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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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少年-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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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哭过,故此这句话人由心而发,宛如细数家常一般,表情气定神闲。
  然而此话听在剑晨耳中,却令他异常错愕,他想不到眼前这个与自己同龄的男孩,性格会倔强如斯。
  站在一旁的黑衣汉子听罢,不置可否,过了良久,才道:“惊觉,你暂且先留下疗伤再说吧!”
  步惊云轻轻点头,他不点头也不行,他已无选择的余地。
  就是这样,步惊云便在这溪畔小居暂住下来。
  他其实并不想寄人篱下,可惜天地虽大,一个怀伤的孤雏却苦无立锥之地。
  寄人篱下总有诸般不便,就如这个小居,也不是全部地方皆可进入,剑晨曾对步惊云提及,他师父绝不许任何人进入屋后的一间石室,因为那里放着一些重要的东西!
  除此之外,这对师徒待步惊云尚算不错,那黑衣汉子平日虽沉默寡言,但每当步惊云与其眼神接触,他就感到这黑衣叔叔并不讨厌自己,更可能因步惊云与他同是不喜言语,两人之间似乎存着一种奇妙的认同感。
  剑晨的性格则是较为积极,不过他对其师颇为敬畏,故此甚少和他说话。反而步惊云出现后,剑晨总爱找其聊天。纵然步惊云从没张口答他,他似乎仍是乐此不疲,一聊便可聊上半天。
  从剑晨自述听来,步惊云才知道“剑晨”一名并非其真正名字,而是他的师父为其所取,原来黑衣汉子在纳其为徒之初,希望此子的剑道修为他日能像旭日初升的晨曦一般,柔而不弱,光而不烈,故为他取名“剑晨”云云。
  他师徒俩虽是用剑,但步惊云自入住以来,从没见过那黑衣汉子传授剑晨剑法。
  剑晨平日大都在喂饲雏鸡,打扫小居,而那黑衣汉子更是神秘,经常不知所踪。
  然而有一天,步惊云曾见他闲极无聊地拉着胡琴。胡琴之音本已萧索苍凉,可是一经其手,琴音益显萧索,更添苍凉,宛如倾诉着拉琴者无数显赫的往事,无尽惨痛的回忆。简直令人痛不欲生。
  那黑衣汉子心中竟有如此深的无奈苍凉?瞧他那渐白的双鬓,和那深邃的眼神,他的一切悲欢离合已经过去,他仿佛早已不应生于世上。
  他本应是一个已死的人!
  一个无姓无名的死人!
  就在步惊云住下来的第三晚,他终于发现了这对师徒的秘密。
  那晚,他本来早已就寝,可是睡至子时,忽然给一阵异声弄醒!
  异声来自屋外,他急忙悄悄推门,透过狭隘的门缝中看出去,竟发现那黑衣汉子正在园中教导剑晨学剑。
  月明星稀,皎洁的月色下,剑晨正手握木剑练得大汗淋漓,看来甚为辛苦。黑衣汉子则坐在一张竹椅上,默默望着徒儿练剑,并不作声。步惊云发现剑晨的身形虽见生硬,但舞动着的剑法却是精妙非常,每一剑皆蕴藏无尽变化和后着,实是深不可测。比之霍家剑法,不知还要高上多少倍。倘若剑晨能将剑式神髓尽数发挥,威力自是无穷。
  可惜步惊云仅见剑式,未闻剑诀,故此纵然能强记这些招式,也是徒然。
  就在此时,剑晨手中木剑舞至半途,斗地剑影交织,半空中霎时闪现无数纵横交错的剑光,凌厉无匹,好霸道的一剑!
  步惊云精神为之一振,忖道:“世间竟有如此好的剑法?”
  剑势本在逐渐增强,可惜顷刻间突告转弱,剑光亦随弱势冉冉消失。只见剑晨跪在地上不住喘息,黑衣汉子问道:“晨儿,你忘了‘悲痛莫名’的剑诀了吗?”
  步惊云眼神一亮,原来此招名为悲痛莫名!
  剑晨面露愧色,摇了摇头,当下把悲痛莫名的剑决念了一遍。
  步惊云但觉适才剑晨所使的剑式之中,以此招最为凌厉,最为可怕,此刻骤闻剑决,知道机不可失,即时把其默记于心。
  只听黑衣汉子道:“剑诀是念对了,但你却仍未领会悲痛莫名的剑意,可惜,可惜!”
