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但偏偏不肯轻易认输,硬是拼到第六罐,然后……就成了今天送副德行。
失策!纯琬抱着活像要裂成两半的头,忍不住呻吟一声。
“纯碗,你怎么了?”坐在她隔壁的邹敏儿轻声问道。
“头痛。”纯碗闷闷地回道,口气称不上热铬。
邹敏儿和她是同斑同学,说话轻声细语,动作温柔秀气,从她身上几乎挑不
出半个缺点,但纯琬就是没办法喜欢她,或许因为她总是穿着和她相似的服装,
绑着一样的发型,修一样的课,最后这一点是她今天回学校上课才知道。她就像
个摆脱不掉的影子,更像是……纯——她的孪生妹妹。
“感冒了吗?你上个星期都没来上课,是不是生病了?”
“不想上就跷课了。”
“噢。为什么会不想上呢?Zhon上课很有趣呢!”邹敏儿双手托腮,仰慕地
看着讲台上的子真。“我爸妈原本要送我到维也纳学琴,可是我坚持要在国内念
W 大,因为Zhen才是真正一流的钢琴家。”
“嗯。”纯琬随口应道。她用左手支着额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揉着抽痛得
厉害的太阳穴。
“对了,系里传言说你十二岁就拿到国际李斯特钢琴大赛的首奖,真的吗?”
纯碗瞟了她好奇的表情一眼,跟着目光扫过自己的右手,漠然地回道,“假
的。”
“原来是假的呀!”邹敏儿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但口气仍是轻轻柔柔。“如
果你是想用这个方式引起Zhen的注意,可能成功了哟!Zhen从上课进教室就一直
在看你。”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跟我说话。他想看看是谁上课这么不专心,直接把她死
当。”
纯琬恫喝的话语即刻收到立竿见影的良好成效,邹撤儿轻呼一声,连忙回过
头开始认真上课。
纯琬轻揉着太阳穴,抬眼从指缝间看着讲台上的子真。她并非没有注意到子
真凝视的目光,好几次她的心跳还因为他的注视莫名的乱了节拍。
他的眼中似乎有种她无法理解的情绪,那究竟是什么?纯琬又偷偷觑他一眼。
不,她不想知道。
下课后,邹敏儿依旧缠着纯惋不放,一路上东聊西扯。原本宿醉带来的头痛
已经够折磨人了,再加上有张嘴在她耳边吱吱喳喳个没完,更计她的痛苦加剧,
整个脑袋像是要爆开一样。
“纯琬,你知道吗?我——”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纯琬终于受不了她的精神虐
待,濒临崩渍边缘地吼道。
邹敏儿被她突发的火气吓了一大跳,怯怯地说:“纯腕,你怎么了?”
“我头痛。”纯婉再次吼道,引来枫林大道上众人的侧目。
“嘘!小声一点,大家都在看我们了。”邹敏儿轻拉她的衣抽提醒道,一双
明眸担心地左右张望。
纯琬不理她,扭头走进枫树林中。
“纯琬,你要去哪儿?”
“找个安静的地方让我的头痛陪我安静地死去。”纯琬头也不回地吼道。
她才走了一段路,就听到另一个脚步声接近。
老天,她真是阴魂不散!纯琬叹了一声,加快脚步想摆脱她,但身后的脚步
声追得更近,最后纯琬索性停下脚步,猛地回过头——冷不防她可怜的鼻子就这
么硬生生撞上来人坚硬的胸膛。
“噢呜——”她痛呼一声,捂着撞疼的鼻子,整个人蹲在地上。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停下来。”子真歉然的声音在她上头响起。
“你在西装里装铁板是不是?”纯碗鼻音浓重地抱怨道。
他低头看看合身的西装。“铁板?没有啊。”
“那怎么会这么硬?”
“你还好吧?”子真扶她站起来。
她揉着发红的鼻梁,瞪着他无辜的表情。“你不会来撞撞看就知道了。”
他的目光移向她柔软的胸部曲线,眨了眨眼,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纯碗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才发觉自己话中的语病,愈描愈黑的补述道,
“我是撞你自己的胸部……啊,我是……
……呃,算了,我什么都没说。“她困窘地别过脸。
“呃,我想……我想你可能会需要个。”子真将一个深棕色的小玻璃瓶塞进
她手里。“这是解宿醉的药,你喝下去会舒服一点。”
“谢谢你喔!你真是好心。”纯碗挂起一脸假笑,假惺惺地,跟着脸色一整,
斜睨着他,没好气地说。“如果早知道你是千杯不醉,我才不会自讨苦吃跟你比
喝酒。你应该事先警告我的。”
“你没问。”子真望着她,圆睁的黑眸看来无辜得紧。
一缕微卷的黑发垂落他光滑的额头,纯碗的手指动了动,有点想替他拨开。
这是什么怪念头!她暗骂自己,努力把注意力从他那绺不听话的黑发移开,
可是当子真随手把那绺发丝拨上去时,她竟然有点扼腕。
她果然是宿醉未醒!她将这些反常的念头全归罪到昨天下午的那六罐啤酒。
“就算我问了,你会老实说吗?”她拿起解酒药晃了晃呈头深棕免的液体,
跟着旋开瓶盖,一股浓烈的怪味直冲入鼻中。“这什么怪东西?”
