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短波电台在美国倒不算难买,在黄龙号起航之前他就选购好了。
郝仁发报完毕,见附近出现了警车,就收好电台,一踩油门,开回了曼哈顿。
郝仁不得不承认,利用黄龙号的沉没,挑起了国庆对林姐的仇恨,是一次重大的失算,这一点在前几天三义帮核心会上,他已有所查觉。当林姐宣布黄龙号不幸沉没时,并没有表现得十分惊讶,在布置那七条船的收款工作时,她也是态度镇静,语音不乱。而且明显可见,她面色红润,精神振奋,焕发着一种青春的光彩,一种得意后胜利者的姿态。看不出她有半点儿惊恐,觉不出一丝心神错乱。郝仁得出的结论是,黄龙号的沉没,不仅没有给她打击,倒似乎是给了她一针强心剂。
郝仁回想着黄龙号沉没那天,林姐在召开的紧急会议上的那一番发言。
“作生意不可能没有任何意外,好在另外七条船上的货,都正在安全上陆。只要大家努力工作,这点儿损失算不了什么。我不能瞒着大家,这次生意的庞大,从量到利都是咱们三义帮的第一次,不仅在坐的人可得到更多的红利,你们下面的弟兄们都可从中获利。望弟兄们众志成城,精诚合作。”林姐既冷静,又坦诚地发表着她的意见。
郝仁不怀疑丁国庆已经得到了黄龙号沉海的消息,他从三渡村的水仙那里得知,二肥当晚就把这事捅给了丁国庆。郝仁还知道丁国庆在长岛开了个武术馆。
他觉得他失算的最大原因,就是没有看出丁国庆这个野蛮汉子,在金钱、利益面前也会变,更没想到丁国庆也会这么现实,阿芳在时一个样,阿芳“死”后马上就变。丁国庆不仅没有因为阿芳的死同林姐反目为仇,而且二人还越发亲密。不过,郝仁仍然相信,如果阿芳重新出现,一定不会失去她原来的价值。对,留住她,让她突然出现在丁国庆的面前,到那时,倒看林姐和丁国庆怎么办。目前,郝仁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让丁、林二人分裂。制造混乱,挑起事端,是目前唯一的可行方案。
最近,林姐不仅送给郝仁一部豪华轿车,而且还把斯迪文旁边的那套房子也买下来送给他。郝仁很清楚林姐的作法。他将计就计。对此他非常有把握,因为斯迪文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
郝仁到了家,把汽车停好,看看手表,已是清晨六点了。他没回自己的房里,直接去按斯迪文的门铃,昨天他俩已经商定,年根已到,赌债逼近,周末必须得把软盘弄到手。
门开了,斯迪文把他让进房间。
“继红同意了吗?”郝仁进屋就问。他问的是继红是否答应同他们一快儿去纽约上州。
“别提了,我都快磨破嘴皮了。”斯迪义在浴室里,一边刷牙一边说。
“没同意?”郝仁翘着腿问。
“她不愿意和你一起去,我说你要是不去,我也就不去了,最后她同意了。”斯迪文刷完牙,走出来得意地说。
“好,那就快走吧!”郝仁说着站起身来。
“大哥,还是要谨慎些,她对你总是不放心。”
“不放心不是她,是你那个多疑的嫂子。走,顾不得这些了。等软盘到了手,就由不得她喽。”
下楼之前,郝仁叫斯迪文再等一下。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来一个黑色的小背包,上了车后,问斯迪文;“是这个型号的吗?”
