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袍人仓皇而退,退在一处,一脚扫起一颗大石,往裂缝落去。
项笑影一惊,和身飞前,双手捧住大石。
那后来的长袍人趁此时拔出地上的刀,一刀刺向项笑影背后。
项笑影这时双手捧石。人在半空,根本避无可避。
“叮”地一声,这一刀却砍在剑上。
项夫人茹小意及时而至,以剑架住这一刀,可是这一分神之下,另一敌手的一鞭,鞭梢卷得她的头发散披了下来。
这刹那间那长袍剑手的剑已至。
这剑原本是刺向项笑影的,但因茹小意拦在项笑影身前,这一剑半途而止!
茹小意护在丈夫身前,满脸关切,清丽的神情更是坚决。
三人似乎一呆。
项笑影喘息道:“你们是谁,这么好的武艺,却不敢报上名号。”
后来的罩袍人冷冷地道:“你激将也没有用,反正我们非杀你不可,也不想让你到地府里告我们一状。”
说完这句话,这人突如其来的大叫了一声。
只见他踉跄后退,脚步蹒珊,这才看见裂缝里亮晃晃的伸出了一把剑尖。
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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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漫空飞碟
然后在裂缝阴影里伸出了一个人头。
湛若飞的头。
茹小意喜叫道:“你没有事?”
月亮用在湛若飞的脸上,神情有很大的改变,他道:“下面找不到樊可怜。”
茹小意道:“找不到就算了,人平安就好。”湛若飞听了这句话,心头一阵热。
那三个罩袍人,攻击项氏夫妇没有得手,反而一个伤腋下,一个伤足,而对方增援了一个湛若飞。
这时,后来的罩袍人发出一声唿哨。
项笑影低声道:“小心。”
湛若飞道:“怕什么?咱们三个对三个,还会输给他们不成。”
项笑影道:“我总觉得他们未尽全力出手。”这几句匆匆的对话里,那三个罩袍人,各已抽出一枝竹竿,竿上顶有一双奇异的碟子,用手一摔,碟子急旋,发出尖锐的呼啸,在竹枝上急转。
湛若飞奇道:“竿运转碟?”这在竹竿梢上转碟可以算作一种民间杂耍,在高手相搏时,从来都沾不上边。
项笑影脸有忧色地道:“只怕这才是他们的趁手兵器。”
他喃喃自问:“那末他们为何不一早亮出来?”
茹小意在旁即道:“因为他们不想被我们认出身份。”
项笑影道:“难道是熟人?”
茹小意道:“至少是他们一亮出独门兵器,江湖中人便可以判断他们是谁。”
湛若飞“哦”了一声:“那么是看来这几人在武林中也算是有头有面的人了。”
他们说这几句的时候,那三个罩袍人身上手中,多出七八根竹竿,每根竹竿上顶着一面非瓷非陶的碟子,在激厉的急旋着。
茹小意疾道:“别让他们布阵成形!”湛若飞和项笑影都想提剑杀去,但三个罩袍人已同时发动。
他们其中一人竹枝一抖,碟子急旋飞出,旋射项笑影,项笑影身子一侧,及时避过,不料飞碟在半空中抹了一个弯,再飞旋回来,项笑影险被击中。
湛若飞及时挥剑,荡开飞碟。
飞碟受击,居然不落,飞到另一个罩袍人手上的一根空竹枝上,又再度旋转起来。
于是。几十双碟子在竹枝上发出尖锐的声音,不时数双同时破空飞出,来回穿梭,一旦给格开,并不掉落,而飞回最近一名罩袍人的空竹枝上,待另一次飞击。
项笑影心道好险,向湛若飞道:“全仗你这一剑——”
湛若飞截断道:“你守着裂缝,我欠你情。”
