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清理自己了一般。
这样的谢羽蒋，实在看不出之前风流的模样。
“别闹了！妈！”谢羽蒋这会儿也顾不得给杨艳面子，直接冲着她这般吼过去。
——谢羽蒋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劳累和烦躁过。他的儿子如今正在医院里，还在生死线上徘徊，可是杨艳和白合荷却想着法子给自己找麻烦。
大约之前对谢蔓蔓有愧疚，谢羽蒋是真心想要好好地照顾这个儿子的。不管这个儿子他是如何样子，也不管他是怎么生的，至少也算是自己的骨肉和血脉，他不想让他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白合荷完全不是这样想着，她常常纠缠着自己说，如今还是两个人的事业重要，至于孩子，她还年轻，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完全不用急！
谢羽蒋如今已经懒的和白合荷理论了，二十出头的她完全只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没有责任，没有担当，也不会照顾别人，她脑子里只想着自己，完全没有这个“家”的概念，也还没有当母亲的认识。
嫁给自己，白合荷大约只是以为自己有能力让她获得更多肯定，获得更多女主角的机会。后来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为她在这方面铺路，就有一点儿恼羞成怒的感觉。
这样的随性……任性，就如之前的谢羽蒋自己。
叶琉璃将他照顾得太好，也将那个家照顾得太好。虽然叶琉璃和杨艳一直看不对眼，但是至少在表面上，叶琉璃也是客客气气的，从来不会对长辈大小声。
这样的叶琉璃，将谢羽蒋宠成了自以为是的任性男人。
而谢羽蒋，也被自己所谓的成功迷昏的眼睛，觉得自己这样优秀的男子，肯让叶琉璃那样无趣的女人保留妻子的身份，已经算是十分有责任了。
却不想，离开了叶琉璃，自己不过是一个任性，没有责任感的幼稚男人。
“儿子，你……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杨艳被谢羽蒋这般一吼，大约是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杨艳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到大宠着，谢羽蒋对她也很好，很孝顺。这般大声地吼自己，几乎记忆里一次都没有出现。那时候自己那么为难叶琉璃，谢羽蒋也是好说歹说地哄着自己。
如今！
如今！
谢羽蒋忍不住伸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朝杨艳懒懒地看一眼：“妈，我很累，别给我惹麻烦了，好吗？”
杨艳几乎是牙齿都在打架，难以置信地看着谢羽蒋：“你说……麻烦……麻烦？”
谢羽蒋虽然看杨艳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微微有些不忍，但是这会儿却觉得全身失去了力气一般，也没有再开口安慰的力气。
略微转身，谢羽蒋朝叶琉璃抛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抱歉，给你带来麻烦了。
如此疏远的感觉，而此刻坐在主席台中间的叶琉璃，确实已经离谢羽蒋越来越远了。她仿佛是越开越艳丽的婴粟花，离开自己的束缚，如今愈发散发出迷人的神韵。
而自己，如今连赏花的资格也没有了。
叶琉璃淡淡地看着谢羽蒋，这个男人曾经给她过的感动……那些在大学时期里留下的记忆，这会儿也隐约想起来一些。
不过，再回忆起来，叶琉璃的心情却完全没有波动，仿佛只是作为一个“看戏”的人。那个青春岁月的谢羽蒋和叶琉璃在演戏，而如今的叶琉璃只是在冷漠地看戏而已。
过去了，通通都过去了。
谢羽蒋深呼吸一口气，调节好自己的情绪。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谢羽蒋本不想做的那么绝。但是，他谢羽蒋也是一个很有脾气的人，白合荷如今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他忍耐的极限。
于是，谢羽蒋直接朝着白合荷开口了：“合荷，你现在就跟我去医院，那么我们既往不咎，继续过日子。已经离过一次婚，我很后悔……不想再离第二次。”
顿了顿，谢羽蒋却是冷漠地继续说道：“但是，如果你今天还是想什么都不管……那么，我们就算是完蛋了。”
白合荷看着谢羽蒋——昔日成熟而事业有成的男人，如今却是变得这么落魄的模样。
何必呢，孩子明明还有很多，何必执着着一个药罐子？
这样的谢羽蒋，实在没有什么魅力可言。与当日自己千方百计要抢到手的男人，好似是两个人了。
——其实，白合荷不明白，每一个有魅力的已婚男人身后，都有一个为他们操劳过度的女子。这些女人默默地将丈夫照顾得那么体面，出门看起来又是成熟又是妥帖，却没有想过你若抢了过来，是不是也能将他照顾得这么好！
“那……”白合荷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谢家的家产绝对称得上殷实富足。可是，娱乐圈的富贵帅气的男子那么多，而自己还这么年轻，虽然生过孩子，白合荷自信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身材绝对是恢复到完美了。
这样的自己，何必把未来锁在一个由一个“傻孩子”和一个“恶婆婆”的世界里？
想了想，白合荷微笑着朝着谢羽蒋，也朝着媒体记者的镜头无奈而心酸地开口：“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放弃我的事业，放弃我热爱的镜头。”
——多么感人的宣言啊，这样的演技，若是能放入电影的表演之中，倒真是非常不错的。
23：逝世
在这种高压的气氛下，谢羽蒋仿佛一座休眠火山，一下子被触到某个点，猛的就爆发起来。
直接拽住杨艳的手，谢羽蒋将她急急地往外拉：“妈！别再闹了……别丢人现眼了。”