“一点儿没错。”斯迪文看了一眼拿在郝仁手里的微型电脑,点点头,肯定地说。
在通往纽约上州乔治湖的高速公路上,郝仁驾着他那辆崭新的林肯,右眼不停地盯着车前的反光镜。他看到继红坐在后排的长椅上有些不自在,斯迪文带着墨镜也只顾观赏着窗外的雪景。为了调解一下车内的气氛,他打开收音机,立刻,柔和的轻音乐弥漫在车箱里,后排两个人的精神也似乎放松了一些。
继红的身体随着音乐的节奏,微微地摇动。斯迪文的手也开始对她身上各个敏感部位的抚摸。
“急什么!”继红推开斯迪文的手,又媚艳地瞪了他一眼。
“没关系,你不了解郝大哥,他什么没见过。”斯迪文说着,把继红压在了身下。
郝仁吹着口哨,笑着按了一下电钮,把隔离前后车箱的玻璃摇了起来,又把车内的温度适当地作了调整。
继红虽然一直对郝仁保持着警惕,但她并不怕他。她对斯迪文的追求是公开的,对他的爱慕也是执着的,她喜欢和他做爱,因为那是透明的,无邪的。她抵挡不住斯迪文那双深情的眼睛和他那富有男性魅力的体魄。
郝仁听着后排座位上的欢叫,阴笑着点上一支烟,把音乐开到最大音量。可是,没过多久,他又开始担心了,他不知道斯迪文会不会按照他的话去做。前几次盗取软盘的计划没能成功,都是因为这小子坏的事。让他灌继红多喝酒,他总是先醉得不醒人事;让他跟继红造爱得保持精神清醒,他可倒好,自己先投入享受,彻底放松。真到了下手干事的时候,他手脚发软,注意力没法集中。
郝仁认为,这次作战方案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他同斯迪文曾做过仔细的研究。如两人配合好,一定会准确无误地把软盘的复制、及调出文件的密码搞到手。因为郝仁现在没有机会去继红家,继红也根本不会邀请他去,因此,必须得把她本人调出来。斯迪文已经掌握了继红的工作和生活习惯,每当她出门,都会把那台新型袖珍电脑带在身边,这是为了保证安全。为了保密,她的电脑没同林姐的电脑连网,每次林姐向她要数据,她都是单项的调出材料,口头向林姐汇报,而且从不做任何笔记。
为了便于林姐全盘指挥,控制收款的进度,调动人员的安排,每晚继红和她最少都有一两次通话,继红不管走到哪里,都得准时准点向林姐报告,随时提供林姐所需要的材料。
中午,他们三人到了纽约上州的乔治湖。郝仁把车停在了湖边的MARTIN RESORT 旅馆的门前,跨出车门,刚想去前台办理住宿手续,看到斯迪文抱着继红的大腿睡着了,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捅了捅斯迪文,说了声:“到了。”斯迪文还没醒,倒惊醒了继红。继红把套在脖子上的手提电脑挎包抓了抓,看了一眼郝仁。
“到了,两位该醒醒了,中午饭我请客。”说完,就向旅馆大门走去。
继红把斯迪文叫醒,又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亲了亲他说:
“还想吗?”
