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和道:“你这会打个电话和她说不一样?”
逸南倦然:“我很累,心情也不安,斯琪的脾气你知道,今天就不和她说了。”
“明白,你一路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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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忐忑不安,离了机场,逸南直奔意园。
开门的是丁叔,看到逸南微微有点意外,“丁叔,我妈呢?”逸南急急地问,刚才一下飞机就打电话给母亲,可她的手机关了。
“阿贞在主屋呢。”丁叔说。
“我去找她,对了,丁叔,我妈没出什么事吧?”逸南问。
丁叔摇摇头:“没,阿贞能有什么事?”
逸南这才松了口气:“丁叔,我先去找我妈,回来陪你喝一杯。”
“阿贞倒是没事,老爷就有事了。”丁叔嘀咕着,逸南已大步走远了,并没听到他的话,丁叔叹口气:“唉,哪有喝一杯的心情啊。”
意园一如既往的幽静,逸南顺着弯弯的林荫车道往里走,路过车库时,不由得微微一怔。意园几十坪的车库,空空荡荡的,只一辆日产丰田孤零零在里面。自小到大,他从没见过庄家用日产车。心里一个想法蓦然冒出来,四处看了看,这才发现,今日的意园分外安静,平时来来往往的工人都没了身影。
紧走几步,他来到主屋。主屋客厅没有人,逸南只扫了一眼客厅,心里一沉,知道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了。客厅布置依旧,只是有点空荡荡的,逸南自小便瞧熟了的古董花瓶等等摆设都不见了,沙发的套原本就有点旧,如今泛了黄的奶色,加上空荡荡的客厅,便有种凄凉的感觉了。
“阿南?”逸南闻声抬头,心头大震,才不过数月,母亲怎么一下子消瘦成这样?脸色非常倦怠,花白的发几乎全白了。
“妈!”他冲上前握住母亲的手,“妈,您怎么了?”淑贞看着儿子,眼睛一红,伸手捶他:“养你有什么用,家里出了事,找都找不到!”
“妈,您慢慢说,出什么事了?您生病了?怎么瘦成这样?”逸南一叠声地问她,淑贞摆摆手:“我没事,你坐着等一下,我给老爷倒杯水送过去,一会就下来。”她边进厨房倒水边问:“回来怎么没打电话?我要不是下来倒水,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妈,我不是让您别关电话么。你手机关了。快急死我了,以为您出事了呢!”逸南埋怨道。看母亲的样子,虽然精神不好,说话,走路倒也有力,逸南稍稍放了点心。
淑贞愣了愣,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没电了,看我这记性,又忘充电。”递了一杯水给儿子,“你先喝口水。我就来。”用托盘托了另一杯水上了楼。
淑贞送过水下来,刚在儿子面前坐下,逸南就问:“庄家怎么了?”
“你看出来了?”淑贞长叹口气:“败了。打仗时说兵败如山倒,这生意场上,也是一败就什么都没了。这么多年,又是世家,怎么说败就败了呢!具体情况怎样,我搞不太清楚。只眼看着车一辆辆没了,家中值钱的东西也一样样不见了,佣人们都回掉了,只剩下我,洪姑和老丁。”
虽然不出逸南所料,但从母亲口中证实,他还是吃了一惊,庄显臣接手庄氏后,虽然没有大发展,但运营一直平稳,最近也没有什么金融风暴,香港贸易一直相对平稳,怎么会突然就败了?
正说着话,洪姑走进来,逸南赶紧起身唤:“洪姑。”洪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阿南回来了。”就晃着手中的食盒向淑贞道:“阿贞啊,下回还是你去医院吧,你看,又是一口没吃!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淑贞道:“你没说都是我做的?”
