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蒋怡这才放下心来: “那就好,我也没什么事。就是听娇娇说她今天去找你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娇娇的问题是我没解决好,我会跟她说明白的——”
“我知道。”打断她有些急切的话语,严真淡淡地说,“我不会在意这个,您也请放宽心吧。”
“……哎,好。“蒋怡连声应道,“那就不打扰你了。”
“请等一下。”严真出声叫住她,静了一瞬才说,“你最近有时间吗,如果有的话我们见一面吧,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蒋怡一时有些错愕,她是没想到严真会主动提出见面:“好。”
挂了电话,估摸着顾淮越还得等会儿回来,严真披件外套,向涂晓交代了一声就向医院外走去,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蒋怡从车上下来。四目相对时蒋怡一怔,而严真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她的疲惫和病态,看来沈孟娇也没有骗她,这几日蒋怡过的确实不好。
依旧是上次那个茶馆,点的依旧是上次那壶茶,严真在默默品尝了一杯之后才开口问道:“我之前说过不在意你的身份,可昨天孟娇找过来质问我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这个问题还是弄明白的比较好。”握紧茶杯,严真抬头看向蒋怡,“这样问或许有些冒昧,但是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蒋怡听了前半句就明白她要问的问题了,现在她沉默着,搁在桌子上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蜷了起来。
“严真,我答应你奶奶不会向你提起这件事。”
严真一怔:“可这个问题不说清楚的话,我和你的家庭永远都无法释怀。”
“严真,我——”
“我懂奶奶的意思。”严真说,“不过这时我的问题,不能总让奶奶替我承担。”
蒋怡直视着严真,她从未见过她如此坚持固执的一面,这个脾气倒真像老严。动了动唇,她有些迟缓地说出三个字:“我不是。”
得到答案的严真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后她抵着桌子,哑声问:“那我的父亲为什么会一直留着你的照片?我的亲生母亲又是谁?她现在在哪儿?”
“严真——”蒋怡惊慌地看着有些失控的她。
“请你告诉我!”
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逼得毫无退路,蒋怡眼睛紧紧一闭,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她去世了。”
四个字,让严真彻底懵住了。这个答案对她来说确实是最容易想到的答案,可是严真还是懵了,坐在那里久久不动。
蒋怡也有些慌乱地喝了一口茶:“其实我从来不愿意回忆这一段过去,即使你奶奶不提醒我我也不会随意在你面前提起。我以为你会知道,可后来一想你的父亲为什么要告诉你呢,让你无忧无虑地长大多好。又或者等你长大了,到了可以承担真相的年龄了再告诉你。”蒋怡抬头看着严真,“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老严他会去世的那么早。”
严真眼睛微微眨了下,像是在听。
“严真,你奶奶之所以不愿意让我告诉你是担心你。”蒋怡看着她,似乎是在思索怎么来告诉她,语速也极为缓慢,“因为,老严他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严真一怔,仿佛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老严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蒋怡又重复一遍
严真登时从心底倒抽一口凉气,撑着桌子嚯的站起,眼睛死死地盯着蒋怡,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怎么可能!”
她以为这样可以吓退她,可蒋怡却没反驳,依旧是那样看着她,仿佛陈述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倒头来吓到的反倒是她自己,撑着桌子微微有些颤抖。
“从我有记忆时他就陪在我身边,他待我那么亲,怎么可能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是真的。”蒋怡此刻看她的眼神就是像在看一个孩子,“你的亲生父亲也是一名军人,他跟老严一起长大,一起入伍当了兵,直到他调去了西藏一个边防哨所才分开。你的父亲是个令人钦佩的军人,因为他与你的母亲一起驻守在边防哨所,看守输水管道看守了近十年。那么辛苦的生活工作条件,两个人相依相守,既是幸福,又是艰苦。”
“后来在你父亲还有两年期满转业的时候你母亲怀孕了,快要生产时你父亲就把你的母亲送到了县城医院待产,因为哨所每天离不开人,就请了个老乡陪你母亲住在医院。可以说一切都准备的好好的,就等着抱孩子了,生产的时候你母亲几乎是废了半条命才生下你。还没看上你一眼就昏厥了过去,那时边防医院条件差啊,流出的血是压根儿就止不住——”说到最后,蒋怡的声音已经哽住了。
就这么,去世了?
严真听得甚至有些恍惚:“那我的父亲呢?”
