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的。
“六年前的‘唐渊’是‘唐源’,六年后的‘唐渊’只是‘唐渊’。
“我是唐源的女朋友呵!若不是发生了那场车祸,哪怕发生了意浓姐的那场事故,我也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那样和他结婚的,我一定会。
“因为爱,可以不问对错,也可以什么都不去在乎。
“但如果爱错了呢?
“爱错了,我们拿什么去解脱?”
唐渊从潘夜阑的夜总会办公室出来,便恰好听到苏芷心跟余幼男说的这许多话。
潘夜阑就跟在他的身后,他们在办公室里谈私交谈生意,唐渊亲口质问着他,是不是非要这么绝情,把身边所有的朋友都赶尽杀绝他才会满意。
潘夜阑本不喜欢解释,也从没有向谁解释的必要。
可那一刻,他还是淡淡开了口,为一个已经失踪了甚至生死不明的好友,为一个,跟自己有过患难之交的好兄弟,那一刻他还是想说。
“老爷子临死之前我答应过他,会好好帮他照顾颜颜,让她活得简简单单开开心心,远离会里的一切,只做个最普通的小女人。
“也许你们不会懂,像我们这种游走在生死线上的人,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我小的时候,颜颜的妈妈曾经拉着我的手跟我说,既然没有能力保护好曾经的家人,那么就从那一秒钟开始,保护好现在的家人。
“第一次学杀人的时候,人命在我眼里就什么都不是。
“但是所有的亲人都离开以后,颜颜就是我最亲的亲人。
“我要做一个好大哥,不是光从保护她不被外人伤害,不让她碰会里的事情开始的。而是要让她做她一切想做的事情,让她真正地‘上岸’离开。她爱你,就凭她爱你,所以你必须同她结婚。
“这是我对于老爷子和颜颜她妈妈最后的承诺。
“若不是他们最先赶到,从桌子底下救出了我。其实我这条命早就没了,从他们救我收留我的时候开始,我这一辈子都注定为他们而活。”
说了也是白说,总归只要潘颜喜欢,潘夜阑便绝不允许任何人去敲碎了她的美梦。
唐渊就问了他一句,“是不是有一天,我让颜颜伤心难过了,你也会杀我?”
“是。”潘夜阑眼都不眨一下,说着最寻常的一句话,却没人看见他眼底的挣扎。
唐渊点了点头,从半倚靠着的沙发背旁起身往前走,“若有一天你害了她,我也一样会杀你,绝不会留半点情意。”
潘夜阑静默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两个人一块从办公室出来,便听到苏芷心和余幼男说的话。
潘夜阑走在后面,但还是明显感觉到,当苏芷心说“爱错了”的时候,前面男人身形的微晃。
他们都是骄傲而且自负的男人,你最爱最在乎的人说爱的不是你,那感觉凭的难受,也只有自己心里明白罢了。
唐渊什么话都没有说,径直往前走时,苏芷心连忙快步过来去拉他的手臂,他的手臂需要包扎。
她刚刚碰上他的手就被他大力抽开。
“不用。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施舍,我自己好着呢!不用你替我操心。”
大抵也能想到他听到了自己刚刚说的话。
可那些都是她的心里话,那么想,便那么说了,那些都是她真心想从这段关系里退出去的所有肺腑之言。
不管他听了伤了还是怎么样都好,做完她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事,她马上就从这里离开,从此以后放他一个人去幸福,一个人去幸福就好。
第263章爱与痛(3000字)
“不是同情,你有什么好值得我同情和施舍的?但那伤是为我受的,为我受的我就得管。下次你为别的女人这样做,我才不会管你死活,你死了好,死了到好,死了便说不出这样的话刺激我。你死!你现在就去死!”他凶,她比他更凶上几分。
“我刺激你?”他侧头看着她的眼睛,怔怔笑了一会,笑得自己都有些无能为力,全身虚软晕眩得难受,“苏芷心,你不是一直想同我当陌生人吗?你不是就想假装和我之间什么都不是吗?我成全你,从这一秒钟开始,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以后也什么都不是!所以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是死是活都不用你管!”
愤恨着说完了所有的话他便冲了出去,苏芷心心里难受,也连忙追了出去。
他们相继离开以后,银桥的现场便只剩下蛟龙会的几个人,和余幼男、潘夜阑。
他来拉她的手,她条件反射地向后一躲,“别碰我。”
他索性更用力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是我的女人,我不碰你碰谁?现在就回家去,我已经让人去接保姆家接单单了,晚上我们一家人出去吃饭,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吃,也什么都不想要。夜,我们分手了好不好?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东西,但这一次,我还是想求求你,我们分手了好不好?一个十年已经够了,我还想要好好活下去。”
他抓着她的手臂倏然收紧,面部也有些紧绷的抽噎,“你要暂时不饿,我们就一去去接单单。”说着,拽着她的手臂便往大门的方向走过去。
“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这样在一起到底有什么意思?你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抓着我不放开?哦!我明白了,你是不高兴和我阿威在一起是吧!你是不高兴不是你先放的手,而是我先想到退出,所以你心里觉得不平衡,你觉得我就应该活得什么都不是,离了你我就狗屁不是,我就猪狗不如,这样你就满意了,这样你就满意了是不是?”
