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你这人类小鬼倒真理直气壮,抢了我鸩兄弟的至宝,竟还把它当自己的了?小小年纪,脸皮却如此之厚,真叫我大开眼界。”
含着讥诮的话刚刚抛出,滑头鬼忽然脸色微变,握着箭枝的右手一转,避过突然抢上来抢箭枝的人,左手迅疾地拎住那人的后领。
“小子,连你也要参合一手?”
滑头鬼瑰瞳微眯,语气很是不善。他没想到这年头不知好歹的人类小鬼这么多,他滑头鬼麾下的奴良组如今名声虽然不显,但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突然毫无预兆冲过来抢夺鸩羽箭的正是久律,此刻处于梦游状态的他行动根本不受意识与理智的操控,这才一再做出在旁人看来有些莫名其妙的事。
见久律双目呆板并不说话,滑头鬼皱了皱眉,正要再度开口,却不由的眉角一跳,右手翻转将箭枝插在和服的束带间,然后迅速抬起,挡住迎面攻来的木制拐状武器——竟是突然发难的云雀。
还不等滑头鬼疾言厉色或冷嘲几句,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已凤眼一挑,用不符合孩童外貌的表情冷睇了他一眼。
“你。不要碍事,这个男人是我的猎物。”
“……”
滑头鬼突然觉得自己的头痛病貌似又犯了。
遇到一个厚颜无耻欺善怕恶不知天高地厚的青衣小鬼就算了,怎么还买一赠二附加了一个目光呆滞(梦游)莫名其妙和一个毛都没长全就浑身中二霸气侧漏的小鬼?现在的人类小孩都这么次吗?
但腹诽终归是腹诽,纵然滑头鬼非常有抚额的想法,面上却是分毫不显。他扬起一个嚣张而恣意的笑,似嘲似讽地扫了云雀一眼,便在对方武器即将击中身体的瞬间拎着不断将目标瞄准自己腰间羽箭的梦游子久律,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空中。
只留下一段清晰的低笑任风湮灭。
“小子,等你有本事追上我的速度再说吧。”
对于比他这个奴良组首领妖怪大爷还要嚣张的人类小鬼,他可没心情满足他的意愿。
云雀恭弥的拐武器击了个空,身上的黑气便深了一重;再加上滑头鬼最后留下的话语刺激,原本便呼之欲出的黑气更是不要钱地疯狂外翻。
他现在附着的这具幼童身体太过孱弱,即便精神已拟定无数个绝妙的战斗方案,身体却连千分之一都不能执行,这让他感到非常的不爽,甚至力不从心的感觉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憋屈让他有一种异常的屈辱感。
——他一定要把那两个该死的男人咬死!
自然,这笔账至少有一半算在了一再挑衅他让他非常不爽的真宫寺久律的身上。
只是,此刻他想咬杀的那两个人都不在眼前,云雀恭弥的邪火无处可发,更是蹿高了丈余。
他冷若冰泉的蓝瞳扫向一旁,正对上倒在地上哼唧的青衣男孩,嘴角勾起一丝嗜血的笑,看得青衣男孩心惊胆寒。
于是,当这个时代数一数二的巫女大人八百里加急地赶回来的时候,见到的是云雀大王将青衣揍得半死不活的场景。
#
虽然从主观情感上来说,滑头鬼非常想找个坑把手中这个孜孜不倦各种方法抢夺鸩羽的梦游子给丢下去,但他好歹对人类这一族群没有多大的恶感,也不想平白害了一个人类的性命,所以也就将就一下,打晕这个在他眼中甚是古怪的小鬼,凑合着拎着上路了。
毕竟在这个群妖乱舞四处混乱的时代,随便丢个人类幼崽在路边可真的是会被一群靠吃人来增长功力的杂碎妖怪给分而食之的。
“杂碎妖怪?”妖狼族首领角牙虎目一瞪,不满地横了眼到自己地盘狼牙山上蹭吃蹭喝的滑头鬼,“滑瓢兄这是在瞧不起我这个常常把人类当零嘴的杂牌妖怪?我倒是觉得你带来的人类小子皮肉娇嫩,用来当储备粮最是适宜不过了——正好可以当做你在这的食宿费,省得那些嘴碎的总向我抱怨你每回都来狼牙山打秋风。”
滑头鬼一口饮尽杯中美酒,对妖狼首领角牙阴阳怪气的“埋怨”毫无反应,反而无节操地露出八颗牙齿,但笑道:“都老朋友了,角牙兄怎么还这么客气。”
……客气泥煤,这个白吃白喝的暴徒!
