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林建设一直在纠结。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家儿子怎么会和一个男人结婚。
菊城是一个小地方,同性恋在这里是非常非常的不发达。林建设在社会上虽然知道有男人找男人一说,但他所知道的都是玩玩,或者说是赶个时髦。在他的认识中,两个男人在一起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新奇、刺激,然后能拿出去炫一炫,也就是如此了。真认真的,他不知道,他也想象不到,他更想象不到两个男人怎么结婚。
但现在,偏偏他儿子就是和男人结婚了,而且还是和那位一看起来就非常非常了不起的男人。
林建设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就算现在凯撒成了自己儿子的另一半,他也是生不出厌恶或者说是痛恨的,真要说起来,惧怕却是着实的有了一些。
纠结了一个晚上,林建设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也许,这是林跃在和自己开玩笑?
外国人不都是疯狂的吗?听说还有什么愚人节、狂欢节的,也许,昨天是什么节日?
一想到这里,林建设就觉得很有可能,毕竟,他更无法想象凯撒和一个男人结婚的样子。
而就在他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的时候,林跃和凯撒手牵手的来了,当时林建设正在餐厅吃饭——因为太纠结,他错过了早餐和午餐,下午两点的时候,才到餐厅里。
结果一口茶还没喝到嘴里,就听到几声惊呼,再然后,就看到穿着一身浅灰色休闲装的林跃和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裤的凯撒。两个人漫步而来,周围的空气就连林建设也看到了有一片的粉红。
林跃来到桌边,先和自家老爸打了招呼,凯撒也跟着道:“伯父你好。”
林建设刚才提起的心又稍稍的放下来一点,这叫伯父应该是没啥的吧,哪知道凯撒又道:“按照中国的习惯,我是应该叫您父亲的,只是非常抱歉,我不是太习惯,而且,我的父亲也已经去世了,所以,请原谅我无法这样称呼您。”
天雷轰顶,就算有昨天的事情打基础,当听到凯撒这样说的时候,林建设还是石化了。
他第一个感觉是愤怒,第二个感觉是荒唐,第三个感觉又是悔恨。愤怒的是林跃竟然真的和一个男人结婚了,悔恨的则是,都怪自己当初有了点钱就把握不住,若是早年好好和林跃的妈过日子,哪有今天这样的事?
在这种心情下,他虽然非常气愤,却也无法对林跃说什么,只有闷不吭声的喝茶,直到林跃说要订两天后回中国的机票,他才开口:“也帮我定一张。”
在说这一句的时候,林建设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他只是想着,这地方呆不了了,还是早早回去的好。
但是,上了飞机,三个人却是前后排。都是头等舱,林跃和凯撒的位置在前面,林建设的在后面,中间,要说是还隔着两排的,但不是旺季,头等舱空的很,于是,林建设可以毫无阻隔的看到凯撒与林跃的后脑勺。
或者换句话说,林跃和凯撒可以毫无阻隔的感受到林建设那带着几分幽怨、几分后悔、几分愤怒、几分叹息的目光。
在最初上飞机的时候,凯撒还能抓着林跃的手,到了中途,手已经分开了,到了晚上过夜的时候,林跃干脆跑到后面和他爹坐一排了。
他是这样对凯撒说的:“乐乐,我还没和老头子一起坐过飞机呢。”
凯撒也不好说什么,于是结婚第四天,大帝就独守空位了,那一晚上,不能说凄凉吧,心中也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到北京、再到省城,又到菊城,在两天后,两人终于算是和林建设分开了。受打击太大,林建设也没有邀请他们两个回家,两人自然是也不去的,找了酒店,吃了饭,就直奔林跃的那个房子。
在路上,林跃还买了拖把、扫帚、抹布之类的东西——三年没住人的房子,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在过去,林跃总把自己的房子挂在嘴边,什么位置在市中心啊,什么怎么怎么好啊,他也没吹牛,那房子也的确是在市中心,不过是在一条背街上。一个小院里,两个住家户。
林跃家的房子,是院子里面套院子。
虽然已经过了三年,林跃却始终带着钥匙,只是在开门的时候,他发现怎么也打不开。
“不该啊,就算是锈了,我也该能插进去啊。”
林跃在尝试了五分钟之后,终于决定跳墙,他把钥匙抛给凯撒:“乐乐,你帮我看着点,我从里面给你开门。”
凯撒看了一眼两人高的院墙:“还是我来吧。”
“我来,这地方我熟,你不知道,当年我经常跳的。”
就在两人争论着谁去跳的时候,门从里面开了。
“二少?”
“林跃?”
两人大眼瞪小眼。
张智功先开口:“我想着,你对这房子挺在意的,所以就不时的来帮你看看,哦对了,前面这一户搬走了,所以我就把前面院子的锁换了,我没想到恩,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
林跃啊啊的应着,然后就跟着张智功走了进去,一进去他就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不是说里面变成了什么样子,而是一点也没变!
