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们是朋友储虹刚刚开口,我就打断了她的话∶“既然我们是朋友,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挥手招来服务生,指著酒水单点了一份义大利牛排,一份义大利面条。然後很绅士的对储虹说∶”你需要点什麽?储虹略带些惊异的摇摇头。我对服务生叮嘱让他叫厨房快些。然後端起咖啡杯,将里面的咖啡一饮而尽。
迎著储虹探询的目光,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眼神都显得无比真诚。就像和好朋友一样随意的说∶“你知道,我昨天上课多嘴所以今天受到了惩罚。本来睡得就很晚,天刚亮又被值日官拖到操场来了个一万米的急速跑,然後又被教务处长和班主任做了一个小时的思想工作。累得我躺在床上一直睡到刚才,洗了个澡本想去大吃一顿弥补我体力上和精神上的损失,你一个电话,我就只有马上赶来报到,现在再不吃点东西,我会叫救命的。我话还没说完,储虹已笑了起来。
我继续说∶“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看我这麽大的个子,连续两餐粒米未进,又消耗了那麽多的体力。我们既然是朋友,你就应该好好请我吃一顿,可你却把我叫到这里来请我喝水,简直就像是在给我洗胃,你於心何忍啊?听到我这带著些赖皮的诉苦话,储虹强忍著笑意,故意板著脸说∶”那麽说就是我错了,好吧,那我就请你好好吃一顿吧,免得你向鸽子告状,说我虐待你,把你给饿坏了。鸽子向我发脾气,我可承受不起啊。气氛至此开始变得融洽,我们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当服务生将热气腾腾的牛排和面条端上来时,我也毫不客气的大吃起来,早已饿得要命的肠胃让我很难保持所谓优雅的食相,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储虹和鸽子如此亲密的关系。我想我的情况储虹可能也大略知道些,我也用不著在她面前装绅士。饿了一天的肚子直至此时才得以慰贴,那种舒服充实的滋味让我感觉到这是自己有生以来吃的最美味的牛排。
堕落警察(3) 第27章
酒尚未饮,但饭已饱。两个只剩下些汤水和油腻的空盘子放在桌上。真舒服!我拍著肚子由衷的说。储虹一直用带著些欣赏的目光看著我,看著我舒坦的样子,含笑道∶“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点?我说∶”足够了,谢谢!古人云∶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天储小姐的大恩大德我就不言谢了,以後有机会到我们那里去,我一定竭诚相待。储虹听到我这麽大夸其词的说,只是笑笑,叫服务生过来收拾,然後掏出一盒芙蓉王香烟递给我∶“来一根?我没想到储虹竟然会随身带著香烟,其实女士吸烟我见的也多了,但一般来说,象储虹这种算的上白领阶层的女士一般都抽些薄荷型的女士香烟。
见我一时没有反应,储虹自己取了根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极爲别致的打火机点燃,随著一股烟雾弥漫在我们之间,储虹笑著说∶“怎麽。不是说饭後一苹烟,快活似神仙吗?我这才反应过来,从她手中的烟盒里掏出一苹烟,正准备掏火机,储虹已把火机伸到我嘴边,噌一声,一股蓝幽幽的火苗冒了出来,我就著火点燃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来,说声∶”谢谢!储虹目光随意的望著大厅,淡淡的说∶“怎麽?很少看到女人吸烟吗?我顿了一下到∶”不是,只是很少见象你这样的女人抽这种,怎麽说呢?比较男性的烟。储虹道∶“是吗?有哪条法律规定女人不能吸――这种比较男性的烟?我无言,苦笑一声,这确实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幸好,储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追究下去,我们就这样喝著咖啡吸著烟静静的坐著,咖啡厅内的人渐渐少了,原本被喧闹的人声掩盖的音乐声已经可以听得很清楚了,香烟,咖啡,音乐,男人,女人。这本该是很浪漫很旖旎的场景,但我却觉得如坐针垫,浑身上下没有一个部位不难受。我没有问储虹找我谈些什麽?经过刚才的交谈,我知道肯定是关於我所在地区公安系统方面的话题。她继续保持著沈默,似乎是想给我些压力,但我这种见惯风雨的人那会在乎这些。
就像很多男人在参加一些不能缺席却又极其无聊的会议时一样,我开始在脑海里胡思乱想著,虽然表面上仍保持著正襟危坐的姿态,但心思早已神游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乱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储虹也算的上是那种清秀雅致的美女,而她青春美丽的身体离我如此之近,爲什麽我竟然没有一丝半点的遐想?很奇怪?因爲我经常会对一些美丽性感或者风情万千的女人産生幻想,这并不意味著我是个大淫棍,我相信绝大多数男人和我一样,都会有这种性幻想的。储虹的外形是我很喜欢的那一类,而她作爲鸽子好友和省厅七处的身份更会让我在幻想中産生一种禁忌的快感。可事实偏偏相反,我一点幻想也没有,反而只想早点离开她。
我试著让自己的眼睛在注意储虹长裙外白腻修长的手臂,高高隆起的胸部,然後幻想胸衣下那柔嫩丰盈的椒乳的形状,该会是怎样的幸运儿才能一览庐山真面目。这些百试不爽的念头却全然不生效,心里只觉得性味索然。
我收敛心神,很认真很仔细的观察著储虹,她清秀的外貌有种让人心动的艳色,清秀和艳色竟然也能拉在一起,真是奇怪。可偏偏储虹就是给我这样一种感觉。我懒得再想了,或许,这就叫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吧,有些人,你第一眼看见她就会産生好感,想与她交谈相处,她会给你一种很温暖很亲切的感觉,而有些人,外表很美丽或者很亲切,但你无论如何就是无法对她産生好感乃至亲近感,储虹就是这一类人。不知怎麽回事,就算是在我们言笑甚欢的时刻,储虹身上仍有种让人难以亲近的凛然冷意,仅仅只是一种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感觉,让我心底不由自主的发悚。
