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别冲动……”
见那巴掌就要落下来,陈妈急忙抱住了温纯烟,将她拦住,“夫人,快别这样,被先生见多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陈妈为了护住向南,也只得拿景孟弦出来压她。
“滚开!!”
温纯烟去推陈妈,视线冷凝的扫过向南,就要动手打她,“就你和你妈这种下贱的出身,也配跟我比?哪怕跟我提鞋,你们都不配!!”
正说着,她的手就要挥下来,向南预备避开,却不想,一只大手赶在了她的前面,将那只猖狂的手给拦截了下来。
清冷的声音,从向南的背后阴恻恻的响了起来,语气里透着冷讽,似笑非笑的感觉,让人由心的发寒。
“妈,还是这么喜欢动我的人呢?”
向南回头,看向景孟弦。
“孟弦,你什么意思?”
温纯烟甩开儿子的手,面容扭曲,直指向南道,“把这贱人给我轰出去!!”
景孟弦淡淡的敛了敛眉,顺手拉过向南的手,领着她就往餐厅里走,“先把早餐吃了,晚点我送你回酒店。”
他的语气,温和得让向南有一秒的恍惚,几乎快要沉溺进他的温柔里,逃不出来。
向南只能任由着他牵着,乖乖的坐在了餐桌边上,他的右手旁。
怔怔的看着他,优雅的拿起手边的报纸,气定神闲的开始边阅读,边吃早餐。
仿佛是察觉到了向南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一般,他从报纸上拾起眼帘看了她一眼,淡淡提醒道,“吃饭。”他完完全全的,将怒气中的温纯烟,无视之!!
温纯烟被儿子的这份态度气到已经七窍生烟了,脸色乍青乍白的,站在厅里,就像个唱独角戏的小丑。
末了,她冷冷一笑,扯了扯嘴角,“儿子,你不听妈的话,你会后悔的!!”
景孟弦依旧不动声色,只淡淡的掀了掀薄唇,“妈,做任何事之前,还是先好好掂量掂量,别怪儿子没有事先提醒您,有些结果……我怕您会承担不起!”
“你威胁我?”
温纯烟盛怒。
景孟弦轻笑,“你儿子淌着你的血,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你……”
温纯烟气急,却怒极反笑,一双燃火的眼睛瞪着向南,“好!我倒要看看,你要为这个女人怎么对付你妈!!今儿我就要让这女人不好过!!”
她说着,就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冲电/话里的人吩咐道,“我要让尹向南和秦兰这两个贱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话音一落,就听得景孟弦冷声道,“妈,游戏你玩过了……”
向南坐在一旁,直冒冷汗。
身边男人的气场,冷得就像个冰窖,而温纯烟那可怕的手段,她早已见识过了,听她在电/话里说这些话,就知道,电/话那头的人,不是黑社会的,那也是杀手级别的人物了!
弄她倒不要紧,可是,连累她母亲,那就万万不行!
何况,母亲现在还一个人在法国呢!
向南当真有些急了,但是,让她开口求这个女人,她又决计说不出口!
正当纠结着该如何是好时,忽而,就听得温纯烟在电/话里发怒,“你什么意思?她们俩你们怎么就动不得了?我给你们钱,要多少我给多少!!”
“纯烟姐,这事儿是咱爷的意思,我们下面的做不了主!实在不好意思……”
那人说着,就将温纯烟的电/话给挂了。
景孟弦不知何时,抄着手走到了温纯烟面前来。
从她的耳边,将手机取走,阖起来,甩在一旁的沙发上,“妈,忘了事先告诉你,我跟你那位干哥哥达成了一项交易,你儿子我每年帮他净赚十亿现钞,他帮我护人!”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冷凉一笑,问道,“你有多少钱给他灭口?二十亿?百亿?还是你们整个温家的家底??”
“你……”
温纯烟面色惨白,手指着自己的儿子,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十亿?你帮他?你做了什么?你在帮他出……”
“妈!!”
景孟弦厉声打断了温纯烟的话,“你别管你儿子在做什么,因为,这个问题,你最没资格过问!!另外……”
他顿了顿,深沉的掀了掀唇角,眼底尽是决绝,“今天温氏会召开股东大会,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凡去旁听旁听,董事会会告诉你,温氏很快就要更名为……景氏了!”
“你……”温纯烟简直不敢置信,“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更名为‘景氏’?你到底对我们温氏做了什么??!”
景孟弦没理会温纯烟的问话,转身又回了餐桌上去,拿起桌上的商业晨报,低头浏览着。
半响,就听得他淡幽幽的道,“四年前,您不一直希望我能放弃医学梦,替你接掌温氏吗?现在,终于让您如愿了!您儿子这四年不日不夜的努力,您还满意吗?”
温纯烟脸色乍青乍白,她急促的喘息着,呼出几口浊气来,“儿子,你……你不能这么对你妈,我是你妈!!温氏是你外公的一片心血,你怎么能这样?啊?你……你赶紧把股东大会取消!!取消……”
“来不及了。”
从她第一声骂她贱人起,他就通知了所有董事,即刻召开股东大会!!
“我说要取消!!”
