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无奈!
进宫第二年,太子殿下,薨,年仅十九。
先皇不堪打击,一病不起,病情辗转月余,驾崩。
朝野一时大乱,四方藩王蠢蠢欲动~
长公主魏青阳迅速联合朝中忠心大臣,集结保皇兵力,强势登位,改年号昌顺。
就在那时,柳昭卿却忽然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大惊之下不敢声张。偌大的宫廷里,竟没有一个可信任的人能帮助她!
入宫之后,魏青阳再也没有与她有过来往,显然对她选择入宫这件事,极为的不理解!她那时满心酸苦,却也不想多做解释,总有一天,魏青阳会理解她当时的选择!
她以为能平平安安生下那个孩子,可消息还是被身边的宫人泄露了出去,后宫开始有传言,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室血脉,而是私通的产物!
前朝皇后,当时的皇太后,听到谣言后大怒,悄悄派人送来了一包风干的斑蝥粉!
那东西,只要吃一点下去,肚子里的孩子就会立即往黄泉路上走一遭了!
可就在这时,魏青阳终于露面,却没有质问她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而是立即不容分说将她宫里的人全部换下,每日将宫墙四周守得滴水不漏,进出的人员和物品都要经过层层盘查!
那时她就明白,魏青阳从未恨过她!
若是恨她,怎么会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
她的这个姐妹啊,总是会用最激烈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关心和爱护!在魏青阳的保护下,她终于还是安然生下了孩子,只是生产那日,皇太后突然率人闯宫,势必要将她的孩子扼杀在摇篮里。
也不知魏青阳用了什么方法,让她昏死过去,再醒来时,她就到了这四面密不透风的密牢里。
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怎么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一日比一日绝望地,在这密牢里苟延残喘。
直到两年后,皇太后薨逝,魏青阳才打开密牢,见了她一面。
那一日,魏青阳手里牵着一个粉团似的小男孩,朝她笑着,说道:“昭卿,这是我的皇儿,青羽,带来给你见见!”
说到这里,柳昭卿忽然微微苦笑着,停了下来!
青羽,羽儿……
犹记得当年她和魏青池情意正浓时,魏青阳每每打趣两人,总是会攀扯到日后两人可能会有的孩子,嬉笑着问他们,若是有了孩子,会叫什么名字……
魏青池自小受尽皇室束缚,那时正色地答道:“我若有后嗣,就叫他羽儿,愿他像青鸟之羽,不惧风雨,翱翔九天!”
青羽,青羽……
这个叫做魏青羽的孩子,就是她的儿子,她历经艰辛生下的,她和魏青池的孩子!
魏青阳一定是知道的!
所以她才会不遗余力地保住这个孩子吧?
打内心里,她无比感激魏青阳,无论她对她的态度是多么的恶劣,但只她保住魏青羽这一点,就足够她用一生的时间来感恩!
石屋内的油灯无风自动,映着柳昭卿的脸,面上神情也变得摇曳不定起来。梁君倾听得入神,见她忽然停下,忍不住问道:“是女皇保住了陛下的命吧?娘娘应该开心才是,在这到处都是骨肉厮杀和倾轧的宫廷里,还有人可为你筹谋,为你冒险!”
柳昭卿认同地点点头:“是啊,青阳她……是个好人……”
梁君倾撇撇嘴:魏青阳是不是好人她不知道,她梁君倾很快就不是个活人,这倒是板上定钉的!
柳昭卿将这些陈年旧事说给她听,也不怕这些宫闱秘事传到外界,也是想到了两人日后可能的遭遇,不怕梁君倾会活着将这些事说出去的吧?
梁君倾抱着膝,食不知味地将食盒放到了栅栏外,眸光一闪一闪地,胡思乱想起来:柳昭卿居然和前朝太子有旧情,她入宫后不久先帝就大病,能不能人道还很难说,魏青羽的身世……相当扑朔迷离啊……
她悄悄垂下眼眸,脑中却如有万马奔腾:若是日后,魏青羽获胜,攻进定平城,她和柳昭卿能侥幸获救,那么作为魏青羽的生母,柳昭卿就必定是皇太后。
而梁君倾,作为知晓生母皇太后柳昭卿昔年隐秘的人,迎接她的,该是什么样的厄运?
她矛盾地想,但愿,不要有那样的一天!
☆、106 决不放弃1
就在梁君倾为了日后可能会有的厄运而辗转担忧的时候,顺阳,却是另一番情形!
原来的镇西将军府,经过一番改造,占地面积已经扩大为原先的两倍,原先的将军府,成了内宫,而新建的外宫,则成了宋翼扬的新居所。
宋翼扬的新居所,位于镜湖的北面,与原先的院子,隔着偌大的镜湖,遥遥呼应。
此时,临风院外,一众四名面色沉静的男子,噤声站在了院子里,通报的侍女已经进去了,他们却觉得愈发的紧张,想着探得的消息,手心渐渐冒出了冷汗。
就在几人战战兢兢的时候,院内忽然快步奔出一名侍女:“陛下宣见!”
四人齐齐浑身一震,连忙动身往院子里奔去。
到了院内,正厅内,那个一身便装,却王者之气尽显的男子正面沉如水地看着他们,明明看上去是那样的沉静,可他那微微攥成拳头的双手,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他在紧张!
四人迅速上前跪下行了礼,王座上的男子始终淡淡地看着,直到他们行完礼,他才淡淡地开口,问道:“如何?”
一名三十多岁,看上去明显是这四人头领的男子立即躬身答道:“回陛下,属下顺着对方暴露的踪迹追踪下去,发现对方分成四个方向逃窜,雪狼王也分不清到底哪条线上才是真正的梁将军,似乎敌人故意在每条线都留下了梁将军的气味!”
