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帐之内,白起穿了一身极其内敛藏青色王袍,沉冽而不张扬,但他只是坐那,便浑然天成一股君临天下尊贵与威仪,这个男人,是俊美绝伦,听闻霁话,此刻他也只是微微地勾起了嘴角,白起幽深莫测湛蓝色瞳眸宛如一汪讳莫如深深海碧潭,忽然漾开一抹似有若无地笑意:“霁大人,你心思,白起明白。只是我们身为客人,轻易插手他们兄弟之间斗争,似乎并不妥当。你也只管静观其变吧。”
也许天亮就能出结果了。
白起嘴角笑意讳莫如深,仿佛是那平静莫测汪洋大海之上泛起一圈圈神秘而又光彩惑人涟漪。白起虽是也十分欣赏凤眠才能,但人们也知道,白起大人所言不假,若是需得假借白起大人之力才能坐稳首领之位,那么凤眠这个位置上也不会坐得太久,况且夏联盟对葛国人来说,毕竟也是一大忌惮,政治家之间,本来就没有永久情谊,有只有永远利益罢了,凤眠可不希望白起这节骨眼上有什么动作,不仅是他那些兄弟们,就是他自己,也处处防备着白起大人呢。
与其如此,倒不如乐得轻松自,静观其变便是。
听闻白起这么说,霁是老脸一红,然而,他这么做,也不仅仅是出于为檀舟幸福考虑,也算是为了白起大人考虑,若是凤眠继任葛国首领,不正如白起大人所说,夏联盟可与葛国联盟,从地域上切断位居葛国左右九夷联盟和岷山国勾结一起可能。但毕竟,霁他们双方联姻问题上对白起有愧,只怕要让白起误会了,他奉劝白起助凤眠一臂之力原因是全然出自于私心。
可事实上白起大人所说话,也确是这么个道理。
霁无奈,也只得惭愧道:“看来我真是老了,眼光远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看得透彻些。”
白起淡笑,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此刻他正坐位置上,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则任由跪坐他身旁微生替他包扎着手臂上伤口,那不过是被刀刃误擦到小伤口,根本不值一提,但白起既然是以此为借口托了病,并没有插手葛国政变之乱,他甚至把微生都请来了,让人信以为真,白起应该是受了不轻伤,既托了借口,那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了,微生既然来了,这处理白起伤势工作当然只能由微生负责了。
帐子里复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人们也都等待着那个结果,就此时,一向深得白起信任下属涟忽然从外而入,他神情看上去并不怎么好,眉头紧锁,甚至有些凝重,那模样,可不像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情。
涟径直来到白起身侧,恭敬地白起耳边低语了几句,场人们也都不禁面面相觑起来,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只见白起大人听罢了涟禀报之后,那英俊深邃面容之上神情,看起来分明没有太大变化,甚至于,白起大人嘴角,仍是噙着方才那似有若无凉薄笑意,可那蓦然覆上一层寒意,却是越发冷厉了起来
就连一侧正为白起大人处理伤口微生大人,他手上动作都有一瞬停顿,然后复又继续,顺利地打上了后一个结,方才收了手,侍从搀扶下起了身,他脸上神情仍是那安静而又温和模样,从头到尾,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但微生大人距离白起大人近,方才涟所说话,他应该是也听到了。
“白起大人”随着白起大人神色冰冷下来,整个大帐之内气氛顿时间都有些压抑了起来,人们一时无法适应,因而皆被这强大压迫感压得面色凝重,大气不敢喘一个,心中纷纷都揣测着,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棘手事情,才让白起大人都变了脸色?难道是葛国人这里又出了什么问题?还是他们氏族中传来了什么不好消息
