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曾艺宁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冷酷无情,两人的关系永远是操纵在他手里,他说开始就开始,他说终结就终结,他爱过自己吗?冷血动物哪里会爱人。曾艺宁嘴角露出哀恸的微笑。
珠宝玉器通通放在垫着天鹅绒的托盘上,被一盘盘捧了出来,搁放在长条桌上。
龙眼大小的淡水珍珠,祖母绿的水滴型项链,各式翡翠镯头,五颜六色的彩钻,整个贵宾室一时莹彩熠熠,珠光流转。
“选吧”莫傅司轻飘飘的一句话使得曾艺宁面上表情转了几转。
她看了看莫傅司,牙齿将嘴唇都咬出了迹子,终于还是挪开步子,走近了长条桌。
她绕着桌子走了几圈,这才选了一枚五克拉的白钻,又挑了一条粉珠项链,回头望了望莫傅司,对方递给她一个继续的表情。于是她又拿起一座翡翠观音座像。莫傅司这时却走上前来,略略看了几眼,拈起一个并不起眼的碧绿剔透的手镯,“拿这个吧。”
经理立刻露出赞叹的表情,“莫少真是好眼光,这个镯头是种水俱佳的老坑玻璃种翡翠精心雕琢的,前一阵子典瑞拍卖行刚拍出一件类似的镯子,成交价一百二十万。”
曾艺宁知道见好就收,莫傅司并不喜欢贪婪的女人,与其完全断了以后来往的可能性,不如今时吃点亏博取一个好印象,毕竟,能和莫傅司沾惹上关系,对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当下她不再看那些五光十色的珠宝首饰,只轻声说,“可以了。”
莫傅司微微颔首,“东西送到曾小姐的住处,账单按照老规矩来。”
经理恭敬地点点头,“好的。”又亲自送二人离开了国贸。
司机开了门,二人坐进车内,莫傅司吩咐道,“去左岸名都。”
曾艺宁控制不住似的捧住脸啜泣起来,“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傅司,你原谅我这一回,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莫傅司抬起她的脸,抹去她的眼泪,“你不是那种哭起来好看的女人,还是不要哭的好。”他语气温柔,内容却格外残酷。
到了曾艺宁的别墅,下车前她忍不住追问,“你爱过我吗,莫?”
莫傅司眉头微蹙,“看来我高估你的智商了。我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不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你跟我在一起这段时光,难道不快乐吗?签了名导,多了代言,知名度直线上升,难道还不够吗?”
曾艺宁捂住嘴,快步奔进了别墅。这个冷酷的男人根本不懂,她首先是个女人,其次才是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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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一直强调大家要重视自身艺术修养和艺术品鉴能力,要知道只有拥有一定的艺术基础,你才能理解奢侈品的设计内涵。这也就是为什么培养奢侈品消费者是件简单的事情,但培养一个奢侈品管理者却难上加难。”讲话的是一个长相精明干练,穿着范思哲窄版套装的女人,约摸三十五六岁年纪。
温禧坐在堂下,她有些羡艳的看着讲师,年纪不大,却是业界薄有名望的咨询师,经常满世界飞来飞去。
这是她在校外报的奢侈品管理课程班,收费不菲,她所省下的生活费和打零工挣来的钱几乎全花费在了上面。同班的大多是从事奢侈品销售的中下层职员,也有准备报考外国相关专业硕士研究生的本科生,虽不至于满身名牌,但起码拥有一管香奈儿的口红,或者是一块浪琴手表,或者是一个路易·威登的手包,而她,大概是唯一的一个和奢侈品完全沾不上边的人。
“目前,奢侈品的消费市场主要分为两类,一种是真正可以买得其奢侈品的人,另外一类则是超出其收入水平去买一小件奢侈品的人。对于这两类人,我们要有针对性地设置营销模式。一件奢侈品对于后一类人,只有达到了最大的使用价值,他/她才会购买……”
温禧唇角逸出一丝苦笑,也许还有第三种,比如说像她早上在国贸,便是不得不买。
不过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只是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李薇薇,她平素表面上最与自己亲和,只有私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才会冷语相加,只是不知道今天将香水赔给她的时候何以情绪如此外露。
她曾经无意间听到于佳和王乔娅很直白地袒露对自己的厌恶,“我最受不了温禧那副与人无争的模样,好像天底下就她无欲无求。每次看见她隐忍不发,我都有一种想把她的脸皮给撕下来的冲动,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能忍。”
她不忍能行吗?温禧嘴角浮现一个自嘲的微笑,李薇薇的爸爸是外院学工办的主任,她得罪的起吗?忍字头上一把刀,她又不是天生自虐狂,可是无权无势的她拉长脸试试看?动辄发脾气甩脸子也是要资本的。
形势比人强的时候她除了忍耐还能怎样?
温禧低下头继续抄笔记。
“奢侈品产业发展到今天,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服装、皮具、箱包、珠宝、钟表等个人消费品,其产业已经逐步走向私人会所,高级俱乐部等讲求‘个性定制服务’的生活方式和体验上。我们培训中心已经和市里的顶级酒店九重天相关负责人联系好了,下周的课程我们将深入实地,考察九重天VIP部门的运营模式。好,先下课休息十五分钟,我们再继续。”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是那种手机里预设的老旧铃声,不少人都看向温禧的方向,她的脸立刻红了,赶紧垂着头,紧紧地捏着手机快步出了教室。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陌生号码,温禧按下了通话键。
“喂?”
对方没有回应。温禧一时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温禧只得又重复了一遍,“请问您找哪位?”
