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同一商场她要来回进出数次,就像子龙大战长坂坡般英勇,碍于孟德只要活赵云不要死子龙之军令,商场保安虽疑神疑鬼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尽忠职守虚张声势的警觉地跟于二人身后两米开外。七进七出后,眼睁睁看着她抱出那个扶不起的阿斗——两瓶矿泉水!
七十
一次,一导购小姐见她总在婴儿车附近徘徊,一会儿摸摸这,一会儿弄弄那,甚而推着走两步,以为提成有望,热情洋溢的走来,逐一给她做了详细的介绍推荐。吴婷也很热情,问她材质如何,是否舒服,稳定性怎样,宝宝碰到会不会痛,等一系列的问题,说着,还上去按按坐垫是否柔软。导购小姐一一耐心的做了细致解答后问道:“请问,您的宝宝多大?”
吴婷正蹲着看轮子转动是否流畅,听到问题,一指白羽:“我们打算近期结婚!”
导购小姐哭笑不得的望向白羽,白羽歉意一笑,拉起吴婷便走。吴婷挣扎着,嘴里振振有词:“做甚么事都得事先准备好,免得到时手忙脚乱,那样,只能是凑合了,我可不想将就!”
一连逛了几天商场一无所获后,她又将目光锁定在艺术品上。开始带白羽探寻那些尘封已久的宝物,企图唤醒上世纪沉睡的灵魂,为二人的小家添砖加瓦,增光添彩,尽些微薄之力:“家,一定要有品味!怎样才能彰显品味呢?那就是有品位的装修加上有品味的艺术品!”她说。
以前,白羽从未进过艺术品商行。别的不提,光是那些装裱华贵的门面,就足以令一干小民望而生畏,于那些价值不菲的艺术品更是望而却步,之有透过明光瓦亮的玻璃橱窗望梅止渴的份儿!现在,让他身处其中,他自己都不知会闹出何等的笑话。因此,他对此举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尽量保持冷静,以免有失体面。不过,他真恨自个儿,为何装个有钱人都不像!不说话,脸上都透着几分寒暄!
一件件艺术品罗列在架上,为了营造艺术氛围,放的极其的不规则,似乎无论是什么艺术门类,给人的感觉都是杂乱无章的!那些蓬头垢后,满脸络腮胡子,眼神锐利,邋里邋遢的人,也都被称其为艺术家,若无家可归,那就是流浪汉!凡人看事物都是胡云八道,一旦成家,就变成了独具慧眼。诸如,伟人写字乱叫狂草,庸人写字乱就叫潦草。可那些慧眼造就的东西,放拙眼里,真几乎看不出任何的思想,亦如狂草潦草,无非一堆杂草!
尽管如此,白羽还是被搞得阵阵瞠目结舌。倒不是他看出了个所以然,只为那些不太醒目的标签。为不致让铜臭玷污了艺术品本身的内在价值,老板们将标签做的极小后,贴在极不起眼的地方。可即便如此,在白羽眼中,这些小东西实在比如是大的艺术造诣更家的锋芒毕露,亦或光芒万丈。巴掌大一东西,等同于半书包大额人民币,而这还算是便宜的。可内在价值何在?白羽想定是自己肉眼凡胎要么就是有眼无珠。可自个儿的脑瓜还算是灵光,依稀记得,这一奇形怪状之物,是某二线艺术家的早期作品,而到他以和某女明星传出绯闻又一系列自杀未遂等手段成名后,大多数人对其作品的评价仍是一文不值!况早期乎?是东西本身升值了?还是人自己贬值了?原来,东西久置都升值,只有人是越老越贬值!前人的无心之举亦或儿时的戏耍之作,都被后辈诸位所谓的专家学者硬是注入了某莫须有的灵魂,一部分东西让一部分人,一代代的自我贬低下去直至无穷尽!
