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向尊敬父亲大人行礼,望父亲大人福寿安康”
随着白起曲膝跪下向姒纵行礼之后,与他同来那些部下们也一同跪了下来向姒纵行礼,白起身穿“玄端”,这是为人儿子为人臣子祭祀这样重要场合之下叩见他父亲大人所该穿衣服,通身上下玄而见黑长袍,无纹饰,以其端正,故有玄端之名,除却缁带佩腰,再无半点装饰,同时也警告着为臣子该有卑谦和忠诚。
没有出一丝差错,挑不出半点毛病,他若无其事一般他所谓“尊敬”父亲面前跪下了,好,很好!似纵没有说话,也没有立即恩准白起起身,他倒想知道,他这个儿子,做出了这样目中无人事后,又将如何巧舌如簧地为自己辩解!
034 新的图腾
孟青夏默默地跟湛身边,由湛看着她,这种时候,就连白起都跪下了,她当然也只能跟着跪了下来,此刻所有人注意力都白起身上,当然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那随着白起一同来到这里半大孩子。
别说是白起了,就连孟青夏都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来,怎么白起一来,那象征着姒纵统治权图腾就掉了下来?那桅杆看上去很结实,虽然风大了一些,可总还不至于就这么拦腰折断了,这分明是陷白起于危机之中,那只会加深了姒纵对白起忌惮
这样凑巧事,若不是天意,那只怕是人为了
看来白起处境也从来不是安全,湛还说过只有跟白起身边才是安全,孟青夏感到有些郁闷,跟白起身边,分明只有让她加提心吊胆份。
先是刺客明目张胆行刺,欲置他于死地,再是这坠落图腾,欲将他推上狼子野心意谋上位风口浪尖就连孟青夏都能想到事,白起自然早已心中有数,他不会看不出,他才刚来这里,就有人迫不及待想要找他麻烦心思,可是令孟青夏想不通是,白起怎会做出将箭矢射向姒纵图腾事,如此大逆不道,分明是雪上加霜孟青夏实猜不出,这个冷酷莫测蓝眼睛男人,到底想些什么
看不透白起心思,从来不只孟青夏一人,看着自己这个捉摸不透儿子,姒纵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他也不唤白起起身,就这么令他这么多人面前跪着,但白起却是个极有耐心人,他神情平静又泰然自若,一张俊美面孔,挂着凉薄淡笑,美比春光,却不带一丝温度,就像一个优秀猎人,嘲笑般观赏着猎物微不足道那点小手段般,连带着旁观者,都感到微微心生寒意
姒纵没有恩准他起身,他便这么跪那,可即便他是跪着,但那从骨子里便让人难以忽视优雅与从容,却始终让人不敢轻易对他放下戒心
分明跪着是他,但衰老统治者姒纵面前,他看起来竟然比姒纵还要强势危险几分
他看起来是那样礼数周到,对姒纵是恭敬有加,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完美得几乎让人挑不出毛病来,那一身玄端,是不张扬也不华美,穿他身上,却仍然掩盖不住那浑然天成尊贵风采,他就像天生王者,睥睨天下,让人打心眼里,不得不为之忌惮!
姒纵锐利鹰眸一敛,企图用这样一双眼睛,从白起脸上看出点什么来:“白起,我不知你该用什么理由来向我解释刚才发生事。”
“父亲大人多虑了。”白起仿佛没听出姒纵话中冷意,他缓缓抬起嘴角,眼底有幽深微茫闪过,仿佛这个跪姒纵面前,才是这天底下尊敬他爱戴他好儿子:“白起不过是为了父亲大人您做了件锦上添花事罢了。”
“锦上添花?”姒纵目光一沉,亦是显得高深莫测,恩准了白起起身:“既然如此,你起来吧,把这锦上添花好事向我解释清楚。”
他倒要看看,分明是这样大不祥与大不敬事,到了白起嘴里,如何就成了一件“锦上添花”好事!