项笑影一怔,茹小意叫道:“原来你——”她本想笑骂湛若飞居然躲在裂缝里不上来。
看别人有没有替他护法,后来见项笑影舍身不退,守着裂缝,因而大受感动,但是她的话已无法说下去了。
因为三个罩袍人的攻势加强。
漫空飞碟。
项笑影、湛若飞、茹小意挥剑舞个风雨不透,守了一会儿,情知再打下去,只败难胜,都想冲出去与敌人近身搏杀。
对方飞碟一旦发动,聚密相连,三个人根本腾不出来反攻。
到后来,三道剑光,相互防守,才能击开密集的飞碟。
这时也看清楚了碟身,制造十分奇特,碟沿隐有蓝芒,当然是有淬毒的利刃,不过,飞碟多数向项、湛二人、飞向茹小意的主要是截击她的反攻。
三人振剑力守,都无反攻之能。
湛若飞剑法挥洒自如,但以剑道修为,实在茹小意之上。他在裂缝里偷袭对方一剑,因是突击,所以不想杀死对方,但知对方武功非同小可,也出了全力要剁下他足再说,不料对方在剑入肉的刹那翻了开去,只受了轻伤,这一份应变的功力,就已臻江湖一流高手之列,他外表一副没有把对方瞧在眼里的样子,心中也是暗自惊震。
而今他眼见自己三人皆入苦守之境,再这样打下去,只怕会全军覆没,他想:自己保护师妹,理所当然,师妹深爱姓项的胖家伙,着他死了,她也伤心,不如自己豁出条性命,成全他们两人好了。
他心中虽觉悲愤,但回心一想:刚才项笑影仗剑守护地缝,也算有义气,也就比较气平,一意要挥剑杀出,拼着挨一两飞碟先伤一敌破阵再说。
就在这时,突然间,乍起了金色的光芒。
金芒不止一片,而是从一片中炸开,炸成七八片,每一片像烟花似的金亮逼人,就似烈阳直射在擦亮的黄金上。
金芒总共七八片,每一片,炸开八九道。每道厉烈无比。
每一道金芒呼啸着,像曳火的流垦尖啸而过,准确无比的各钉在半空中和竹枝上的飞碟。
这刹那问,三个罩袍人的碟子全碎。
三个罩袍人愣然相顾,虽看不见脸色,但眼色之惊惶都写在对视里。
湛若飞、茹小意、项笑影也呆住了。
月亮暗如丝。
一个穿暗赭色的绸袍的人,洒然行了出来。
他手里一张弓。
金芒光辉的大弓弩。
他背后有一壶箭。
箭尾闪闪发光,敢情他的箭是黄金做成的。这样背着一壶黄金箭,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惹不少麻烦,而且负担奇重,但从这人步伐看来,就像背着一壶鸟羽般轻松。
看他的神情,却更加轻松。
茹小意本来早已见过此人,但因那时在惊惶中,只注意到达个人不但眼睛是亮亮的,而现在更发现他眉宇间的英气,逼人而不侵人,而且有一个可爱的笑容。
这笑容使他比起他的实际年龄,至少要年轻上十几岁。茹小意欢悦地叫起来:“樊可怜!”
湛若飞和项笑影却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樊大先生!”
“樊可怜”就是刚才在大地震里救了茹小意而自己摔下地底裂缝的樊可怜。
“樊大先生”就是绿林领袖,也是看玎台五位见证评判人之一。在大地震的时候,他逃掉了,所以项笑影认得他。(详请参阅《布衣神相)前面几节)
湛若飞这些年来浪迹江湖,虽然没跟樊大先生朝过面,但对武林中两个箭术大师却早有耳闻:
——一个是飞鱼塘的“金弓神箭”沈星南;一个是绿林的“太阳神箭”樊大先生。这人用金弓金箭,当然不是沈星南,再说,沈星南也没有那么年轻。
樊大先生是绿林首领,虽然没有什么恶名,但也没有清誉。
他们谁也没想到“樊可怜”就是樊大,而樊大先生居然冒地裂之险救了茹小意。
茹小意喜道:“你还没有死呀?”