吴婷穿梭于这成堆的钞票间,显得到时很是从容。她压根儿就没把数字后面那一串零放眼里,让人觉得,她买这些东西如在超市买包方便面般简单。她还表现的颇像个行家里手,每件艺术品前,她都会驻足,四面八方翻过来掉过去地看,和一干资深鉴赏家无异。但据白羽所知,她大学读了四年的工商管理学,知道的历史顶多二百多年,而那一个个死的公式和艺术更沾不上半点的边儿。按人的血缘关系例举,两者已出五服很远很远。不难想象,用一绝对精准理智的眼光,去看这些灵感突发下充满感性的艺术品会得出个多么荒谬的见解。
非但如此,她还边看边一一为它们做了妥善的安排:“你看这个放哪?我个人觉得放浴室不错!”她指着维纳斯那残缺不全的身体,一件惟妙惟肖的赝品。据记载,它的真身现藏于某重量级国家博物馆。研究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大合适,随即将目光又转向了蒙娜丽莎那张永远微笑的脸。她对没见艺术品都进行了如是点评,无非拿到家放哪的问题。她还试图将一幅向日葵仿制品挂到厨房抽油烟机的上方。
店员不知底细,几下被吴婷唬住,以为真是遇到买家,并买家胃口很大,唯恐自己应付不来,不知何时,偷偷将老板请出。这个超重的秃顶老板,长着对圆鼓鼓的眼睛,双下巴,举手投足都透着奸诈。一出现,就满脸笑容可掬,携全体员工毕恭毕敬站在一旁伺候开来。吴婷只要一停下,他立马颠儿颠儿跑上,为她介绍起此物的出处,历史,艺术价值,升值空间及人文价值等等,很是尽心尽力。唯独不提价格二字,于他眼中,吴婷简直就是一财神奶奶。吴婷则也不露怯,和他沉着应战,歪头听完他的详尽讲解后,深沉的点点头,然后,径直向另一件走去。
老板点头哈腰跟在后面,矮又胖的身躯如半截水桶,甚是滑稽可笑。吴婷一一看去,他也不厌其烦的一一讲去,看来,卖假货并不容易!对如此一大主顾,他没半点怀疑,似乎确定她今天的大驾光临不仅仅是看看而已。兴许,是他太财迷心窍,光跟那合计价钱了,没来得及顾及事态的合理性。奸商,奸商,无奸不商,殊不知,唯利是图的心思,大多不切实际。
倒是一位店员产生质疑,可见,领薪水的远要比发薪水的精明许多。这位扎马尾辫的姑娘很干练,薄薄的单片儿嘴一看就是个能说会道口若悬河之辈。她趁老板不注意,偷偷噌到白羽身边,在他胳膊上一碰,低声问道:“司机先生,请问你们是不是开卡车来的?”
白羽没说话,扭头扫了她一眼,表情同吴婷一样的深沉,只是把点头改为了摇头。姑娘迅速瞟了他一眼,转身归队,能看出来,她没得到确切的答案。白羽一直将此表情坚持到了最后,让人觉得,他和那女士一样,也是个识货的家伙。吴婷转了一大圈,对店内多半商品表示出兴趣并将其于自己家中安家落户后,义无反顾的抬脚出门!
那老板的表情和刚才恰成正比,满脸紫胀,泛着油光,像颗长了虫的大枣儿。俩小圆眼冷冰冰地等着二人的饿背影。白羽大踏步走的很快,他知道,老板众多的不堪入耳之言即将把持不住破口而出,走快点,耳不闻,心不烦。
此类情况,他们一天要面对若干次。吴婷无非一次次故伎重演,老板们亦一回回的重蹈覆辙。据白羽估计,这是他有生以来挨骂最多的几天。虽然,那一干老板顾忌到情面并仍存有一丝侥幸心理未直接当面骂将出来,可一干脏话转移化为面部表情,那他妈实在比直接骂更让人难以接受!
白羽开始摆脱吴婷的控制,他想要尽情挥霍掉这所剩无几的单身自由时光。为此目标,他竭尽全力却收效甚微。不过,少总比没有强。他利用吴婷开恩赏赐的杯水车薪的时间,拼命疯了起来。把现在能玩的,以后不能玩的,现在不能玩的,以后能玩的,想在能玩的,以后也能玩的以及现在以后都不能玩的通通玩了个遍。不分昼夜,风卷残云一般。以前好多不屑一顾的所在,现在都成了天堂,是那么的令人留恋并流连忘返。可这份留恋,不久的将来,即将全变成神往了!
