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非同悚然一惊,一下子想起了醉酒的原因,他赶忙摁下接听键,是石羽的声
音:怎么着,款子筹得怎么样了?过了整一天了。再有一天我立马报案,到时候可
别怪我不讲情面!
没等许非同回话,石羽已挂断了电话。
许非同喃喃自语:“阴云会过去,彩虹还会出来吗?”
他给小雨打了个电话。小雨告诉他自己到朋友家住了。
并把地址告诉了他。许非同有些奇怪,因为小雨从未告诉过自己的住址,许非
同无意中问起时,她也刻意回避,这回怎么主动告诉了自己的地址,她为什么要搬
家呢?许非同无心细想,他得赶紧去想办法筹钱。于是强打起精神,拿了自己作品
的照片头重脚轻地离开了画室
小雨是在二手房交易中心接到许非同的电话的。一个戴眼镜的业务员拿了她的
房契进了里屋。前台一位负责接待的女孩儿有一搭无一搭地和她聊天:“柯小姐,
你那地段新开了不少楼盘,现在楼市在降温。闲置的高档住宅越来越多,所以你这
房子的价位恐怕上不去。”
“我这是新房。刚住了一年多,即便不升值,原价总可以出手吧?”
“难说。”女孩起身走到净水器前,接了一杯冰水放到小雨面前,“喝点冰水
吧,我看你嘴都起泡了,去去火。”
“谢谢。”小雨一仰脖喝下冰水,火烧火燎的内心稍微熨帖了一些。“我是急
等钱用,要不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啊!你想,即使房子能原价出手,二十几万的装修
费不也白搭进去了吗?”
“也是。”女孩儿点点头,表示理解。
小雨确实不想卖这套房子。不错,这房子是金戈送给她的。可是当初她和金戈
走到一起,绝不仅仅是为了房子。如果分手后她要了房子,岂不是让金戈小瞧了自
己?人活得要有尊严。有志气,她有两只手,完全可以凭劳动自己养活自己,她要
让金戈明白,不是所有的女孩儿为了钱都可以投怀送抱的。也是做模特的朋友不以
为然,说你跟了他两年,两年的青春岁月是可以用钱来计算的吗?到了只用一套房
子作补偿,就已经很便宜了他!再说,金戈不肯借钱给你,你又不要这套房子。那
你拿什么去救你的朋友?小雨想想也是。金戈向她身上泼了那么多污水,用了那么
恶毒的字眼骂她,自己已经不欠他什么了。她要这套房子是为了救人,完全可以心
安理得。
再者说。辛怡所以赔得倾家荡产,身陷绝境,完全是金戈设套所致。他为此应
该付出代价,一套房子不过一百多万根本不足挂齿。这么一想,小雨的心态平和了,
趁金戈不在,又打车回到别墅拿了房契。今天一早就赶到了二手房交易中心。刚才
和许非同通电话时,她本来想说明情况,犹豫了一下,还是想把钱拿到手后再给许
非同一个意外的惊喜。
戴眼镜的业务员从里屋出来了。他把房契摊在前台的桌子上。用一种怪怪的眼
神看着小雨:“小姐,你打算多少钱出手这套房子?”
‘按买的价位吧,一四十八万。“小雨挺直上身,眼睛里充满了希望。她想,
有了这一百四十八万,再想点别的办法,凑上百万应该不成问题。送上这笔钱求石
羽通融一下,事情就有可能发生转机。
“嘿嘿!”眼镜冷笑了两声。目光中流露出几丝嘲弄。“一百四十八万,够判
你在大牢里蹲上个十年八年的了!”
小雨闻言一愣,疑惑地望着眼镜,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卖房难道还犯法吗?”
“卖房不犯法,诈骗可是犯法的哟!”眼镜依然不愠不恼,他左手托着下巴。
右手中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慢条斯理地说,“柯小姐,我看你也不像是坏人,
要不我打一个电话,等一会儿你出门就不用打的了,有警车会把你接走。”
“你再说一遍,你把事情说清楚!”
小雨如坠云里雾中,霍地站起身,一脸迷茫地注视着眼镜。
“稍安毋躁,稍安毋躁。”眼镜似乎很有闲隋逸致,愿意和眼前这个漂亮的小
妇逗逗闷子。以为自己单调的工作增加—些花絮。他双手下按,示意小雨坐下,然
后油腔滑调地问:“你你老公,或者说你的,男朋友‘他暖昧地望着小雨,”
叫什么名字?“
小雨愤怒了。她有一种被人耍弄的感觉。同时又朦朦胧胧地预感到了什么,语
调变得紧促、急切:“先生,请你不要绕圈子了,有话明说!”
“好吧!”眼镜拿起桌上的房契,用手指弹了弹:“刚才我们已经打电话问了
名人别墅的物业,这套房子的业主是金戈,而不是柯小雨。”
“这怎么可能呢?”小雨如同被点中了死穴,浑身一阵发抖。
金戈将房契交给她的情景恍如昨日,那是在她二十一岁生日的那天。金戈将一
只黑漆缎面的盒子郑重地交到她的手上,说打开看看,我送你的是什么礼物。小雨
打开了,是一本写有她名字的房契和一串房钥匙。当时小雨坚辞不受,觉得这礼物
太贵重,自己承受不起。金戈单膝跪地。像十八世纪的欧洲绅士一样吻着她的左手
说:“漫说这一套房子,如果我拥有,我愿意送给你整个世界!因为,你就是我心
中的女皇。”谁能想到,一脸虔诚的金戈竟是在演戏,他居然拿了一本假房契在糊
弄自己!
