膨大。”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得多了,容易大头。
风从树丛中吹过来,卷着小片的枯叶在地上刮擦出细微的声响。又圆又大的月亮此时从云层中露了出来,皎白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背着光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他晶亮的眼瞳里却在黑暗中闪耀着,犹如熠熠星芒。隐约得像是听见一声极低的叹息,分不清悲喜。
她不知为何感到有些慌乱,只能转身快步往回走。可很快地,他也跟了上来,紧紧地黏在她的身后。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而她总是在他想要的距离内。这场无声的追逐最终迫得她不得不停了下来,扭头瞪他,“别这么幼稚好不好?”
他很淡定地看着她,仿佛方才的口角压根不存在。他用很平静,甚至是柔和的语气说道,“我也是要回家的。”
“少装蒜!我不是说这个,”她强压下怒火,“你以为我没看到你踩我的影子吗?”
“我踩了又怎样?”
“你到底有多幼稚啊!难道你不知道晚上玩影子是会尿床的吗?”
☆、苦逼的同居生活
季风把皮夹里的钱清点了一遍,再看看刚收到的信件,头便有些隐隐作疼。
今年的宽带费到期该缴了啊,一缴就得缴去上千块啊有木有!上个月网购的信用卡账单也寄到了,夹在一起的还有这个月的水电费催收单。她算了算,大概得花三千多块才能把这些账单给打发了。倘若在上个月,这点钱完全不是问题。但是,从这个月开始,一切开支都得大大地削减。
她把皮夹里的钱都翻了出来,大钞小钞零钞铺了一桌子,不过千把块钱。再把口袋里的硬币掏掏,不过二十来块,这与目标的金额差了很多。她不死心,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后,她去掏衣柜。
季风有四处塞东西的习惯,这种习惯的养成来源于寄住在姑妈家的那时期。由于强烈的不安全感,她总是下意识地藏起一些能给予自己安全感的物件。钱与食物,这两样是最让她安心的东西。藏食物的地方总是会被发现,因为常常招来蚂蚁与蟑螂。为此,她在亲戚家里还落下了一个馋嘴鬼的名声。不过,她藏起的钱倒是一次都没被发现过。说来可笑,那点少得可怜的和蓄却能保证每晚都让她安心入睡。
季风在一柜子的衣服里掏了半天,还真给她从大衣口袋和牛仔裤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来。她顿觉鼓舞,又跑去翻抽屉和玄关处放钥匙和杂物的盒子里挑挑拣拣了半天,又拢出了一百多块钱。(某些人,乃们是不是觉得很眼熟啊。乃们是不是也有和MO一样的经历,初冬的时候,穿着翻出来的大衣或羽绒服,一插口袋,尼玛的老子拣到钱了喂!)
这些加在一起也有一千多了,距离目标依然有相当一段的距离。她的目光在一堆大钞零钞里晃荡了半天,再费劲想是否还有漏网之鱼,突然就跳了起来往外冲。
井言正在客厅打游戏,眼见那朵洞穴居属性的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而来。一句‘小心’还卡在牙缝间,就见她一脚绊在自己的游戏机上。眼看就要四肢仆街,五官压扁,却见她反应敏捷双手一撑,膝盖一跪,竟然避了过去。他委实是吓了一跳,瞧这小模样,是不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季风并没有因为这意外的磕绊而耽误时间,而是马不停蹄地往厨房冲去。她记起来,记起来了!以前自己每次出去采购的时候,都会顺手把找的零钱放到购物袋里面。每次带的购物袋都不一样,每次都有余零钱。
季风数着从购物袋里掏出的钞票,收获还不小啊。加上这些,有三千多块。勉强能应付了,她喜滋滋地捧着钞票往房间走。冷不丁地瞄见脸臭臭的山猫,他正拿着那双大眼睛瞪她。
“慌慌张张地干什么啊,”他嚷着,“把我的机器都踢到了。”
季风下意识地一缩,生怕他下一句就是‘机器坏了,你要赔钱!’。她赶紧狗腿状地凑到游戏机旁边左看右看,插插又拔拔地试了几趟,松了口气,“东西没坏,就是插头松了啊。”她抬头看他,“没事的。”
“我有说它坏了吗?你又插又拔的是要干嘛?很闲啊?” 他把手柄往旁边一丢,头发好像就要竖起来,“我都快破关了啊,你搞到它一遍又一遍地重启!你想怎样啊?”
“……”她就不该对他这么客气!
眼看着那只蜗牛又要缩回窝里去,他赶紧出声叫她,“站住!到时间了,你不煮饭啊。”他指了指挂钟,强调道,“今天是单号哦。”
自全家桶事件后有协议如下:一日三餐中的早午餐各自解决,晚餐轮流负责。单号归季风,双号归井言,自做或是外卖皆可。
她因为手头拮据,不得已只能下厨,利用冰箱里剩余不多的原料简单地做些菜。而井言却是财大气粗,顿顿外卖。不过由于附近的店都不敢往这里送餐,他只得自己跑到外面去打包回来。多数是汉堡披萨之类的,偶尔也会带点煎饼汤面什么的。要是他犯懒或是打电动忘了时间,就随便到附近超市买点罐头或是盒装寿司回来的情况也有。
一想到又要下厨做饭给这个随时能气死自己的山猫吃,季风便一阵地不痛快。不过……她脑筋一转,眼前一亮,“嗳,井言,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他甚至不必看她,光听她这讨好的口气就知道她必定有求于他,“干嘛?”
