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笠见她长长的睫毛低垂,无精打采的样子,逗她:“把包抓的那么紧,怕我抢你的包啊?”叶小舸撅了下嘴,不理会他的调侃。
凌云笠假意凑过去看看,嗯了一声:“不错,爱马仕的铂金包,包里的钞票还没这个包值钱。”小舸哧的一笑:“谁说的,我包里……”想了想继续道:“确实也没多少钱。”凌云笠淡淡的笑,见她很可爱的咬着下唇笑,觉得这丫头多少有点意思。
小舸坐了一会儿,接到周樵樵电话。“我打电话到你二伯家,你怎么这时候还没到家,路上堵车吗?”周樵樵在电话那头问。“我们医院电梯坏了,我被关在电梯里了。”叶小舸苦笑着告诉周樵樵。
“不是吧,电梯里还有没有别人,你打了报修电话没有?”周樵樵一听可急了,小舸怎么尽遇到奇怪的事。小舸怕他担心,忙道:“已经打过了,正在修,一会儿就好,你别急啊,我会没事的。”
周樵樵叹口气:“看来我得整天看着你才行,你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差,什么事儿都能给你遇上。”“那可不,连你这样的哈雷彗星,都给我遇上了。”叶小舸嘿嘿一笑。“我是哈雷彗星,你就是哈勃望远镜,你整天观察我。”周樵樵打趣道。“美得你。”
凌云笠玩了一会儿手机,听到叶小舸打电话。他不是存心要偷听,电梯的空间实在是小。看白莲藕笑得那个花痴样,不用说也是跟她男人打电话,凌云笠没兴趣听,闭着眼睛养神。
“宝贝儿,我的请假手续办妥了,后天就回京。”周樵樵兴奋地告诉小舸。“唉,太好了。”这消息让小舸无比开心,哪怕是此刻困在电梯里,她的心也早就飞到他身边去了。
“MUA~啵~”小舸侧过脸,对着手机亲了好几口。凌云笠忍不住眯缝着眼睛看她,见她脸颊粉嫩嫩的晕红一片,心想真是腻歪的够呛。小舸合上手机看到凌云笠耷拉着脑袋歪坐在那里打瞌睡,冲他耸鼻子。
“好好地,你跟我扮什么鬼脸。”凌云笠懒散的声音传来,似笑非笑的。原来他不是打瞌睡,却要装出瞌睡样子,这人真奸诈。小舸反唇相讥:“我没扮鬼脸,我是……活动活动面部神经。我劝你也活动一下面部神经,不然坐久了面部肌肉僵硬,笑比哭还难看。”凌云笠听出她话里挖苦的意思,也不和她计较,又闭着眼睛继续打瞌睡。
直到八点多,电梯才维修好。从电梯里出来时,两人皆是深呼吸半天,困在电梯里一两个小时,大脑已经快缺氧了。
周樵樵一到北京,就接到沈阡陌电话,说有重要的事约他面谈。他不想去,不回电话,也不回信息。沈阡陌不依不饶,连发了上百条信息轰炸他手机,逼着他去见她。
“周樵樵,我要不是有急事,我才不会送上门给你瞧不起。你丫的再不来见我,我就去找叶小舸,把你我的事全抖落给她知道。”沈阡陌见周樵樵油盐不进,威胁他。
周樵樵看了这条信息尤其来气,立刻回她:“我跟你那点破事儿早过去八百年了,当初和你说的也很明白。你如今想要旧事重提,我不怕奉陪到底。叶小舸什么都知道,不用你去吓唬她。”
“你来不来,不来我提刀去见你。”沈阡陌发狠。周樵樵冷哼一声:“你也甭威胁我,我又不是被吓大的。你这人什么事做不出来,我提醒你,你再这么作下去,迟早精神分裂。”
这条信息过后,沈阡陌过了很久才回了一条:“那就当我求你,最后一次,你真要是见死不救,我就从军总顶楼跳下去。”周樵樵知道她脾气,只得和她约了个时间见面。
51
麻烦找上门
咖啡馆,沈阡陌没有化妆的脸看起来苍白憔悴,不停地抽烟。周樵樵坐下,颇为无奈的问她:“到底有什么事,非见我不可?”他出来见她,瞒着叶小舸,心里总觉得不妥,可是又怕沈阡陌真闹得要死要活。
沈阡陌吸了口烟,才道:“叶小舫纠集了一个工作组去成都军区,搞得人心惶惶,这事儿你知道吧?甭说你没参与,我知道这就是你和叶家人搞出来的。”周樵樵没否认:“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沈阡陌弹弹烟灰,把烟掐灭了:“你们爱整谁整谁,我不管,可你们……你们得给人留点余地,你明知道我爸爸现在虽然在二炮,以前却是从成都军区调过去的,到现在还和那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们把他的陈年旧事捅出来算什么事,有你们这样恩将仇报的吗?”
