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向南的身后响起。
向南错愕的回头,就见景孟弦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眼波撞进他幽邃的深潭里去,心脏漏跳了一拍,急忙别开了眼去,抿了抿唇,窘迫的问他,“是我吵醒你了?”
“没睡太深。”
景孟弦淡淡的答了一句,探手绕过向南,将窗帘掀得更开,窗外皑皑白雪还没留下任何人踏足过的痕迹。
景孟弦端起手腕上的表看了一眼,才六点不到,难怪天还没全亮了。
“出去看看吧。”他提议。
向南错愕的回头看他,“我可以吗?”
“等等。”
景孟弦说着便转身出了病房去。
再回来,身前却多了一辆轮椅,向南不解的看着他,“我的身体,有这么夸张吗?”
“你现在除了卧病休息之外,确实不适宜外出走动,因为你的腹部受伤过重。”景孟弦淡淡的同她解释着。
“谢谢。”他的细心,让向南动容。
景孟弦搀着向南,坐上了轮椅去,弯身的时候,腹部还有些凛痛,但还好,当时自己护得及时,也不算疼得太厉害。
景孟弦替她将毛毯盖上之后,这才推了向南出门。
雪景里……
寒风料峭,如棉絮一般飞舞的雪花,散落在向南的肩头,轻轻柔柔的,如上帝挥落而下的花瓣,浪漫而又梦幻,彻底迷离了向南的眼。
修长的手指,落在向南的肩头上,替她将肩上的雪花拍落掉,“雪融了会把衣服浸湿。”
他淡淡的解释,语调低沉,却难掩冷漠中那份别样的温柔。
向南仰高头,看身后的他。
似感觉到了她从下至上投过来的眸光,他低头,清淡的视线直直对上向南那双清亮的水眸。
四目相对,眸光深深交织,似乎,再也挪不开去。
雪花,飘落……
如同轻柔的鹅毛一般,拂在向南诱/人的红唇之上,像是给她一点红中,染上了一朵洁白的小樱花,让欣赏的人儿,光看着就忍不住想要去采撷……
而景孟弦,向来以行动派示人……
就在向南羽睫轻扇之际,倏尔,他一俯身,低下了头去,深深的吮住了那朵动人的雪花,让它浪漫的融在了四唇之间……
两个人,就在这浪漫的雪景里,深情,热吻。
他站着,她坐着。
他在后,她在前。
大雪,还在纷飞,散落在两道漂亮的人影之上,但谁也不再在意它们是否会浸湿衣裳……
雪帘,将他们笼罩,两个人如同坠在梦里一般……
他探手,轻轻托住向南光洁的下巴,迫使着她仰高头,更深,更亲密的,承接着他这一记热切的深吻。
湿热的舌尖,熟稔的撬开她的唇齿,迫不及待的攻占着她香甜的檀口。
向南被他的吻撩拨得有些意乱情迷,呼吸微喘,却忍不住伸手捧住了他俊美的脸庞,随着他的节奏,将这一记吻,加深加重。
薄薄的晨曦,透过云层映射而出,洒在皑皑白雪之上,折射在拥吻的两个人身上,如同给他们度上了一层绚烂的金色薄纱……
银装素裹的世界里,这双美丽动人的爱人,却换来每一个清晨散步的病患们驻足。
所有的人,似都不忍心去惊扰了他们独属于对方的世界,只远远的站在原地,惊羡的看着公园里那美得炫目的一幕,那一刻,似又回到了每一个人的初恋之际……
这一吻,不知持续了有多长时间……
当见到驻足在公园门口的病人时,向南蓦地就红了脸去,而反观景孟弦,却依旧是那一派从容与优雅。
“景医生。”
有认识的病患大妈笑着同景孟弦打招呼,“哎呦,这位就是你的未婚妻吧?啧啧,真是男才女貌,金童玉女啊!!”
“是啊,是啊!般配得不得了,真叫人羡慕啊!”
其他病患也一脸艳羡的朝他们凑了过来。
向南一张脸早就红透了,听着病友们热切的盛赞,她心里却像是倒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什么味道都有。
“谢谢。”
景孟弦优雅的道谢,嘴角勾着一抹不深不浅的笑意。
向南回头看他,有些诧异于他的不否认。
不过,他向来如此的,她早该习惯了才是。
而此刻,景孟弦也正凝目看着她,眸光里那份灼热似还未来的及褪去,融在向南的眼底,让她有些恍然失神。
“景医生,要你们俩好事将近,可别忘了给咱们大伙派发喜糖,沾沾喜气啊!”
“当然。”
景孟弦嘴角的笑意,深了些分。
而后,推着向南,往病房回去。
一路上,两人都缄默无言,安静的长廊上,仿佛连那异样的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最后还是景孟弦先开了口,“为什么当时要用手护住肚子?”
他忽而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向南一怔。
右手下意识的往下游离,抚上自己的小腹,牙根轻咬。
“宁愿被踢断手臂,也要护住自己的肚子。而他们,什么地方也不打,却偏偏只认准了你的小腹踢,为什么?”
他似疑惑般的问向南,但话语里却已全然都是笃定。
他显然,已经猜到了结果!
向南咬唇,不答话。
“尹向南,你当时是不是以为自己怀孕了?”