杨艳本还是嚣张跋扈的样子，一瞬间却被谢羽蒋“丢人现眼”四个字弄得浑身一震，感觉当头一棒，整个人被震得有些呆滞了一般，傻傻地愣在那里，只是站着，却是一动不动的。然后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光芒看着自己的儿子。
谢羽蒋这话出了口，才惊觉自己的口无遮拦。
然而，说出去的话便是覆水难收，谢羽蒋想要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谢羽蒋略微停顿了一会儿，脸色愈发有些难看，却是暗自叹了一口气，继续拽着杨艳往外面走。
——这毕竟是公众场合，又是VK娱乐旗下的电影的记者会。杨艳这般带着这些混混在这里胡闹，到最后吃亏的可能还是杨艳自己！
在家里，谢羽蒋和他爸爸，都让着杨艳，在一般的人前，杨艳惹点事情，谢家也能解决。但是，VK娱乐的财力和势力，却是他们谢家不能匹敌的。
所以，谢羽蒋这会儿拉着杨艳走，绝对是为了她好。
然而，谢羽蒋的良苦用心，杨艳完全不明白。她只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唯一养着的儿子，居然说自己“丢人现眼”！
什么跟什么嘛！
在最初的惊讶和呆滞之后，杨艳狠狠地甩开了谢羽蒋的手，这会儿她才不管什么“贵妇姿态”，也不管自己所谓“优雅”，她只想着狠狠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什么丢人现眼！我还不是为了你！”杨艳红着眼睛，朱红的嘴唇夸张地张张合合。
谢羽蒋蹙了蹙眉，示意杨艳不要再说了。
杨艳的脾气却一下子炸开了，哪里还管的了这些。嘴里的话仿佛像激光枪一般的，噼里啪啦地射击出来：“你说你找的两个都是什么老婆。第一个克爹克娘的，生不出儿子，第二个没脸没皮，生个儿子还是傻的……我这么辛苦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个做儿子的，居然说我丢人现眼？”
杨艳的这一句话，算是将叶琉璃和白合荷一同得罪了。
叶琉璃安静地坐着，看着杨艳的样子，只觉得……杨艳生气是应该的，谢羽蒋再烦躁，也不能说自己的妈妈“丢人现眼”。但是，杨艳即使生气，也不应该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踩着别人往上爬。
杨艳越是这样，别人看她越觉得厌恶吧。
白合荷的脸色已经不好看起来，她刚才还一副事业至上的无奈模样，这会儿却被杨艳这样一句话，弄得十分尴尬。
若不是现场有这么多记者，白合荷真想上去甩她一个巴掌，哪里管她是什么长辈不长辈的。
谢羽蒋烦躁地伸手抓了抓头发，这些日子以来的疲惫和烦躁，一瞬间升到了最高点。他“啊”地大叫了一声，然后也不管杨艳的挣扎，直接将杨艳往外边拉——
“你……羽蒋，你想干嘛！”杨艳被这般有些陌生的，仿佛兽化了的儿子拉着出去。刚开始她还挣扎一些，后来便觉得有些恐惧一般，终于安静了下来。
那些混混虽然“唯恐天下不乱”，但是看着从外面赶过来的拿着电木棍的保安们，顿时也有点儿气短的感觉，再加上杨艳已经被谢羽蒋拽走，他们自然也没有理由呆在这里，只得灰溜溜地跟着出去了。
这一场闹剧开始的突然，结束得也算是莫名其妙。
记者们看着自己相机里的拍下的照片，心底似乎都是满意的。这样一个普通的电影定妆发布会，他们也算是满载而归了。
闵浩东将视线从谢羽蒋那边收回来，然后又落在叶琉璃身上，嘴角略微勾了勾。
——其实，仔细看，这个叶琉璃身上，倒有几分气韵和那程铨十分相近。
这世界本是同极相斥，异物相吸……这定律，放在程铨和叶琉璃身上，却难道是不管用了？
对于闵浩东的思略，叶琉璃完全不知道。
记者会已经结束，叶琉璃便从位置上站起来，刚走到窗边，就接到了程铨的电话。
“喂……”叶琉璃轻轻一笑，心情还算是不错的。虽然刚才的那一场闹剧，让这一场记者会变得不伦不类。但是，这些事情，并不会影响叶琉璃的心情。
然而，电话那边，程铨的声音却是十分压抑：“琉璃……琉稿……”
程铨不停地唤着叶琉璃的名字，带着仿佛溺水的人，要抓到最后一根稻草的味道。
叶琉璃心口“咯噔”了一下，嘴巴张了张，又合上。许久才冲着程铨开口：“怎么了？”
程铨沉默了一阵，终于开口：“刘老师……走了。”
叶琉璃一瞬间听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嘭”的一声断裂了。然后整个脑子嗡嗡地响起来。一个踉跄，叶琉璃的身体差一点跌倒，幸亏叶琉璃伸手扶住了窗栏杆，才算稳住了身体。
“走了……”叶琉璃猛然感觉眼睛发酸，整个人一下子陷入一种痛苦的失落里。这些日子，叶琉璃和程铨努力做着心理建设，他们都明白，这样的一天迟早会来。
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叶琉璃发觉自己依然不能接受。
一瞬间，叶琉璃感觉好似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全都往自己身上压了下来。整个人变得那样沉重，连呼吸都变得不通畅了。好似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心口，怎么也挥之不去。
“琉璃……”手机那边程铨再一次唤着叶琉璃的名字。
——对于程铨来说，刘建轩是他的亲人。就如当年叶琉璃之与他一般。他和师母还有叶琉璃，他们营造的家是程铨的根，若是失去这些，程铨又恢复成当年的那一个无家可归之人了。
而对于叶琉璃，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马上过去，马上……”叶琉璃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甚至来不及换掉戏服，叶琉璃直接拎了包包就要往外跑。
眼前有些模糊，叶琉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但是心底确实黑沉沉的一片，整个人都有些不受控制地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