蒋怡平复了情绪:“他把你的母亲葬在了西藏,后来又请假回了次老家,把你交给了老严和奶奶,让奶奶帮着带。他说自己没什么亲人,那边条件苦,不能让你一个小孩子跟着受罪。上面也提议调他回来,可你的父亲他不肯,他说要留在那里陪着你的母亲直到转业,以后死了也要葬在那里。谁成想竟是一语成谶,回哨所的路上就遇见了一场雪崩,一辆小车全部埋入雪中,救援队伍赶到把他们挖出来的时候全部都没有呼吸了。”
“再后来,老严执意把你留在家里。当时我们正准备结婚,为此事大吵了一架,后来,也就分开了。”蒋怡说着,有些惭愧,“现在回想起来,我会当时自私的自己感到羞愧。”
话毕,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严真静静地站着,直到手脚彻底冰冷下来才缓缓回过神来。她沿着椅子慢慢地坐下,抬头看着蒋怡,一时间心绪万千,像是有许多话要说。
蒋怡默默等待着,可最终听到这也只是这样一句话:“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严真身世以此章节为主了。
前面写过严真两个月的时候蒋怡离开,我合计了一下可能需要把时间再延长一下。主要以此章节为主~凑字啊凑字。T T
作者有话要说:修稿ing。
对于后半部分原本的设定是有两种,第一种是没有修改之前的,就是想让小严在老二手术的时候回C市,跟学校一同去西藏。然后在C市的时候遇见闻讯匆匆赶来的奶奶,从奶奶口中得知身世,这样进藏的理由就更充分一些。结果按照这种设定写发现美人们反响很大,所以就直接修改为第二种了。
第二种设定是,先知道自己身世,然后再去西藏,与楔子对接。楔子内容不会修改,所以下面内容美人们也可以想象。
63章近两天修改完毕,么有办法,还有中校的稿子没交呢,555。so,请谅解一下哈~
若还有接受无能者,俺也么有办法鸟~
严真的身世俺说过不会太狗血,总之就是严真父亲的战友。不会是沈孟娇同母异父的姐姐之类的,俺不想让小严以后跟老二幸福的时候还纠结在这些人当中,嘻嘻~
63
63、63、 。。。
真相让严真有些恍惚。
小时候,在没看到照片之前严真会猜测自己的母亲是否在世,看到照片之后她会想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就是她的母亲,唯一没有想到过的是她竟是父亲领养的。
她的亲生父母,那对在雪域高原相依相伴十年又葬双双葬在那里的两个从未见过的亲人,让她感到既陌生又难以想象。
对于蒋怡,严真不知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
还有就是——顾淮越。想到这里严真眼皮忽然一跳,她回过神来,看见老军医和老爷子从病房外走来。
老军医和蔼地看着她:“淮越呢?”
“师里来人找他谈些事情,马上就回来了。”
老军医笑着对老爷子说:“等手术做完回去了你可得让你这儿媳妇好好补补,我看着她的脸色比淮越还差。”
老爷子看着严真点了点头:“听见没有,这是医生的命令,比我说话还得管用。”
严真微微一笑,低下头把碎发拢到了耳后。
话说了一半顾淮越回来了,被老军医逮住就是一顿教育:“老顾你家这老二可没什么病人觉悟,这第二天要上手术台了还忙着坚守工作前线。”
老爷子当即表态:“我把他交给你了,你想怎么训就怎么训,我不插手。”
顾淮越对这两位老爷子的一唱一和很是无奈,只得偏过头来与严真相视一笑。
第二天手术,医生嘱咐晚上一定要早些休息,因为转天一大早就得起来做准备。
也不是什么难做的手术,可持续的时间较长,先头工作比较繁琐。顾参谋长觉得还可以忍,因为手术一做完过几天就可以打道回府了,这是他跟老军医讨价还价半天才定下的。
顾淮越坐在床尾,看着不远处在跟涂晓交流术后注意事项的严真,嘴角不禁微微翘起。等了一会儿,见两人还在说,就忍不住出声赶人了。涂晓忍不住呲牙咧嘴,而严真则瞪了他一眼:“你干嘛,我还有事要问。”
“着什么急,等做完手术再说也不迟。”参谋长很有底气,想一想这段时间以来难熬的养病日子,顾淮越忍不住低叹,“终于快熬到头了,我都有点儿想顾珈铭这小崽子了。”
提起小朋友,严真不觉露出一个微笑:“珈铭也一定很想你。”
“难说。”
“嗯?”
顾淮越平躺着瞅着她,笑了笑说:“说不定他更想的是你。小崽子,有了娘就忘了爹了。”
严真被他这句话噎得无语了,她在他床边坐下,笑问:“你这是在吃我的醋?”
笑得那么得意,顾淮越忍不住把她拉过来摁进怀里:“好像,是有那么点儿。”
“那你以后要多陪陪他。”
“会的,以后会有时间的。”他说着,看着她有些不解的样子又微微一笑,“等组织上正式找我谈话了我再告诉你。”
“那现在呢?”她斜他一眼。
“现在先保密。”如果真成了的话,他估计就要带文职衔了,国防大学的教员也不是好当的。
顾淮越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看得严真想咬他一下,可也就是想想而已。忽然啪地一声灯被关灭了,严真的肩膀立刻被箍住:“好了,熄灯时间到了,就寝。”
“等一会儿,我还有事儿没干完呢!”严真挣扎着。
放在她腰间的手纹丝不动。
“顾淮越!”
耍起无赖的某人她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可看着他沉静的睡颜和翘起的嘴角又气不起来。僵持几秒,严真终究还是投降窝进了他的怀里。
而头顶上方的那个人此时睁开了眼睛,望着怀中乖乖归顺的小白兔微微笑了笑。
“笑什么?”严真闷闷地问。
顾淮越轻咳两声说:“按兵不动也是御敌之道,古人诚不欺我也。”
得了便宜还卖乖!
严真气极反笑,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她想她是爱上这个男人了。
……
…………
手术当天,老爷子一大早就过来了。虽然老爷子这一生算得上身经百战,可人越老胆子越小这句话可是一点儿不差。老爷子的紧张,谁都看得出来。
顾淮越以前受过伤,可从未有过这么大的场面,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他看着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护士给他的脚做准备工作的严真,伸出手来握住她的。
“没事儿,小手术。”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