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马尔说,这是心病。吃药也没用——话虽如此,但是在碧洋琪的毒料理威胁下,夏马尔还是苦逼兮兮地去开药方了。他的三叉戟蚊子里的确有强制退烧使人清醒的毒药,但是一来副作用不是微生羽这种普通人受得了;二来,现在微生羽这种情况,夏马尔也不确定她会不会醒过来之后失去记忆,甚至是崩溃疯掉。
狱寺听完夏马尔诊断之后,咬牙骂了夏马尔一句“庸医”,然后他那一天剩下的时间全部都在一边抱怨“六道骸一定是在复仇者监狱里被关疯了,脑子出问题了……不,他那颗凤梨脑袋根本就没正常过……”,一边处理文件。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一向对六道骸言听计从的库洛姆,居然因为这件事情第一次和六道骸翻脸吵架了——这是足以被载入彭格列史册的一项创举!虽然库洛姆翻脸的方式,也就是在梦境里哭着问六道骸“骸大人你怎么能这么做……”,然后不管六道骸怎么安慰都捂着耳朵不听,继续地哭……
——哭得六道骸最后也苦逼兮兮地跑去问同为幻术师的洛云清怎么让女孩子不哭,结果和云雀恭弥新婚燕尔的洛云清直接给了他一句“活该”,然后把那个喜欢跑到别人梦里乱串门的凤梨妖怪毫不留情地轰出了自己的梦境。再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将这个事情当做笑话略微修饰了一下,讲给了二雀听,顺利博得美人一笑(一般人你看不出来)。
守护者当中,最没心没肺的蓝波嘻嘻哈哈地笑着说——库洛姆爱哭鬼,哈哈哈,比蓝波大人还爱哭,呗~~~不害臊~~~
——不过蓝波也很快付出了代价,当天下午,沢田纲吉派人送了一个马桶清洁刷到了雷守部门的办公室,通知他接下来的一个月要清扫整个彭格列基地的所有厕所无论男女(TV版里大人蓝波说过自己得过“最佳扫厕所奖”神马的……= =)。蓝波傻眼了,然后泪奔了。
路过的狱寺幸灾乐祸:这是十代目的命令啊……蓝波你就去吧,反正雷守部门没有你在(捣乱)的话,反而运行得更顺当。
雷守部门的人面对着自家雷守一脸鼻涕眼泪的丢人样子,纷纷埋头加快脚步装作没看见,各干各的事去了。
最后蓝波蔫着脑袋,同样苦逼兮兮地结果马桶清洁刷,拎着小桶非常悲剧地朝着办公楼一楼的第一间厕所磨磨蹭蹭地爬了过去。更苦逼的是半路上巧遇(?)刚刚从女厕走出来的彭格列粉发美女碧洋琪,然后被黑化的碧洋琪举着有毒料理喊着“罗密欧——!!!”,一路绕着彭格列总部被追杀了整整十圈。两个小时后,老好人笹川了平在彭格列总部的围墙上发现了被弃尸在彭格列办公楼后面的花园里、被有毒料理整得全身发紫的蓝波,赶紧送到医疗部救治。
欧泊站在医疗室外面忧心忡忡:“毒蝎”碧洋琪的有毒料理不是碰着就必死吗?