魏青羽顿时眉头一皱:这样的狡诈方式,似乎不是江烜一贯的做事方式,倒像是那个他向来不喜欢的二皇姐!
她终于还是出手了!
“哦?然后呢?”
那领头男子身上一颤,看了看身后一名男子,那名男子立即躬身上前,恭声答道:“回陛下,定平传回消息,暂时尚未探得太后娘娘,和梁将军的消息……”
魏青羽闻言顿时大怒,一拍王座,寒声道:“没有?还是没有?”
四名男子齐齐一颤,跪了下去。
魏青羽起身,寒着脸转身就走,恶狠狠留下一句话:“再探!”
四人躬身领命,战战兢兢地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魏青羽怒急之下,甩开身后的护卫大踏步地往湖边走去,顺着偌大的镜湖,往对面奔去。
对面新建的尘香院内,宋翼扬正昏昏沉沉地躺在那里,伤势未愈。
当日信义城一战,洪水冲击下,宋翼扬被一根碎木击中后心,伤了心脉,后来又跳下水撞上了水里的碎石,脑部受了重伤,直到现在,也没能彻底康复。
魏青羽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看着不远处的尘香院,皱起了眉头:宋翼扬和梁君倾私下订婚的消息,他也是知道的,虽然不怎么看好,可是兄弟终于有了想要娶回家的心上人,如今那人却芳踪不见,叫他怎么开口将这一个个坏消息告诉他?
湖边春风轻柔,吹拂起他的龙纹长衫,和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不远处的院子里,忽然走出一个纤细的身影,魏青羽凝眸一看,却见是梁君倾的贴身侍女烟翠。
烟翠一出院门,也看见了他,忙低头踩着碎步跑上前跪了下来,行礼道:“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罢了,起来吧,他今天怎么样?”
烟翠低垂着眼眸轻轻道:“回陛下,将军早上醒来,喝了小半盅鸡汤,方才下了地,走了片刻,又躺下休息了!”
魏青羽淡淡点头,不说话了,眸光却盯着那安静的院落,不曾挪动半步。
烟翠躬身站在他身前,感受到他明显低落的心情,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不进去见见将军么……”
魏青羽缓缓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说完,他轻轻转身,往内宫行去!
烟翠看着他的背影,担心地皱了皱眉,随即不再多想,转身往后院走去,为宋翼扬的晚餐做准备了。
信义一战后,梁君倾不知所踪,她无处可去,便留在顺阳,做了宋翼扬的侍女。
“刚才谁来过?”
身后一个洪亮轻快的声音传来,烟翠一瞬间俏脸微红,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宋安,柔柔地笑道:“是陛下,问了将军的情形,就匆匆走了!”
宋安看着远处魏青羽隐隐的背影,皱了眉:莫不是梁君倾有了什么消息,而魏青羽未进院子就转身离去,看来,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也是意料当中的,梁君倾被俘,唯一可能的结局就是被秘密处置了。
谁都想得到,只是谁都不愿意相信。
他看了看烟翠,勉强笑道:“将军睡下了,我去一趟军营,有事就差人叫我!”
烟翠轻轻一笑:“好!”
宋安淡淡一笑,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
身后黏黏的视线时有时无,宋安的脚步不着痕迹地放缓,嘴角悄悄勾起。烟翠喜欢他,这是他早就看出来的事情!
这个眼神像小鹿的女子,骨子里却有着隐隐的倔强和大胆,似乎,是个不错的人……
他放缓脚步,突然地,毫无预兆地,调转脚步回头站定,成功地看见烟翠瞬间红了脸逃也似的奔进了院子!
他心情大好,这才回身往宫外走去。
信义一战后进入休战期,顺阳广发征兵令,军营里迎来了大批的新兵蛋子,他每日忙得团团转,却还是坚持每天早上来尘香院将头一天军中所有情况细细说给宋翼扬听。
他抬头看了看已经过了中天的太阳,一天,已经过去一半了,他要做的事,还很多啊!
烟翠红着脸奔进院子,忽然想起自己本来是要去小厨房的,忙又心慌意乱地回身,正要走出去,忽然听屋子里传来一阵咳嗽声,顿时心里一惊,宋翼扬已经醒了。
她忙又转身,轻轻进了宋翼扬的卧房,只见他正轻轻掀开薄被下了暖榻,捂住嘴轻轻咳嗽了几下,面色苍白,满脸大汗。
烟翠急忙上前,脆声道:“将军,您醒了?”
宋翼扬轻轻抬手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方才一阵浅眠,还是梦见了梁君倾,梦里的她,就在他的面前,被洪水渐渐吞没,在那洪水底,有巨大的黑色怪兽拉着她迅速沉入水中,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发不出一丝声音,什么也做不了……
这真是一个暗沉得,令人再也不愿意回想的噩梦!
他浑身无力地站起身,沉声道:“陛下那边派人过来了吗?”
烟翠想了想:“没有!不过,陛下方才来过,见您歇下了,就走了!”
宋翼扬一愣,霍地抬起头来,看着烟翠,原本暗淡无光的双眸一下子明亮璀璨:“他来过?”
烟翠乖乖点头,道:“是!”
他突然抬步就往院外奔去,沉重的脚步声立即惊得烟翠惊呼出声:“将军,您伤势未愈,不能出门的!”
宋翼扬不听,后心的伤口在大力的奔走下又开始作痛,头上也还是一阵阵的钝疼,现在的他,却顾不得这许多了!
魏青羽亲自过来,一定是梁君倾有了什么消息,不行,他不能等,他要立即知道,梁君倾到底在哪里!
忽然,他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最需要知道的是,那个会站在他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的女子。
是生还是死……
总要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