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迷信传出去,让他们提早准备,就在这几日了!”
“是!”
凤翔看了看宋翼扬的脸色,确定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默默地接过那铜管,闪身消失了!
宋翼扬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头郁闷难解,拿过书桌旁的酒坛,仰起头,又大大地灌了几口,低低地叹道:“希望你在那之前,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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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安安静静地过了几日,这日一早,什翼宏终于带着梁君倾一行人,告别了宋翼扬,踏上了回归代国的路。
宋翼扬轻袍缓带地在将军府里为几人设宴送别,赠送了大量的财宝和马匹,以示两国交好的美好愿望!
两国礼尚往来,是什翼宏最期望的事情,自然一一笑纳。
梁君倾一直被什翼宏看得紧紧地,生怕她跑了似的,所以她也一直没找到机会再与宋翼扬独处,送别当日,只是用脉脉含情的眼神看了他几眼,不情不愿地跟着什翼宏离开了将军府!
宋翼扬站在将军府的塔楼上,目送着一行人马渐行渐远,太阳升上了头顶,又渐渐西斜,炎炎夏日里,他却心如寒潭。
身后忽然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他只微微偏了偏头,只见是宋安,手里捧着一套全新的衣衫,正神色郑重地走了上来。
宋安走到他的身后,微微躬身,恭恭敬敬地说道:“将军,这是梁姑娘走的时候托小的交给您的衣物。是梁姑娘不眠不休三个日夜赶制出来的。”
☆、050 尿遁诈逃3
宋翼扬转过身,看着宋安手里的那套衣衫,看着那细密的针脚,目光渐渐直了。
宋安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神色,只是从宋翼扬的呼吸声中,听出他的心理波动,立即趁热打铁地道:“将军,梁姑娘真是用心良苦,还望将军收下,小的也好向梁姑娘交待!”
宋翼扬忽然一掀衣摆,看也不看他手里的衣物,转身大踏步地往塔楼下奔去。
宋安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地,对自己心目中崇拜得要命的镇西将军有了微辞:好歹也要看一眼吧,人家姑娘一番心意,至于这么嫌弃吗?
宋翼扬一路奔下塔楼,径直往马厩奔去。
到了马厩,喂马的小厮见了他慌忙行礼,他却看也不看,沉着脸一阵风似的冲进了马厩,将爱马牵了出来,翻身上了马,马鞭虚空里狠狠一抽,骏马就扬蹄狂奔而去,将马厩的若干小厮弄得一头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弄不明白,一向淡然的将军,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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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君倾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与什翼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晌午吃了些干粮后,竟躺在马车里睡着了,等到睡醒时,已经是日暮十分。
她流着哈喇子,斜躺在什翼宏的小腿边,眯瞪着眼看着什翼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睡在你的腿上了?”
什翼宏正闲闲地坐在她身边翻着书,见她醒来,温柔地一笑:“我看你睡在硬邦邦的木板上,怕你不舒服。”
她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坐起身来,看着将她看得死死的什翼宏,心里禁不住着急起来。按照队伍的行进速度,众人现在差不多就要出了顺阳地界了,再往前,就是一片茂密的山林,是从燕回山脉延伸而来。
到那时再不走,过了那片山林,一进入通城地界,她想走也来不及了!
她眼珠微微一转,心里暗暗计划开来。
她的行李都在身边,只要到时带上,直接跑路,就绝对饿不死她。可是难就难在,怎么能在什翼宏的眼皮子地下,带着包袱跑路呢?
马车的速度忽然慢慢放缓了下来,林顺在车外恭恭敬敬地说道:“主子,快出顺阳地界了,马匹也累了,不如到前面的山林边先歇息片刻?”
“好!今晚先扎营露宿,明日务必赶到通城!”
“是,主子!”
不多时,马车就在一片山林边稳稳地停了下来,什翼宏当先下了车,转身将梁君倾轻轻扶下了马车,两人站在马车边活动活动了筋骨。
梁君倾这才开始实施自己的逃亡计划。
她看了看毫无防备的什翼宏,忽然捂住自己的肚子,哎呦一声,低低地说道:“大哥,我肚子疼。”
什翼宏立即惊道:“怎么了?”
“我去后面林子里一趟,很快回来!”
她转身从马车上拿下自己的包袱,低头装模作样地捂着肚子。不防什翼宏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紧张地问她:“怎么还带着包袱?”
她眉头一皱,索性豁出去了,趴到他的耳边,低声地道:“我葵水来了,去换洗一下!”
什翼宏的脸,轰地一下红了头顶,神色羞涩地看了她一眼,也低声道:“我叫人给你熬姜汤,你快些回来!”
“好!”
什翼宏这才惊慌地转身离开了她。
梁君倾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愧疚难当。这个男人,对她真的已经很好很好!
可惜,她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只有逃走!
心里暗下决心,再不迟疑,她捂着根本不疼的肚子,迅速闪身进了树林,蹑手蹑脚地往山林深处奔去,而她逃奔的方向,却是往顺阳而去。
山林外围,是高大的乔木,再往里走,低矮的灌木越来越多,空气被这茂密的枝叶遮挡得,几乎一丝也不流动。
她低着头,用衣服将自己的脸和裸露在外的皮肤包裹住,一刻也不敢停歇地往前疾奔。过不了多久,什翼宏就会发现她逃走了。在那之前,她要尽力跑得远一点才行!
安静的树林里,一时间只剩下她拨弄枝叶的沙沙声,不是有尖锐的鸟鸣声传来,伴着这沙沙声,传出老远。
距离树林外围不足十里处的一棵高大榕树上,横生的枝桠上,一名一身绿衣的男子,头戴同样绿油油的斗笠,正闲闲地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听着树林里传来的一声声鸟鸣声,渐渐露出了漫不经心的笑,朝身后一名稍稍年长一些的年轻女子说道:“他们到了!姐姐,准备好了吗?”