女孩儿从眼镜手中拿过房契,看了看说:“这玩意儿在中关村二百元钱就能买
到。我们这儿已经发生好几起这样的事了。
那些有钱人用这么一张破纸骗色,玩够了一脚又把女孩子踢开!“她充满同情
地看了看呆若木鸡的小雨,”柯小姐。长点记性,以后别再这么傻巴拉叽的了!臭
男人没—个好东西!“
眼镜夸张地双手一摊:“哎,说话注意点,你这是不是打击面太大了?”
女孩儿冲眼镜呸了一声:“你也就是没钱,有了钱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我还不
知道你是什么鸟儿变的。”
“那我是什么鸟儿变的?”眼镜嬉皮笑脸地问。
“什么鸟变的?”女孩儿瞪了眼镜一眼,“大尾巴狼!”
小雨前脚离开二手房交易中心,许非同后脚就推开了门。许非同拿着自己作品
找了几个画廊,都卖不出好价钱,而且画廊也太黑,标价一万元一幅的油画,他们
竟要提成百分之六十,还要等画卖出才能结账。无奈之中,他又找了一个画商,这
画商对许非同的画还比较赏识,但知道他急等钱用,故意乘机压价。好在能现款结
账,许非同除了把小雨那幅画保留了以外,其余的几十幅油画全部打包卖了,不过
筹得了三十多万元,离四百万还差得远。没办法,他想把自己的画室出手,虽然值
不了多少钱,但有一点是一点。
女孩儿见到许非同,忙笑着迎上前问:“先生,买房还是卖房?”
许非同把房契送上去:“卖房。”
女孩看了看房契,说,“你这位置恐怕卖不出好价位。”
许非同说:“急等用钱,给钱就卖。”
这时眼镜走过来,拿过房契走进里屋,过了一会儿出来说:“许先生,两种交
易方式,一是我们实地考察完您的房源后。
把您的房源输入电脑,等找到下家成交后,我们抽取提成“
许非同打断眼镜的话:“那要等多长时间?,,”没谱儿。“眼镜又用右手食
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慢条斯理地回答,”也许十天半月,也许仨月半年。“
许非同说等不及了,那另一种交易方式呢?
眼镜说:“现金交易。房子先由我们买下,由我们去找买主,房屋空置的损失
由我们承担。”
许非同想,房屋空置能有几个子儿的损失?一时卖不出去,你们还可以出租嘛,
不过是找些理由压低房价罢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了,离石羽
的最后通牒时间不过十多个小时了,就不再犹豫,一狠心说:“那就按第二种方式
办!”
眼镜说:“那许先生恐怕要受些损失了,我们只能按购房价的百分之六十付款!?
许非同这套房子是花了十五万元买的,才用了不到两年就要折价近一半,他实
在心疼,但一想到眼下的处境。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便啪地一声猛拍了一
下桌面。说:“好,成交!”
眼镜吓了一跳,他注视着许非同,断定他没有暴力倾向后,才长吁一口气:
“我们得先去看看您的房源。”
“我去叫车!”许非同有些追不及待,转身就往外走,“你们最好带上钱和相
关的手续!”
望着许非同拉门走出去的背影,眼镜说,这主儿可够急茬儿的。女孩儿瞪了眼
镜一眼,你可够黑的,把人家的房价压得这么低!眼镜得意地一笑,在商言商嘛,
咱们不是慈善机构。到手的银子干吗不赚?有病啊!
第三十五章 美丽的迷失
小雨提着简单的行李离开名人别墅的时候,辛怡正好走进家门。
她刚刚做了一个美容。时下。对于小姐和女士来说,美容已经是再普通不过的
消费了。就像洗一次脚吃一顿饭。便宜的一次花上几十元,贵一些的就要好几百甚
至上千元。不但公司白领已是高档美容院的常客。就是农贸市场卖菜的外地女孩儿
也会时不时地光顾一下小美容院。除了银行、饭馆、证券营业部,北京街头最多地
要数各种档次的美容院了。可是辛怡还从来没有进去过。不知为什么,回家路过这
家美容院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就进来了。坐在椅子上。美容小姐说,大姐,您的底
子这么好,如果坚持保养,一定不比潘虹差。另一个美容小姐说,什么叫不比潘虹
差呀,哼,也就搭着潘虹是明星,要不然两个人站在一起,潘虹往哪儿摆呀?您说
是不是大姐。辛怡欠身冲镜子里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没有说话。美容小姐拿过印
刷精美的产品介绍本,问辛怡,大姐,您做那一种?增白的、除皱的、保湿的?牌
子有伊丽莎白、玫尔美、欧柏莱,都是很时兴的牌子。
辛怡随便翻了翻。说了一句:“就做最普通的吧!”美容小姐失望地收起本子,
说:“大姐,看您这气质,绝对不是一般人。何必苦着自己呢!”辛怡没说话,长
叹了一口气。
做过美容。辛怡觉得自己的脸色好了一些。
回到家,她打开房门,“妈妈,来电话了,是我呀!”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的
声音响了起来,辛怡从包里取出手机,摁下接听键,又是那个金日升公司的郑小姐
:“辛小姐。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赶快人会吧。我们的会员前两天介入的岳泰实业,
这两天逆市飘红,连拉了两个涨停板。您还犹豫什么?”
辛怡没有回答,啪一声合上了手机。
自从辛怡打了股市纵横节目公布的金日升公司的股票咨询电话以后,这个郑小
姐就像蛇一样缠住了她。在电视上,股票分析师口口声声说可以免费咨询股票走势,
但当你一旦打进电话。对方就千方百计动员你入会。要想成为会员,必须按个人的
资金量每个月交一至三万元咨询费不等,然后对方才向你推荐股票,赚了钱算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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