所有的勇气拿了出来,聂威走了,他以后应该都不会再来找自己了,那么就趁现在,趁现在自己还有一口气在,把以前早就想说,却一直不敢说出口的话全都说出来吧!
什么爱不爱的,她早就不想要了。
潘夜阑的心猛的一痛,不明白的情愫在他四肢百骸里面流窜,整个心就像被人拿了跟长针扎中了似的,疼得他整个神经都开始抽搐。
他只管死死抓着她的手,不解释,亦什么都不说,他只想让她知道,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再不会放手了。
这段时间为了防止她再有机会同聂威见面,他一直都和她还有单单住在那个家里。
他的作息时间一向随意,早上起床回公司的时候,她便已经做好早餐放在餐厅里,并且早早送了女儿去学校,自己也回了酒店里。
吃着她做的早餐,翻着女儿落在餐桌上的课本,他心里总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居家的幸福甜蜜的感觉。
中午去接她,不管两个人工作的地方隔了多远,他都开车过去,接了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吃午餐。
晚上和她一块去接女儿,或者接了女儿,抱着女儿在楼下等她。
小女人匆匆从酒店里面冲出来的时候会首先抱住女儿,亲亲她的小脸,问她冻不冻,外面的天气这么冷,干什么不在车子里等,要跑到外面来站着。
女儿便在他的怀里伸手过去抱住她的脖颈,说:“我不冷,爸爸抱着我呢!现在我抱着妈妈,妈妈也不会觉得冷了。”
他不知道这段时间她是怎么理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的。
她会在街上牵女儿的手,抱女儿的小身体,却绝不在马路上或者人多的地方和他有过多的身体接触。甚至他刻意靠近她,她也会同他保持一步之遥的距离。
十年来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这样,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青春懵懂的时候,也要在街上,突然悄悄去挽他手臂的时候。
那时候他痛斥了她,说她年纪小归小,但怎的这么不懂规矩,她以为她是谁,她不过是他的女人,不是他的老婆,也不是他的女朋友,顶多算个情人,情人挽手算怎么回事?靠边站去,同他保持距离,还有熟悉所有的游戏规则,别再做些无谓的举动。
那时候她便睁着一双泪意蒙蒙的大眼睛看着他,看着看着,到底是点了头。
他的女人一向顺从,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她的顺从一切都理所应当,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十年了,所有开始明码标价的女人,待到后来全都会变,想要的、要求的,也越来越多。
他一个个清理了那些贪心的女人,却惟独没有清理那一个她。
什么东西只要他说过一次,她便会永远记住了。
十年,十年来她一次都没有主动靠近过他,没有主动再去挽他的手,甚至……也没有主动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她就是透明的,透明得,他弄不清楚她想要什么,却也,永远都抓不住她。
快到圣诞节的那个晚上,酒店出来的那条步行街外面,到处都张灯结彩,就连商场的外墙和橱窗里,到处都是圣诞的喜庆的颜色。
单单要自己下来走,她便牵着女儿在后面走。
他停下来想和她们并排,或者是……轻轻牵一下她的手,可是他停她也停,哪怕他快步过来要牵她的手,她也会作势一把将女儿再抱起来。
她很乖,她甚至也不让他主动去牵她的手。
看手下人拍来的照片里面,她和聂威之间确实没有什么,住的是一栋房子,却各是各地照片,甚至平常就连一个简单的亲吻都没有。
可是出去逛超市的时候,聂威会抱着他的女儿,牵着她的手。
看到他们的人都会觉得他们才是真实的一家人。
她被聂威牵着手的时候小脸会微微泛着红晕,但并不散夺。
聂威抱着单单过马路,她便快步过去,一下挽了他的手。
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从头凉到了脚底心,眼前黑蒙蒙的一片,好像看清了些什么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
她不是想要挽他的手的吗?
因为他呵斥过她,她的学习能力和领悟能力总是要比一般地女人强,所以从此以后,她宁愿去挽别的男人的手,也再不要他主动靠近了是吗?
越想便越觉得难受,整颗心沉闷的疼,这种疼,甚至比人活生生地砍上他一刀还要让他难受。
“是!我满意,我满意得很。总之余幼男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是我的女人,谁来抢都不行。我不只要和你有个单单,我还要你肚子里这个孩子,我不只要你肚子里这个孩子,我还要更多我和你的孩子。生完这个我们就继续生,生到你生不动为止。”生到你再也跑不掉为止。
可最后一句话,男人的那点骄傲,他到底没有说出来。
她眼睛里面全都是眼泪,却始终咬牙看着他,他把她当什么了?到底把她当什么了?她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的,所以这辈子,哪怕一个十年,也还不完欠下的债?
他强行拉了她出来,到贵族小学的门口去接单单。
单单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哭得眼睛都肿了,站在学校门口一个劲地叫妈妈。
余幼男快步冲上前抓住她的手臂问她怎么了,她就说,诺哥哥在学校里跟人打架了,别人骂他是没爹没妈还要装阔少爷的野孩子,她帮诺哥哥说了几句好话,那些小朋友还是冲上来打了他,其实诺哥哥也并没有还手,他只是叫,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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