角牙按了按额角的青筋,忍住暴走的冲动。
他倒不是真生气滑头鬼蹭吃喝的行径,毕竟谁人不知滑头鬼这一妖怪的无赖行为?他也是知道这家伙的面目才和他交好的。真正让狼牙感到森森不爽的是这家伙的无赖态度,每次说出的话都既无赖又让人生气,偏偏他还嘴笨总是说不过他。
见老朋友有黑化的倾向,滑头鬼不再火上浇油,转而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我说的自然不是狼牙兄。狼牙兄虽然偶尔食人,但吃的多是穷凶极恶之辈,却不像那些投机取巧为了快速获得力量不择手段的杂碎妖怪,自身力量弱得可以不说,却贪得无厌地袭人而食……”
他眯了眯眼,将盏中的酒送入口中。
辛辣的口感充斥咽喉,也让他心中的焦躁**翻滚。
早先妖族与人族虽有矛盾,但也只是小范围的摩擦,远不到如今这样的情景。以前妖族虽然也有喜欢食人的,但那也只是一部分,相比于鬼怪的威胁,妖族与人类之间反而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甚至出现许多妖族与人族通婚的案例。直到食人可增加力量的传言流出,虽然骄傲的大妖怪与一些理智的小妖怪对此不屑一顾,却仍不断有杂牌妖怪相信传言,将两族一直以来的微妙平衡打破……如今战火纷燎,妖族与人类的矛盾不断激化,近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说到底,还不是源于那些杂碎妖怪推动?
他虽然对人类没什么好感,但也不至于讨厌,对于人类繁衍的文明更是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
毕竟住惯了人类的房屋,喝惯了人类的美酒,突然再让他回归山顶洞人的生活,那可真是吃不消。
“……”妖狼首领狼牙没有接话,跟着滑头鬼狠狠灌了一碗酒水,咂唇。事实上他也对如今妖族在人类界人人喊打的情况感到头痛不已,要不是自安倍晴明死后阴阳师一族莫名没落、销声匿迹,现在妖族各部落恐怕也和动荡不安的人族一样各种逆流成河了吧?
他唏嘘了半晌,抬手拍了拍滑头鬼的肩:“不说这个了,滑瓢啊,你赶紧替我参详参详,我为我未来的儿子取了个响当当的名字——钢牙。怎么样?是不是很威武霸气?”
滑头鬼握着酒盏的手一顿,酒汁险些溅出沾湿他穿在中衣外的黑色胴服(羽织前身)。
他侧过头,用一副见鬼的表情看了角牙一眼:
“……你连老婆都没有,想什么儿子的名字?”
这边厢两人的谈话已进入不可知的插科打诨状态,那边厢,顶着幼童躯壳的久律少年被某个不负责任的滑头鬼丢在一个昏暗的山洞里,被某妖怪揍晕的他现仍处于昏睡状态中。
“这就是滑瓢大人带来的储备粮吗?”