“一个酒保的传秘方,我二嫂对宿醉狠有效。”
纯琬抛给他怀疑的一蔷,但仍是捏着鼻子,把那瓶解酒药灌进嘴里。只要能
把她的头痛治好,就算是毒药她也照喝不误。
“其实就算你问我,我还是不会跟你老实。”
他的话让纯碗猛地被还没吞下的药水呛了一口。
“咳、咳、咳……”她粉白的脸庞一下子涨得通红,直咳个不停。
子真慌忙替她轻拍胸口,帮她顺顺呼吸。
好不容易终于止了咳,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纯琬胸前的那只大手上。
他尴尬地拍回手,背到身后,自动向旁边移开一步。
“我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纯琬垂下头,把凌乱的发丝塞到耳后,借以掩饰自己鲜见的羞
怯。
“不会老实跟你是因为我不希望你就此放弃音乐。我不清楚你受伤前的程度
如何,亻旦我确定你绝对有送方面的天分,别放弃,好吗?”子真掏出一把小巧
精美的银色钥匙递给她。“这是玻璃琴室的备用钥匙,只要你愿意重新接触钢琴,
你可以随时去使用。”
“可是……”纯琬望着他手中的钥匙,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子真拉过她的手,将钥匙放入她掌心。“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
会证明我没看错人。”
纯碗迟疑了几秒钟,终于还是收下钥匙和他的好意。
他满意地笑了,轻拍她的肩,“我等你与我合奏一曲。”
话才说完,他忽地愣住。他把她当成朵拉了!
“我……我有事要先走了,拜拜。”子真慌忙托辞离开,不敢再面对她。
“Zhon,你对每个你认为有天分的学生都这样吗?”纯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
要问,但问题就这么脱口而出。
“当然。”子真背对她扬声回道。
纯琬怔忡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不知怎么地,竟然对他理所当然的答案感
到有点难过。
当然……不是。子真对自己苦笑,他并没有那么伟大,他只是私心地把她当
成朵拉,私心地希望她就是朵拉。
第五章 星期日的校园冷清了许多,纯琬晃荡半天也遇不到半个人影,不
过这倒也合她的心意,耳根子总算可以清静一些。今天玛莉亚照例又开始在她耳
边絮絮叨叨地说她浪费时间、蹉跎光阴,她懒得理她,干脆塞了两个三明治到背
包裹,转头就往学校来。
有时候她实在觉得玛莉亚比她妈咪还像她妈,罗唆、唠叨又爱管东管西。她
妈咪从来都不管她……纯琬眸光一沉,雪白整齐的贝齿深深陷入粉嫩的下唇。对,
她妈咪一点也不唠叨,永远只会问她钢琴练了没!自从她的手受伤之后,她们母
女之间就再也无话可说。
纯琬仰头望着碧蓝如洗的晴空,深深吸了一口气,平衡胸口突如其来仿佛缺
氧的郁闷感。
在校园里转了两圈,她不知不觉又往玻璃琴室的方向走,直到琴室赫然在眼
前,她才注意到自己又往这儿来了。
她替子真给她的那把钥匙配上银练子,当成项炼挂在身上,微凉的银免钥匙
贴伏在胸口上,时时提醒着她子真那时说的话。
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她抿唇,渴求地记着琴室。可以吗?她真的可以吗?
枫树林里极静,亻旦她听见风声,听见蝉鸣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同节拍
器——滴答、滴答、滴答……属于秋天的音符在飞扬,柔美的旋律在她脑海中反
夏吟唱,催促着她走向前、再向前……
待她回过神,人已经端坐在钢琴前的琴椅上,十指平稳地放在黑白分明的琴
键上。她柳下心中的慌乱与临阵逃脱的冲动,轻击琴键,清脆悦耳的琴声立时在
她手下响起。
老天,她好想哭!纯婉吸吸鼻子,眨了眨忽然间有些发酸的双眼。
她的琴声有些生涩,节拍也有些迟钝,强音弱音也还掌握得不是很好,亻旦
她知道这么多年没练,这是必然的情况。
或许,当初那个医生诊断错误。
或许,她还有机会可以继续弹钢琴。
或许……她忘我地弹着,让记忆中熟悉的乐谐透过指尖化成真实的乐音,飘
荡在寂静的枫树林中。
一曲既罢,响亮的鼓掌声意夕卜地响起。
“Zhon!”纯琬猛然奔向琴室门前那名意夕卜的听众怀中,双手攀住他的脖
子,兴奋地仰起头对他喊道:“我可以弹!我真的可以弹!”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喔,老天!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她蹦起脚尖,感动地抱着他的
脸乱亲一通。
子真修长的大手圈住她的纤腰,将她微微抱起,闪亮的星眸缓缓幻化成子夜
的蒙黑,而后更深、更沉。
“Zhen,你……”纯琬终于注意到他的不同,但还来不及发问,微启的樱唇
已被封缄。
温热的丰唇截然不同于温柔期文的主人,坚定而渴求她吮吻着她软柔娇嫩的
唇瓣。他收紧双手,让她柔软的身体更贴合自己,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空隙。吮吻
转深,软舌滑过她的贝齿,跟着轻轻橇开她紧闭的牙关,牢牢缠住她甜蜜的丁香
舌,她塄了下,但随之紧紧与之交缠。
隐隐传出一声浅浅的呻吟与叹息,是谁发出的不重要,现在在哪里也不重要,
两人的世界中只有彼此的体温与呼吸交缠、融合,最后成为一体。
当当当当!远方的钟声一声声传来,仿佛清晰又有些摸糊。
“上课了……”子真的唇紧贴着她的,含混不清的语声像在低似是叹息。
“别管他。”纯琬紧紧攀着他的颈子,轻轻啮咬着他丰润的下唇。
呼吸浓重,意识迷乱……
上课钟声仍尽力地反复响着,一声又一声。
“上课了……不对,今天是星期日,没课。那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昏弦
迷乱的意识霎时转醒,子真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纯婉又红又肿的樱唇,
接着目光上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