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员极力忍住笑,悄悄飞回原位。
当影影绰绰有火光出现在远方时,海姆达尔的精神为之一震,瘫软沉重的身体仿佛轻盈了不少。“是不是快到了?”他大声问。没有人回答他,那个观测员不知什么时候又消失的没影了。
海姆达尔催动扫帚想要加速,无奈身体不听使唤,无论他怎么努力,可恶的扫帚就是固守现在的速度没有变化。好吧。他想:该做的都做了,该拼的也搏过了,该把握的机会也都尽量用手去抓了,无论怎么样,我已经尽力了。
或许老天爷并不这么想,也可能老天爷觉得他做的还不够。在与那片可爱的火光逐渐拉近距离之时,前方突然出现一个骑着扫帚的身影,随着火光的威力加大,那抹身影愈发清晰起来。
那是一位选手,同他一样,即将冲过终点。
事实上此时的海姆达尔已经有心无力了,那个人飞得并不快,放在比赛开始那会儿他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可以超过去,问题是现在如果超车那就是玩命。
就在海姆达尔考虑自己应该铤而走险还是顺其自然之时,他发现自己动了,脑子没完全想明白的时候身体已经帮他选好了答案——玩命。为此,他狠狠唾弃了自己,唾弃完了之后,他使劲握紧帚柄并压低身躯,准备做最后的冲刺。
就在他的扫帚冲出去的同一时刻,那名选手突然像被钓起的鱼那样摇来甩去,少顷,身子猛然一斜,从扫帚上掉了下去,无人控制的飞天扫帚在空中停滞了一秒钟后也跟着人一块儿往下掉。
海姆达尔因为正在加速,很快超了过去,他想回头看看,又放弃了。这是老天爷给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他咬紧牙关控制着扫帚保持目前的速度直直飞向终点……
***
是观测员及时拉住了他,他才没有因为煞不住车而一头撞到钟表盘上。
“请出示身份证明。”看台上的裁判例行公事的淡淡说道。
海姆达尔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裁判说的话,正待他准备翻找那张卡片时,他的观测员忽然上前对那裁判说:“他是蓝杯九。”
裁判看了观测员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摆摆手,表示了通融。
海姆达尔对二人道了谢,朝楼梯走去。
“海鲜汤、火腿奶酪串、椰奶布丁、淋了胡椒酱的斯加洛夫牛排,覆盆子蛋糕……”
海姆达尔身体一僵,瞪大眼朝那观测员看去。
“建议你不要吃那些东西。”观测员睁大眼做无辜状,自己不是故意偷听的。“你应该好好休息,吃些易于消化的流质食物,蔬菜汁就是非常好的选择。”
海姆达尔张了张嘴,不等他说什么,身体却突然离开了地面,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斯诺,我自己能走。”
斯诺不接受他的抗议:“好孩子就应该在大人向他表达关爱的时候闭上嘴巴并欣然接受。”
好吧。海姆达尔乖乖的任他抱离看台。
“我忘了问了!”海姆达尔突然高声说。
“问什么?”
“我是第几名?”
“第五个,最后这场你是第五个抵达终点的!”托马斯的声音传来。不止他,德姆斯特朗的同学们一个个都表现的异常兴奋。“你一共超越了11名选手,太了不起了!”
他不是第一名,为什么他们还那么高兴?海姆达尔纳闷极了。这些同学不是希望他拿冠军吗?
“你已经尽力了。”好像看出他在想什么,斯诺摸摸他的头说。“他们也都看出你已经尽力了,你应该昂首挺胸的面对这一次的比赛结果,这是非常值得骄傲的成绩。”
海姆达尔懊丧的大叹:之前的比赛我都在干什么!
师兄们对他的回归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每个人都在笑,都在夸奖他,让他意外的是亚当和夏比也在,就连向来吝惜赞美之词的亚当都当面表扬了他。好像他拿了冠军,事实上他没有。每每想到这里,海姆达尔禁不住后悔和沮丧。曾经有过的机会全被他自己白白浪费掉了。
帐篷里很暖和。海姆达尔试图专心听他们交谈却累得眼皮打架,他听见威克多的声音,好像是问他先吃饭还是先去洗澡或者直接睡觉。
他随便挑了个选项。喝完威克多递给他的温水,海姆达尔走到最近的一张椅子边坐下,他的背酸的撑不起来,背脊靠在柔软的靠垫上,他舒服的闭眼长叹一口气,没花一分钟,他已昏然入睡。
等威克多放下杯子转过身时发现男孩已经坐着睡着了,他看了他一会儿,直到海姆达尔睡得快要从椅子上歪下去,在快要完全失去平衡前,威克多及时扶住他。
“看来暂时不用花心思给他准备饭菜了。”邓肯看着男孩的睡脸说。
“要准备的。”斯诺吩咐家养小精灵随时待命。“中间肯定会饿醒,不过要看他到底会睡多长时间。”
“我怀疑这两天他根本就没睡过。”贝尔尼克撇撇嘴。“不然哪里有时间赶超11个人。”
“吃饭也很花时间。”埃德蒙委婉的跟着揭发。
斯诺揉了揉眉心,突地咧嘴一笑。“都留着,以后再跟他算账。”他甚至考虑是不是该把这事捅给隆梅尔,让那位“无用武之地”的爸爸好好发挥发挥。
TBC
糖 耗 子 ACT…74
「日记一九八零年二月二十一日」
最近我的情绪越来越焦虑了,时常感到恐惧,晚上怎么都睡不着,可恨的是那个老女人总在我耳边反反复复的说我快要生了,快要生了,她越这么讲我就越害怕。
我尝试通过阅读缓解压力。那老女人的藏书很丰富,但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种类,书柜里大多数陈列的都是麻瓜们编撰的神话故事。我怀疑她把能够搞到的神话故事全都塞进了柜子里。