“应该不是吧,这还不够我们大王塞牙缝的。”
“嘘——别声张,听说这是给我们大小姐准备的压寨吡夫,没看见最近大王一直在为大小姐的婚事操心吗?我们角牙大王可是众所周知的好哥哥。”
几个狼妖围着昏睡的少年嘀嘀咕咕,一直在为“是储备粮还是压寨吡夫”的重大问题争论不休。
而作为他们话语中心的久律少年,由于梦游中途状态被某个不知轻重的大妖怪狠狠拍昏,如今大脑皮层边缘系统过度兴奋却无处发泄的他,十分罕见地做梦了——
梦境中,他睁着混沌的眼,茫然地望着阴沉朦胧的天幕。
似乎有闷雷声从不知名的天际传来,他的眼一片涩疼,不断有滴状液体落入眼中,十分难受。
他本能地低下头,木然地拂去脸上的水渍。
这是……雨?
脑中像是被填满了无数浆糊,粘稠沉重,无法思考。
只有不远处的对话声清晰地传来——
“giotto……斯佩多那个家伙,究竟是怎么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犬夜叉的好冤家——钢牙君粗线……虽然现在只有个名字连受精卵都不是←_←
ps:祝各位国庆快乐~
28中场休息之梦回西西里
giotto……这个名字……
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久律睁着混沌的眸;下意识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淅淅沥沥的雨幕中,两道颀长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墓碑前;似乎在说些什么。
其中一人穿着黑色长袍;半长的红紫色头发贴在那人的脸颊两侧;遮挡住脸部带着凶意的刺青。他的嘴一张一合,神色激烈而焦灼。
另一人披着黑色披风;一头金发全数被雨水打湿;无力地垂落耳际。那人背对着久律,无法窥视那人的面容与表情。
久律下意识地环紧臂膀,在雨中打了个寒噤。他的两眼仍是茫然空洞,思维迟滞,脑中像是静止了一般;丝毫无法思考。他的意识淡薄得几近消失,除了本能的寒冷感,再没有别的多余感受。
只朦朦胧胧地想起自己似乎听过这么一个说法:人在深度昏迷时,会有一魂一魄离体,到达不知名的时空,谓之离魂。但因为离体的只有一魂一魄,纵然那一魂一魄在异时空见到诸多离奇之事,最终回到身体时都会忘记,只会把那些懵懂模糊的画面残像当做梦境而已。
同时,因为那一魂一魄的局限,离体的魂魄几乎没有意识与思维,情感更是淡薄至极,就像是一张虚无的白纸,只能不冷不热地将不知名时空的景象画在脑中,又如数地抹去。
有了这个模糊的认知,久律仍是有些呆滞地站在雨中,脑中空荡荡的,如同死水一般沉寂。
冷……
雨越下越大,他不由抓紧臂膀,任长长的眼睫微微颤抖,震落圆润的雨滴,无意识地往那个莫名熟悉的金发身影的方向走去。
“giotto,你还要忍让到什么时候?斯佩多近期的种种行为表明……他已经丝毫不顾最后的情谊,迫不及待地想推sivnora上位了!”
连带刺青的红紫发青年手握成拳,忿忿而担忧地望着他身边的金发青年。
giotto……斯佩多……?
迷离的目光渗入了一丝疑惑,久律停下脚步,浅薄的意识近乎要被撕碎,他吃痛地闷哼一声,捂住如若搅动浆糊的脑袋。
是谁……这个名字……他似乎应该知道……
支离破碎的意识越发单薄,他放下手,隐隐困惑的表情淡去,重新变作木然。
而被雨水淋得透湿的身体,一经风的吹拂,便不可抑制地战栗起来。
冷……好冷……
脑中叫嚣着寒意,他无法去思考为什么没有实体仅以一魂一魄状态存在的他会被雨水淋透,更不知为何这寒冷的感觉会如此的清晰,只本能地想要摆脱这让他极度不适的寒冷。
“galting,不要再说了。”金发青年低叹一声,“彭格列是为了相互守护而存在,至于它的首领是谁,这并不重要。”
“giotto!”听出金发青年的退让禅位之意,面带刺青的紫红发青年面色骤变,“难道你……”
“或许……戴蒙与sivnora的意志会更适合彭格列。”
“giotto——”
galting……这是g的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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