  剑意?步惊云心想,这一式竟然还有剑意?它的剑意到底是什么?
  剑晨也在咀嚼着师父此番说话,琢磨之间,黑衣汉子已然站起,道:“晨儿,此际你要以夜当日地练剑,你仍务须忍耐,否则难成大器。”
  剑晨早在担忧师父会怪将下来,但听他如此说,不禁松了一口气,连声称是。那黑衣汉子突然朝步惊云那边望了一眼,跟着便转身回自己房去。
  黑暗之中,步惊云喃喃地把悲痛莫名的剑式和剑诀再念一遍,只觉此招奥妙无穷,但总觉当中还欠缺一些什么似的,莫非就是此招的剑意?
  如是这般,步惊云一连看了三晚,他的伤势其实早已痊愈,然而仍未有离开此处之念,因为他已深深迷醉于这些精妙的剑术里。
  每一晚,剑晨皆是极其努力地练,其他剑法也已练得颇为精熟,可是偏偏就是那式悲痛莫名,总是使将不出。黑衣汉子也没逼他,可是每当看见剑晨练对悲痛莫名时,他眼神中似隐含无限哀伤
  直至第四晚,剑晨愈练愈糟,他先前所耍的剑招尚算纯熟,到要使出悲痛莫名时,霍地手上一滑,手中木剑赫然堕地!在旁的黑衣汉子却面不改容,一切似乎已在他意料之中。
  剑晨羞愧得无地自容,颓然跪下道:“徒儿不才,练了多晚,仍未能揣摸此招之窍门。”
  黑衣汉子并没有即时回应,过了半晌才道:“悲痛莫名一式,须由内发外,凭心意会,晨儿,你何必操之过急?”
  步惊云瞧见二人如引情形,心中暗想:“这黑衣叔叔人剑法如此神妙,若能得其倾改囊相授,必定可将那元凶雄霸手刃。”
  说虽如此,可是如何才令那黑衣汉子收他为徒?
  他心中推想,倘若要那黑衣汉子收他为徒,就必须展示自己本身的资质和实力,如果能够胜过剑晨,机会就更大,可是剑晨所习剑法极为高深,他自知霍家剑法非其敌手,幸而剑晨尚未熟练那些剑法,而自己则早熟霍家剑法,未必会败!
  一念及此,步惊云心中升起一阵冲动,也不细想,拿起门边一根竹棒便跃身而出!
  这一跃立时惊动剑晨,他不禁错愕道:“啊!惊觉,你你还没有睡吗?”心中思量步惊云到底有否窥见自己练剑。
  黑衣汉子却冷静如昔,似乎早已察知这孩子窥看了多晚,步惊云走到他跟前,突然道:“叔叔,我已得霍家剑法真传,未知可否赐教?”
  他言辞简单,来意却最是令人明白不过,这句话是向剑晨挑战!
  黑衣汉子望着步惊云那双倔强的眼睛,考虑片刻,才转脸向剑晨道:“霍家剑法以仁义为本,晨儿,你就和惊觉切磋一下吧!”
  剑晨面泛犹豫之色,道:“师父,惊觉伤势未愈,恐怕我一时错手”说着朝步惊云望了一眼,只见他一脸悍然神色,并不如他想象的满面病容。
  黑衣汉子道:“别怕!习剑多时,正欠缺临阵经验,试试何妨?”
  两个小孩一听黑衣汉子所言,立时相互一望,凝神戒备!
  “但点到即止便可!”那黑衣汉子道。
  剑晨即站起,平剑当胸,流露一股剑客之气度,对步惊云道:“既然如此,惊觉,请指”
  教字还未出口,步惊云已发先机,一剑顿时杀到!剑速之快,已超越他的极限,因为他自知霍家剑法不及对手剑法,惟有制敌在先,方有胜望,于是率先抢攻!剑于刹那间刺至剑晨眼前,剑晨虽是首次与人较量,却无慌惶之色,相反更是镇定自若。
  “啪”的一声,木剑挡着竹棒,步惊云更给其反震开去!
