、黑西裤还算中规中矩——但,脚上却配了一双白色运动鞋。
?!
更糟糕的还在下面,那狰狞上飞的裤脚里,绿色的袜子也不堪寂寞地跑出来……
甘擎一早看见他副邋遢的打扮,倒抽一口气后,便把他塞进摆满奖品的领奖桌旁边坐下,好让那双脚藏起来,要不太影响企业形象。
小强看了下表:“何总,九点了。”
何仲抬头看看天,轻叹口气,走向起跑点的准备区询问一下现场人数状况,他的表情告诉甘擎,显然——很糟糕。
他颇有些沮丧地捏着眉心慢慢踱步回来。
就如甘擎所说,她看见何仲没自信挫败的样子,心里会更加没底。
“怎么样?”
“才20多个人,其中有四五个是五十多岁的大伯,肯定跑步到一半身体支撑不了就退赛了,剩下的大概大多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估计跑不到一半,家长肯定就要他们退赛。”
数来说去,总之就是退赛。
甘擎看看腕表,竭力保持镇定想解决办法。
“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去哪里找更多的参赛者呢?我们之前的宣传力度做的已经很充足,报名人数早超过百人了,就算不是所谓的‘全民’,好歹也有百十人冲个场面,怎么实际才来这么几个人?还都是老人和孩子……”
何仲抱紧手臂,深吸口气,转头看向一旁。
甘擎见他锁眉思考便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让这个活动在最后关键时刻脱节的问题出现在哪里。”
“不然我们启用最后一个紧急预案,让公司各个部门抽调几个员工来参与,不然这个比赛恐怕要成为笑话。”
何仲似乎不太赞同,立刻就摇头:“不行。全公司现在忙的肯定都不可开交,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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