三年不住人的房子,没有灰尘,没有腐蚀,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一片光滑,比林跃在这里住的时候还干净,然后,在墙角处,林跃发现了抹布和水桶,再看看地面,还有些水渍,显然,是刚抹过的。
林跃说不出话了,他就算再抽,眼前这个样子,他也能想到是怎么回事。凯撒的脸色不变,心中却扭结了起来。
对于林跃来说,苦肉计比什么都有用,张智功这一种更具有杀伤,默默的付出,却连说都不说,林跃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
一时间,凯撒立刻想的复杂起来了,几个月前张智功说放手是真的放手?今天的相遇是真的巧合?
还是,他就是在等今天这个机会?
其实,这真冤枉了张二少。这几年,他时不时的来这个房子里看看,顺带做点打扫卫生的工作,当时也的确存着,若是将来林跃回来,见了会怎么怎么样之类的想法。
但是今天,却真是意外。
几天前,他知道林跃要和凯撒结婚,也就彻底死心了,今天过来,不过是做一次最后的道别。
至于为什么是在今天,原因也很简单,作为初次躺到下面的二少同学,前几天都是趴在床上度过的。
今天好不容易腰不酸了屁股不疼了,哪知道又好巧不巧的遇到了林跃和凯撒。
不过这种事,张二少同学是绝对不会说的,他不说,林跃也难得的没有啰嗦,倒是凯撒说了几句泛泛之语,然后,就又无话了。
过了一会儿,林跃道:“二少,我本来还想着要好好收拾一番,现在看来挺干净的,倒可以直接住人了。”
“厨房还没收拾。”
张智功说着,就拎着水桶要去,林跃连忙道,我来我来,最后是两人一起收拾的厨房,凯撒也想帮忙的,但第一,那个不到三平方的小厨房实在挤不下三个大男人,第二,大帝英明神武,精通四国语言,通杀所有牌局,运动几乎全能,但就对做家务这一项
当然,像把饭菜放到微波炉里热一人,把盘子堆一堆这种事大帝还是会的,但其他的嘛我们也不能要求人太完美了不是。
本来张二少是也不会的,但人家锻炼了三年,那是驾轻就熟,林跃从十三岁就自己一个人生活,也是手到擒来。于是两个人你抹上面,我擦下面,那配合的叫一个默契。
就剩下凯撒在后面看着两人几乎相交的身影泛酸。
第四天,他一个人在飞机上独坐两个人的位置;
第五天,在北京的酒店,林跃跑去陪他老爸睡了;
这第六天一回来,就碰到了张智功
凯撒虽然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不时的还陪林跃擦擦汗递杯水什么的,但那目光是一直盯着张二少的。
二少也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但他想着是最后一次了,总要有始有终,而且是和林跃一起打扫,也算是圆了一个梦,因此,顶着凯撒阴冷的目光,他干的分外卖力。
终于把所有该打扫的都打扫了,林跃又邀请张智功吃饭,张二少本想同意,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显示器,他的脸色就变了,接了电话之后更是指恩恩啊啊的应着。
接完电话他道:“今天是不行了,不过你既然过来了,以后也有的是机会吃饭,我今天还有事,改天吧。”
“好啊。”林跃欢快的送他出门,又突然叫住他,“二少,等等,我给你剪串葡萄。”
其实现在的葡萄并没有熟,不过勉强的话,也能吃了。林跃爬到房上,翻来翻去,找了串大的,给张二少剪了。
张二少谢着接了。
“谢什么,这还是你的功劳,要没有你照顾,它说不定也活不了了。”
“没有,我连水都没浇过,你家的这块地好,我记得你说过下面是井,我只是”说到这里,他看了眼凯撒,终于不打住了,不过还是忍不住又道,“你这里真挺好的,夏天不用空调也不热。”
林跃用力点头:“是啊是啊,二少有机会还来住啊”
林跃一直送张二少送到了大院门口,回来就发现凯撒的脸色不对:“乐乐,你怎么了?”
凯撒长吸了口气:“我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有些头晕,你陪我回饭店躺躺就好了。”
林跃连忙扶着他,也顾不得收拾了,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要不要给卡洛斯打电话啊。”
无论到哪里,凯撒都是不可能单独出门的,就连这次陪林跃回国,身边也跟的有人,
不过毕竟是度蜜月,所以那些人就被打发的远远的,或者伪装成甲乙丙丁,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感。而且不经召唤,也不能随便出现。
凯撒很少这么虚弱,在林跃的感觉里,那是连感冒都没有一次过的,因此没有二话的,就陪他回去了。
而一进屋,他就被凯撒压倒在身下。
“乐乐,你”
刚一张嘴,唇就被堵住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扯下来了。凯撒一边摆弄着他,一边将他往床上带,在来到床上的时候,林跃终于夺回了说话的权利:“乐乐,你骗我。”
他很是委屈,但凯撒比他更委屈:“你和他一起打扫卫生”
“谁?二少?我总不能让他自己弄吧,我”
不等他说完,凯撒又道:“你还请他吃饭。”
“他一直帮我看房子,我总要有所表示吧,我”
“你还送他葡萄。”
这么说着,已经摸到了润滑剂,林跃连忙喊:“乐乐,公平公正公开,你说过要每天都赌一次的,就算我屡战屡败,你也不能剥夺我的权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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