夏马尔漫不经心:没关系,蓝波已经有抗体了。
整个彭格列基地,都好像恢复了之前的热闹和欢腾。所有的人,都在尽全力想要为沢田纲吉营造出那种温暖欢乐的感觉——但是,所有的人也都非常清楚。
——只要那个叫做“微生羽”的女孩子一天没有醒过来,一天不恢复,那么沢田纲吉就一天不可能振作起来。
虽然沢田纲吉的办公效率一如既往,甚至更甚从前……但是狱寺却十分清楚,沢田纲吉吃的东西越来越少,喝的咖啡却是与日俱增——而且到最后,干脆只喝不加任何伴侣的黑咖啡。他对前来送咖啡的属下说,越苦越好,谢谢了。
夏马尔说,不知道微生羽什么时候可以清醒过来,清醒过来的话会不会崩溃。一切都看她的个人意志和选择了,而她现在恐怕不愿意醒过来面对这一切。
狱寺看着这样表面平静,却是一直在折磨自己的沢田纲吉,心里却是一天比一天焦虑。有的时候,他甚至忍不住想:会不会,在微生羽崩溃之前,沢田纲吉就先撑不下去了……
狱寺只能安慰自己说:别胡思乱想了,十代目哪儿有那么脆弱。
然后他每次路过雾守部门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六道骸这混蛋,就算关在复仇者里也能跑出来闹腾,而且闹腾完了还能直接回去睡大觉,真是太混账了。
——还有微生羽那个女人,怎么还不醒过来?啧……真是脆弱的家伙。洛云清那女人和云雀恭弥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库洛姆之前的伤还没有完全好透,想要找到六道骸那个等级的幻术师的还,也就只有巴利安的那家伙了吧……
(二)
温暖软和的被子带着阳光的气息,床头淡黄色的绒毛玩具兔宝宝被穿着白色睡裙的淡金色长发小女孩倒着抱在了怀里。阳光从窗户的外面投射了进来,趴在床边、正沉浸在睡梦中的少女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抬起小脚丫往床边翘了过去——可惜床的宽度有限,原本少女的位置已经是在床边了,这一翻身……只听“咕咚”一声,淡金色长发的小女孩和她怀里的兔宝宝一起卷着被子,从床上滚落到了地板上——
“唔,好痛啊……啊咧……?”
小女孩银灰色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纤长微卷的眼睫毛缓缓地动了动,然后一点一点地,迎着窗外温暖明亮的阳光,睁开了眼睛。
——这里……这里是——
温暖而熟悉的暖色系墙纸,下面一点的地方,被自己用歪歪扭扭的彩色水笔画上了各种各样的小动物;然后稍稍高一点,变成了各式各样头大身子小,穿着水手服的日本动漫人物。天花板上是一个淡粉色的小吊灯,虽然沾上了少许的灰尘,但是却依旧显得十分可爱。
一切都出乎意料地熟悉。熟悉到让她想要流泪哭泣。
墙上的《犬夜叉》日历纸上,黑发活泼的戈薇和银发红衣的半妖少年背靠背坐在草坪上,窗外的威风一下一下地掀着那页日历,上面圈圈点点的笔迹告诉微生羽,又是一个月即将到底了。而今天是星期天,明天又要去学校里上学了。
微生羽一听到这个词就下意识地要嘟嘴——上学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
穿着白色的小睡裙、拎着淡黄色兔宝宝的耳朵从楼梯上咚咚咚地跑下去,在下到一半的时候,微生羽的目光就瞥见了坐在沙发上,穿着宽松白色短袖家居服、在看报纸的金发男人。她揉了揉眼睛,在确认了对方就是自家老爸了之后,欢呼一声,将手中的玩具兔宝宝随手一丢,然后直接扑到了金发男人怀里肆无忌惮地蹭了起来:“爸爸爸爸~你回来了啊~!太好了——!!!”
迎接微生羽的,自然是金发男人宽大而温暖的怀抱——Visconti好气又好笑地将报纸叠好放在了一边,然后伸手将好像小猫咪一样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的小女孩抱了起来,换了个让她比较舒服的姿势稳稳地坐在了自己的腿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小女孩的额头上轻轻点了点,用一种好像叹息一般的语气,无奈而又宠溺地道:“你啊……又起得这么晚,要是让你妈妈知道,肯定又要发火了。”
小女孩嘻嘻哈哈地伸出手,抱住了金发男人的脖子,撒娇一般地蹭了过去:“所以爸爸不会对妈妈说的,对吧对吧~”
Visconti眯了眯银灰色的眼睛,“哦——?”