白起态度果真是从容优雅又风度翩翩,让人找不出半点错处:“图腾坠地,儿臣一把火烧了它,是因为儿臣千里迢迢,正巧为父亲大人带来了一件礼物。”
白起示意下,涟奉上了白起口中所谓礼物,那是一面黑色旌旗,旌旗展开,上面赫然是一个人们从未见过图腾,那是具有蛇身、蜥腿、鹰爪、蛇尾、鹿角、鱼鳞、口角有须、额下有珠形象,人们看不出这究竟是什么动物,唯有孟青夏一人简直是惊讶得变了脸色,白起奉上旌旗上面图腾,分明就是原始,也是初,龙图腾
“这也正是儿臣要为父亲大人带来好消息,我记得,那面坠落旌旗是父亲大人当年力战趁乱反叛逆贼,拯救氏族于危难间,各部长老向您臣服,迎您坐上首领之位带领我们种种强敌之中站稳脚跟时所奉上,已经有些年头了”
白起话让姒纵脸色微微有了些松动,似乎也不由得有些要相信了,白起射出那一箭,果真是有原因
“旌旗突然坠落,那正是因为,从前这一切已经成为过去了,这世间一切都变革,就连我们也不例外,父亲大人您威名早已广为流传,前一阵子您让我商议结盟一事,各部族已经向您表达了臣服之意,愿意尊您为部落联盟首领,这崭图腾,正是他们送您礼物,以此表达他们诚意,儿臣姗姗来迟,也正是因为彤城氏首领送来这份礼物时,耽搁了些日子。”
一直没有说话微生,也总算侍从搀扶下缓缓地走了下来,对姒纵道:“白起大人所言,正是微生欲向您呈禀,旌旗坠落,确像是神旨意,这对您,对氏族而言,都意味着极大转折,想来是要到了命运得以变革时候了,恭喜姒纵大人,这是一个好消息。”
白起说话似乎确不假,况且连微生都这么说了
所有人几乎都有了恍然大悟神情,没有人还会乎,刚才那一切发生之时,人们脸上一副副是多么恐慌惊讶表情。
“罢了,此事不提也罢。”姒纵神情倒是看不出态度信息来,人们是无法从他话中听出些什么,他微眯眼睛,有些意味深长地对白起道:“真难为你了,这可不是一件容易办到事,你能安全回来,作为你父亲,我也总算放下了一颗心。”
“多谢父亲大人记挂着儿臣安危。”白起英俊脸上,那双湛蓝色幽眸噙着一抹让人心惊王者锐气,那唇畔似有若无弧度,亦是莫测而深沉
这微妙气氛,就连躲得远远默默旁观孟青夏都不禁冷意陡然,颤了颤身子,这比刚刚发生过一场激烈战争还要让人感到胆战心惊
035 机会来了
这一阵子孟青夏格外安分,就连来伊洛参加秋祭路上,她都老老实实地不再做出任何企图逃跑小动作,白起并不怎么惯着她,为此她也必须得做一些力所能及工作,出奇是,倒也不见这个娇生惯养孩子抱怨过,大概这个总也不老实孩子是终于认清了现实了吧,就连负责看着她湛也渐渐对她放松了警惕。
自从来了这里后,白起忙着与部落里资历较老长老大臣们交谈,自然无暇顾及孟青夏,孟青夏便擅自钻进了正凑一块摔跤打闹孩子堆里,白起也只当这个年纪孩子难免贪玩一些,尤其是这里难得遇到一些年龄相仿孩子们情况下,便也不怎么拘着她,只令湛派人远远地跟着她,以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小家伙再给他捅出什么麻烦来。
白起虽从来不曾惯着她,但吃穿用度上却也不曾亏待她,孟青夏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奴隶,况且她是跟着白起大人来,这些一块玩闹贵族孩子们显然将孟青夏也看成了颇受优待贵族一员。
不远处,湛派来跟着孟青夏两双眼睛始终职责地紧紧追随着孟青夏,走到哪都被人像囚犯一样盯着,这可不是什么让人舒坦事,孟青夏铁青着脸,满腹郁气,但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和那些吵闹得让人头疼家伙们玩一块。
这个年龄孩子顶着这个头衔,她不得不做些这个年龄孩子该做事,否则就该让人起疑心了。
这些吵吵闹闹孩子们看起来与孟青夏年纪差不了多少,男孩们皆衣着华丽,长靴短打,十分爽利,女孩们则穿着各色各样裙子,踩着小靴儿,以示贵族和平民区别,他们似乎正为了什么事而吵闹了起来,孩子们几乎分成了两派,谁也不肯退让,都差点打起来了,一见孟青夏,忽然有人将她拽了过来,要她表态自己到底是站哪一边,以此争取多同盟:“你,就是你,你说说,我们到底谁说得对?”