这件事周樵樵多少有所耳闻,原先他在成都军区查不下去,和沈阡陌的父亲颇有些关系。虽然周樵樵去的时候,沈阡陌父亲已经在办理调职二炮的手续,但他在成都军区仍是有着很深的关系。
成都那群人虽然本身职务不算高,都是混个闲差,可在部队上混、又那么胆大包天的,哪个没有很深的背景?地方势力勾结,周樵樵一个人孤军作战,再强势又能强势到哪儿去。这次联合调查组下去却不一样,叶小舫和叶小美,那哥俩儿动真格的,不留情面。
周樵樵之前不是没考虑到这层,也不想把沈阡陌的父亲牵扯进去,可有些事,一旦进展开了,根本没法回避,叶小舫为这事和周樵樵商量过不止一次两次,军纪委的一个副书记指示要严办,因此就算是周天祁,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在这件事上出来说话。
“你父亲的事,我听叶小舫提过一次,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替他减轻罪责,其他的,我没办法。这件事牵扯太多,局面已经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控制的,叶小舫在材料里已经替你父亲遮掩了许多,否则你在朝阳那栋两三千万的豪宅,早就被没收了。”周樵樵觉得自己已然尽力。
沈阡陌冷笑一声:“你甭跟我来这一套,你爹才是军纪委一把手,他不让查,底下谁敢说句话。成都那群人得罪了你,我爸没得罪你吧,要是没有他,你那时候在成都军区早就被人灭了。”
周樵樵不理她发狠的话,嘴角一挑:“是吗,托赖你爸爸的福,我周樵樵才能活到现在。你倒是不会想想,我那时候为什么得罪那么多人,那都是因为他,他把我们的会议纪要给卖了,让当时所有进驻的工作组全都成了摆设。”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些,就说说这次的事,要是没有我冒着风险给程铮通风报信,你的叶小舸早就被人轮了多少回了。你知不知道,事情过后,我一个月都不敢出门,就怕那群人报复。我要是横尸街头,你们会有谁出来替我收尸?”沈阡陌说到这里,眼泪掉下来。
周樵樵默然不语,他知道在小舸的事情上,他的确是欠沈阡陌一个人情。可是有什么办法,他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叶小舫能尽的力也都尽了。挪用军资,而且还不是个小数目,搁普通人身上够枪毙好几回的了。他们递上去的材料,军委的意见是没收财产、开除军籍,这还不该谢天谢地?