“因为爸爸最疼阿羽了!不会让阿羽被妈妈骂的——”小女孩讨好一般地说着,然后勾着金发男人的脖子,贿赂一般地“啵”地一声在父亲的微微有些胡子拉碴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好像小狗一样眨着那双和他一模一样、水润明亮的银灰色大眼睛看着Visconti——不用怀疑,要是微生羽有尾巴,一定一早像小哈巴狗一样摇个不停了。
面对着自家可爱女儿的撒娇大法,不要说是彭格列有名的女儿控Visconti了,就是巴利安最铁血的剑帝杜尔(斯夸罗的前任),只怕也是抵挡不住的——九代目家的Xanxus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一天到晚阴着个脸,他都替自家BOSS胃疼;至于门外顾问那个脱线的沢田家光,他家的儿子……啧,儿子怎么能和女儿比呢?想当初在日本的时候,家光看见一直粘着自己撒娇的Elisa,那眼神不知道多羡慕;只可惜他常年不回家,小纲吉怕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撒娇?而且小纲吉到底是男孩子,就算撒娇,也不可能像女孩子一样这么可爱体贴……
——想到这里,Visconti彻底圆满了。拍了拍小女孩淡金色的小脑袋,宠溺地朝着餐厅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走,爸爸给你煎鸡蛋去。”
冰山脸的彭格列九代云守系上围裙煎鸡蛋……这件事情要是让彭格列众人知道了,想必彭格列的眼镜又要跌碎一地了。不过……
看着小女儿欢呼雀跃的小样子,Visconti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朝着厨房走去——黑手党注重家人,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而这个时候的微生羽,早已经忘记了之前那一点奇怪的不真实感和时空错乱感,全身心地投入了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淡金色的长发微微有些凌乱地披在肩上,她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来回晃动着一双小腿,捧着父亲替自己泡的热果珍开始“咕嘟嘟”地喝了起来,酸酸甜甜的热流从舌尖出发,顺着喉咙直达心脏——那一瞬间,不知为什么,微生羽竟然有了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就这样吧……就这样……
下意识地不去想,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又好像经历了什么……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她真的非常满足——
楼梯口的阴暗处,那只淡黄色的、被小女孩随手丢在地上的玩具兔宝宝面朝下趴在了地板上,阳光照在了楼梯上,却错过了它……
(三)
“——呀嘞呀嘞,六道骸那家伙做的吗?还真是伤脑筋啊……”
“怎么会……没有办法吗?玛蒙?”
虽然告诉过自己要冷静,不过沢田纲吉的语气中还是流露出了些许的急促。这个细节让穿着漆黑色的巴利安队服,颈间挂着靛青色奶嘴的雾之彩虹之子玛蒙微微一愣,随即哼了一声,“我的出价可是很高的。”
“——而我是彭格列十代目,钱不是问题。”沢田纲吉会意,微微有些急躁地打断了玛蒙的话,“问题是你真的可以让Elisa清醒过来吗?要尽量不伤害她,让她恢复以往的样子……”
“嘛,既然你这么说的话……”听见了“钱不是问题”这句话之后,玛蒙的嘴角微微一翘,“我自然会尽力的。但是结果我并不能保证,因为这取决于这位小姐自己的意志——关键看她能不能、愿不愿意回到现实,接受现实。”
“——Elisa……自己的意志?”
“没错……”悬浮在空中的小婴儿面无表情地转向了沢田纲吉,“现在的Elisa小姐,好像由于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和精神损伤,所以拒绝去回忆六道骸给她展现的那些东西……为了逃避那些事情,她的精神就下意识地想要自我保护,现在的Elisa小姐,应该是沉浸在自己最美好温暖的回忆里,用那些回忆麻醉自己吧。”
“是吗……”沢田纲吉的眼神微微一黯。
“嘛~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她长时间逗留在那些虚幻的回忆里,只怕就会一直这样沉睡下去,直到死亡都不会醒过来。”玛蒙说到这里,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