“说了。没用,她就是闭着眼一句话不说,不动。”洪姑叹气:“唉,这都是上辈子作的什么孽啊。”
“不要说有的没的的话了,你也累一天了,叫上老丁,先吃饭去吧。”淑贞道。
“你呢?阿南也没吃吧?一起吃吧。”洪姑道。
“谁住院了?”逸南问。从洪姑的话语里听来,他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淑贞的眼突然红了,泪水一下子扑簌簌往下掉,逸南心一紧,“妈。”
云之舞 情深缘浅 第十四章
淑贞的眼突然红了,泪水一下子扑簌簌往下掉,逸南心一紧,“妈。”
洪姑的眼也红了,叹口气:“阿南,一言难尽。唉!”逸南将母亲倒给自己的水递给她:“妈,您先别伤心,喝口水,告诉我所有的事,我们一起来解决。世上哪有过不去的坎。”
逸南安慰的话一出口,淑贞越发哭得伤心了,逸南抬眼求助地看了看洪姑,洪姑摇头叹息:“阿南,你让你妈哭个痛快吧。这个家,靠她一个人撑到现在,心里可苦了。你回来了,总算她有个依靠了。”
淑贞抹着泪抽咽:“洪姑不要这么说,没有你和老丁,我一个人哪撑得下来。”
逸南微怔,“怎么这样说了?老爷呢?就算老爷不主事了,不还有太太么?”
一句话出口,淑贞捂住嘴,立时泣不成声,洪姑讶然:“阿南,难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太太没了!”
逸南彻底呆怔了,仔细询问了半天,终于清楚了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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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朔到一个月前:
春天的早晨总是让人愉悦,鸟语花香,空气说不出的清新。李天培一大早就赶到意园。
“李少爷,来了。”丁叔笑眯眯地开门,这个男孩长得可真不错,用他们时髦的话形容就是阳光。虽然丁叔想不通为什么形容人的相貌要用阳光两个字,不过,面前这个帅帅的大男孩对着他灿然一笑时,笑容确实如冬日暖阳,让人感觉温暖舒适。怪不得小姐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尽管老爷反对,小姐却铁了心要和他在一起。不过老爷是拧不过小姐的。这不,老爷最终还是同意让他们交往了。
“丁叔早。”李天培很有礼貌地与丁叔打招呼。
“早,早,小姐在等你呢,快进去吧。”丁叔笑呵呵地说。
“是。”李天培大步流星往里走。
意文一大早便收拾打扮好了,坐在餐厅吃早饭时,时不时抬头看钟。
庄显臣轻咳一声,从财经报上抬起头来,点点盘子:“定点神吃早饭,看你那个魂不守舍的样子!”
“妈咪!”意文撒娇:“你看爹地这样说我!”
卓玲笑:“好了,你们这两个人,都消停些。显臣,你让意文好好吃饭,心情不好,会影响消化的。”
庄显臣道:“我就是让她好好吃饭么。”
“爹地语气不对。”意文嘟着嘴指责。
卓玲道:“好了,意文,你爹地终归是为了你好。先前反对你,也是关心你,现在,爹地不是同意你和天培交往了么。”
意文眯眯笑,转到庄显臣面前:“所以说爹地是最好的人啊。”庄显臣被女儿的小马屁拍得心情舒畅,一下子笑出来:“好了,少拍马屁。今天打扮得这样漂亮,要去哪里?”
“去大溪地。”意文站起来,原地旋了个圈,修长的腿被紧身的牛仔裤包着,曲线玲珑。“哦,怎么过去?”庄显臣问。
“天培开摩托车,爹地,天培骑摩托可帅气了!”意文笑意盈满眼底。得意又骄傲。
庄显臣皱眉:“太不安全了。我最怕道上那些骑摩托的小子,个个玩命似的。我让阿荣送你们去。”
“不要。”意文一口回绝:“大家都是机车,哎呀爹地,您真是的。”她轻轻跺了跺脚:“妈咪。”
卓玲道:“显臣,年轻人有年轻人玩的东西,随她去吧。”
正说着话,天培进来了。
“Uncle,Aunt。”天培恭谨地叫庄氏夫妇。
庄显臣嗯了一声,卓玲眉开眼笑:“来了,吃早饭了没?一起吃点吧。”
“吃过了,谢谢Aunt。”
意文放下碗:“我吃饱了,爹地,妈咪,我们走了。”
“好,路上小心。”卓玲笑。
意文吊着天培的手便要走,庄显臣清清嗓子道:“等一下。”
意文和天培对望了一眼,天培眼中闪出紧张来,意文拍拍他手,示意他别担心,扭头笑嘻嘻问:“爹地,您还有什么吩咐?”