樊大先生道:“裂缝下黑而不深,我掉下去,一会又爬上来了;你却不在。
茹小意道:“我去叫人来救你呀。”
樊大先生道:“我找你不到,怕你出意外,回头来看看。”
茹小意抿嘴笑道:“结果又让你给救了。”
樊大先生笑道:“江湖上,谁救了谁,都难以说定的。”
其中一个罩袍人冷冷地道:“现在只是多一个来送死,谁也没救谁。”
樊大先生笑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那罩袍人道:“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樊大先生道:“什么?”
罩袍人怒道:“你死定了。”
樊大先生用手遮在耳后,凑前问:“吓?”
这次是两个罩袍人同时大声说:“我说,你死定了!”
樊大先生笑了笑,仍是道:“你在说什么?再说一次。”
这回三个罩袍人都知道樊大先生故意作弄他们,各自尖呼一声,拔刀。
看来,这刀才是他们的趁手兵器。
就在这时,金芒又起,一闪面过。
“叮”的一声,“嗖、嗖”两声。
三个罩袍人,都没有再动。
甚至连眼睛也不敢多看一看。
在这回不及的瞬间,樊大先生已发了三箭。
没有人看得清楚他哪一箭先发、哪一箭后发,只来得及瞥见,后来的罩袍人出于较快,拔刀在手,但金矢射中他的弯刀,刀脱手飞出,长空一闪,不知落到哪里去。
其余两支箭,一支插入罩袍人头上,显然是穿过他的发茨,另一支则射中另一罩袍人腰间刀锷上,串连了刀鞘,这变化使得罩袍人连拔刀的勇气都被击碎了。
樊大先生笑道:“别动手,你动手,我就出箭。”
三个罩袍人忽然尖啸,掠起。
樊大先生从容地看着三人拔起,脸带微笑,从容拔箭,搭箭于弓。
这几个动作,做得从容无比,看去悠闲淡定,其实却迅快绝伦。
只是三个罩袍人身子疾沉,跃下裂缝。
这连樊大先生都没想到。
三个罩袍人落了下去,湛若飞大喝一声“休走!”也想跃下追击。
樊大先生道:“穷寇莫追,裂缝底有甬道,通那边山谷,追下去危险!”
茹小意也叫道:“不要追了。”
湛若飞止步,月色下,神情很是潦落。
项笑影向樊大先生一揖,正要说话,樊大先生截道:“项大侠你要是看得起,咱们就做个兄弟。”
他这一句话,可以说是十分突兀,使得三人俱有一怔;要知道樊大先生是绿林中人,并非正派,而项笑影是将军之后,行侠江湖的,跟樊大先生无深交,樊大突然提出结义之事,令项笑影也大为愣然。
项笑影怔了一怔,正寻思应对之际。樊大笑道:“咱们是江湖人,一是一,二是二,不掉虚文,不装仁义,在下虽慕项兄侠名。但未致有求结交之意,只是尊夫人神容品貌,玉洁冰清,确令在下心仪倾慕,在下求与项兄结义,是想借此在他日江湖风波中。在下得一正当名份,得以保护嫂夫人。”樊大正色道:“你不要怪我直接,我心中却如此想,我对嫂夫人敬之慕之,却全无亵渎之念。”说罢双目发弓,发出神光,逼视项笑影。
项笑影心中极爱夫人,自己乃阉党追杀对象,惊弓之鸟,无法保护茹小意。以致使她随己浪荡天涯。并且痛失爱儿.心里也痛惜内疚,听得樊大如此说,知道他也倾慕爱妻,不知怎的,反而生了一种深情,道:“承蒙樊大先生看得起我。我——”
樊大道:“别说客气话,项兄侠者胸怀,我素仰义,如果肯下交结义,就请收下我这个弟弟。”说罢一头就拜了下去,吓得项笑影也慌忙下对拜,心中暗喜爱妻得如此高手相护,可以不虑险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