斯迪文嘿嘿一笑说:“当然,没够。”于是,两个人又抱在了一起,要不是郝仁过来敲窗子,他俩可能又会拼战一回。
斯迪文对继红的感情一直处于矛盾之中,他不是对她不动情,他非常喜爱继红的活泼,性感和对他的一片忠诚。虽然他被赌债压得透不过气,可是每次下手偷这个软盘时,总有点于心不忍,这也是几次没有盗成的一个重要原因。有一次,他还差点儿对继红说了实话,他怕继红一发现,就等于让林姐知道,自己不仅还不了债,说不定还得丢掉性命。他十分清楚帮里的规矩,更深知嫂子的个性。可现在他已在贼船上,只有破釜沉舟,别无它路。
赌,已经成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精神食粮,如果让他在继红和赌博上做个选择,他得老老实实承认,他选择赌博。
斯迪文对继红最不满意的一点,就是她对他的爱是有限度的。他曾问过她:“在嫂子和我中间你选择谁?”继红干干脆脆地回答:“林姐。”这就更加强了他非要把软件弄到手的决心。他对郝仁这个心计诡诈的人曾一度特别反感,对他让自己盗继红的软盘也曾动摇过,可后来见他对自己不断地慷慨解囊,对朋友的忠义,又加上他聪明过人,点子多,使斯迪文不得不佩服、服从。现在,斯迪文已到了离不开他的地步,做什么事总要先问他可行不可行。他欠郝仁的一屁股债,郝仁从来不向他提起,不仅不提,还继续往他手上塞钱,让他去赌场翻本。不过,他和郝仁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恨丁国庆。丁国庆越在林姐身边受宠,斯迪文就越恨他。
郝仁把房间定在了二层,房间号码是2O6和2O8,斯迪文和继红住的是靠里边的2O6,郝仁挑选了紧靠电梯的2O8。
“走吧,先去吃午饭。”郝仁把房间钥匙递给继红。
“谢谢。”继红礼貌地接过钥匙。
郝仁走到斯迪文的身边说:“如不事先打电话预订,拿不到这么好的套房。因为咱们正赶上长周末,有三天的时间。这里有温泉游泳,你们俩可以好好玩玩儿。”
“大哥,你也得好好休息一下。这阵子收账,把你和斯迪文都累得够呛。我知道,这事不轻松,下周你们会更累。”继红挎着斯迪文,同郝仁一起走向餐厅。
这里的餐厅都是洋式的,郝仁选择了一家意大利风味的餐厅。意大利餐并不十分讲究排场,可是对酒的喝法倒非常考究,饭前、饭中、饭后一共三次,特别是饭后,喝酒的时间拉得特别长,三、五个小时的畅饮,总要让酒精浸透全身。
饭前酒还没喝上一杯,继红突然站起来,说要去打个电话。
“看见了吧,她总是挎着那台电脑,不容易得手。”斯迪文等继红走远了,对郝仁说。
“她放在这里不拿走,你就能得手啦?关键是酒。记住,今晚是最佳的良机,你一定不能喝醉,但要装醉。”郝仁低声对他说。
“我明白。”
“弄她二次、三次,最好能叫她支持不住。切记,不能早射精,懂吗?”
“懂。”
“不,你不懂,在汽车上你就已经射了!”
斯迪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都什么时候了?我实在担心你,怎么样,还行吗?”
斯迪文点点头。
“偷软盘的时间,要在做爱以后。一定要记下所有调出软盘的步骤和密码,不然,得到软盘也没用。”
“放心吧,没问题。”斯迪文拍着胸脯说。”
“你们俩在嘀咕什么呢?”继红走过来笑着问。
“啊?我在向都大哥讨教讨教咱俩结婚后的问题。”斯迪文拉着继红的手说。
“不用向他讨教,还是我来教你吧。”继红像是在挑衅,她看着斯迪文,又瞄了一眼郝仁,接着说:“他没实话,刚来纽约就骗你,说他不会喝酒。可今天”
“好,红妹这一军将得好,今天大哥死活奉陪到底。来,祝你们俩婚后幸福美满,儿孙满堂。喝!”郝仁仗义地先把酒饮下。
“喝就喝。”继红也不甘示弱,一口灌下。
郝仁马上把空杯又斟满。
“再来!”继红来了酒性。
郝仁喝完酒,叫来侍从,这回他要的是烈性威士忌。郝仁又和继红连碰几杯,他猜想,继红刚才一定是给林姐打电话,向林姐汇报她所在的地点。郝仁对林姐知道他们三人在一起的事一点也不担心。黄龙号的改航已经成功,现在只剩下得到这软盘上的300名担保人的姓名、地址等资料,即可收钱。这软盘又不是盗走,只是复制,这事做得人不知鬼不觉,不会露出任何破绽。就是林姐知道他们三个人曾在一起也无妨,只要那300名偷渡客不被林姐的人发现,就一辈子也不会露出任何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