景孟弦又追问了一句。
他明显的看到,轮椅上的向南,背脊微僵。
很久……
就见她吸了口气,点了点头,“是,我当时是怕自己怀孕,所以才用手护住了腹部,但,结果是……没有,我根本没有怀孕。”
景孟弦漆黑的眼潭深陷了下去。
“有谁知道你可能怀孕了?”
向南皱了皱眉,摇头,“我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我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怎么可能还会跟别人说呢?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昨天的事情根本是别人早有预谋的?”
“不一定。”景孟弦唇间有些冰凉,“但事情巧合得太不寻常了。”
向南一想到他们认准她腹部攻击的时候,也稍稍认同了景孟弦的看法,歪着脑袋,认真的想了想,却倏尔,眸光一闪,转头去看身后的景孟弦。
“如果我说曲语悉可能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
景孟弦挑挑眉,扯了扯嘴角,自负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
向南撇撇嘴,“那算了!可能也只是我自己想多了。”
轮椅在床边停下,向南强撑着要从椅子上起来,娇身还未来的及站起来,就被一双有力的猿臂打横抱了起来,整个人顺势跌进一个暖实的怀抱里,“说吧。”
他将向南小心翼翼的置于床上。
向南揪着他的风衣领口,清亮的水眸还有些犹豫的看着他,“我说了,你不会真当我是挑拨你们的恶人吧?”
景孟弦在向南的床沿边上坐了下来,双臂分开,分别撑在她两侧,身形微倾,凑近她凉声道,“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我和她之间最大的挑拨!”
向南心一窒。
胸口,凛痛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停地道歉,态度真挚、诚恳。
眼底,泪光闪烁。
除了道歉,向南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又能做什么?
在这份硝烟弥漫的爱情里,她连挣扎都像是一种奢求。
“把你的‘对不起’收起来!!”
景孟弦有些愠怒。
向南垂眸,乖乖闭了嘴。
“说吧!为什么你猜曲语悉会知道。”景孟弦用手勾了勾她的下巴。
向南也没再隐瞒,就把那天在取药处偶遇曲语悉的事情转述了一遍。
“你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去买验孕棒?”景孟弦冷峻的面庞,朝向南凑近了几许,大手强势的攫住她的下巴,讳莫如深的眼潭直直逼视着她,就听得他用迷离的声线说了一句极为霸道的话,“尹向南,如果你真的怀孕了,不管你爱也好,不爱也罢,我景孟弦都会不计任何代价的,娶你!”
话音落下,向南一时间只觉脑袋里嗡嗡嗡的响,有好几秒的完全处于当机状态,脑子里全是一片空白……
望着他那张清俊的面庞,忽而之间,雾气模糊了眼球。
“所以……如果不想成为我们景家的人,你最好,别怀上我景孟弦的孩子!!”
这是他,给她最后的忠告!
☆、床事必备戏码之撩起——宝贝,你做得很好!
景孟弦给林局长拨了通电/话出去。
“林叔,先把那两名劫匪放了吧。”
“放了?”
林局长在电/话里摸不着头脑,“好不容易抓到,现在还没查出眉目来就放了,会不会……”
“林叔,我想放长线掉大鱼。把他们放了之后,你派几队人马二十四个小时监控他们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出监狱,他们就会找幕后买主收钱!其中一个连眼睛都瞎了,估计有得闹了。”景孟弦阴骘的冷哼一声榛。
林局长这才恍然大悟,“孟弦,还是你有想法,可你为什么就那么确定人家是有买主的呢?”
“不确定,凭感觉。”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但即使只是猜测,他也不愿放过任何可能性裔。
景孟弦收了线。
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那一片萧条的雪景,漆黑的深潭越渐冷沉。
曲语悉……
希望结果不是你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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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上午,秦兰马上就要被送进手术室了。
向南在病房里,急得坐立不安,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整个人心浮气躁的,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突然,景孟弦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向南在病房里不安分的来回窜动,他蹙紧了眉头,“谁让你下床走动的?”
“景孟弦!”
向南一见他出现,就如同见了救星一般,朝他扑了过来。
景孟弦一弯身就将她打横捞了起来,抱着她就往床前走去,“你不要命了?”
明明是责备的语气,却偏偏还听出了几许关切来。
他将向南搁在床上躺着,但向南却怎么都不愿睡下去,小手揪住他白大褂的领口,可怜兮兮的瞅着他,“我妈马上就要动手术了。”
“嗯。”
景孟弦沉吟一声,命令她,“躺下去。”
“我不想睡了,我想去陪着我妈,而且我现在身体好多了,肚子也不疼了,只有手还有些不方便而已。”向南祈求的看着他。
“你不能让你妈看见你这副鬼样子!”
景孟弦一脸认真的说着,点了点她的鼻头后,又沉声继续说,“断着一条胳膊,还有脸,肿成了猪头模样!哪个做妈的不会担心?你要不想影响你妈的手术质量,就乖乖的在这里呆着。”
“也是……”
向南落寞的垂了眼帘去,嘴上叨叨着有些责怪自己,“什么时候不出事,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出事了!”
向南说着说着,眼眶就染上了一层雾气,“我真担心我不在,别人照顾不好我妈,我怕我不在,她没有勇气,怎么办?我好担心她……”
向南已然红了眼眶。
景孟弦眼潭深陷了下去,抓起她揪着自己衣领的小手,“你确定你身体好多了吗?”
“嗯,嗯!”
向南点头如捣蒜。
“肚子不疼了?”
他皱眉,问她。
“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