“你看,你也在这里住了一阵子了,是不是也该分摊一下水电物管费什么的?”她把账单叠起递过去,“原来协议因为定得太仓促了,没考虑到这些长期生活费用。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是没办法再负担了。所以……”
“你想怎么样就直说。”
“老规矩,一人一半。”
他用目光上上下下地碾了她一遍,“你倒是不客气。”
她很认真地摇头,“我已经很大方了,你要想想,你是男生,活动范围大。一天洗两次澡不说,换下的衣服也得放洗衣机里费水搅吧。更不用说你还天天打电动,又同时开着电视看球赛的……用电用水什么的都比我多多了。还有,就算是吃饭你也比我吃得多。我煮这一锅饭,我就吃半碗这样,剩下全是你吃了。你要知道,这要放在以前,这样一锅饭我能吃一周……”
“拣重点的说。”他不耐烦了。
“付钱。”
“你搞搞清楚好不好?你还欠我钱耶!”真是得寸进尺,分她一半房租了还不知足。
她当然知道他会有激烈反应,也料得到他会怎么反驳。不过她也有充分的理由啊,虽然他分她一半房租,但扣除了她基本的生活费外,余下的必须原封不动地还给他,充做分期还款。也就是说,对门一半房租给她当租金,不过是面上说说。实际上他付给她的钱,还是少得可怜。再从这些少得可怜的费用里支付两个人的日常生活开支,怎么说都不合理。
大概是她的论据可靠理由充分,井言最后还是交出一千块钱,然后再次催促道,“去做饭啦,我饿了。”
季风把钱贴身收好,眉开眼笑地点头,“好的,好的,马上就弄好。”
不过待她淘好米下锅后才发现家里没有菜了,想着小山猫才乖乖地交了钱,难得地好说话。她也不想破坏得来不易的良好气氛,便打算去楼下的超市好好采买一番。
“你干嘛?拿了钱就想跑啊!”他扯着她手上的购物袋,“去哪儿?”
她翻了个白眼,这只山猫总是能轻易地击碎她刚对他建立起来的好感,“家里没菜了,我去下面买一点。”
他斜乜她一眼,“我也去。”
“你玩你的游戏吧,我很快就回来。”她保证道,“绝不耽搁你吃饭。”
他没回答,只是把手兜在口袋里跟在她后面。季风知道他这模样摆出来,肯定是不会再听进她的任何话了。索性就让他跟着,万一买多了东西,也可以让他帮忙提一下。
虽然,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观澜阁附近就有一家以物美价廉出名的连锁超市,季风以前是半个月到一个月去采购一次基本生活用品。不过,她以前常买的是速冻速食食品,像现在这样采购生鲜副食倒是极少。
井言看起来像是比她更少来这样的地方,但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好奇。基于今天的采购经费是由他提供的,季风便以尊重他的意志为主,“你想吃什么?”
他指了指一旁的冷鲜柜,季风按他的意思挑了肉、鱼和鸡蛋,又买了些容易保存的蔬菜和水果,一大袋打折的切片白吐司还有些调味品。虽然有过预算,但结账的时候她还是被计价器上的金额吓了一跳。她低头默算了一下,紧接着可怜巴巴地抬头看他,可怜巴巴地……可怜巴巴地……
“你看……”
他极没好气地,“知道,我摊一半!”掏口袋后更是脑袋一扭,甩来一句,“没带钱啦!”
她喜不自胜地掏出信用卡,“没关系,没关系。我先垫了,你记着还就行。”
“……”
☆、穿过心抓住胃
季风气喘吁吁地拎着硕大的购物袋跟在悠闲漫步的井言身后,汗珠子一滴接一滴摔在地上。
她早知道他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但没想到他还这么睚眦必报。眼瞅着她拎着这么个大袋子,这小子居然能无动于衷地走自己的路。不过想一想,他还真没义务替她拎东西,充其量只能从道义层面鄙视一下。
她松了松被购物袋提手勒得生疼的手掌,刚喘了口气便听见一声轻微的崩裂声。
‘坏了’,她正想着,手上便是一轻。购物袋的袋身与提手分开,整个地砸在地上。好在袋底没裂,东西也就没散开来。
她懊恼地瞪着这一大袋子,可懊恼归懊恼,还是得把它们弄回家。她弯腰抓住袋子的边缘,努力地把它提起来。这么弄法很费气力,走上几步就得歇歇。挪了老半天也没有挪出五十米,而走在前面的井言早已经刷卡进了大门。
等她把这大袋东西搬出电梯时,人已经湿得像水里捞出来似的了。门打开,井大爷正一手可乐一手支在沙发靠背上看电视,见她回来了也没动,只砸过来一句,“你走得可真慢。”
她憋了一肚子气,可也不好发火。念在这只山猫今天帮她减轻了不少经济压力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了。反正以前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也是这样拎东西上来的。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也就适应了什么都自己负担。现在虽然家里多了个人,但也不能有 ‘可以的话就请他帮忙’的想法。一是因为对方并不是乐于助人的人,再有就是,人是惯性动物,依赖一旦产生了,便很难改得过来。
虽然住在一起有些日子了,不过季风对于井言的口味却还拿捏不准。不过,考虑到他长年居住在那个菜谱比美国历史还短小轻薄的国家(你们懂的),季风的信心顿时大增。如果他连猫食一样的布丁都能吃的下,那她随便甩几道拿手菜就能把他整得服服帖帖的。
切块的排骨用开水抄过,沥干后用热油稍煸炒后滤起。用油把冰糖化开,火开得小小的,熬化的焦甜味道很快就绵密地渗进空气中的每个分子里。下排骨裹浆快炒后再加入调味料和葱段子,加水慢慢地熬。她很有耐心地将水份慢慢地熬干,这样酱汁会收干到全都裹到了排骨上,不但颜色漂亮,味道也非常地好。
她很久没这样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