孟青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完整话来,她虽来到这里有段时间了,如今已经勉强能听懂他们对话,可要说起来,仍显得生硬了一些,一群正争论孩子堆里,孟青夏几乎没有插嘴份。
孟青夏插不上话,他们只当她立场不明,于是加努力地要为自己争取同盟:“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我们说得不对吗?白起大人一来,咱们首领旌旗就掉下来了,这难道不能证明,白起大人会给咱们首领带来厄运吗?阿修和阿观,你们为什么不服?!”
孟青夏几乎要被这些吵得人头疼野蛮孩子们扯成两半了,他们口中阿修和阿观,看起来正是另一方孩子阵营小头目,那两个叫阿修和阿观男孩,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肤色黝黑,长得也比别孩子要高些,生得倒是眉清目秀,两人不仅模样像,就连脾气都不愧是双生子:“你们胡说!难道你们没听白起大人说了吗,这对我们夏后氏是好事!就连微生大人都说了,这是一个好征兆,首领听了分明很高兴!”
孟青夏微微挑眉,看来这阿修和阿观,都是白起崇拜者。
“算了吧,难道你们不知道,比起白起大人,咱们首领看起来器重伯益大人,说不定,以后首领之位都是伯益大人呢。”
“白起大人可是首领儿子!况且白起大人刚刚才立了大功,连首领都夸奖白起大人了呢!”
“哼,那只是你们这么想罢了,咱们首领可不是这么想,你们难道忘了,当初白起大人年纪轻轻,首领大人就将禹康赐予白起大人做封地事?”
将禹康赐予白起做封地事?孟青夏对于他们之间争吵本是半点兴致也无,但此刻,却不得不凝了神,神情有些困惑,似乎越听越不明白了
那叫阿观男孩听到这,似乎也沉默了,眉头皱得紧紧,由于阿观沉默,另一方孩子便不由得有些得意洋洋了:“怎么样,你们没话说了吧。”
“既然你们也知道禹康事,那你们应该知道,当年白起大人还那么年轻,甚至不足十四岁,就成为了禹康王,这世上,还没有人能比得上白起大人,除了白起大人,恐怕没有人能成为我们夏后氏将来真正首领!”那叫阿修男孩,愤怒地为白起打抱不平。
“我阿爹都告诉我了,禹康是什么地方,禹康可是个可怕地方!姒纵大人虽然将禹康赐给了白起大人做封地,可是那里人根本不服白起大人,禹康,王若是不如人,就会被杀掉,即使白起大人是姒纵大人儿子也不例外。哼,其实我们都知道,姒纵大人根本不喜欢白起大人,姒纵大人会将禹康赐给白起大人,分明就是想要白起大人命!”
“可就算那样,白起大人还是成为了禹康王!况且,白起大人到底是姒纵大人儿子!”阿修和阿观看起来都是白起忠实拥护者,这两个少年,年纪不大,却张口闭口都是拥护白起话,白起他们心中,俨然就是个比天神还值得他们崇拜人,这也难怪了小小年纪,步步为营,被扔到禹康那样一个如狼似虎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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