这样气氛,实是压抑得让人感到恐惧,尤其是白起大人并未开口说话,甚至连脸上神情都显得十分莫测难辨时候,那两秒钟沉默,就好像突然有一只无形大手扣住了人们咽喉,让他们呼吸不能。直到那两秒窒息之后,白起方才淡淡地抬起了一只手,命令涟道:“我知道了,先退下吧,我随后便来。”
涟犹豫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今夜夜已深了,若无什么要紧事,都退了吧。”此刻白起英俊面容上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他仍是淡淡地勾着嘴角,人们静默地看着他,但白起看起来却是淡笑凛然,仿佛发生并不是什么严重事一般,然则这样风度翩翩与优雅淡笑之中,却如同有一层薄雾笼罩蓝眸深处,没有一点笑意。
不等场大臣们再多说什么,白起便已放下了自己衣袍袖子,遮盖住了手臂上刚刚才包扎好伤口,起身,离开了这间帐子。
涟正帐外等候,见白起大人来了,便连忙跟了上去,白起脚下未停,若说大臣面前时,白起还尚能将那不悦情绪压抑下去,但此刻,他身侧也只有涟一人,那张英俊威严面容骤然一沉,寒星一般幽眸也随之蓦地敛起,迸射出,是令人胆战心惊寒芒,夜风肆虐,这周遭空气都仿佛降了不少,他未看涟一眼,只径直向前走去:“东西哪里。”
涟亦是极少看到白起大人这样冷冽可怖情绪,顿了顿,他也不敢怠慢,立即将什么东西奉了上前:“白起大人,涟愿意领罪。”
毕竟,白起大人可是将那个小奴隶事交给了他和他部下来处理,现那个小奴隶竟然不见了,还容许他人这样公然挑衅
白起接过涟奉上东西,那是一块染血布匹包裹着一块冰凉玉石,那玉石,是湛蓝色彩,冰冰凉凉,未经打磨,却已是很是漂亮,那块布,似乎是从身上扯下来,上面字,都是用血迹写,白起扫了眼那血布上字,然后将那石头紧紧地握了手里,此刻他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深潭静月蓝眸之中有令人窒息骇人漩涡正腾起,听了涟话,白起忽然冷笑了一声:“你是该领罪。”
白起凌厉寒眸微敛,深邃眉眼间噙着莫测寒光,今天白天,那小女人尚还乖乖地待他眼皮底下,他不过是稍不留神,人就已经不见了吗?
还有这他赐予她信物白起冷笑着勾起了唇角,鹰婺幽深眼睛缓缓地眯起,迅速凝聚起一丝冷厉杀气,声音亦是冰冷低沉:“好,很好。我倒是,和风眠犯了同一个错误,小看了那叫礼容家伙”
“白起大人,眼下,我们该怎么办?”涟神色凝重,他侍奉白起大人身边多年,自然不会不知道那块玉石含义。
白起脚下未停,只命令道:“将你部下都带上,就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找回来。”
那威严又冷冽语气,不容人质疑,涟点头称诺,是不敢怠慢半分。
这荒郊野岭,应该是藏这漠北草原上一处深山雪谷,灌木丛生,潮湿而寒冷,甚至于,高山上积雪都还未彻底溶解,好他们身处山脚,尚且算是暖和,礼容生火堆离孟青夏不远,这是唯一一个给她温暖源头。
那个人暖床奴吗
就像是刺猬忽然张开了浑身刺,明明想要靠近对方,却偏偏要用刻薄言语和不屑神态将对方扎得浑身都是洞。
孟青夏果然皱起了眉,她不是很喜欢“暖床奴”这个称呼,礼容目光仍是充满嘲讽又轻蔑地落她脖子上裸露空气中颜色变得已经有些深吻痕之上,因为她肤色本来就白皙,那吻痕,才显得格外地引人注目。
孟青夏下意识地拉了拉自己衣领,试图掩盖住那触目惊心吻痕,她脸色也有些红,却多半是因为礼容这般刻薄冷嘲热讽而有些愠怒。
见她这个试图遮掩动作,礼容嘴角一扬,仍是轻蔑冷笑,不再说话。
孟青夏皱了皱眉,将自己身上盖着那件血袍子还给了礼容,礼容因为脱下了这件袍子给她,他自己身上只剩了一件单薄里衣,自然沾满了血腥和满是残破,根本不足以御寒,她不是很明白,他将她从葛国首领庭掳走是什么意思,他对她态度分明是满是敌意与刻薄,可既然如此,又为什么把他自己袍子都脱下来给了她,难不成还怕她被冻死不成?