那女子装扮明艳大胆,并不是像这男子一般浑身做了伪装,而是一身大红的紧身衣,露出一大截光滑的脖颈和一截白皙光润的小腿,身材丰盈而妖娆,而那张脸,则更是妖媚难言,五官虽极为普通,一颦一笑间,却是难掩的绝代风华。
她也站在高大的枝桠上,看了看远处的天幕,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
“我时刻准备着!流沙,还是老规矩,财宝归我!”
“这是自然!美人归我!”
女子慵懒地一笑,忽然从身后抽出一根与衣服颜色一致的红艳艳的绸带来,轻轻一抖,身周杂乱的枝叶纷纷悄无声息地化为齑粉,随着高处的微风,轻轻飘散。
唤作流沙的男子直直盯着天边,直到最后一缕光消失在了地平线,他这才站直了身体,漫不经心地往前一跃,身子像是临风翱翔的大鸟,轻飘飘地滑翔出了很远,落在了另一棵大树的顶端,微微一个借力,身子又腾空而起,迅捷无比地往前方飞去。
女子也不着急赶上,见他走远,轻轻从衣袖里拿出一根烟花弹,用火折子点着了,看着璀璨的烟花箭一般冲向了天际,这才在脚下的枝桠上轻轻一瞪,蝴蝶一般飘了出去。
梁君倾正低着头慌不择路地往前逃窜,忽然听到一声尖啸,刷地顿住了脚步,抬起头,只见昏暗的夜空中,一朵明艳的烟花在天幕上炸开,那妖艳的颜色,晃得她心里突然没来由地一紧。
当日什翼宏在燕回山外遇袭的事情,林顺偷偷与她说过一些。
这个时候,在这里,突然天空上出现了这么诡异的信号烟花。
由不得她不多想啊!
万一,是什翼宏遇到了什么危险,怎么办?
回不回去?
不回去,若是什翼宏真的遭遇什么危险,她这样撒手跑掉,简直是天理难容;可若是回去,万一他没事,只是她瞎猜了,到时候再想走,简直是难如登天了啊!
怎么办?
她抱着包袱,咬着下唇,天人交战了片刻。
终于还是一咬牙,顺着来路,迅速奔了回去。
☆、051 落入飞沙1
在看见天边那朵烟花的一刹那,林顺的神经就紧紧地绷在了一起,几乎是没有深想地,他一把将什翼宏护在了身后,拔出了腰间的剑,摆出架势来,高喝一声:“保护世子!”
随从护卫也反应极为迅速地拔出刀剑,在危险还未降临之前,就将什翼宏紧紧围在了垓心里。
什翼宏却极力地往外围奔去,惊呼道:“君倾还在树林里。”
林顺立即朝身边几名护卫打了个眼色,那护卫会意,立即带着两个兄弟离开了保护圈,往树林里奔去。哪知还没有奔出两步,三人的身子就像是中了什么巫法似的消无声息地倒在了众人身前。
在林顺等人惊怒的目光中,一个绿油油的身影,从翠绿的树影里飘了出来。谁也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甚至在这之前,根本没有人发觉,他是怎么来到众人身前的。
流沙轻飘飘地落在了树林前的空地上,看着地上的死尸,嫌恶地抽了抽鼻子,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最不喜欢杀人,可是你们偏偏不乖乖听话,逼着我动手杀人!”
什翼宏冷冷地站在众人的保护圈之中,看着流沙,沉声道:“阁下是求财?还是取命?”
流沙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白皙细长的手指,忽然冷冷地瞟了什翼宏一眼,冷笑道:“我若是说,我都要的呢?”
什翼宏轻轻拿出腰间长剑,剑花一抖:“那要看阁下的本事了!”
流沙颇有些兴味地看着他,半晌,笑了:“不错,有点意思!可惜啊……”
可惜什么,他却不想再多说了!
在众人神经最为松弛的时候,他像是一支绿色的箭,嗖地一声,直直冲进了守卫群中,看不清他的身影到底在哪里,入目的,到处都是他绿油油的身影,可是那身影每闪过一处,就有闷哼声响起。眨眼功夫,就有十来个守卫丧命在他手下。可是就算这样,什翼宏也还是没有看清他的招式,甚至,连他用的什么武器都没看出来。
这是个武功高强到令人胆寒的对手!
什翼宏的手心,悄悄出满了冷汗!
这不同于对阵沙场之时,拼的不是计谋不是人数也不是人心,而是实实在在的武艺。
单只这份身法飘渺的轻功,他就自叹弗如!
流沙几个起落,忽然闪身退后。就在他退后的一刹那,一个红色的身影从树林里飘飞而出,与此同时,四面八方涌现出成千上百的身影,轻轻地,围成一个圈,靠拢过来……
“呵呵呵……”马车的车顶上,那个红色的身影轻飘飘地立着,看着一地的死尸,妖媚地轻笑了几声,像一只慵懒的夜猫,看着俊美的什翼宏,啧啧地叹了口气,“还是个美男子呢!要不是嫩了些,老娘今儿个就把你掳回去做了我的压寨夫君!啧啧……可惜了……”
林顺看了看身边剩下的四五个护卫,微微害怕了起来,可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大怒:“大胆刁民,你可知你拦截的,是谁的车驾?找死不成?”
红衣女子神色一冷,手中绸带立即暴起,看也不看就径直刺向了林顺的头脸,眼看须臾之间林顺就有生命危险。
什翼宏手中长剑立即堪堪地一挡,铮地一声,红绸带像是有灵性的蛇一般,立即在剑光下缩了回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