温纯烟拔高了声音。
景孟弦漠然如冰,面无表情,似一尊没有任何情感的石像。
这时,沙发上,温纯烟的手机响了起来,不要去看,就知道是温氏打来的电/话。
温纯烟当真有些急了,“儿子,妈错了,咱们取消好不好?你拿着温氏的股份,但咱们不更名,行不行?这可是你外公和你母亲毕生的心血!!儿子……”
面对母亲的哀求,景孟弦置若罔闻,分毫也不动容。
继续看报纸。
向南坐在餐桌前,食不知味。
心里唏嘘不已,当然,更多的是,心疼。
她比谁都清楚,当下这种情况,看似景孟弦占尽了上风,但其实,心里最难受的人却也莫过于他。
“孟弦!!”
“景孟弦————”
温纯烟拔高了声音,“你一定要为了这个女人,让我们之间连母子都没得做,是不是?”
向南听了这话,有些难受,她伸手,推了推景孟弦,却一时之间,当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终于,景孟弦有了反应。
将手里的报纸搁下,抬眼,看向自己的母亲,漠然的出了声,“妈,当年你亲手把你儿子推进那不见光的深渊的时候,你真有为你儿子想过一秒吗?你真的有把你儿子当你儿子看待过吗?他在你心里,不过就只是个工具罢了!!所以……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来跟他谈母子情?!!所谓母子情,早在四年前,就断了!!”
景孟弦字字句句,都冷到了骨子里。
也绝情得教温纯烟,心灰意冷……
语毕,情断!
“陈妈,送客!!”
向南从未见过这样清冷的景孟弦。
连他周身的气压,都冷得教人窒息。
温纯烟煞白着脸走了,却听得他打电/话同李然宇吩咐,让他找人把她看紧了。
温纯烟到底是个要面的人,突然落到一个这样的下场,景孟弦担心她会有些想不开,只让人默默地跟着。
所以,不管他的母亲曾经到底怎样对过他,对过他爱的人,可那终究是他的母亲,他在心里到底放不下这份情,也割不断这份融着血的情脉……
一时间,整个餐厅里,就只剩下了,向南和他。向南好久都没缓回神来。
她不清楚这四年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知道,他定过得不好。
不如她所期待的那样,幸福!
向南心里有些难受,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抬眼看景孟弦,“孟弦,谢谢你……”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向南有些语无伦次。
心里什么情绪都有。
感谢?感动?歉疚?自责?不安?心疼……
“你不用谢我,也不用自责,我不过只是不想我儿子没妈而已……”
向南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想要减轻她心里的负担和自责。
她了解他。
“刚刚你说你替你母亲的干哥哥每年净赚十个亿……你在给他做什么?”
向南接着他母亲的话问。
刚刚温纯烟的话,说到一半,便被他截住了,不知为什么向南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
一年净赚十个亿,什么生意?这么厉害?!
景孟弦盯住向南,视线阴沉,嘴角一抹凉薄的轻笑,“做什么?你以为我做什么?”
他说着,将身子慵懒的往后靠了靠,“我做什么还需要跟你交代?你是谁?我女人?”
景孟弦说着,看了一眼自己包扎后的手指,凉淡的挑挑眉,讥笑道,“怎么?当真以为睡过一晚,就有身份了?”
向南气结,吐了一口郁气,把手里的筷子不悦的往桌上一搁,“你好好说话不行啊?饱了!!”
景孟弦这份阴阳怪气,向南着实读不懂。
但,正如他说的那样,他的事情,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过问?是他什么人?顶多不过就是他孩子的妈!
如此而已!!
“我不想管你什么,我只是不希望你……误入歧途……”
如果真是那样,那她这辈子欠他的,哪怕就是用自己的命来偿还,她也还不起了……
景孟弦冷笑,“你值吗?”
向南吸了口气,胸口郁结,也学着他微微一笑,“你掂量得清我的分量,最好。确实不值!”
她说着,起了身来,“我该走了。”
“不送!”
景孟弦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盯着她的背影,又绝情的补了一句,“以后不要再过来了。”
向南脚下的步子,一顿。
背影有些僵硬,但她终究没有回头,而是扯了扯嘴角,点头,“没有下一次了……”
向南说完,头亦不回的离开。
景孟弦看着她的背影,久久的,都没挪开眼去……
漆黑的双眸里,加深了色泽。
他在同黑社会做什么交易?黑社会为什么叫黑?那是因为,他们做的勾当就没有白的!!
他的人生,已然没了回头路,而她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所有的人都走了,留下景孟弦,以及陈妈在一旁收拾餐桌。
陈妈是由心里心疼景孟弦的,这四年来,一路看着他一个人从白天到黑夜,由黑夜到白天……
四年里,几乎很少很少见他笑过,可是尹小姐在的时候,总会见他无意识的笑。
那种感觉,当真美好……
却偏偏,他因大爱而不断的把她往外推……
向南打车回酒店,一路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不明白。
这个男人身上,有越来越多的谜题等着她去解开了……
这四年来,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是为了什么而放弃了医学梦?又是怎样用短短四年的时间攀到了如今这个位置,到底又是什么病在折磨着他,让他那般痛苦?而他又在用什么方法,替黑道赚钱……
“啊……”
向南想得脑子都快要破了。
越是琢磨不透,向南就越觉得自己放不开去。
这个男人就像魔咒一般,缠着她,绕在她的脑海里,如何都挥之不去。
向南知道这样对不起路易斯,她甚至于有个念头,要不要跟路易斯再谈谈,或许他们之间真的不适合……
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