孟青夏看不懂这个红眸年轻人,而这四周轻叹了口气,除了觉得无奈,孟青夏似乎并不怎么担心礼容会要她命:“我们这是哪你是,如何逃出来?”
其实她想问,他是如何白起部下眼皮底下,将她给掳出来,况且他既然已经逃出来了,又重回那个鬼地方,分明是一件冒险事。
顿了顿,孟青夏复又问了一句:“你掳我来有什么目?”
目?
礼容侍弄火堆动作终于有了一瞬停顿,那火光映衬之下,他眼角下那点泪痣,仿佛也显得异常妖冶:“我掳你来自然是有目。至于‘逃’出来?”
礼容好像也并不怎么喜欢这个词,他皱了眉,然后冷笑了一声:“他们还困不住我。至于你,不过是个渺小卑贱奴隶罢了,你若非那个人暖床奴,或许还不值得我费力将你从那个地方带出来。”
渺小卑贱奴隶?他唾弃她时候,似乎也是唾弃他自己。孟青夏偏偏生不起气来,只得又好气又好笑道:“就算我是他暖床奴,你费力将我从那个地方带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孟青夏这一笑,原本紧紧蹙起眉宇也随之松展开来,火光光晕落她白皙脸上,她清澈黑眸里荡漾着那如星辰璀璨笑意,微微扬起嘴角,竟好似突然使得这张没有什么特色小脸,都明媚了起来
对面那俊美却冷冽年轻面容上是微微一愣,随即他偏过了脸去,暖床奴确是不算什么,可这天底下,能够拥有那块石头暖床奴,却惟有她一个
然而就此时,这原本寂静漆黑山谷里,从高处地方开始,竟然相继亮起了点点火光来,那是有人举了火把驾了马朝这而来了,孟青夏心中一动,管她尚未看清楚来人,可那种感觉不会错,直觉,就是那一种可怕直觉告诉她,是白起,白起来寻她了
“那里!禀报白起大人,我们找到他们了!”
“涟大人,白,白起大人”
“把弓箭给我。”
“是”
那夜风呼啸中,将那道高高坐马背上冰冷身影衣袍肆虐地吹起,衣袂翻飞之中,那张冷峻深邃面容却顷刻间如凝结了冰,白起到来,让前方侍从都纷纷为他让开了一条道来,只见那有如神祗一般到来伟岸男人,他眸光微凝,蓝眸莫测,那幽深却夹杂着浓烈危险气息目光居高临下地,朝着孟青夏所地方扫了过来。
孟青夏只觉得心头一凛,白起目光虽然可怕,但这一瞬间,她心中却被莫名欣喜浪潮给覆盖过去,她霍然自地上站起身来,可令她没有料到是,她脚下才刚刚一动,那道原本正坐火堆另一面身影忽然之间来到了她身后,孟青夏只觉得脖子上一凉,竟然是礼容用手中尖锐锋利利器抵住了她咽喉,他另一只手钳制住了她,那股浓重血腥味将她包围,礼容就她身后,因为他钳制,她后背,几乎也是紧紧地靠着他
孟青夏能感受到,那落她身上深邃目光越发冷冽了一些,可眼下,她也是动弹不得,只因这抵自己咽喉处尖锐,已经稍稍用了力,那低沉声音她耳边警告道:“别动。”
管看不见他脸,但孟青夏也能感觉到礼容此刻血红眸子中那野性残暴嗜血寒光,那冰冷凉意就抵她咽喉处,就这个东西,好像就已经要了不少人命,那暗红色血迹就是证据,这暗淡夜里,仿佛也能发出凄厉寒光来,这也是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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