你们地区这两年可真是出名啊,在省里都挂上号了。储虹很随意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让我不由觉得一阵寒意,我打醒精神,应著她的话道∶“确实如此,真的是有些丢脸,我想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几个头头只怕都睡不著觉。储虹脸上掠过一丝冷冷的笑意说∶”只怕不象你想的那样,我看他们不只睡得很好,也吃得很好玩的很好吧。储虹顿了一下又道∶“你看看这几年全省公安系统最出名的几件事情,前年,你们局民警抓赌抓到市法院,结果一名民警被法院的法警手枪走火打死;去年,焦点访谈的记者在你们那暗访黄赌猖獗的情况,被在赌场看场子的民警打的住院;今年,你们局的民警非法从南京绑回了一名在当地投资上百万美元的新加坡商人。这些都只是影响较大知道的人较多的事情,其他没有暴露出来的事情不知道还有多少?我听的脸上发烧,这些事情确实是太丢人了。
就像储虹说的,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在水面下还有更多更丑陋更肮脏的东西。
储虹看著我的神情,语气温和了一点∶“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警察。否则,鸽子也不会视你爲好友了。我笑笑,说∶”谢谢,其实我也说了很多言不由衷的话,作了一些违心的事。唉,何止这样,严格查起来,只怕我早就被开除公职甚至追究刑事责任了。最轻的处罚可能也是清除出公安队伍了。储虹理解的笑笑∶“其实,在这个环境中,大多数人都免不了做些违心的事说些违心的话。话锋一转,储虹的表情有些严肃∶”其实,我这次找你来是有事需要你帮忙。不知你愿不愿意帮忙?我擡头看著储虹,她的表情很平静,但她的眼神里却有些掩饰不住的期望。我挺直腰板,一字一句的说∶“我会尽力而爲。储虹望著我,看了很久,似乎在分辨我是否说的是真话。过了好一会儿,储虹轻轻的吐出两个字∶”谢谢!
这座美丽的城市没有黄昏,夕阳还在远方的残霞中不愿归去时,千万盏明亮的灯光已向夜空中的星辰般争奇斗艳的散发著妖媚的灯光。计程车在笔直平坦的马路上疾驰,从车边的後视镜可以看见,路边连绵的路灯将我的脸映的阴晴不定,一如我此刻难以平静的心情。
十一月底,七处和省公安厅纪委将在全省公安系统开展一次小型的廉政风暴,储虹所在的小组将会在我们地区工作,根据她们掌握的材料,市局几个头头都已榜上有名,根据共产党一贯的惩前毖後、治病救人的原则,必须确定出哪些是必须严厉打击的,哪些是可以挽救的同志。储虹主要负责情报资料的搜集甄别,爲了得到确实的证据,她除了通过常规侦察和技术手段外,需要一些象我这样的当地公安人员的协助。
在临走前,我问储虹爲什麽会选择我,她的回答让我久久不能平静。她说∶“我相信鸽子的眼光,更重要的是,做人的基本准则和警察天职让你不会眼看著邪恶压倒正义,卑鄙辱善良而无动於衷保持沈默。这句话是我当初和鸽子因卫慧强* 案初次相识时说的,这一霎那,我心底百感交集,很多被可以压抑的记忆情感在心底翻涌起来。我沈默了一会,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平静,低声的说∶”谢谢!不是因爲你的信任,是你说的这些话让我再次想起自己是一个头顶著国徽的人民警察。凉风从敞开的车窗中席席吹来,看著车窗外一栋栋熟悉而又陌生的高楼大厦迅速远去,这座美丽的城市在我的不经意中已变得越来越有魅力了。同样,不经意中,我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人事,而自己在这种不经意中,青春年华少年意气也悄悄的一去不返。我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我得到的有多少是我想要的呢?我失去的又有多少是我所珍爱的呢?
整整三天,我无法联系上鸽子,她似乎从这座美丽的城市消失了,我知道,鸽子走了,这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切都发展的太快了,我们知道彼此早晚会越过男女间那最後的防线,但我们谁也不会想到有这麽快,激情之所以称爲激情,是因爲谁也无法预料难以控制它的爆发。我们还没有充分的心里准备,一切就那麽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斜阳给美丽的校园所有的建筑和人都沐上了一层浪漫的色彩,孤单的坐在图书馆前的石凳上,漠然的看著一支支的香烟在我手中前仆後继的粉身碎骨,一如记忆中一段段往事般随风湮灭。是否,我真的老了,不是说只有老人才喜欢回忆吗?在心中苦笑著。
嘀一声轻响,有短资讯,我知道是谁发来的。
手机上的短资讯告诉我,鸽子参加了湖南省新闻工作者赴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联合调查行动,爲期三个月的时间,她回来时正好是我度完蜜月。她的选择明显的是要错开这一段时间,她那单薄的身子能否抗衡可可西里严酷的自然环境,我很心痛,我舍不得她走,我知道,只要我开口,她会留下来的,但她和我一样清楚,这麽一句简单的话对於我来说,是这世界上最难以说出的。不爲别的,什麽外界因素和影响我都可以无所谓,但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唯一的决定和选择只能是和鲁丽在一起。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带有遗憾的感情也许是最美丽的吧?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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