“小喜儿,是我。”电话里传来一个略粗的年轻男人的嗓音。
温禧的脸一下子没了血色。
“郭海超?你出来了?”
又是一阵沉默,半天那边才有声音,“是啊。我出来了。”
“找我有事吗?”温禧口气冷淡。
“这三年我很想你。”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话题。我要上课。再见。”
温禧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再也不见”,掐断了电话。
她前脚刚回到教室时,女讲师后脚也跟了进来,“抱歉各位,刚接到通知,九重天方面临时有变故,下周的实地考察提到今天。请大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我们五分钟后坐培训中心的面包车统一过去。”
偏偏有学员坚持开自己的车过去,女讲师也不勉强,到了九重天的停车场,触目所及皆是宝马奔驰,那位开广本的男士脸都绿了。
人必先自辱,然后人辱之。温禧一点都不同情那位男士。
九重天的外壳幕墙不知道使用的什么材料,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远远看上去,像是由纯金打造的一样。
一行人鱼贯而入,有人存心卖弄,“九重天原来是林家的产业,可惜子孙不成器,两年前林氏崩盘后,九重天被人秘密收购了。不过自从易主之后,倒是越发蒸蒸日上了。”
立刻有人接茬道,“被收购了为什么不改名字?替别人养儿子有什么意思?”
“这倒是,名不正则言不顺,难道不该必先正名乎?”开广本的男士还拽起了文。
温禧落在队伍后头,她头颈微垂,嘴角隐约带了一丝轻笑,这些人,又不是古代谋权篡位,定要诛杀尽前朝余孽,龙袍加身后再改国号换纪年。反正这里的一桌一椅、一碗一碟都是那位幕后大老板的,叫九重天八重天又有什么关系,真正有实力的人从不在意这点虚名。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男子快步朝他们走来,“你们是文海培训中心的学员吧,我是九重天VIP部的副经理,我姓蒋,大家请随我这边走。”他彬彬有礼,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一行人进了电梯,蒋一炜主动承担了操作电梯的任务,按下了九层键后他开口道,“我们九重天的顶楼已经调整为VIP客人的私人会所,根据主要客人的身份和需求分为不同功能的包厢。待会儿由我为大家介绍。”
温禧注意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位高却不骄,可见教养很好,心中不禁赞叹难怪九重天是酒店业的龙头老大。
电梯叮的一声脆响,蒋一炜按住开门键,礼貌地一侧身请众人先行,待所有人一个个都出了电梯这才出来。
女讲师低声让学员们保持安静,温禧还是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确实,九重天的九楼简直可以媲美神仙宫阙。暗红的地毯上是金色的团花图案,漂亮的让人下不去脚。巨大的流水幕墙中空透明的夹层里养着五颜六色的神仙鱼。雪白的纵棱立柱上盘着镶金嵌银的蛟龙,一条条昂首怒目,像是随时可能腾空而去。天花顶上每隔数米便是造型各异的吊灯,金翠交织的墙面在橘色光线的下越发显得奢华。
直到南面一座铜鎏金的古董艺术雕塑钟的钟锤重重一敲,众人才似如梦初醒。蒋一炜脸上还带着微笑,没有丝毫不耐的神色,说实话,即使他每日都待在九楼,也还是时常为九楼豪奢绮丽的设计所迷醉,这样的手笔听说是来自于市委书记夫人。他有幸见过一次,真是极其出色的一个女人,和那些每日只知道美容打牌的官太太完全不一样。
收回神思,蒋一炜引着一干人朝陈列室走去,那里有整个九重天九楼的微缩模型。
他刚推开门,就愣住了。
一个黑衣男人手里拿着一个郁金香杯,正懒洋洋地夹在指缝间振荡着,猩红的酒液随着振荡悠悠摇曳着。听到动静,男人也转过头来,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乌黑的眉毛微微蹙了一下便又将头转了回去。
蒋一炜心中有些慌乱,大老板怎么一声不吭地突然驾到,听说莫先生最讨厌五个以上的哺乳动物出现在他面前。蒋一炜毕恭毕敬地退出门去,将陈列室的门掩上。朝女讲师抱歉道,“不好意思。请你们先退开一些。临时有点变故。”
蒋一炜右手指节稍屈,轻轻在虚掩的门上叩击了两下,“莫先生,我是vip部的副经理蒋一炜,很抱歉刚才打扰了您,我可以进来向您解释一下情况吗?”
其余人也都看见了陈列室里冷峻倨傲的黑衣男子,此刻见蒋一炜态度如此恭谨,更加疑惑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半晌里面才传来冰冷的男声,“你进来。”
蒋一炜进了陈列室不忘随手掩上门。外面的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都悄然噤声。温禧眼底方寸大乱,今早在国贸遇见他,下午又在九重天碰面,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如果看到了他又会怎么想,万一他认为她并不缺钱,辞退了她,她恐怕真要喝西北风了。如今可是夏天,连西北风都没有!
“外面是怎么回事?”莫傅司神色淡漠地开了口。
“事情是这样的,文海培训中心希望借我们九重天的九楼作为典范给他们的奢侈品管理原定课程班学员实地了解高端私人会所运营模式,周经理做主同意了。本来定的是下周六,不清楚为什么又提前了,周经理下午临时指派我去接待他们。所以刚才才会冲撞了您。这是我工作的失误,万分抱歉,莫先生。”蒋一炜弯腰鞠了一躬。
奢侈品管理?刚才他似乎看见了一个“熟人”呢。
莫傅司薄唇一勾,冷哼道,“周阳兵这个蠢货,文海给了他多少好处?真是眼眶子浅,自贬身价。为什么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