“我爸爸当了一辈子的军人,你们开除他军籍那比杀了他还狠。说他贪污,其实这样的事哪个地方没有,要说他错的,也就是太纵容下属,真正落到我家的数额,不如落到下面那些人手里的三分之一。比他玩得大的人多了去了,做军火生意、出卖情报的大有人在,为什么你们偏偏抓着他不放。我现在是求你,对一个快六十的老人不要太狠。财产都上交,这点我们可以做到,开除军籍、全军通报,这个耻辱,我爸爸宁肯一死。”沈阡陌哀求的看着周樵樵。
周樵樵叹息一声:“你现在是来逼我啦。我还没到那种手眼通天的地步,能把军委的意见给改了,我爸爸也不能。你要明白,现在不是我和叶家人揪着你爸爸不放,是他犯了众怒。”
沈阡陌见和他怎么说,他都不为所动,才知道这个人心有多冷,自己找他出来纯粹是多余,捂着脸啜泣。
周樵樵最后说:“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但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要是因此恨我,那也由得你,我问心无愧。”他说完这话,起身离去。沈阡陌看着他走远,想起已经被解除军内职务的父亲,心痛不已。
开车的时候,周樵樵一直想,这件事是不是还得找叶小舫再商量商量,如果能给沈阡陌爸爸免了全军通报这一项,也算最后给他留一点面子。尽管他知道,军委对沈阡陌爸爸的处理意见,已经是考虑到他对部队做出的贡献,从轻发落。
有了这些烦心事,周樵樵和叶小舸吃饭时都提不起劲。叶小舸看他有点反常,关心的问:“怎么没精打采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是。”周樵樵掩饰,不想把坏情绪传染给小舸。
“明天去我二伯家吃饭吧,我爷爷想见你。”叶小舸见周樵樵振作了点精神,也就没当回事。“好。”周樵樵答应一句,忽然又想起什么,问:“你大哥去不去?”
“我大哥?可能会吧,明天在我二伯家是大聚会,除了我爸爸妈妈在武汉过不来,其他人全到。你找他有事儿?”叶小舸不解的看着周樵樵。自从那件事过后,她知道周樵樵和叶小舫联系频繁,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事。
“有些事情找他商量。”周樵樵想起沈阡陌爸爸的事就闹心。叶小舸见他不愿多说的样子,以为是牵扯到军方机密,连她也不能告诉,识趣的不多问。在这个圈子里混,要懂得在适当的时候装聋作哑,男人的事,她也操心不来。只要周樵樵不是整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随他。
叶家的家庭聚会很热闹,小舸的大伯、二伯、四叔、两个姑姑都到了,而她的几个堂表兄弟,除了叶小舫和叶小美,都在了外,因此晚一辈的只有他们仨。
热热闹闹的吃完了饭,周樵樵把叶小舫和叶小美叫到一旁,说要和他们商量事情。叶小美虽然早就从家里搬出去独居,偶尔也会回家住几天,家里一直有他的房间。要谈事情,在他的房间里谈最妥当不过。
没有多余的话,周樵樵开门见山的把沈阡陌找过他的事跟那哥俩儿坦白,那俩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事挺悬。
“你跟她还有来往啊?”叶小美比较关注这个,他回想起上次程煜说过的话,心里不大痛快。“早没联系了,这不是事情到了眼前,她才找我的吗,又不是为别的。”周樵樵觉得叶小美那怀疑的目光看起来很是刺眼。
叶小舫沉吟着,问:“沈家人希望我们怎么处理呢?”周樵樵道:“财产没收他们没意见,解除军内职务,他们也没意见,就是开除军籍和全军通报这一条,老沈受不了。”“嫌跌份儿,怕栽面子了。”叶小舫干笑一声,无一点笑意。
“这时候怕丢人了,早干嘛去了。他贪污了多少,你们知道吗,得亏他才是个师长,要是军长,军区一二把手,窟窿得有天那么大。”叶小美冷言冷语。
“小航你先坐着,别那么义愤填膺的。不就是因为老沈是钱翊的舅舅,你才瞅他哪哪儿都不顺眼吗。可你别忘了,小舸的事情上,咱们还欠沈阡陌和钱翊一个大人情。”叶小舫瞥了他弟弟一眼,似笑非笑。叶小美被说到痛脚,讪讪的没说话。
周樵樵想笑,可真没那个笑的心情,顺着叶小舫的话道:“我就是考虑到这个才为难,沈阡陌说我恩将仇报。我也不想落这个落井下石的名声,当初我在成都,要不是有老沈斡旋,真有可能会纠缠不清,那种情境下想抽身都不易。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