庄显臣放下手中的报纸,道:“天培啊,你父母不在了,家里还有什么长辈没有?”
天培想了一下道:“只有个堂叔,住西贡。”
“嗯,过两天,请他过来一下,谈一下你们俩的事。”庄显臣道。
天培还没反应过来,意文的脸已经笑成一朵花,看到天培还在发愣,她使力拧了一下天培的手臂:“还不快谢谢爹地啊!”
天培这才反应过来,庄显臣是同意了他俩的事,双方家长见面呢!高兴得不知所以,只是连连鞠躬,“谢谢Uncle。”
憨憨的样子,让庄显臣也不由得失笑:“好了,去玩吧,注意安全。”
“是!”天培答得响亮。
出了大门,天培一把抱住意文,“太好了!意文,太好了!”抱着意文连转几个圈,意文咯咯笑着,幸福快乐。
云之舞 情深缘浅 第十五章
何卓玲微笑着看女儿和李天培亲亲热热地走出,低下头,揉了揉眼睛。
“怎么?”庄显臣看着爱妻带着感伤的脸,关心地问。卓玲深吸了口气,摇头叹着:“唉,这孩子,好像刚刚还抱在手上,红红肉肉的一团,粉粉嫩嫩,一转眼,居然谈起恋爱来了。这时间,过得真是飞也似快啊。”
显臣摘下老花镜,笑:“卓玲,你老了。只有老人,才会叹息时光如梭。”
卓玲一笑:“是啊。孩子都恋爱了,我们能不老么。对了,阿贞啊,听说你家阿南也要结婚了?”
一边的淑贞闻言笑眯了眼:“是啊,说是今年结婚呢。”
“你看,孩子们都要结婚了,不服老不行了。”卓玲对显臣说。
庄显臣笑言:“在我眼里,你和当年一样年轻美丽。”
“甜言蜜语。”卓玲嘴里是这样说,脸上的笑容却满足幸福。
“阿贞。”庄显臣道:“上回你儿子回来时向我为你辞工。”
淑贞敛了笑,放下手中正擦拭着的一个古董花瓶,虽然淑贞身为管家,早已不用亲自做家务,只负责监督其他工人做事,不过,家中但凡涉及到古董等贵重物品的清洁,她还是要亲自去做的。
“嗯,阿南是想我随他去法国定居。”她说。
卓玲啊了一声,“阿贞,你没和我说过。你走了,我怎么办?我可舍不得你走。”
淑贞的脸立时有了笑意,还没开口,庄显臣就道:“卓玲,这话说得可不对啊,阿南是个孝顺孩子,阿贞也该到儿子身边享享福了。”
“道理我懂,只是阿贞在我身边几十年,舍不得。”卓玲道。
淑贞叹口气道:“我也是。想想要离开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离开你们,到那个陌生的地方去,心里就不是滋味。”
“阿贞哪,阿南有出息,是你的福气,你放心,我看好阿南,他不会让你过得不舒适的。”显臣道。
淑贞知道显臣说的在理,可让她放下这里就走,心里总是不舍。笑叹着不说话了。
“打算什么时候走?”卓玲问:“让我早做准备,也要好好送送你呢。”
“阿南说下周回来接我。”
“意文知道你要去法国吗?”卓玲问淑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