七十一
白羽结婚的消息,在朋友中引起轩然大波,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已婚的,男人为之担心,女人为其祝福。未婚的,男人为他打预防针,女人替他舒心。或者,应该说是女人欢喜男人愁。同一事件,女人和男人总是有不同的见解。结婚,于女人来说是个避风的港湾,于男人则是飓风登陆。她们找了个安乐窝,他们被关进笼子,这应是立场不同所致。
最为震惊,最难以置信,最不理解的当属子夫:“什么?”他的眼睛上像放了两片放大镜,看白羽的目光完全陌生,俨然见到了火星生物。看了半天,才又挤出四个字儿:“你——要——结——婚?!”
“是呀,不行吗?”
“唉!没想到呀!没想到呵!!没想到啊!!!”他连连摇头,一连串没想到,尽显惋惜哀痛之情。低头转了半天,忽然道:“你确定考虑好了?”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唉!”子夫仰天长叹:“天亡我也!你这种单身顽石都屈服了,吾命不久休矣!”
此问题,于朋友中成为了焦点,看来沾染上这事儿是很难轻松了。白羽刚逃出吴婷的纠缠,却躲不过他们的围困。而就此时而言,他们又渐渐分成了两派。大体来说,男女各一派。站在不同角度,以不同的视角,于主动和被动中总结经验,阐述出婚姻真谛,供白羽借鉴参考。当然,两派的目的是九九归一万佛归宗,即如何处理好婚后的生活。只是,说法不同,女方说妥善处理,男方则说尽快安排身后事宜!
女方,以被动地受害者身份传授他心得体验。楚云,教他在妻子哭时如何,气时如何,心情不好耍小脾气时如何,使小性子不讲理时又如何。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亚楠则干巴利落脆,釜底抽薪,即如何避免以上种种情况发生,如何令它们胎死腹中,听来也是不无道理。可白羽仔细想过之后,发现不对头。楚云的方案,是在妻子胡搅蛮缠后,要如何的哀求她的宽恕。亚楠说的,则是要如何的避免妻子胡搅蛮缠。那就得听之任之,放纵她!楚云说,有理无理服个软儿,便相安无事。亚楠说,一切听她的,自然免去诸多麻烦。可见,二人意见中,存在着相当程度的大女子主义,采纳的唯一结果就是被锻造成女人心中的好好老公,男人眼里的妻管严!
男方,内部有些矛盾,存在于结婚与未婚者之间,而古润泽和钱龙这一丘之貉又有分歧,其实,二人也是殊途同归,只是方法有别,其中还牵涉到一个人权问题,即男人于家中之地位问题。古润泽主张和平共处,平等条件下,有时低微一些倒也无妨。钱龙则认为,问题眼中,定要分出宾主,高低之处,成为霸主!由此,男方个成体系,呈三足鼎立之局面。
对于未婚一方,即子夫的意见,白羽懒得理会,因为,他对婚姻仍处于极度恐慌之状态,一言一行无不沉重可怕亦或说他的意见就是赤裸裸的恫吓,没什么实质用途。就如轰轰烈烈的普法运动,宣传就仅只是宣传,无法遏制事态发生。
“一定要占据上风!”钱龙抽着烟:“女人,就像弹簧,你弱她就强,你强呢?她自然就会弱。根据我的心得体会,作为男人,在家中占据上风是何等的重要,那将直接影像后半生的生活质量!”
“其实也不用,”古润泽坐于子夫旁边,开口反驳:“俩人在一块生活,干嘛非争个高低上下?为件小事拼个你死我活,至于吗?相互忍让点,遇事各退一步,和和气气的多好!”
“不对,不对,完全错误!白羽,你可千万别听他的!”钱龙一挥手:“他这是严重的左倾路线,属于讲和派!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