  二人甫交手便优劣立见,剑晨在师父悉心栽培下,不仅剑法奇精,就连内力亦较步惊云略胜一筹,坐在一旁的黑衣汉子不禁心中暗赞:“晨儿气度从容,这一剑破得干净利落!”
  步惊云则呆在当场,他料不到自信是最快的一剑也给剑晨挡开,且自己更被震退,霎时之间,一颗心一寸寸的向下沉去。
  剑晨礼貌地躬身一揖,道:“承让。”
  步惊云心知难是其敌,可是现下认输,便永无胜望,那黑衣叔叔更会瞧他不起。
  打,虽然会败,但不打,就必败无疑!
  心念及此,当下再使霍家剑法攻向剑晨,此番攻势虽不及第一剑快,但出招缜密,势道更是凌厉,招招绝不留情,然而剑晨身手异常敏捷,抵挡自如。
  黑衣汉子瞧见步惊云如此使招,心道:“惊觉节节抢攻,不留余地,这般辛辣,确是后辈中少见!”
  又见剑晨一直只守不攻,知他是在退让,又想:“晨儿品性厚道,却嫌略欠学剑者的进取心,实是美中不足!”
  正难分难解之际,步惊云见剑晨只守不攻,似在小觑自己,更激发他戾气盈胸,剑势益趋狠烈!两人对拆十余招后,剑晨心中暗思:“如此纠缠下去不是办法!若给步惊云偶然寻着破绽便会一败涂地,到时怕会有负师父之教养深恩,我不能败!”剑晨既这样想,顿将手中剑脱手掷出,再撞反弹向步惊云,正是其师所授的其中一式剑法——
  “莫名其妙”此招刁钻巧绝,能以难以意料的方位回袭敌人,步惊云不虞有此一着,右腕随即中剑,手中竹棒更被击脱!
  “啪啪”两声,竹棒当场堕到地上,就像步惊云的心,也快要堕到地上粉碎!胜负已分?
  步惊云呆呆的站于原地,他败了?还是以他的剑法,根本无法可以赢得剑晨?倘若败给剑晨,他一切报仇的希望必将灰飞烟灭!
  他不甘心!
  霎时之间,他多年来的种种辛酸,与及霍步天的血海深仇,又再次填塞他小小的心坎,要他不能不发!
  他绝不能就此罢休,他要怨恨苍天,怨恨命运!怨恨天地间的万事万物!
  恨恨恨恨恨恨!
  就在此仇恨填膺的一刻,步惊云脸上蓦地一阵清明,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对了!是剑意,悲痛莫名的剑意!他终于明白了!
  他闪电般地再拾起跌在地上的竹棒,跃上半空,他要再战,他要不择手段,甚至用上对手的剑法!
  仇深似海!步惊云背负着排山倒海的悲痛,疯狂地使出这一式——悲痛莫名!顷刻,四周树木竟似为之式所感动,沙沙作响,宛如怀着冤情的夜鬼在啼哭!
  悲与痛在步惊云的心中不断充盈交织,他手上所使的剑影顿然化为纵横交错的剑网,铺天向剑晨盖下去
  剑晨见步惊云从半空扑下时所使的赫然是悲痛莫名,不禁错愕当场!
  就连一向冷静的黑衣汉子亦有少许变色,心想:“悲痛莫名?他竟能在暗里偷学,悟性奇高!”
  剑晨虽然惊愕,但不愧是练剑奇才,对手既用悲痛莫名,他自然便稳立地上使出悲痛莫名来抵挡,闪电间,地面又升起另一剑网,迎向步惊云的剑网!
  漫天剑网相碰,登时不绝发出“啪啪”的刺耳响声!
  剑晨早已习练此式多时,本应较步惊云更为熟练,可惜,他自幼蒙师父悉心提携,可说天生便是宠儿,他心中并无悲痛!
  一碰之下,他的剑网立即溃不成军,手中剑亦给步惊云的剑网所制,步惊云顺手一挑,木剑即时脱手,疾射向正在观战的黑衣汉子,剑晨大吃一惊,高呼道:“师父,小心!”
  那黑衣汉子一直都在看着二人同时使出悲痛莫名,似是未觉木剑已扑面而至,心中还在细想:“如果非因霍家剑法与我的剑法在造诣上实有一段距离,那么,以惊觉的资质,绝不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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