她最喜欢的是埃及神话,所有有关埃及神话的书本都被翻看得破破烂烂的,有几本甚至连封面都没有。她跟我说她的外孙女叫奎特,因为她女儿希望自己的孩子美丽漂亮,容貌对于女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老女人强调她更喜欢正义女神玛特,无奈女儿不肯听她的话。
我想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玛特?我才不会让我的孩子叫这个名字,太难听了。我对那些存在于酷热荒漠之上的幻想一点兴趣都没有,北欧诸神才是真正让我着迷的。
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给我的孩子起名为海姆达尔——众神的守护神,天界第一人的名字。
我有一个预感,这胎会是个男孩。
***
十四个小时以后,海姆达尔醒了。
他张开沉重的眼皮,稀疏的阳光穿透窗帘,使每件东西看上去都雾茫茫的,当眼前的景物变清晰起来以后,他发现目及所至的摆设熟悉而温暖。他回来了。不是做梦,飞天扫帚速度竞赛已经比完了。吐出一声粗哑的呻吟,海姆达尔尝试挪动身体,却没有感受到预期爆发的疼痛,他动了动胳膊,这时候希娜的脸出现在眼前。
“欢迎您重新回到人间,主人。”
这是家养小精灵们最近流行的问候方式吗?他昏沉沉的想。“我睡了多久?”声音仍裹着浓重的睡意。
“十四个小时。”希娜回答。
“我没错过什么吧?”听到这个答案,海姆达尔突然瞠目,脑子猝然清醒不少。
“没有。”希娜非常用力的摇头。“不过今天下午有团体赛的比赛,您……”
“我需要下楼吃饭。”海姆达尔斩钉截铁的说。“充分的补充体力。”
希娜眼巴巴的望着他,海姆达尔皱着眉头与它对峙,一分钟以后,小精灵垂下脑袋,毕恭毕敬的说:“是的,主人。”
事实上这十四个小时他并不是一点知觉都没有的,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现实与幻觉交织在一起,混杂在一块儿的古怪梦境。
海姆达尔当中醒过几次,第一次睁眼的时候他把所有人都折腾坏了,组委会聘请的驻赛医师事后啼笑皆非的表示,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有“活力”的病人,何况还发着高烧、神智不清。
海姆达尔第一次突然醒来是因为有人在扳他的嘴,想把什么东西喂到他嘴巴里去,他的警觉性陡然膨胀,闭紧嘴巴拒绝吃莫名其妙的东西,但是那人不顾他的挣扎硬是把药水倒进他嘴里。是药水,有一股很刺激的味道。他想把药水吐出来,但是嘴巴被捂住了,他无法张口。他很生气,他把药水咽下去以后十分愤怒的喊叫了出来。
然后……仿佛听到有人在大笑。他大惑不解,有什么好笑的。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去开窗,屋子里太热了,犹如置身火炉……有人对他说话,但听不清楚。
他怎么都摆脱不掉酷热,忽然他明白过来了,他死了,对了,他已经死了,他现在肯定在冥府,只有地狱才会设置熔炉炼狱的惩罚。也就是说之前的一切都是他死前的幻想,根本没有什么巫师世界,没有魔法,没有神奇动物,没有德姆斯特朗,那些人也都是他瞎想出来的。他沮丧极了,他想大叫,但是口干舌燥出不了声。然后,有人拉他的肩膀,清凉的水送进口中,当他想多喝几口时,水突然消失了。
他急忙拉住那个给他水喝的地狱使者。“我该怎么办?地狱里该怎么生活?要一直待下去吗?有没有期限?”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和地狱生物沟通,后来知道不行,因为使者只是站在那里瞪着他,不回答,什么都不说。
连续几次醒来,地狱使者都在陪伴他,他感到安全,地狱肯定是一个异物丛生的可怕地界,至今都没有怪物敢找上门来,所以他由衷的感谢使者的守护。
后来他发现这个使者会说话,而且总叫他里格,可他不是里格,没有里格,里格不过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个人。地狱使者特别喜欢问里格的童年,他就把他自己亲生经历的那些幻觉全告诉了他。久而久之,他觉得里格或许不是幻觉,自己就是里格。
在醒醒睡睡间,他的脑子越来越混沌,在陷入真正的深眠之前,无尽的黑暗向他包围过来,他紧紧拉住使者的袖子,想要借此得到勇气和慰藉。
地狱使者拉开他的手,并摸了摸他的额头,做了这动作之后地狱使者又不是地狱使者了,是威克多正圈抱着他,安慰他,并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轻轻说着什么。奇怪,威克多的安慰方式和地狱使者的一模一样。
“威克多,我是不是瘫痪了,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海姆达尔有气无力的说,脑袋里一团浆糊。
“我又是威克多了吗?”威克多笑了。“你没有瘫痪,你在发烧,快闭上眼睛睡觉。”
海姆达尔没听见威克多的回答就直接昏睡过去了。
***
勤劳灵活的家养小精灵很快帮海姆达尔梳洗穿戴好,当他走下楼梯的时候,第一个看见他的邓肯夸张的揉了揉眼睛以示惊讶。斯诺以及四位师兄都在,还有夏比和亚当,莱昂也位列其中。
邓肯扬起眉毛:“那个据说经验老道的医师此前声称,没有二十个小时你根本不会清醒。”
海姆达尔走到餐桌边。“经验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的。”当看到威克多的时候,他正儿八经的微一欠身。“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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